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男主占有欲强偏执心狠手辣的小说!!!

我是贺家收养的孤女,但贺家小少爷却偏执地讨厌我。

他纵容别人霸凌我,将我逼进医院。

也曾抱着新欢怒视我,开口讽刺:「你算什么东西?」

但当别人跟我告白时,他却发了疯。

「他喜欢你?那我杀了他好不好?」

1

晚自习结束,乔醒时正要离开,就被一群女生拦住。

「诶,不是说我,乔醒时你能不能要点脸?贺恂都快把你当条狗了,你怎么还腆着脸缠着他啊?」

苗佳佳双手抱臂,看着蹲在地上的女生,轻啧。

乔醒时没理会她的讥讽,只埋头捡着满地散落的东西。

刚刚放学,贺恂让苗佳佳几个女生拦住她,把她桌斗和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

她想,贺恂可能只是不想让她跟着他一起回家。

苗佳佳看着她麻木的神情,嫌恶地摇了摇头:

「记着离贺恂远点儿,这次他也就是让我警告你一声,换成尹漫,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完就带着人离开。

乔醒时眨了眨眼睛,思维有些慢。

半晌才想起来,尹漫好像是喜欢贺恂的一个女生。

但那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只是回家也有错吗。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乔醒时站起来,轻跺了跺发麻的脚。

时针已经靠近 6 的边缘,教室里空无一人,连残红的夕阳都只剩个尾巴。

她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闷热。

即将入夏,高二学年也接近尾声。

乔醒时回想,这是她认识贺恂的第七年。

也是被迫留在贺恂身边的第七年。

乔醒时慢吞吞地走出校园,接她和贺恂的车早已离开。

没多犹豫,她平静地走向公交站牌等车,似乎早已习惯。

微热的风拂过,卷走树上不知何时卡住的气球,也带起了乔醒时的一片裙角。

她想,再来一次的话,9 岁那年她宁愿留在福利院。

2

乔醒时到家已经接近 8 点,所有人早已吃完饭。

贺家不留剩饭剩菜,所以她这顿晚饭落了空。

在这栋大别墅里,贺小少爷讨厌的人,没人敢对她示好。

她像个空气般在这里游荡生存。

乔醒时平静地将视线从餐桌上收回来,上楼回房间。

路过贺恂房间时,门被打开。

「今天回来的还挺早,东西收拾完了?」他斜靠在门框上,悠悠说着。

乔醒时抿着唇想当做没听见,继续走着。

但。

「站住。」

女孩儿身影顿在原地。

身后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转过来。」

乔醒时闭了闭眼,慢慢转过身面向他,垂下眸回答:「听见了。」

贺恂走到她面前,伸手摸着她的肚子,低声问:「饿吗?阿时。」

语气中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乔醒时不喜欢他不经意间的触碰,后退一步,摇了摇头:「不饿。」

空气静默了一瞬,那点温柔也荡然无存。

他看了眼落空的手,又似笑非笑地瞥向她:「不饿,那你明天早饭也别吃了。」

乔醒时沉默地点点头,模样是麻木的乖顺。

男生的眼神又阴冷了下来,「滚吧。」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安静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贺恂盯着女孩儿的背影,半晌嗤笑一声,把身后手上拎着的小蛋糕扔进垃圾桶。

精致的淡粉色蛋糕瞬间被挤压变形,没多久后,被打扫的阿姨收走丢了出去。

3

那晚,乔醒时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刚被接来时的场景。

7 年前,贺家小少爷忽然生了重病。

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男孩,一夜间成了病秧子。

贺家大家长,也是贺恂的爷爷,找遍了国内外的名医都无法根治。

大概也是遍寻未果,最后竟走投无路,迷信上了一位算命先生。

这算命先生算了老半天,才皱着眉才磨蹭地告诉了贺家,让他们去南郊区的一所福利院领养一个女孩儿。

他说:「只能是左耳垂和左肩各有颗红痣的女孩。」

贺爷爷立刻派人马不停蹄地出发,找到了乔醒时。

她本名叫乔乔。

但说来也怪,她到的第二天,再次昏迷了好几天的贺恂忽然醒了,且慢慢转好。

贺爷爷高兴地拍了拍乔乔的头,说以后她就叫乔醒时。

他说,这个名字吉利。

4

乔醒时被接来,不是来享福的。

随着贺恂的身体逐渐好转,他要继续回学校上学。

贺爷爷让她跟着贺恂一起去上学,并把她安排在和他一个班。

但乔醒时的进程,远赶不上贺恂。

所以,她被安排请了个家教,让她没日没夜地学,把一个小姑娘当成机器折腾。

但这并不足以让乔醒时反感贺家,最主要的原因是贺恂。

贺恂刚醒来时,贺爷爷就带着乔醒时去他的房间。

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还沉浸在这个男生真好看的怔愣中。

可贺恂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的男生,阴鹜地盯着她,沉声吐出一个字:「滚。」

此后的七年里,她不得不在贺爷爷的安排下跟他上了同一所初中,高中。

贺恂也不再身体病弱,恢复如初,加上性格跋扈叛逆,又凭借家庭背景和一副好皮囊,被贴上了三中校霸的标签。

唯一没变的是,他依旧厌恶极了乔醒时。

从小学起,他便带人孤立乔醒时,任由她被打骂欺负。

有同学发现她和他放学走的是一个方向后,便立刻散播出消息,乔醒时跟踪贺恂。

那时他就是班里最受欢迎的孩子,而她是另一个极端,被排斥的个体。

贺恂也不解释,只坐在课桌上,笑着看她被唾弃指责。

所有人散去后,只剩他们俩人。

贺恂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拨了拨她被推搡乱的头发,露出五官。

「难过吗阿时?」男生话里带着笑意,眼神却一片冰冷。

小小的乔醒时满眼疑惑和惊慌。

十来岁的小女孩,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从见到她第一眼起,就会这么讨厌她。

贺恂看着她,逐渐敛起笑意,一字一句:

