那开车的警官,不时的瞥眼看着阿天,最终抵不住好奇:「这就是胡警官说的灵犬阿天吗?听说它昨晚就发现嫌疑人不对劲,今天又回到这里发现了冰箱里的藏尸。」
小张警官拧开一瓶水正要递给我,听到这里,自己喉咙先哽了一下,然后瞪了那开车的警官一眼。
把拧开的水,自己连灌了几口,才又重新拧了一瓶给我。
我喝着水,努力不让自己有太多的联想。
等到了警局,小张警官给我作笔录,更多的都是问及陈轩林的,还有李瑾瑜的异常的。
虽然是个会议室,但阿天不时瞥眼看向角落里的监控,明显还有人在看着我们,我心里就越发的紧张。
我把能记得相关陈轩林的事情,都说了,可小张警官还让我回想更多的信息,这关系到我自己的安危。
最后实在问不出来了,就问我怎么租到那房子的。
房子其实是李瑾瑜找的,我和她是同时入职的,同一公司不同部门,所以也不在同一栋楼。
我工作的部门比李瑾瑜的部门忙多了,一入职我就接了一堆的工作,她时间比较空,就由她在网上找房子。
找好后,我去看了一眼,感觉不错,也是她去签的合同,我把属于我的那份房租转给她。
搬进去的第一天,她就和陈轩林很熟了。
住在一起的半年,我经常加班,李瑾瑜在家里的时间多,和陈轩林关系更亲密一些,所以才会和陈轩林走到一起。
最后小张警官让我自己坐一会,就拿着笔录准备走了。
我抱着阿天,连忙问她:「那冰箱里的是李瑾瑜吗?」
小张警官吞了吞口水,只是朝我说道:「暂时还不知道,要等法医那边鉴定结果。」
「那你们从那房子里查出了多少具尸体?有查到死者是谁吗?」我看小张警官没有否认,心头就越发的紧。
小张警官好像在想着怎么跟我说,胡警官就进来了,示意她出去。
他没有再问以前陈轩林的事情,只是再次问了一下昨晚「李瑾瑜」出现后,阿天的反应,以及「李瑾瑜」的异常。
最后表示,想让借阿天几天。
我还没回答,阿天立马就朝胡警官低吼,扑到我身上,伸着爪子紧抱着我不松手。
我听胡警官的意思,就知道情况怕是很诡异了,心里更不安。
胡警官却把手伸手桌子下面,摁了下什么。
这才朝我道:「冰箱里的,确实是李瑾瑜,已经放进去四五天了。我们从她办公室找到了她用过的杯子,提取了 DNA,已经比对过了。」
也就是说,昨晚到我家,被阿天抓破脸的,真的不是李瑾瑜。
那时她已经在冰箱里了……
我不由的抱紧了阿天,除了它,连面前的胡警官,都不能让我有安全感。
胡警官却依旧沉沉的说着:「我们从房东那里拿到了以前那些个租客信息,往回查了。所有的租客在退房之后,都有人确定他们还活着,更甚至出现在别的地方,还见过他们。」
「可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们,只得挨个挨个的联系了他们的家属,提取了他们直系亲属的 DNA 和从你们房间带回来的那些袋子里的进行对比,发现那墙里找出来的东西里,能找到他们所有人的 DNA。」胡警官敲着桌面,目光发沉。
看着我道:「你可能也想到了,我们找到的只是他们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其中包括陈轩林,他也有一部分在里面。光是找出来的那些袋子,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配对上的,暂时还没有确认身份。」
我知道胡警官说的全部,和一部分,指的是什么。
胃里一阵阵的抽搐着我,过往「陈轩林」热情的送到我们房间,或是热情的邀请我们过去吃的各种美味硬菜,全部在我脑中闪过。
也就是说,凶手杀了陈轩林后,装成「陈轩林」的样子,就住在那隔壁,然后猎杀我们那间房子的租客,和一些暂时没有确定身份的人。
他还在杀了这些人后,披着他们的皮,变成他们的样子,假装退租、安然的离开这个城市……
更甚至,可能会和现在变成「李瑾瑜」一样,和那些人的亲戚、朋友会面。
或许,还会像今天特意回去给我做饭一样,特意做菜给那些人吃。
我胃里抽搐得再也忍不住了,跑到角落里,对着垃圾桶就又是一阵呕。
阿天紧紧跟着我,对着胡警官低吼。
我吐得昏天暗地,恨不得把胃掏出来洗干净。
