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保护好⾃⼰的⼥⼈是种怎样的体验?
⽩帝救得了所有⼈于⽔深⽕热唯独救不了我⽼婆遭遇职场潜规则,被霸凌、性骚扰都不敢反抗,直到被我发现。
我反⼿⼀套骚操作,⽼婆的上司连续求了我⼀个⽉。
下午,我去接⽼婆下班,就看到她公司楼下⼀群⼈正围在⼀起,堵得⾥三层外三层,⾥⾯还吵吵闹闹的,好像有⼈在⼤喊「打第三者」之类的话。
顿时,我被吸引了注意⼒,探头过去。
看热闹是⼈的天性,我也不例外。
可当我挤进⼈群,看到被摁在地上打的「第三者」时,顿时宛如雷劈⼀样傻在原地。
那个被打的「第三者」,正是我的⽼婆!⽼婆此时被⼈推倒在地,胖⼥⼈⼀只⼿正举着⼿机拍摄着这⼀幕,另⼀只⼿抓着⽼婆的头发破⼝⼤骂:「不要脸的东西,⼤家都来看看啊,这⼥⼈勾搭我⽼公!」她⾝后站着⼀个西装男⼈,畏畏缩缩地缩在胖⼥⼈⾝后,也跟着骂道:「就是这个臭婊⼦勾引我的,⽼婆,幸亏你来得及时,要不我跳进⻩河也洗不清啊!」⽽我⽼婆呢,已经头发杂乱,⾐服凌乱地呆坐在地,只是不停地流泪摇头,她伸⼿想去夺胖⼥⼈拍摄的⼿机,却被胖⼥⼈⼀巴掌⼜甩过来,「⼲什么,⽼娘今天⾮要曝光你,我看你个贱⼈怎么有脸继续呆在这⾥!」「你凭什么打⼈!」我终于反应过来,抓住胖⼥⼈的⼿腕,制⽌了她的暴⾏。
「你谁啊?
」胖⼥⼈依旧咄咄逼⼈,只是看我个头⾼⼤⾳调稍微放低了点,「帮⼩三?
你该不会是这臭婊⼦的姘头吧?
」会员特权已解锁价值¥29.90的盐选专栏「我是她⽼公!」周围围观群众发出起哄的嘲笑声。
我本想问清这是怎么回事,可这时我发现⽼婆的头发黏连在头⽪上,我⼼叫不好,伸⼿⼀摸,果然是出⾎了,头发被黏连在⼀起,再看我⽼婆,脸⾊惨⽩神情涣散,瞳孔都快聚焦不了了。
出于对⽼婆的担忧与信任,我决定先把⽼婆送医。
我轰散了⼈群,打了110和120,期间胖⼥⼈还在不停咒骂,她⽼公倒是⼀直拽着胖⼥⼈,⼀副⼼⾥有⻤的样⼦,还想⽴刻⾛⼈。
不管今天是怎么⼀回事,打了⼈就想跑是不可能的,我和他们僵持⼀会,很快,警察就赶来了。
看着警察把他们带⾛拘留,我也连忙抬着⽼婆上了救护⻋。
⽼婆已经晕了过去,到了医院,医⽣说⽼婆脑袋上的⼝⼦很⻓,必须剃发缝针才能进⾏⼿术。
她⼀向是最爱美的……我咬⽛点头。
⼿术结束,⽼婆头上裹着纱布正在昏睡,我坐在床边,脑⼦⾥很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1我和⽼婆从⼤学到结婚,到现在,在⼀起已经是第九个年头。
⼈常说婚姻有七年之痒,曾经,我⼀直很⾃信我和⽼婆的感情基础⾜以战胜七年之痒。
可当我们的婚姻迈⼊第七个年头时,我渐渐感觉到,我和⽼婆之间出现了裂缝。
按计划,我们本来打算今年要孩⼦,可岳⽗前年被查出了肺癌,岳⽗没有社保,每⽉医药费耗尽了我们这个⼩家庭的积蓄,我和⽼婆每⼈要多打两份⼯才能勉强交上医药费,⽣活极其拮据。
因为钱,我和⽼婆之间有了许多摩擦,经常吵架。
最近⼀段,⽼婆和我更是不怎么说话,甚⾄经常半夜才回来,她只冷冰冰说⼀句在加班,便睡了。
我和她睡在同⼀张床上,明明伸⼿就能碰到她,之间却好像隔了千⼭万壑。
今天我去医院看岳⽗,他做了化疗,医⽣说化疗很有效,癌细胞扩散变慢了,岳⽗的情况愈来愈好。
我本想带着这个好消息去接⽼婆下班,顺便吃顿好的缓和⼀下我们俩紧张的关系,可⼀到⽼婆公司楼下,竟然看到了下午那⼀幕……⽼婆出轨了吗?