「看着你这张脸,就会想到我那诡异的怪病。但我还不得不每天看到你,你哪有我难过?」

即使他病好了,以防万一,贺爷爷还是一直让乔醒时跟在他身边,仿佛把她当成了个「护身符」。

他又抚了抚女孩儿的眉眼,动作轻柔,但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寒冰的利剑插在她的心窝。

他说:「乔醒时,你这张脸真让我恶心透了。」

5

第二天早晨到了学校,因着前一天晚上加今天早上都没吃饭的原因,乔醒时秀巧的小脸看起来有些苍白。

大课间,尹漫拿出自己前一天烤的戚风蛋糕,蹦蹦跳跳地走向贺恂。

「贺恂,这是我昨晚烤的蛋糕,你饿了可以吃一块。」

女孩红着脸把盒子放在他的桌子上。

贺恂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滚变成了:「谢谢。」

看着男生唇边的笑,尹漫害羞地低下了头。

正准备扬起的嘴角,但在看到贺恂拿起蛋糕走向乔醒时的一瞬僵住了。

贺恂把蛋糕放在乔醒时面前,声音含着笑:

「乔醒时,你不是没吃饭吗?送你了。」

说完就转身出去,留下阴沉的尹漫。

5

偌大的教室里,除了角落的闹剧,所有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佯装无事发生。

贺恂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尹漫扬起的巴掌落在女孩儿的脸上。

乔醒时的双手被人禁锢住,她甚至连躲都不能躲。

尹漫面部狰狞:「你不是爱吃吗?给我把这些吃了!」

说着把掉在地上,沾了灰尘的蛋糕抓起来,塞进她的嘴里。

乔醒时紧闭着的嘴被压住下巴撬开,被迫吞了一些。

她挣扎时,余光看到门外靠在墙上的贺恂,疏懒地对她挑了挑眉。

他是故意的。

尹漫抬起脚想踹下去时,贺恂忽然往近走了两步。

余光刚好看到他的身影,尹漫悻悻地收回了脚,对坐在地上的女孩儿冷笑一声后,转身离开。

站在贺恂身旁的冯昊,看着被推到在地的乔醒时,慢慢视线下移,看了眼女生校服裙下纤长的腿,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他咧了咧嘴,对贺恂笑道:「恂哥,您这是对乔醒时有意见啊。」

「不然,我帮你教育教育她?」

话音还没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乔醒时面前蹲下,那双油腻肥硕的手,在碰到她脚腕的前一刻,人忽然被猛地拎了起来。

冯昊眼睛一花,接着被迫对上贺恂的视线。

贺恂阴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冰冷的嗓音阴恻恻地传来:「你活腻了?」

冯昊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贺恂松手,他扶着墙慌忙站直,结巴道:「我错了,恂哥,我错了……」

他终于明白,乔醒时可以被欺负,被孤立,但贺恂不会让任何一个男的碰她。

那是一种畸形而疯狂的占有欲。

6

众目睽睽,贺恂拽起乔醒时离开。

贺恂捂住她的眼睛走进男厕所,赶走里面的所有人才放下手。

乔醒时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些慌乱,她试图挣脱禁锢住她双手的大手。

「贺恂,你放开我。」声音染着细微的哭腔。

贺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刚吃了别人的蛋糕?」

乔醒时只管摇头,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拼命摇头,她只想赶紧离开。

一直以来,她不止讨厌贺恂,同时还害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少爷。

因此她一直都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你吃了,我看着你吞的。」他淡淡地陈述着。

乔醒时的眼眶已经泛红,里面似乎还盈着泪花,

「贺恂,要上课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贺恂想起昨晚被丢弃的蛋糕,心中愈发暴怒。

他一把拉着乔醒时到水池面前,对她扬了扬下巴:「给我吐了。」

她够了解贺恂,他说了就要去做,这是不容置疑的。

虽然不解,还是压下心中的胆怯照做,但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贺恂被磨得没了耐心,一手的虎口卡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出两指抵了进去。

乔醒时被刺激到,终于吐出来了些。

她本就将近一天没吃饭,胃又被这一番折腾,早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蛋更加苍白。

但贺恂很满意,他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阿时,很乖。」

乔醒时边咳嗽边抬头看他,说:「疯子。」

贺恂笑了:「你知道我是疯子就别惹我,我说真的。」

7

上课铃打响,班主任走了进来。

她对刚才课间发生的闹剧毫不知情,脸上挂着笑容。

「同学们,上课前我花十分钟跟大家宣布个事情。」

「咱们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说完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接着,一个身高修长,长相清秀干净的男生走了进来:「大家好,我是沈清惟。」

不少女生在看到他的长相后,都发出了低呼声。

「沈清惟同学,你找个空座位坐下吧。」

沈清惟点点头,径直走到了乔醒时旁边的空位。

男生清冽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维:「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乔醒时怔愣了几秒,才慢慢点了点头。

自从她被全班孤立后,再也没有同桌。

谁也没注意到贺恂瞬间阴翳下的气息。

班主任看着他找到新座位坐下后,正准备翻开书讲课,「好了同学们,打开书 17……」

砰!

