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玉缀属于多肉，多肉植物一般都性情温和，攻击性也不高，莫群的攻击既然能伤害到防御极高的滴水观音，当然也能伤害到它，我不想让它犯险。
其实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留下他，但我还是让他走了。
因为我隐隐感觉到，他那个所谓「逆世」组织的不对劲。
「我叫曾曦，暂时在这当领头的，」脸色苍白的女生自我介绍，「谢谢你们。」
说完，她目光有些奇异地看着我的植物们：「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异能者。」
「大佬，」被我救上来的男生说，「你这也太牛了吧，能操控这么强大的植物，说实话我刚刚差点都想好遗言要怎么写了……」
「我靠，」有一个男生略显悲愤地熄灭了手上一团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的火，「都是异能，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学生们显而易见地恢复了活力，只有呦呦看上去忧心忡忡：「姐姐，莫群这么逃走了……」
「他会再找上门的。」我笃定地说。
而且，再次出现的时候，就不会是他一个人了。
接下来，在学生们的讲述中，我大致了解了相关情况。
曾曦是京大生物工程学院的研究生，他们这一批人在模式爆发前，正在进行一个课题的研究讨论。
「原本我们是想走的，」曾曦说，「但——出了些意外。」
我问：「丧尸包围了这里？」
「没错，」曾曦抿唇，看上去有些踌躇，「其实我对原因有所猜测。」
「我觉醒了异能，」她的声音十分艰涩，「而且，应该是两个。」
第一个，就是精神系异能，能暂时屏蔽他们的气息——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那群丧尸才只是围着教学楼打转。
而第二个……
她脸色苍白，几度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呦呦若有所觉，转头看了一眼江澈。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猜到了——曾曦的第二异能，就是她的身体，和江澈如出一辙的，能够让人进化的血肉。
「我想问个问题，」呦呦举起手，「曾曦学姐，你在暑假之前去过中心医院吗？」
曾曦一愣，我也一愣。
随即，女生似乎有些迟疑：「我六月的时候……因为肠胃炎住了三天院。」
而江澈六月发烧，也去中心医院吊了两天水。
（07）
「姐姐，我觉得，中心医院不太对劲，」回去以后，我们三个坐在房间里，呦呦比划了一下空气，「丧尸病毒的源头在那里，江澈和曾曦学姐也都去过那里……」
江澈的住院时间是 6.13，曾曦的住院时间也是 6.13。
我说：「确实不对劲。」
最不对劲的就是，男主莫群的行动轨迹。
如果说杀死江澈是因为呦呦，那么曾曦呢？要知道，曾曦只是一个普通的，被困在校园的女大学生而已。
「逆世」的发展太快，目标又明确到令人不由得深思，莫群的身后——肯定还有别人。
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一切都有迹可循。
江澈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被盯上了……再和你们在一起，可能会连累你们。」
听到这话，呦呦瞪向他，含羞草叫了一声，滴水观音不赞同地晃了晃，连一直安安静静的象牙玉缀都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这场灾难该怎么终止呢，」我淡淡地说，「如果答案在中心医院，你就是其中的一份证据。」
呦呦也猛地点头：「对啊对啊，而且——」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一晃，险些直接栽倒。
「呦呦！」江澈连忙扶住了她。
但呦呦的恍惚只持续了几秒，她很快就回过神，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惶惑，紧紧攥着胸口。
「我……我看到了……」呦呦说，「那是一场实验……代号 613，好多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投放名单上有江澈的名字……他们都变成了丧尸……江澈的名字变成了红色……莫群有那份名单……」