我不知道。
但她最近的动作的确很可疑,⼿机电脑看得很紧,经常看到她躲在厕所⾥发消息,微信的滴滴声⼀响就是⼀整天,从卫⽣间出来时神⾊很不对劲。
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似乎还有快递寄到了家⾥,我看物流单上写得是什么⼝红⾹⽔套装,备注更是写着:「送给我最亲爱的」,⽼婆⻅到我拿着那快递很紧张,直接抢⾛进屋,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过那个包裹……我试着问,她就敷衍地说是她闺蜜送的。
⼜不是什么⽣⽇节⽇,她闺蜜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送她这些东西?
越想,我⼼⾥越慌张。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婆似乎外⾯有⼈了!难不成真是下午那个男⼈?
那胖⼥⼈难道真的没有冤枉⽼婆?
不!⽼婆绝不会背叛我的!我脑⼦⾥乱成了⼀锅粥。
这时,我⽼婆醒了。
她怔怔望着天花板,听到我的声⾳,看⻅我的⼀瞬间泪如泉涌,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
医⽣来看了⽼婆,说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这才放⼼。
我沉默地坐在床边,我们两⼈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先开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打你的那个⼥⼈是谁?
她⽼公和你有什么关系?
」⽼婆听到我的话,只闭着嘴,⼀⾔不发。
我⽆可奈何。
「佳思,你能不能说句话,那两个⼈现在还在派出所被扣着,你不说,警察怎么处理?
我⼜怎么办?
」听到这话,⽼婆终于说话了。
只是内容,让我如坠冰窖⸺她说,「⽼公,咱们离婚吧。
」2我去了派出所,胖⼥⼈和她⽼公还被扣在那⾥,胖⼥⼈趾⾼⽓昂地要求私了,我筋疲⼒尽,毕竟他们占理,只得答应和解,要了⽼婆的⼿术费。
接下来的⽇⼦,我在岳⽗那边和⽼婆这⾥两边折返。
⽼婆浑⾝都是伤,脸上也有红肿,她这段时间没法去医院⻅岳⽗,哀求我帮她照顾岳⽗,更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岳⽗,岳⺟⽣她的时候⼤出⾎⾛得早,岳⽗⼀⼈拉扯⼤她,最是要⾯⼦,如果知道了⾃⼰的事,恐怕会活活⽓死。
岳⽗果然⼀直在追问⽼婆去哪⼉了,我只得敷衍说⽼婆出差,才暂时安抚。
那天⽼婆说过那句话之后,我再也没有多问⼀句⾃取其辱。
只是告诉了⽼婆,等她出院,我们就去办理离婚⼿续,即使是离婚,岳⽗的病我也不会不管,但我们夫妻情分已断。
⼏天后,⽼婆出院了,我让她在家休息⼏天,可她执意要去上班,买了⼀顶假发,让我觉得有些僵硬陌⽣。
毕竟岳⽗还需要医药费,她这么倔强,我也不再阻拦。
挑了个⽇⼦,我跟⽼婆拿上了证件,⼀起去了⼀趟⺠政局,只是不凑巧,⺠政局系统故障,正在进⾏系统升级,要等⼏天才能办理。
也不差这⼏天。
我安慰着⾃⼰。
是的,我不敢承认,我依旧深爱着佳思,即使知道她背叛了我,也舍不得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抛弃她。
这天,我⾝体不舒服调休,⾃⼰在家。
卧室响起⼀阵消息震动声,我下意识地过去看,可⻔上了锁(我和⽼婆最近已经分床睡,卧室她在睡),我试着敲了敲,没有回应。
我找出了卧室那⼀⼤把备⽤钥匙,开⻔之后发现是⽼婆的iPad放在床上,上⾯登了⽼婆的微信,所以才传来了消息的震动声。
⻤使神差地,我拿起了⽼婆的iPad。
我和佳思的共识是互相信任,谁也不动谁的隐私,可在这个婚姻摇摇欲坠的关头,我控制不了内⼼的躁动。
我太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了!3打开iPad上的微信,我点进了刚刚给⽼婆发消息的聊天框,对⽅我也认识,是⽼婆的⼩姐妹,姜姜。
同时,我看到我⽼婆给姜姜发去⼀张图⽚,正在加载,等加载出来,我脸都⻘了。
竟是我⽼婆拍了⼀张⾃⼰的⼯位,她的桌⼦上不知道是谁扔了⼀只死⽼⿏,死状⼗分凄惨,桌⼦上她的个⼈写真相框上,还被糊上了⽼⿏⾎。
姜姜:「……我的天,这是谁⼲的!」我(⽼婆):「不知道,昨天是蛇,今天是⽼⿏,呵呵,明天会是什么呢?