她的声音猛地被打断,贺恂忽然起身转身离开教室,走出去的前一刻,他看了眼角落里两人。

但他们都没抬头去看。

沈清惟正在向她询问教材的区别。

班主任皱眉看着男生的背影欲言又止,贺恂顽劣张扬,可她也不能过于训斥。

毕竟,他舅舅是这所学校最大的董事,更何况他爷爷更不是能得罪的人物。

她稳了稳神色,若无其事地接着刚才的内容继续讲课,仿佛没看见一般。

8

沈清惟还没拿到,所以后两节课都是和乔醒时看的一本。

中午放学铃声响时,乔醒时终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住胃。

沈清惟见状,轻声地问她:「你还好吗?是不是胃痛?」

半晌女生细微的声音才闷声传来。

「嗯……」

她慢慢发出一声鼻音,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沈清惟什么也没说,立刻起身跑了出去买药。

再回来时,教室里已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趴着。

「醒醒,先起来吃药。」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收回手时,他摩挲了一下。

女孩儿的肩膀有些过于单薄。

乔醒时慢慢坐了起来,接过药,轻轻道了声谢谢。

沈清惟见她吃完,又看了眼时间,温声说:「你再休息会儿吧。」

乔醒时应了声好,她现在思维缓慢,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新同学一直在陪他。

三中午休时间很长,还没有同学回教室。

沈清惟看了眼女孩儿微蹙着的眉,又把视线移到额头上的薄汗上。

起身站起来,把旁边的窗户开了一个小缝。

接着单手撑着头面向她,看到女孩儿的双眉慢慢舒展开来,他掀唇笑了。

半个小时左右,乔醒时自然转醒。

她慢慢坐起身,眨巴眨巴眼睛回着神。

沈清惟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心底微动。

「好点了吗?乔乔。」

乔醒时立刻侧脸过来看向他。

眼里写满了疑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叫她?

自从离开福利院,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

沈清惟温润的声音含着笑,眼睛直视着女生:「我是阿清哥哥。」

乔乔怔愣住,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揭开。

阿清哥哥是她在福利院时很好的玩伴。

但很快,阿清哥哥被领养走了。

她记得当时,男孩抓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但不巧的是,她先等来了贺家的领养。

乔醒时看着面前清俊的男生,慢慢和记忆中的阿清哥哥重合。

「阿清哥哥?」她的语气中还有一丝犹疑。

「乔乔,我在,我回来找你了。」

早已麻木的欺辱捉弄中,她又似乎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

眼眶中的泪决堤而出:「哥哥,我好想你们啊……」

沈清惟抬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乔乔,不哭。」

在被贺恂支配的无尽恐惧中,沈清惟的出现,仿佛是对她伸出的一双拉她出地狱的手。

9

教室内,女生抱着男生痛哭,男生则细声安慰。

异样的气氛涌动。

教室外,贺恂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后面的两节课他都没有出现过,一直到放学后半个多小时,他才悠悠地踏出校门。

司机早已站在车外等着,贺恂拉开车门。

他今天故意晚出来,也是想让乔醒时多饿一会儿,人饿着脑子就清醒,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最好吃完午饭回来,就主动跟老师提出换座位。

但后座空空如也。

贺恂沉默着,手搭着车顶无意识地敲着。

「她没出来?」语气意味不明。

司机点点头:「是的,贺少。」

想起刚才他强行拽着她催吐时她苍白的脸色,贺恂转身快步回了学校。

他脚步逐渐加快,直到看到教室内这一幕,脚步止在原地。

贺恂看着乔醒时脸上笑出的梨涡,不合时宜地想:「原来她是有梨涡的。」

直到他离开,两人也没有发现。

如果当时有一人发现了忽至的少年,也许有些悲剧不会发生。

10

下午剩下的三节课,贺恂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下课没有去抽烟,没有打游戏,也没有偏首过一寸去看她。

尹漫过来纠缠他时,他也只淡淡地吐出个滚。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贺恂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

指尖点开,没什么意味地看着最上面的一行字:

「调查清楚了,贺少。沈清惟是和乔小姐一个福利院出来的。」

接着后面就全是沈清惟这几年被领养,钢琴赛获奖,和出国比赛的经历。

他随意瞥了眼就收起手机。

下午放学铃打响,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书包时,贺恂破天荒地走到乔醒时旁边。

「收拾好了吗?走吧。」

乔醒时抬头看他。

贺恂对上她的视线,轻了下挑眉:「怎么?」

沈清惟知道他和乔醒时的关系,只偏头问她:「你想回去吗?乔乔,我家离学校很近。」

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想回去可以去我家。

贺恂低头嗤笑一声。

乔醒时摇了摇头,「阿清哥哥,你回去吧,我放假可以去找你。」

她不能让沈清惟招惹上贺恂。

听到她轻软的声音喊阿清哥哥时,贺恂不自觉地摩挲了下手指。

半刻,沈清惟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回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接着拎起书包起身离开座位,路过贺恂身边时,他听到那位少爷说:「新同学,手挺好看啊。」

沈清惟一个眼风也没给他,擦身路过。

乔醒时背起书包跟在贺恂后面,两人一路无话到家。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贺恂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甚至还很平静,但她就是莫名感受到一阵戾气。