胡警官倒是很淡定,倒了杯水递给我:「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不能说的。他变成『李瑾瑜』去找你,也是想报复你和阿天,现在他走了,可能变成任何一个人。」
「现在除了阿天能发现他的异常之外,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到,能找到他的办法。」胡警官将水递给我,轻声道:「你可以想想,想好之后,再告诉我。」
7
胡警官跟我说的那些,确实是不能说的。
这个案子本身就已经影响很不好了,更何况还涉及到非自然的力量。
那个凶手丧心病狂,而且还有点挑衅的恶趣味在里面。
昨天还跟着胡警官到警察局接受询问,然后还特意回去给我做了饭,就是挑衅加恐吓了。
现在他藏在暗处,就像猫抓老鼠一样,看着我担惊受怕,估计还会时不时出来吓我,玩够了,再弄死我!
胡警官说完之后,也没有再逼我,而是让小张警官和另一个警官送我去安全屋,毕竟我和阿天,现在可能是凶手的报复对象。
无论是因为我和阿天报了警,还是阿天发现了他披皮扮成别人的破绽,他都不会留着我和阿天的活口了。
警察帮我请了假,还帮我把家里的东西清理了过来。
我一整天在房间里不敢出门,连上厕所都要和阿天一起了。
它倒好像没有感觉,依旧亲昵的陪着我,不停的安抚我。
小张警官很贴心,送我饭菜都没有肉类,可我依旧吃不下。
对于案件的进展,无论我怎么问,小张警官都说不知道。
只是告诉我,就算能说,进展也不会这么快啊!
我在安全屋里抱着阿天呆了一整天,想着过去「陈轩林」自然出入的样子,还有「李瑾瑜」出现在我家的样子。
不只是模样变了,身高好像都变了。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邪术,还是什么诡异的法子。
到了晚上,就算小张警官就在旁边的床上,我还是紧紧抱着阿天。
它也伸着前爪,紧紧抱着我,还一拍一拍的安慰我。
但我睁着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有时小张警官出去接个电话,再进来的时候,我看着她,都要推着阿天去嗅一嗅,确定她是小张警官后,我才放心。
这一晚我眯一下,就要睁开眼睛看一下旁边,生怕有谁突然出现在床头。
熬了一夜,我就好像被猫追疯了的老鼠一样,有点风吹草动,都要抱紧阿天。
早上外面的警官送饭,我见小张警官开门,立马就搂紧了阿天。
就算阿天在我脖子上蹭了蹭,还是感觉不安心,让它看着外面来的人,是不是真的人。
随着早饭一起来的,还有胡警官。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和阿天。
我知道他想借阿天,毕竟一个披着别人的皮,可以变成任何人的变态凶手,从技术层面很难被找到了。
摸着阿天的头,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阿天借给胡警官。
阿天就在我掌心蹭了蹭,然后走到胡警官身边,朝我低低的「呜呜」了两声,抬眼看着我。
可胡警官伸手想摸它的时候,它又避开了。
我看着阿天的眼睛,从小一起长大的熟悉,我能明白它的意思。
这几天它见我担心受怕,也知道要找到那个凶手才行。
蹲下来抱着阿天,连亲了几口,然后看着胡警官:「它不吃狗粮,只吃……大骨。它不喜欢被外人摸,连牵狗绳,但别拉太紧,它自己会走,除了异常情况,它只是不理人,不会扑人和叫。它……」
「呜!」阿天的鼻子在我脸上蹭了蹭,好像回亲着我。
我想了想,还是把阿天放开,朝胡警官道:「它只让我给洗澡,晚上尽量回来。」
胡警官看着我,点了点头:「你放心,这安全屋,只有我们专案组的人知道,你只要不出去,接触不到外人,就是安全的。」
我摸着阿天的头,朝胡警官轻嗯了一声。
阿天走的时候,胡警官还想伸手摸它,它尾巴一扭,脚往旁边一抬就避开了,还回头朝我得意的看了一眼。
我朝它挥手笑了笑,让它别担心。
阿天不在,我怎么也不习惯,一整天抱着个枕头,我手机被收走了,小张警官换了部平板给我,让我刷着玩。
可这种时候,哪有心思玩,就是不停的看时间,然后不停的问小张警官,胡警官带着阿天,要去哪里搜查。
那个凶手会不会已经跑了,或者说已经变成其他人了,阿天能不能找到。