」我看得⼼也揪了起来,看来佳思在公司并不好过啊,这应该是那个胖⼥⼈的⼿笔吧。
姜姜发来安抚的图⽚,「思思,你真的不准备跟你⽼公说你那个傻逼上司张光远的事吗?
」「……」「说了⼜能怎么样?
我不能再耽误他了,我爸的病就是个⽆底洞,再这么拖累下去,天华⼀家也要被我压垮,离婚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天华,正是我,我本名徐天华。
佳思的话让我愣住了,什么上司?
⼜怎么扯到了岳⽗的病?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所有⼈都骂你是⼩三,可是谁都不知道你才是那个被上司性骚扰的⼈!为了叔叔的病,⽩⽩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这还只是个开始,再这么下去,你还得受多少脏⽔、受多少辱骂?
李佳思,你是个清清⽩⽩的姑娘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钱给你,你赶紧辞职!」姜姜愤怒地发来⼤段⼤段的话,顺便发来两万块钱的微信转账。
佳思退回了转账:「我不能丢掉这份⼯作,我爸的病耽搁不起。
」「你不⽤管我,你闺⼥的病⼀样需要钱,乖,不要担⼼,我能⾏的。
」后⾯再说什么,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我坐在床上发了半天的愣,才从姜姜和⽼婆的只⾔⽚语⾥捋明⽩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婆的「奸夫」是她的上司,这王⼋蛋竟然职场性骚扰我⽼婆,他知道我⽼婆迫于岳⽗的医药费不敢丢掉这份⼯作,⼀定敢怒不敢⾔,上司的⽼婆(胖⼥⼈)发现他的⼩动作之后,这王⼋蛋肯定是胡说⼋道,⼀股脑把责任全推给了佳思,才会出现之前街上那⼀幕!我的思路顿时豁然清晰,看着⼿机聊天记录⾥⽼婆平静的话,⼜⽓⼜怒,回过味⼉来,实在⼼疼得不得了。
这个笨蛋,竟然想瞒着我忍下这委屈……狗⽇的⽣活啊,怎么就这么欺负⼈?
!难道我们这些没背景的普通⼈就不是⼈了吗?
!⼼中酸涩难忍,我正要给⽼婆打电话,告诉她我知道这事了,让她赶紧辞职,⼿机⾥却先传来了我为岳⽗请的护⼯阿姨的电话铃声。
护⼯阿姨是个话多的⽼太,平时许多碎碎念,我百般畏惧,此时更是不想接电话。
可对⾯电话宛如追命⼀般,⼀个接⼀个的打过来,我摁掉就再打。
我开始觉得不对味了。
正要去接,电话却挂断了,还没等我回拨,就看到护⼯阿姨发来的短信,语⽓⼗万⽕急:「徐先⽣,⽼爷⼦出事了!」4等我赶到医院,岳⽗已经被推进了ICU,护⼯阿姨脸煞⽩,局促地站在病房⾥,⾛来⾛去。
隔壁床的⼤叔腿部残疾,⼀向不动弹,此时居然不在病房⾥。
我这会顾不得好奇,焦急地询问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姨⽀⽀吾吾了半天,我再三追问,她才⼀咬⽛,⼀股脑地都交代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我⼼都凉了,⼀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原来,这两天,那胖⼥⼈拍的「抓奸」视频不知不觉间已经⽕遍了本地的微信群,今天隔壁床⼤叔也看到了这条视频,嘴⾥不⼲不净地骂着,吸引了护⼯阿姨,两⼈⼀起嘟囔着看热闹。
⽽视频⾥有⼀瞬间打码没打好,我⽼婆⻓得⼜颇为标志,隔壁床⼤叔⼀眼就认了出来,顿时哗然。
他和护⼯阿姨的惊讶⼋卦表情,显然引来了岳⽗的诧异。
这两⼈看热闹⼀般,把抓奸视频给岳⽗看了。
岳⽗本就是极其好⾯⼦的⼈,在护⼯阿姨和⼤叔异样的⽬光下,他哆嗦着⼿,指着那⼿机视频⾥被摁在地上万⼈嘲讽的⼥⼉,⽓得⼀⼝⽓没喘上来,直接栽倒了。
护⼯阿姨吓得赶紧找医⽣,混乱中,隔壁⼤叔怕担责任,赶忙坐着轮椅溜出去了。
说罢,阿姨还在喋喋不休地为⾃⼰开脱:「……咱也没想到⽼爷⼦承受能⼒这么差啊对不对,我和那谁才说了⼏句,他看着看着视频脸就⽩了,这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就骂了两句出轨活该被打死,⼩三没教养什么的,这难道不是实话吗?