贺恂推开自己的房门,侧身挪开些位置,声音淡淡:「有点事儿找你,进去。」

乔醒时抿了抿唇:「就在这里说不行吗?」

贺恂笑了:「你最好别让我说第二遍。」

11

乔醒时双手握着书包的肩带走了进去,尽量忽视掉头顶那道灼热的视线。

贺恂关上门坐回转椅上,「坐啊。」

她在床边坐下,「你要跟我说什么?」

贺恂单手撑在太阳穴边上看着她。

他没回答她,空气瞬间沉默下来。

和贺恂同处于一个密闭空间。

这个认知让乔醒时有些不安,手指不自觉曲起抓了抓裙摆。

半晌,贺恂才慢声开口。

「你是不是饿了?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她皱了皱眉,她永远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乔醒时摇摇头:「我不饿,我中午吃……」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饿了,阿时。」

男生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随即不管她的反应,就让人送了五个四寸蛋糕上来。

蛋糕看起来鲜美可口,造型还很精致可爱。

贺恂伸手推到她面前:「吃了。」

经过上午催吐那一遭,她已经不太敢去反驳他的话。

乔醒时本就胃小,蛋糕香腻加上尚未好全的胃病,一个蛋糕吃了一半就有些反胃。

坚持吃完一个后,她感觉胃已经隐隐发痛。

但贺恂又推了一个过来,平静道:「继续。」

乔醒时忍着胃痛,抬头看着他说:「贺恂,谢谢你,但是我饱了。」

「嗯?」贺恂靠回椅子睨着她。

「是饱了还是不想吃了?我看你中午吃的挺欢的,怎么到我这儿就苦大仇深的?」

乔醒时试图解释:「我没有。」

她不明白为什么贺恂又生气了,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就因为中午吃了饭也会惹到他吗?

贺恂忽然站起来推开椅子,椅子猛地后退,撞上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她一颤。

贺恂走近,抬起她的下巴对着自己。

「跟我丧着一张脸干什么,我欠你的?」

乔醒时忙摇了摇头,神情惶然,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但他不喜欢。

贺恂抬起另一只手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意味不明:「我都不知道,你这里还有颗梨涡。」

「笑。」

乔醒时感受到他周身的戾气,不敢反驳,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和中午明朗清甜的笑一对比,现在不自然的表情极为刺眼。

贺恂的怒气一瞬间被点燃,他捏住乔乔的脸迫使她张嘴,拿起蛋糕就往她嘴里堵。

「你他妈吃我的用我的,你是贺家的人知不知道?抱着别人,你是真没把我当回事儿啊?」

贺恂想到中午两人拥抱的一幕,掐着她脸的手劲越发大。

「唔……」乔醒时被呛出泪花,双手推着面前的胸膛。

又被迫吞下半块蛋糕后,贺恂才松开她。

失去支撑,乔醒时瞬间倒在地板上,大口呼吸。

贺恂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鼻息中逸出一丝冷笑。

「吃里扒外。」

说完就转身离开房间。

12

乔醒时慢慢坐起身,胃部的刺痛感逐渐扩大,她伸手摁住试图缓解。

眼神飘忽时,她看到了剩余的三块蛋糕。

沉默一瞬,她忽然扶着床沿站起来又拿起一块。

仅犹豫了半秒,就平静地张嘴吃了下去。

脆弱的胃被不停摧残发出越来越强烈的抗议,绞得乔醒时疼出冷汗。

终于,在将吃最后一块时,反胃感骤然达到顶峰。

乔醒时忙跑到卫生间里全吐了出来,直到最后吐的只剩酸水时,她才堪堪停下来。

靠在马桶边奄奄一息,胃部时急时缓的绞痛让她疲惫地昏睡过去,在闭眼前一瞬,她忽地笑了一下。

13

再醒来时,她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房间里不止她一人,床边坐着贺爷爷和站着的贺恂。

贺爷爷依旧精神矍铄。

「乔丫头,好点了没有?」

她想张口说话,但嗓子干涩发不出声,只得点点头。

相顾无言时,贺爷爷看着女孩虚弱的脸色,想起她刚开始的样子。

虽然幼小的身体瘦瘦弱弱,身上却带着向往未来朝气,而现在只剩病气。

看起来毫无生机。

偌大的贺家,却连个小孩子都照顾不好。

他大概也清楚贺恂对她做的一切,但他宠溺孙子,于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形。

家里的保姆说她最后是在贺恂的房间里找到的,那时人已经虚弱的不行。

不难想到贺恂对她做了什么。

贺爷爷叹了口气,问她:

「你愿意搬出去住吗?当然,贺家会供你读完大学的,你不必担心资金问题。」

贺恂瞬间抬眸,视线直射向床上的女孩儿。

乔醒时藏在被子里的双手握紧,她吞咽几番才哑着声音开口:「爷爷,我愿意。」

贺爷爷点点头,「我会找人安排的,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没再多待,带着贺恂离开。

乔醒时慢慢坐起身,刚想给自己倒杯水,贺恂突然返回病房。

「乔醒时,你真敢。」

他走近拿过她的水杯倒水,递给她时下意识摸了下杯臂。

「谢谢。」

贺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手背上的吊针。

「为了离开贺家,把自己搞成胃痉挛?」

昨晚他再次回到房间,看到她虚弱的身形倒在卫生间,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他抱起女孩立刻带她去了医院,怀中人轻飘飘的,似乎抓不住一般,让他心底莫名涌起一丝恐慌。