小张警官只是不停的安慰我:「狗的鼻子很灵的,更何况阿天这样的灵犬。它前晚能认出伪装的嫌疑人,还能找到藏在被封锁房间冰箱里的……咳!肯定是在嫌疑人身上闻到了那里的气息,所以才带着你直奔那里的。」
「你放心,专案组有专门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和刑侦专家,会根据他行动轨迹推算出他在哪里的。」小张警官尽量的安慰我。
我心底隐隐的是知道,那凶手潜藏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别说被抓到,连被发现都没有,肯定是很狂妄了的。
这次阿天识破了他的「伪装」,不杀了我和阿天,他肯定不会离开的。
有阿天在,我还感觉安全一点,阿天没在,一整天都是惴惴不安的。
送饭的时候,我一看有人来,和小张警官进出,总是有点害怕。
不过小张警官他们好像有针对性的应对办法,来送饭的,都是两个一组,带警犬的。
晚饭的时候,我胡乱扒拉了两口,没有阿天我连厕所都不敢进去,总感觉厕所的吊顶上面,会和以前租房的一样,藏着什么。
张警官胃口倒是不错,就着青菜都把饭吃完了。
我就躺在床上,和小张警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说她为什么当了警察;我说着把阿天带到这里后,和同事相处闹的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
或许是聊着那些和阿天温馨的画面吧,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慢慢放松了,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全是阿天小时候驮着我在河里玩水,或是在山里乱跑,要不就是一起偷别人家的桃子,被人家追。
正睡得安稳,就听到有人叫我:「莫初,莫初……」
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正迷糊着,就感觉有个微凉的东西在脸上蹭了蹭,有点像是阿天的鼻子。
我瞬间心里一喜,睁开眼一看,就见上次梦里那个脸和阿天长得有点像的男子,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
和阿天一样,拿鼻子蹭着我。
见我醒了,推了推我:「快走,这里不安全了,他就要来了。」
他推的时候,那力道和阿天用爪子推我一样,还有那鼻子熟悉的温度、还有那熟悉的蹭法……
我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总感觉这是在梦里,伸手搂着他:「你是阿天吗?阿天真的成精了啊!」
「我好像起不来,浑身没有力气。」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想借力将身体带起来。
可一用力,圈扣着的双手就发软松开了。
「先离开这里。」那男子有点着急,低头看着我,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直接伸手将我抱起来。
我被他抱在怀里,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阿天很爱干净,身上的味道和狗不同,有点形容不上来……
身体被他抱着悬空,我这才发现四肢脱力的朝下坠落,而且那男子抱着我,直接就往门口走。
旁边床上,小张警官好像睡得死沉死沉的,连动都没动。
想到刚才聊天就睡着了,我感觉不对,而且这男子虽然有阿天的味道,那张脸也和阿天有点像,可阿天是只狗……
胡警官让我别离开这里,一旦出了这安全屋,外面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紧揪着那男子的衣服,能感觉到指甲掐着生痛,这并不是在梦里。
我眼看着他抱着我出房间,瞬间精神紧绷。
如果是凶手不想装成狗,而是特意怎么弄了一张和阿天差不多的人脸来骗我呢?