真稀奇,徐先⽣,平时可看不出你⽼婆是那种⼈啊,居然做⼩三,是要遭报应的咧⸺」「⸺放他妈的狗屁!你这种⻓⾆妇才会遭报应!」我脑⼦嗡嗡响,⼤声地吼了回去,整个病房被我骂得震了两震。
守在ICU外,我犹豫了⼀下,还是给⽼婆打去了电话,刚把这边的事⼀说,那边⽼婆呜咽声就⽌不住了,她喊着⻢上过来,就把电话挂了。
之后,我在抢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中途护⼠出来了⼀次,神⾊显得有些为难,低低地说了⼀句:「赶紧通知家⾥⼈都过来吧,别再……唉!」我浑⾝⼀凉,哆嗦着⼿,给⽼婆再次拨去电话。
距离我上次拨电话已经快⼆⼗分钟了,可还是迟迟没⻅⽼婆的⼈,现在电话也不接了。
⽼婆公司离这⾥并不远,开⻋⼏分钟⽽已,她为什么还不到?
护⼠⼜来了⼀次,语⽓⽐上次更急。
我抖着腿进了抢救室,抢救床上,岳⽗最近本已转好的⽓⾊已然变得死⽩⼀⽚,眼神灰暗,皱纹沟壑愈深,似乎⼀瞬间⽼了⼆⼗岁。
我才发现⽼丈⼈的头发不知不觉已经全⽩了。
他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指微微动着,医⽣表⽰⽼爷⼦是有话要说。
我握住⽼爷⼦的⼿,凑过⽿边,听⻅他⽓若游丝的颤⾳。
「天……天华……佳……佳思呢……」看着往⽇得了癌症依旧⽣⻰活虎不露⼀点怯的⽼丈⼈,现在成了这副模样,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握住他的⼿,我哽咽说着:「爸,佳思在路上了,您等等她,再等等她。
」他瞪⼤了眼,⼗分不⽢⼼,「佳思,佳……佳思她……怎么……」我知道他要问什么。
「佳思是被⼈冤枉了,爸,您放⼼,我⼀定为佳思讨回公道,还她清⽩。
」我说着,⽼丈⼈的眼微微亮了起来。
医⽣⼩声在我⽿边说着:「快些吧,⽼⼈快不⾏了。
」快不⾏了……我满脑⼦回响着这句话,机械地说着:「爸,您坚持⼀下,我现在就去接佳思,她肯定堵在路上了,您等着,我⻢上接佳思过来……」⽿边嗡鸣,我冲出了⼿术室,开上⻋,⼀路狂奔。
⽼天终于开眼,这⼀道皆是绿灯,我⻛驰电掣,⼏分钟就赶到了⽼婆公司。
等不了电梯了,我不知累⼀般直奔⽼婆公司所在的⼋楼,刚出楼梯⼝,⽓喘吁吁时,就听到这⼀层吵得可怕,⽼婆公司⽅向传来男⼈的咆哮,夹杂着⼥⼈的哀怮痛哭。
那是我⽼婆的哭声!我不顾前台的阻拦,直接闯进他们公司。
他们公司⾥,许多职员们都聚在⼀起,三三两两附⽿说着话,脸上时⽽露出轻蔑的神⾊。
⼈群中央,那个诬陷我⽼婆出轨、性骚扰她的王⼋蛋上司,正堵在我⽼婆⾯前,指着我⽼婆的鼻⼦,⼝沫横⻜地⼤骂道:「⻬佳思,我看你敢现在⾛?