之后医生说需要住两天院,让家属回去带点日常用品来。

直到他回到家看到那几乎被吃完的蛋糕,刚刚的一阵心慌忽然显得那么可笑。

乔醒时沉默地喝水,没有回答。

贺恂看着那张泛着病态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心底微微一动。

在乔醒时心里默念第二十遍快走时,贺恂淡淡开了口:「老爷子让你出去住,可以。」

很快话锋一转,「但你最好给我离那新来的远点儿。」

乔醒时没想到他能同意,顿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呆呆的,透着一丝傻兮兮的可爱。

贺恂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嘴角,很快又放平。

后来他再回忆起,他们认识的七年长河里,只有这一瞬。

只有这一瞬,是两人相处最为平和的一刻。

即使在他死前,依旧偏执地认为,如果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状态。

那乔醒时最终会爱上的人是他。

14

没有贺恂的阻拦,乔醒时很快就搬了出去。

贺爷爷给她找的公寓,刚好在沈清惟家对面,两人后面基本上上学放学都是同路。

但顾忌贺恂的原因,在学校时,乔乔很少会跟沈清惟主动说话。

说来也怪,高二的最后一个月,贺恂也没主动招惹过她,忽然像是不认识她了一般。

即使迎面碰到,也只是漠然地瞥一眼就收回视线。

乔醒时对这种现状非常满足。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乔醒时看着自己的物理成绩有些犯愁。

「哎……」

沈清惟偏头,就看到女孩儿双手托着腮叹气,眉眼中带着丝丝忧愁。

「怎么叹气?」男生清冽的嗓音传来,

「刚才陈老师找我谈话了,说我物理太偏科。」

她看了眼他满分的卷子,又叹了口气。

人和人的差距好大啊。

沈清惟笑道:「暑假我给你补习吧,把你短板补齐。」

乔醒时眼睛登时亮了,忙不迭点头,生怕他反悔一样。

「嗯!」

刚说完,沈清惟就被老师叫走了。

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嘴角弯着,梨涡里像是盛着蜜糖。

丝毫没有察觉到贺恂的眼神。

自从他答应她搬走后,她似乎变得明快起来。

那晃眼的笑也多了不少。

他眼神暗了暗,把莫名起来的冲动压了下去。

15

暑期悄然而至,乔醒时和沈清惟在固定而略掺枯燥的补习中安然度过。

那时他们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一个压抑许久的疯子。

开学后的摸底测试,乔乔的物理成绩大幅度提升,排名瞬间提到前五名。

她拉着沈清惟的袖子,轻快道:「阿清哥,陈老师夸我啦!谢谢你帮我补习。」

沈清惟也笑着:「还是乔乔努力。」

想了想又道:「晚上庆祝一下吗?」

乔醒时弯着眉眼,点头。

「嗯!我还没有喝过酒诶,我想尝一下。」

小姑娘眨巴着眼,期许地看着他。

「……」

片刻后,沈清惟无奈地叹口气。

「好吧,不准多喝。」

他的本意是只给她喝几口啤酒,不成想她趁他不注意喝了一罐。

本也不算多,可惜她酒量不好。

一杯倒。

夜晚,沈清惟结了账,背着软趴趴的女生离开。

走在路上,他偏头对着背上迷糊的人说。

「下次不能给你喝了。」

本意是告诫训斥,但他语气温和,实在没威慑力。

到楼下时沈清惟注意到,漆黑的前方隐约有一点猩红。

走近,贺恂正淡淡地看着他。

也许是错觉,沈清惟总觉得,他似乎眼神更偏向身后的女孩儿。

沈清惟收回视线,从他旁边正要走过去。

「等等。」贺恂弹了弹烟灰。

离得近沈清惟才看到,地下已经积了不少烟头。

他似乎在这等很久了。

「有事?」沈清惟问。

「把她放下来。」

贺恂点了点他背上的乔醒时。

这姑娘神智依旧迷糊得很,趴在沈清惟的背上要睡不睡的。

沈清惟也淡淡的。

「不了,我照顾她就够了。」

贺恂没什么意味地笑了一下。

「你别不知好歹,我现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就放下来,今晚你绝对带不走她。」

说着,有几个高大健壮的大汉从暗处走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专业的打手。

沈清惟也没怵他,只挑挑眉:「法治社会,你威胁我?」

「不信你就试试啊。」

语气满是轻蔑。

他看着眼前桀骜的男生,总有种预感,乔醒时要是被他带走,他会伤害她。

沈清惟紧了紧背着她的胳膊,不理会面前的众人,抬脚离开。

贺恂也没犹豫,直接让人扣下他,把乔醒时抱过怀里。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被摁在地上的男生,刚才干净整洁的白衬衫瞬间沾上泥土。

贺恂淡淡给出评价:「不自量力。」

话毕,就抱着乔醒时上了车离开。

16

他坐在后座,把乔乔抱在腿上。

靠近嗅了嗅。

乔醒时背着他跟沈清惟喝酒了。

贺恂眯眼看着怀里脸颊晕红的女孩,一言不发。

但握紧迸出青筋的手昭示着他的怒火。

到了别墅门口,司机就看见阴晴不定的贺少拽拖着那小姑娘上楼。

动作毫无顾忌,乔醒时理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途中就被撞伤了好几处。

保姆看到多日未见的姑娘又被小少爷拖了回来,轻叹了口气。

贺恂把她扔进浴室,把花洒开到最凉最大,淋浇着她。

冰冷的水流瞬间将乔醒时浇个透顶,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视线清晰起来,那张一辈子不愿见到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出现。

她不是在和阿清哥喝酒吗?怎么碰到贺恂了?