连忙松了紧揪着那人的衣服,身体朝下坠,努力的想伸手去揪旁边的床帘,想让自己留下来。
可就在我想扯着下来的时候,那男子直接托了我后脑一下,贴着我耳边轻声道:「你四岁的时候,硬是钻进我狗窝里,要缩在我怀里睡,爷爷把你抱出去,你还抱着我尾巴哭,鼻涕眼泪全蹭我尾巴上。」
「六岁的时候,你看别人玩水,脱光光了,趴我背上,让我驮着你玩水。」
「你八岁的时候,跟同班男同学打架,带着我扯了人家的裤子,还吓唬人家,要揪掉人家的小丁丁……」他盯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的道:「还有你才上初中的时候,一个人晚自习怕,硬是让我晚上陪你去,我不去,你就不肯去。抱着我不撒手,哇哇的哭,说你们学校是乱葬岗推了建的,有鬼……」
我听着以前自己做的丑事,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男子。
「我是阿天。」那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手握着我揪着窗帘的手:「本来只想提醒你一下的,不想吓到你。」
一只成精的狗……
我再次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那张脸,伸手摸着那软得和阿天毛一样的衣服,就感觉很神奇……
但就在阿天抱着我朝外走的时候,房门从外面用卡打开了,推着里面反锁的锁链叮叮作响。
外面好几个警察,领头的赫然就是胡警官。
他将门推了个门缝,正好就见阿天抱着我,立马掏出枪,对着阿天:「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人质出来。」
我听着心头一惊,透过门缝看着,外面那些跟胡警官一起来的警察,也都握着枪,透过门缝对准了阿天。
而外面窗户,好像也有着什么声音。
难道这真的不是阿天?
只是凶手伪装的?
8
我发软的身体被抱着,看着门缝外面胡警官带人将房间围住,一时也有点怀疑抱着我的是不是成了精的阿天了。
毕竟狗成精变成人,这种事情,有点玄乎啊。
可刚才他说的那些事情,都是小时候的。我刚才和张警官聊的,都是把阿天带到城里后的趣事,
更何况放话要揪掉同学小丁丁这种丢脸的事情,我也不会和小张警官说啊。
我身体发软的抬头看了一眼这张和阿天一模一样的脸,手在他衣服上揉了揉,确实和阿天的毛一模一样的手感,连气味都是一样的。
这才朝胡警官道:「阿天呢?」
胡警官握着枪,愣了一下,朝我道:「阿天就在楼下,是它带我们来这里的。」
他说着瞥了一眼抱着我的男子:「你逃不掉了,放下人质,我们可以对你从宽处理。」
似乎怕惊着我们,他握着枪,慢慢的从还挂着反锁链的门缝中朝里伸。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全部都关着,根本就进不来。
也就是说,现在抱着我的这个,不是从门里进来的,也不是从窗户里进来的。
正想着,他却朝胡警官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抱着我往床边走。
我看着他,难道他不是阿天?
又扭头看着胡警官,发现他依旧举枪对着我们。
就在那男子要把我放在床上的时候,他突然一转身,把我往避开门缝枪口的床底下一放,跟着身子猛的扑到了门边。
虽然是个人形,可就在他一蹬腿,一转身伸手扑的时候,和阿天一模一样。
就在那一瞬间,我能百分百肯定,这就是阿天!