我看你敢在项⽬进展最紧要的关头⾛?
!」「你要敢迈出公司⼀步,就直接给我滚蛋!」「今天就算你爹死了,你他妈也得给⽼⼦做完这个项⽬!」⼀股⾎从我脑袋上冲上来,我冲上去,狠狠地⼀把抓住那毫⽆防备的王⼋蛋的头发,⼀拳砸了过去:「你他妈的还有没有⼈性!」我的突然出现改变了整个局⾯,那名叫张光远的王⼋蛋被我⼀拳揍翻了,撞在办公桌边哎呦哎呦惨叫,却没⼈来搀扶他。
「⽼⼦回头再跟你算账!」撂下⼀句话,我赶忙搀扶起⽼婆,直奔电梯。
这不是能耽误时间的时候,顾不得多说,我开⻋⼀路狂奔,终于在短短⼗来分钟⾥⾛了个来回。
⽼婆强撑着⾝体,奔⼊医院。
5.只可惜,⼀切都来不及了。
医⽣正好将病床推出了ICU,神⾊缄默,上⾯盖着⼀层⽩布,看不到岳⽗容颜。
「爸⸺」⽼婆踉踉跄跄扑了过去,趴在病床上呜咽,嚎哭声震动了整层楼。
医⽣似乎也有些不忍,只⼩声劝道:「逝者已去,节哀。
」可怎么节哀?
我们倾家荡产为岳⽗治病,终于,化疗之后,岳⽗的病⼏近转好,我们才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以为⼀家⼈可以好好团聚了。
可谁能想到,阴差阳错,岳⽗战胜了病魔,却输给了张光远这个阴险混蛋,魂归西天!⽼婆哭得鼻涕眼泪横流,抱着病床不舍撒⼿,不管医⽣再怎么劝说,都不愿意离开岳⽗遗体。
我⾮常理解她的痛苦,当初岳⺟⼤出⾎没了,岳⽗⽣怕⼥⼉受委屈不敢再婚,多年未娶,⼀个⼈⼜当爹⼜当妈的,才把⼥⼉拉扯⼤,⽼爷⼦晚年⼜得了癌症……对于⽼婆来说,岳⽗可以说是她的半边天,如今却骤然坍塌,她还没来得及⻅岳⽗最后⼀⾯。
谁成想,多⽇前匆匆⼀⾯,竟是最后的相⻅,从此,便是天⼈永隔了……这⼀天,直到⽼婆哭昏过去,才给我机会操持起岳⽗的后事。
岳⽗灵前,⽼婆哽咽着跪在岳⽗⾯前,把⽣前不敢告诉岳⽗的事,都碎碎念⼀般对我说了出来。
我也了解到,原来⼏个⽉前,那张光远仗着⽼婆娘家背景空降了⽼婆他们公司,成了总经理,正好管着我⽼婆,这王⼋蛋平时拿我⽼婆做的项⽬当成⾃⼰业绩踏板抢功、遇事就让我⽼婆背⿊锅不说,还对我⽼婆打起了坏主意,经常语⾔调戏,想在公司搞⼀出「⾦屋藏娇」。
职场性骚扰让我⽼婆不堪其扰,多次想⼀怒离职,可是回家看到多打两份⼯疲惫的我、和⼤病清减的⽗亲,就说不出离职的话。
她⼀边偷偷找着新⼯作,⼀边上班还得应付张光远的动⼿动脚,还要忍着上司为难晚上加班到半夜,⼗分疲倦,为了不露馅,也不与我多说话。
张光远开始胆⼦还⼩,后来⼀打听就知道了⽼婆家⾥情况,知道她不好离职,越发肆⽆忌惮起来,不但经常发微信骚扰⽼婆,更甚把礼物都送到了家⾥(正是我帮忙签收的那次),在公司会议结束后还把她堵在会议室⾥,幸亏同事忘了拿东西回来,她才免于⼀劫。
收⼊合适的⼯作太难找了,⼀旦收⼊跟不上,全家资⾦就跟不上,岳⽗的医药费就会断,⽼婆越发焦虑。
直到前⼏天,⽼婆骑⻋下班,正要转⼊⼀条⼩路,却被张光远当场堵住,欲⾏不轨。
幸好张光远⽼婆前来视察,才让⽼婆躲过⼀劫。
不过张光远⽼婆看⻅我⽼婆被张光远弄得凌乱的⾐服,被张光远⼀顿颠倒⿊⽩后,顿时⽕⽓⼤起,当着那么多⼈,公然把我⽼婆摁在地上暴打……后⾯的我都清楚了,张光远掌握了舆论,让公司同事都认为⽼婆趋炎附势爱慕虚荣做⼩三,孤⽴她,今天下午想来医院,还被张光远卡住,故意为难。
看着灵堂前,岳⽗慈祥的笑颜,我⼼⾥很难受。
岳⽗是个特别可爱的⼩⽼头,虽然常常对⽼婆吹胡⼦瞪眼的,但我知道他是⼀⼼为了⼥⼉,对我也极为厚道,和⽼婆结婚时我家遇上困难,我给不出彩礼,岳⽗不但没要钱,还塞了我⼗万块钱给婚礼充⻔⾯,对外把我这⼥婿吹上了天,可以说是⼀直把我当成亲⼉⼦⼀样疼爱。