乔醒时又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熟悉的装修布置,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别看了,这就是你住了七年的地方。」

贺恂语气散漫。

「你把我带来这干什么?沈清惟呢?」

即使过去一个学期,她还是会对贺恂从心底恐惧和抵触。

贺恂并没用应答,只是晦涩不明地注视着她。

跪坐在瓷砖地上的女孩,冷白色灯光映在她暴露在外,还挂着水滴的小腿上。

贺恂慢慢走近,蹲下。

垂眸看着她的腿,轻声说:「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他远点儿?」

「凭什么?」她回视着他。

乔醒时被冻得有些颤抖,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明明手中没有底牌,眼神却坚定地出乎意料。

这是第一次,她直面反驳他的话。

当他再次说出那些警告威胁的话时,她忽然觉得厌恶透了,一种忍耐不下去的厌恶。

贺恂也有些意外。

抬眼轻挑了下眉,荒唐地笑了笑,重复乔醒时刚才的话。

「凭什么?」

「凭你吃贺家的,喝贺家的,贺家养了你七年。」

他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乔醒时却听的一笑。

「贺恂,我说真的,」

她看着他:

「我在这里待的七年,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在福利院的一天。当初贺家把我接过来是为了什么,你比我清楚。」

「说难听点,是因为我出现的契机,你才好了不是吗?至于贺家养我的这几年的花销,我会有一天还……」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恂卡住了下颌。

「乔醒时,你真是出去玩儿野了啊,现在什么都敢说了。」

那诡异的病是他的禁忌,没人敢当他的面提起过。

初中有个昏了头的男生说了一句我听说你得过怪病,被他打进了医院。

现在,她居然敢提。

贺恂死死盯着她,手上不自觉用力。

认识沈清惟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啊。

乔醒时仰着脸被迫看着他,明明浑身害怕到发抖,但依旧紧抿着唇不道歉。

贺恂被气笑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住不住回来?」

「不要。」她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

捏着她脸的手松开了。

贺恂站起来,刚才的戾气一瞬间消散。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坚定,阿时。」

语气不明地抛下这么一句话后,打开门离开。

乔醒时没在意他的话,他没少威胁她,可自己不还活得好好的。

她慢慢站起来,拖着湿漉漉的裙子走出了贺家。

17

出了门,沈清惟正在门口等她。

不知是不是路灯过于白炽的原因,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乔乔小跑到他身边,「阿清哥,你怎么来这里了?贺恂没找你麻烦吧?」

语气透着丝紧张,她总感觉贺恂对沈清惟有股莫名的敌意。

沈清惟笑着摇摇头,「走吧,我们回家。」

自然而然地对她伸出手。

乔乔耳朵有点烧,她飞快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好。」

贺恂站在二楼,一直看着两人胶着在一起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回了神。

在刚才那段沉默的时间里,他似乎什么都想了,也似乎什么都没想。

17

今晚月亮格外明亮圆满,柔和的月光撒在两个腼腆的少年身上,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雾光。

沈清惟从路边摘了一朵透着淡紫的雏菊,拿在手里把玩了一路。

直到乔醒时家的门口,他轻轻抬手车别在了女孩儿的耳边。

男生表达喜欢的套路老套过时,可还是让她瞬间烧红了脸。

乔醒时眼睛转了转,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沈清惟弯着唇,手蹭了下她耳朵,「乔乔,晚安。」

「喔……阿清哥哥晚安!」

这是独属于他们十七岁情窦初开的时刻,连月亮都格外关照他们。

沈清惟回了家,艰难地脱下衣服洗澡。

男生身前背后都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青肿。

雾气泛滥的浴室中,他伸手往后顺了一把浸水的头发,回想刚才那几个人说的话。

「贺少让我警告你,别再在那姑娘身边乱晃,不然你这双手就别要了。」

打手冷漠地传话,说完又往倒在地上的男生后背猛地敲了一闷棍。

18

忙碌是高三的代名词,对于很多学生来说,掉一分都是莫大的压力。

乔醒时在那段插曲后,和沈清惟的相处变得正大光明起来,不再有意躲避。

两人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基本上形影不离。

就像这节体育课,班主任专门留给他们放松活动,但乔醒时和沈清惟还是坐在演讲台下晒着太阳背书。

冯昊看着两人的身影,咂了咂嘴:「这俩人是谈上了吧,整天都腻在一起。」

语气有些不是滋味。

贺恂淡淡地看过去,几秒后瞥开视线离开,神情毫无起伏。

留他一人在原地挠头不解。

最近恂哥挺反常啊,话少得可怕。

高三的晚自习一直延续到 10 点才结束,同学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几个人还没从自习的氛围中脱离出来。

直到 10 点半,乔醒时和沈清惟才收拾东西起身。

两人边走边讨论今天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题,丝毫没注意到周围气氛的不同。

19

北方深秋的夜晚,行人寥寥。

一辆黑轿车忽然急刹横在他们面前停下,开门下来几个西装壮汉,瞬间上前扣住沈清惟。

乔醒时慌忙上前推他们:「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并没有人理会她,但也没人对她动手。