阿天扑到门边,身体躲在门后,手从枪口上面伸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手对着「胡警官」的脸一挠,身体往后一压,将门关紧夹住「胡警官」的手,一转手就把他手里的枪给夺了下来。
他这次用了大力,挠着胡警官脸的手缩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就有一张像是面膜一样软塌塌的东西在手里。
只不过那东西还朝下滴着浓黑的血水……
阿天把那东西往地上一丢,跟着直接就打开了门窜了出去。
我只看见大开的门外,有个人影顺着走廊,捂着脸朝外窜,外面传来了警官惊呼的声音,以及「砰砰」的枪声。
身体依旧发着软,我撑着床站起来,然后扶着墙努力想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看着那被阿天丢在地上的东西,好像是一块煮得熟透、软烂的皮,还沾着一层黑色的脓血……
就像那天「李瑾瑜」被阿天抓破了的脸,渗出来的血一样!
那脓血里,好像还有无数和红线虫一样的东西在不停的蠕动,想朝外爬。
强忍着胃里的恶心,避开那些努力蠕动的虫子,我掰着门想朝外看。
刚一伸手,手就被一只软得好像没有骨头的手握住了:「小心,这里滴了血,有血虫,沾到了就麻烦了。」
我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趴在走廊的转角,旁边几个警官握着枪,警惕的盯着他。
阿天直接握着我的手,小心的避开滴落在门边上的血,将我抱在怀里:「他跟了胡警官很久了,就在你们发现藏尸报警后,胡警官第一时间就怀疑当时扮成『陈轩林』的他是凶手,暗中找过他几次,被他发现了。」
「今天胡警官来的时候,我在胡警官身上闻到了血虫的味道,本来想跟着过去,能保护他的。可没想到胡警官并不是特别信任我,让人把我带走,离开了我的视线……」阿天轻叹着气,朝我道:「我原本只想让你避开这些事情的,却没想还是找了上来。」
阿天抱着我,直接走出了房间。
安全屋离警局并不是很远,立马就有法医和其他警察急急的赶了过来。
阿天和我自然不能离开,但他好像有点后怕,一直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看着法医去捡那地上的脸皮,连忙阻止了他们:「这是血虫,能钻透人皮,就算有橡胶手套,也能穿透,不要用手碰,滴了血水的地方,一点要用火烧过。他就是先下药,迷昏被害者,然后放血虫钻到皮下,剥下整张人皮。」
「再借着血虫的黏合,钻进皮内,装成其他人的模样。」阿天紧抱着我,选了一个离我们房间比较远的地方坐着。
法医好奇的打量着阿天,他依旧高冷傲娇且淡定,朝他们道:「胡警官的尸体,就在警局他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下面。」
他这么一说,一个看上去像领导的人,立马打电话。
跟着就请我和阿天,去警局。
我们去的时候,胡警官的办公室已经被封了,警局里的气氛很低迷。
录口供,我和阿天是分开录的。
我还好,毕竟身份很正常。
可阿天的身份就是个问题了,光这一点就让我很担心了。
这次给我做笔录的并不是小张警官,但那个女警跟我也打过照面,虽然脸色很悲伤,却还是告诉我小张警官没事。
那个凶手在给我们送的饭了放了药,暂时还查出来是什么药,但能让人昏迷不醒。
我吃得少,所以醒得快,小张警官吃得多,到现在一直不醒。
安全屋的饭都是从警局送过来的,凶手居然还能下药,那是不是那个时候,胡警官已经被害了?
阿天说他剥皮前,都是迷昏受害者,然后放入血虫剥皮的……
如果阿天没有来,「胡警官」来找我,会不会借口我和小张警官昏迷不醒,把我们转移,再剥我们的皮?
我一想到这里,就冷汗直流。
如果这警官问我,怎么认识阿天的,我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我家的狗成精,变成人了?