他得病之后,多次表⽰要回家,不治病了,可在⽼婆哀求下,还是答应了她,会安⼼治疗,还拿出了毕⽣积蓄,想让⼥⼉减轻负担(只可惜,这些钱没撑太久就⽤完了)。
如果他知道⾃⼰得病竟然会导致⽼婆受此⼤辱,恐怕宁愿⼀死都不会让⼥⼉受委屈……看着跪在岳⽗灵前,静静抽噎的⽼婆,我在⼼⾥默默地发着誓:「……爸,您放⼼,我答应过您,我⼀定为佳思讨回公道,还她清⽩!」我会拼尽全⼒,以眼还眼,以⽛还⽛!欺负过我⽼婆的⼈,⼀个都逃不掉!6那天晚上,我搂着⽼婆,问了她⼏个关键的问题。
「佳思,你有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个王⼋蛋骚扰过你?
」⽼婆点头,打开她的微信,给我看。
张光远那个王⼋犊⼦果真⼀天都不安⽣,⾃从过来做了⽼婆的上级,⼀个劲地给⽼婆发骚扰消息,什么「宝⻉,你今天真美,我好⼼动」,「⼀会开会,你坐我旁边」,「不要这么冷淡,只要你和我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满屏的⽩⾊聊天框,我⽼婆只冷淡地发⼏句「哦」,「呵呵」,「不」等等敷衍着。
看得我后槽⽛都快咬碎了。
⽼婆⼜找出了⼏条录⾳,她很警惕,平时都尽量和同事凑在⼀起,⼀落单就会打开⼿机录⾳,这才收集到不少张光远的「情话」录⾳。
听完,我忍住冒⽕的双眼,「好,你把这些都打个包发给我。
」张光远职场性骚扰,铁证如⼭!如果报警,这些玩意够他蹲⼏天局⼦了,但……这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佳思,你们公司还有没有看不惯那王⼋蛋的⼈?
」佳思叹了⼝⽓,「你应该问,公司有没有看得惯他的。
」「他刚到公司,什么都不懂,瞎指挥,惹了很多⼈⸺」听着⽼婆滔滔不绝的讲述,我眉头⼀跳,似乎对如何报复张光远有了些眉⽬。
犹豫了⼀会,我终于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还有……你有没有被……」「我没有!怎么可能!」佳思反应很⼤,⼀下就跳了起来,⼤声地对我喊着。
她脸⾊很难看,我赶忙安抚道:「佳思,你冷静点,我相信你,我只是怕你没有保护好⾃⼰……」如果⽼婆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觉得⽼婆怎么样,但是我想我会完全失去理智,直接拿着屠⼑冲到那王⼋蛋家⾥去。
幸好。
佳思哽咽着跟我抱怨起来,抱怨着⾃⼰这半年⼼理承受的巨⼤压⼒,抱怨着我因为忙碌没有及时发现她的不对劲,抱怨着我们明明睡在⼀张床上,却各⾃有各⾃的⼼思,完全不像⼀对恩爱夫妻……我很愧疚,反思着⾃⼰对她的忽视。
最后,佳思终于冷静下来,也为⾃⼰的冲动和隐瞒跟我道了歉。
这⼀晚,我们夫妻⼆⼈终于放下了隔阂,各⾃讲起了这⼤半年的⼼路历程,⼀解误会。
我搂着佳思,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似乎梦到了岳⽗。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也看不清神⾊,只是⾝影渐渐地消散,化作魂去。
但我知道,他是在梦⾥向我托付:下半辈⼦,佳思就交托给我了。
爸,您请放⼼吧。
7我悄悄地去了⼀趟佳思他们公司。
这天是周六,公司锁着⻔,我看到墙上有摄像头监控,应该照得到公司⾥⾯,转⾝下楼,去了物业监控室。
我本以为要⼀份监控拷⻉得出点⾎花点钱,没成想那⼤哥爽快得很,直接就拷了⼀份进我的U盘。
「昨天我上楼的时候听着了,那王⼋犊⼦还是xxxx吗?