乔醒时双手紧紧抓住他们的衣服,向四周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

沈清惟也趁机撂倒其中一个,挣脱出来,拉起乔醒时就要跑。

还算好的记忆,让他在看到这几个人的那一刻,就认出他们是那晚的打手。

他们拼命往反方向跑着,后面是杂乱而有力的追赶声,眼前 200 米就是繁华的十字路口。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摆脱他们。

两个少年的眼睛,被前方繁华阑珊的灯光映得明亮。

倏然间,另一辆同样的黑色轿车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也挡住了前面的光,少年眼睛再度变暗,像是瞬间失去希望。

从车上下来了和后方追赶他们同样数量的人,为首的正冷漠地看着他们。

他挥一挥手,比刚才多一倍的人围住沈清惟,把他押进车里。

乔醒时哭着想去拉他,却被几双宽厚的大掌拦住。

「阿清哥哥!阿清哥哥!」

她无助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啊……」

沈清惟想给她擦擦眼泪,却被死死地禁锢着。

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事,乔乔,我没事的,你快回家。」

乔醒时摇头哭着,拼命想去伸手拉他。

司机已经发动车子,沈清惟试图让她冷静:「乔乔,快回去,明天早上我还在楼底下等你上学。」

话音刚落,黑色的轿车如深夜的鬼魅,瞬间脱离她的视线一般,飞速离开。

瘦弱的女孩双手胡乱地往比她体型大出一倍的黑衣人身上打着。

「你们要带他去哪!」

几个人不动如山地任由她打,直到为首的那人开口:「贺少说您知道该怎么做。」

接着打开她面前的车门,意味很明显。

乔醒时瞬间僵住动作,半晌后,她一言不发地坐了进去。

看着窗外飞掠的景物,她忽然有些无力。

无力到想就此认命。

很快,车逐渐减速直至停下。

不意外地,她看到面前熟悉的别墅。

宏丽而奢侈的西式独栋别墅,是多少人一辈子的可望而不可求。

但对乔醒时来说,它在她的记忆里,总是扮演着对她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要吞噬她的怪物。

深夜下的寒潮来得更加凛冽,也吹得她脑子愈发清醒。

没有犹豫地,她抬脚走了进去。

20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客厅坐着两个人,其余全被贺恂清走。

尹漫正依偎在贺恂的怀里娇笑,忽然看到乔醒时进来,嘴巴一撅,语气不善:

「你来干嘛?保安怎么看的,什么人都能进这里了?」

乔醒时并没有理会她。

贺恂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话却是对尹漫说的:「我让她来的。」

尹漫瞬间噤声,只目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今天贺恂忽然主动跟她搭话,问她晚上愿不愿意去他家。

这是她喜欢他的第三年,他第一次跟自己主动说话,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于是,她现在在这里。

看着乔醒时平静无波的脸,贺恂莫名被勾起恶趣味。

忽然他手臂一用力,尹漫被抱着坐在他腿上。

「啊。」尹漫不留意惊呼一声,接着脸一红。

「你……怎么这么突然?」

整个过程,贺恂都看着乔醒时,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情。

但她只是平静,死水一般的平静。

乔醒时无视贺恂的把戏,只淡声开口:「我愿意回来住,你放了沈清惟。」

贺恂被气笑了,随手推开尹漫:「你算什么东西?你让我放了就放了?」

尹漫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她不傻,贺恂一直以来对乔醒时都很特别。

她轻哼一声:「就是啊,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又要抱住贺恂的胳膊,像是对她的挑衅。

但被避开,贺恂冲玄关扬了扬下巴。

「你先回家。」

空气一瞬间沉默,尹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你叫我来是干嘛的?」

「就为了当着乔醒时的面抱我一下?」

贺恂下意识偏头看了眼乔醒时,但她只是站在一旁,置身事外地看着这场闹剧。

他的怒气不知因何而起,漆黑的眼神沉沉地盯着尹漫:「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男生周身的戾气像是为空气增加了千斤重,瞬间让尹漫喘不过气来。

她气冲冲地拿起外套,看了两人一眼,冷笑一声摔门离开。

21

气氛沉寂,贺恂点燃一支烟,神情又淡下来:

「阿时,我早就警告过你的,现在来求我是不是有点儿晚?」

乔醒时情绪疲惫,她看了一会儿沙发上的男生,不想再跟他周旋。

从包里拿出手机,摁了三个数,又看向贺恂:「贺恂,你不是可以一直无法无天下去的。」

随即拨通,「你好,我要报警。」

贺恂微微起身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又靠回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动作。

「今晚大概 11 点在 xx 路,我的同学沈清惟被绑架了,并且绑架他的人是同班同学贺恂指使的。」

女孩说得认真,贺恂看着她一动一停的殷红的嘴唇,眸色深了深。

电话对面认真记录问询着。

乔醒时一字一句回答。

直到贺恂打开了她面前的屏幕,她瞬间噤声。

平时干净清俊的男生,被抵在墙上被迫迎接着一下又一下的拳头重击,嘴角也溢出丝丝血丝。

「喂?还在听吗?」电话那头催促着。

声音穿过电流,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贺恂靠在电视架边,姿势闲散地等着她的回答。

「抱歉,是个误会。」

乔醒时紧紧绷着身子,竭力抑制住颤抖。

她听见自己近乎绝望的声音。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只差一根稻草,就可以彻底将她压垮。