就在我担心得不得了的时候,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就来敲门,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就在我好奇的时候,就见阿天和一个穿着青绿色长袍、长着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微挑,带着宛如轻风拂柳般气韵的男子,站在外面等我。
见到我,阿天自然的朝我走了过来,双手圈着我肩膀将我抱住,头搁在我肩膀上,在我脖子蹭了蹭,又嗅了几下。
然后才朝那男子道:「谢了。」
那男子只是依旧淡漠的朝我点了点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柳条编的手环,递给阿天:「戴着安神的。」
跟着转身,就朝外走去。
在走廊的尽头,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好奇的朝这边看,见那男子走了过去,也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然后大步迎了上来,温和的朝那男子道:「柳升,看你朋友好像很累,要不要去我家休息?」
那女子目光扫过我和阿天的时候,阿天正把那柳条手环戴我手上,她跟着目光闪闪的看了一眼阿天,似乎看透了什么。
阿天和那个叫柳升的,都是那种沉默寡言的存在。
那女子很体贴的直接朝我道:「我叫姚瑶,是柳升的朋友。这么晚了,等下我送了柳升回去,一个人还要回家,有点怕。你陪我吧,我也安心点!」
她语气温和,连借口都找好了,我想着自己租的房子,肯定是不敢再住了,再住酒店吧,也不安全。
可突然去别人家住,也不太好,更何况还有阿天……
正想婉拒,阿天却抬眼看着柳升:「你朋友?」
柳升的目光就像拂动的柳条一样,落在姚瑶身上,朝阿天点了点头,然后瞥了我一眼,声音轻醇如泉水:「都是朋友,一起去吧。」
就是说到「朋友」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点哑,明显不太满意「朋友」这个身份。
等到了姚瑶车上,我才知道,是柳升和姚瑶合力,把阿天捞出来的。
可用什么借口捞的,我也不知道。
路上阿天一直紧搂着我,手从头到脚,都给我检查了一遍,又问我要不要睡,将我摁在怀里,让我睡。
头却一直在我肩膀和头顶,蹭来蹭去,熟悉和亲昵动作,让我慢慢安下心来。
阿天除了换成人形,其他的好像都没有变,依旧喜欢黏人。
但坐在副驾驶上的柳升,不时的抬头看我们,目光中带着丝丝的向往,然后瞥了一眼开车的姚瑶,又看向我们……
我瞥着他和姚瑶之间的互动,再想着姚瑶主动体贴的让我们去她家住,隐约明白了什么。
或许是偷看被发现了,柳升根本就不避讳姚瑶,直接开口朝阿天道:「那个凶手是用的虫术吗?」
「嗯。」阿天头蹭在我脖子上,双手轻轻的搂着我,也不知道是我靠在他怀里,还是他躺在我怀里。
柳升瞥着阿天,有点无奈的道:「他为什么杀这么多人?」
阿天往我脖颈里面嗅了嗅,眼里闪过冷意,掰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将我往怀里压了压。
又重重嗅了嗅,这才道:「可能是一直没被抓,所以无法无天了吧。也可能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太寂寞了,总想着变成其他人,感受其他人的生活和感情吧。」
对于这种变态凶手,有什么杀人动机,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已经被抓了。
习惯性的伸手圈着阿天的头,以他脖子后面撸了撸。
他顺势就倒在我怀里,头搁在我腿上,朝我肚子拱了拱。
副驾驶的柳升扭头看了一眼,然后低咳一声道:「你是天狗吧。」
「嗯。」阿天双手改成搂着我的腰,又闷闷的哼了一声。
柳升声音好像有点无奈,轻声道:「你好歹是南方七宿鬼宿的星官,是只天狗,现在也是个人形,怎么还跟只普通的狗一样。」
「天狗也是狗啊。」阿天在我怀里蹭了蹭,闷闷的道:「你是想而不敢,我就是这么陪着她长大的,以后也是这样,有什么的。」
我还在消化着阿天的身份,听到他这些话,脑袋中又是一震。
可跟着一想,确实也是这样的。
以前我是跟着他这样长大的,以后跟他再这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人形。
搂着阿天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阿天却得意的回头,朝柳升瞪了一眼,又搂着我道:「等到了,一定要给我好好洗个澡。我跑了一天,都没有洗澡。」
可他现在是人形啊……
我怎么给他洗澡!
阿天却根本不管,就趴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完全不抱自己当外人。
我抱着他,突然想到了生活中的另一个问题……
难道他还要这样搂着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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