说的什么x话啊,这个xx,x他x的……」管物业监控的是个豪爽的东北⼤哥,他拍着桌⼦,喊着被迫消⾳的脏话,递给我U盘,劝道:「兄弟,监控拿⾛,责任我担着,社畜咋的?
社畜也是⼈!咱不能让⾃家娘们受这种委屈是不是?
」我挺感动,硬塞了⼏百块钱给⼤哥,拿着这段张光远拦着⽼婆怒骂的视频离开。
这段视频,对我很有⽤。
葬礼办得很简单,岳⽗是个节俭的⼈,这个关头,我们也没有钱铺张,只是尽量让岳⽗体⾯地⾛。
岳⽗⼊⼟为安后,在我的劝说下,佳思和我⼀起去了⼀趟公司。
再回到这个受尽侮辱的地⽅,佳思显得很紧张,抓紧了我的胳膊。
幸好我个头⾼,给了佳思不少安全感。
⼀进公司,我们就⼜撞⻅了张光远。
⼜⼀次看⻅这个混蛋,我的⽛就咬住了,死死地瞪着他,把他吓了⼀跳,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佳思拽了拽我,我想起⾃⼰的计划,我收回了⽬光。
在我的陪同下,佳思的离职可以说是很顺利,那张光远本想再在中间捣乱⼀番,被我⼀瞪眼给瞪闭嘴了。
等到佳思办完了所有⼿续,我们⼀起站了起来,我故意⾛近了张光远,在他⽿边压低了声⾳,「这事没完,⽇⼦还⻓,咱们⾛着瞧。
」说完,我也不去看他惊疑的⽬光,转头带着⽼婆⾛了。
接下来的事,我⾃有安排。
⾛出公司,⽼婆轻轻叹了⼝⽓。
我知道,她是舍不得⾃⼰在这个公司⾟苦做的业绩。
昨晚⽼婆曾告诉我,她加了⼀个⽉班,呕⼼沥⾎做出的那份策划案被张光远否了,可是她却不⼩⼼发现张光远打算上报给集团的策划案,正是⽤的她⾃⼰的那份,可谓句句照搬,⼀字不落。
⽽⽼婆先前苦于被限制,不敢说话,如今⼜已经离职,等于把功劳拱⼿相送。
直到现在,她想到下个⽉张光远会凭着⾃⼰这份策划案在集团会议展现能⼒,还是宛如吃了屎⼀般不爽。
我搂住她的肩膀笑道:「别⽓,我帮你收拾他,我保证这个混蛋在集团会议上会⽼⽼实实地把功劳还给你!」我可不是说⼤话。
7张光远的家庭地址,我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早,我换了⼀⾝低调的装扮,去他们⼩区⻔⼝溜达了⼀圈。
张光远攀附⽼婆,住在本市⼀个⾼端⼩区⾥,还有保姆帮忙带娃。
听说张光远他⽼婆是集团⼀个三把⼿的近亲表妹,虽然不是⼤富之家,但有这层关系,怪不得能把张光远空降到⽼婆公司来。
哼着歌蹲在了⼩区⻔⼝,看着⼩区⼈来⼈往⻋来⻋去。
等到七⼋点钟,我终于等到了⾃⼰想⻅的⼈。
正是张光远的⽼婆,那个打了我⽼婆的胖⼥⼈。
她从楼上⾛下来,正抱着⼀个胖嘟嘟的⼩男孩,⾝后跟着帮忙提着书包的保姆,保姆领着孩⼦⾛路出⻔,看起来孩⼦是要去上学。
我记下了⻋牌号、张光远家保姆和⼉⼦的⻓相还有他们家的楼牌号。
摸清这边的情况之后,我就回家了。
从这天之后,我⼀连⼏天都来这个⼩区,悄悄观察,也让我摸到了这⼀家⼈的规律。