那边倒也没为难她,只教育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22

看着乔醒时眼神灰暗下来,贺恂掀了掀唇:「目前来说,我依旧可以无法无天。」

算是回答她刚才天真的威胁。

「所以呢?贺恂。」

贺恂挑眉。

「所以呢?所以你想要什么?怎么样才能放了沈清惟。」

沈清惟,沈清惟。

贺恂眼神沉了下来:「你他妈只会说沈清惟?」

看着女生没情绪的脸,他的恶意瞬间被挑起来。

贺恂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后,缓缓开口:

「听说沈同学弹钢琴很有天赋。」

画面中,踹打沈清惟的其中一人停下动作,其他人摁住他的手。

那人忽然拿出一把锤子,走近俯在地上的男生,抵在他手上。

动作蓄势待发。

乔醒时彻底崩溃,快步到贺恂身边,忍住哭腔:「贺恂,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会温柔地背着她回家,给她戴雏菊,满眼写着爱意的男生,干净得一尘不染,是拉她出地狱的救赎,现在却也因为她衣衫泥污,浑身伤痕。

甚至,失去前程。

「你会毁了他的!」竭力憋住的泪水也决堤而下。

她站在他面前,为另外一个男生说话。

这个认知让贺恂不爽到了极点。

他伸手勾住女孩的腰,猛地往下一拉。

乔醒时不防备,直接坐在他腿上,身后就是男生的胸膛。

贺恂双手从身后伸到前面,和她十指相扣,头搭在她肩膀处。

乔醒时感觉男生的气息逐渐靠近,被迫握住的手逐渐僵直发冷,那是对他独有的恐惧。

他贴近面前的小耳朵,声音温柔:「不然,我杀了他好不好?」

乔醒时瞬间绷紧,她想回头看贺恂,却被一只手抵住后颈,转动不得。

她慌不择言,只想救沈清惟。

「你放过沈清惟,我再也不跟他联系了好不好?贺恂,之前都是我的错。」

「求你了……贺恂……」

乔醒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贺恂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有意把语速放慢,「人总得付出点儿代价,才会长记性。」

旋即,拿起手机把编辑好的信息发送出去。

接着瞬间紧扣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一只手卡住她的下巴,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屏幕内的一切。

事情发生在眨眼间,乔醒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睁睁地看着锤子猛地落下。

「不要!!!」

在砸到前一秒,乔醒时绷紧的精神到达了临界点,晕了过去。

23

再次醒来,乔醒时是在自己的房间。

贺恂坐在附近的沙发上,听到响动后抬眼看过来。

「醒了?」

乔醒时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反应。

「想吃点什么?」

乔醒时依旧像没听见一样,了无生气。

贺恂扔开手机,走过去垂眼看了她几秒。

「闹绝食是吧?」

看见她这幅心如死灰的样子,他忽然就不是那么想告诉她了。

贺恂让人端了一碗粥上来,放在她面前。

「喝了。」

他不容置疑的口吻也没有使床上的人分过来一个眼神。

在这场胶着的对峙中,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贺恂。

「行啊,老子喂你。」

贺恂卡住乔醒时的脖子,迫使她张嘴,一勺一勺地将粥舀进去。

做惯了少爷,一时是学不来照顾人的。

所以,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乔醒时不仅一点也没喝进去,反而还被呛到。

贺恂怔怔地看着咳嗽不止的乔醒时,手卸了力,任由勺子滚落在地毯上。

「乔醒时,至于吗?」他喃喃出声。

清晨沾着雾水的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落在乔醒时身上。

贺恂忽然发现,她好像一下就变得死气沉沉。

他记得和沈清惟在一起时的她,和普通女孩儿一样,充满朝气。

贺恂自嘲地笑了一下,重新拿了个勺子,再次把粥放到乔醒时面前。

他没有看她,只是很平静地说:「我没动沈清惟的手。」

「把粥喝了,我让你给他打电话。」

乔醒时瞬间抬头,「真的?」

她知道贺恂不会拿这种事骗她,忙端起碗一口一口喝着。

贺恂走到窗户边,背对着她。

忽然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守不住了。

24

乔醒时如愿拿到手机,第一时间给沈清惟拨了过去。

「阿清哥,你还好吗?手怎么样?!」语气匆匆充满担忧和不安。

电话明明是通的,但对面无人应答。

乔醒时以为沈清惟伤得很重说不出话,又接连叫了他几声:「阿清哥?你在听吗?」

良久,男生沙哑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乔乔,你答应了他什么?」

在以为自己手要废了的前一秒,那群人忽然停下了动作,放过了他。

但当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去了乔醒时现在住的公寓,发现没人在时,就反应过来了。

乔醒时为了救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她避之不及的地狱。

沈清惟在乔醒时的公寓门前站了一夜。

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25

休息一天后,乔醒时在平时上学的时间醒来,她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机械地换衣服洗漱下楼吃早饭。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贺恂不在客厅。

她默默吃完,背上书包打算出门时,身后的二楼传来一道声音:「今天你不用去上学。」

乔醒时回头看着他。

男生穿着睡衣,俯身压着楼梯的围栏,笑得有些懒散:「我想了想,」

「你总是不听我的警告,为了杜绝你和他的联系,我打算帮沈同学转个学。明天他走了,你再回学校。」

乔醒时试图跟他讲道理:「贺恂,高三不适合转学,我保证我在学校不会跟他说话了行吗?」

又紧接了句:「今天我就申请换座位,真的。」

贺恂轻挑了下眉,慢踏踏地下楼吃早饭,不再管她。

他极力掩饰心底将要失去她的恐惧,以最强硬的手段留住她。

乔醒时不再跟他据理力争,麻木地脱下书包,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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