保姆每天都会在清晨送张光远的⼉⼦上学,胖⼥⼈偶尔会跟着下楼,但更多的时间不出⻔,下午保姆再去学校把孩⼦接回来,然后陪孩⼦在楼下的⼉童乐园玩⼀会沙⼦再上楼,周⽇,保姆会带着孩⼦去附近的某个兴趣班补课。
确定规律、细致了计划之后,这天,我跟着保姆送张光远⼉⼦去上学,刻意让保姆看⻅我这个陌⽣⼈⼏次。
放学,我就站在学校外⾯,陪着保姆和张光远⼉⼦回去,⼀来⼀回,只隔着⼏步距离。
⼀天两天保姆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在第三天,我依旧如此的时候,保姆终于慌了。
这天下午我跟着保姆回⼩区时,胖⼥⼈就守在⼩区⻔⼝,叉着腰,似乎得到了消息,想看看是谁在搞事。
看⻅计划有进展,我振奋了精神,带着「诡异」的冷笑跟在她⼉⼦后⾯进了⼩区。
「……是你?
!」胖⼥⼈朝我看来,愣了愣,随后好像想起了我是谁,露出了警惕的⽬光。
「你不是那个臭婊⼦的姘头吗?
!你来这⾥⼲嘛?
!天天跟着⽼娘⼉⼦屁股后⾯⼲什么?
!」她的话让我⾮常不爽。
但没关系,吃苦在后⾯。
我什么都没有说,在她和保姆惊恐的⽬光下,我只是从包⾥拿出来了什么,温吞的傍晚光反射在那东西上,却寒光冷射。
这两个⼥⼈也被这东西吸引了注意⼒,仔细看去,吓得⼀声尖叫,后退着跑了。
我将⼝袋⾥的菜⼑收了回去,微笑着⽬送胖⼥⼈抱着⼉⼦离去。
后者边跑边叫,恐惧地回头看我,或许是我⼀⽶⼋多健⾝过的⾝材⽐较唬⼈,再加上菜⼑的加持,这俩⼈在我的⽬视下踉跄着逃没影了。
收⼯。
第⼆天,依旧如此。
胖⼥⼈今天⼀下⻋就在四处搜寻着我的视线,在看到我还在那⾥的⼀瞬间浑⾝⼀颤,抱紧了怀⾥的⼉⼦,让保姆⾛在她⾯前,在我⾯前如同⻅⻤⼀般跑了。
第三天,第四天。
不管胖⼥⼈出不出现,我⻛⾬⽆阻。
甚⾄还出现在⼉童乐园旁边,带着微笑看着保姆陪张光远的⼉⼦玩沙⼦。
终于,胖⼥⼈报警了。
她找了警察来找我,说我和她有仇,还持⼑尾随。
张光远也出现了,他们在警察的庇护下找回了嚣张,对我破⼝⼤骂。
警察要搜我的⾝,我⽆辜地抬起⼿,任他们搜了⼀圈,⼀⽆所得。
我耸肩道:「警察同志,冤枉啊,我可没带管制⼑具,他们夫妻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凭什么我不能来这⾥?
这是什么道理?
敢问哪条法律规定了?
」张光远夫妇脸红脖⼦粗地看着我,可终究是没有办法。
毕竟我什么都没⼲,也什么话都没有说,更没有证据证明我威胁他们要施以暴⾏。
警察拿我没办法,其中⼀个年轻警察把我拉到⼀边,拍拍我肩膀,劝道:「⼩兄弟,别做傻事。
」我点头,⼼说我不傻,也不会做违法的事。
警察⾛后,张光远欺负⼥⼈的时候倒是嚣张,可对着⽐他⾼⼀头的我,只会结结巴巴:「你……你叫徐……徐天华是吧……我告诉你,不管你想⼲什么,你得多想想,真……真做什么事把、把⾃⼰搭进去了,得、得不偿失,是吧……」我假装听不懂他话⾥的求饶和虚张声势,冷笑⼀声,转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