她看上去状态很差，却坚持把看到的一切都画了下来。
那些画面栩栩如生，真实而可怖。
——全知。
呦呦的异能，居然是全知。
未来与过去，执念和结果，她都可以短暂地窥见。
「这件事要上报，」我说，「如果真的是一场有针对性的阴谋，江澈和曾曦就是『失败品』。」
很显然，他们对病毒产生了抗体，且进化的方向和丧尸截然不同。
他们身上可以提取相关的血清，所以才成为了必须要除去的个体。
「逆世」，恐怕只是这场实验的操控者，所聘请的「杀手团队」。
……
「其蓁，你知道吗，灾难发生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改变世界的人应运而生……」
师父对我说。
「灾难不可以避免吗？」
师父摇了摇头：「天灾人祸，都是注定的劫难。」
她问我。
「你也长大了，该选择以后的道路了，你喜欢做什么？」
而小小的我诚实地指了指面前的土地：「种地！」
转瞬间，天地起了风，面前的草木都仿佛受到了感召，它们肆意地歌唱生长，它们呢喃着我的名字，它们拂过我的指尖，亲昵而友好，美丽而生机勃勃。
仿若一场盛大的，独独为我一人绽放的奇迹。
「好，」师父轻轻地笑了，「那么你所选择的事物，也同样会保护你。」
……
从这样的梦境中倏而清醒，我睁开了双眼。
我已经很久没梦见师父了。
她经常外出游历，偶尔会回来看看，更多的时候，只是寄封信，留给我和师兄的永远都只有一句话：「安好，勿念。」
窗外星月皎洁，微风徐徐，我推开了窗户，轻盈地跳了出去。
夜晚是寂静的，花园里的植物有些睡了，有些还没有睡，亲切地跟我打招呼。
我原本只想和它们沟通沟通，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正站在一丛玫瑰面前，那些带刺的花居然收敛了娇艳的花瓣，有几分瑟瑟发抖的意味。
「师兄，」我收敛了有些惊讶的心情，平静地喊他，「你吓到它们了。」
年轻挺拔的男人转过身，一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颊浮现了些许的困惑，顿时令那秾丽冰冷的眉眼生动几分。
他长得和师父太像了，以至于我甚至陷入了些许恍惚，以为自己还身处梦境之中。
「是吗？」师兄说，「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种的玫瑰。」
我眨眨眼：「我的地呢？」
「它们走得太慢了，」师兄说，「我就先来了。」
「你回去报到了吗？」
「嗯，」师兄点头，「你说的，我也上报了。」
「我感觉到，叶家被标记了，」师兄来得突然，我却没有继续寒暄，只是侧头看向黢黑的园内小径，「到时候还得要师兄帮忙。」
「好，」他像是犹豫了几秒，「我能守在这里吗？」
「师兄不需要出任务吗？」我仰头看他。
「你……」他停顿片刻，「也是任务。」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师兄在为国家特殊部门工作，既然我上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他的任务名单增添一个叶家也不奇怪。
「师兄看起来好像很想问什么。」我把他带上家里的客房时，出于好奇问了一句。
青年的步伐顿住，慢吞吞地问我：「你是发现我来了，才下来的吗？」
我心想，大概吧。
可能是感觉到他来了，才会梦到师父。
「如果我不下来，师兄打算怎么做？」
「……我以为你不会发现，」他垂下眼，冰冷精致的面容有些茫然，「本来打算翻墙再走的。」
「你都不打算告诉我，那为什么要半夜翻墙进来？」我有些困惑，「为了看玫瑰？」
我以前没有种过这样的花卉，师兄有所好奇也很正常——但总不至于半夜翻墙。
「……」师兄沉默了。
他好像不太确定：「嗯……是吧。」
「下次可以提前告诉我，」我说，「发信息也行。」
「你睡着了，」他顿了顿，「我不想吵醒你。」
噔。
面前的灯忽然打开了。
我和师兄同时抬眼，看见了一脸空白、端着杯牛奶的呦呦。
「姐……姐？」呦呦的表情经历了从震惊到恍然大悟的转变，非常生硬地学着游魂转身离开，「我在梦游，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
（08）
尽管最后解释清楚了，呦呦看向我的表情还是怪怪的。
师兄叫季临泽，和家里人见过一面后就消失了，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我见怪不怪：「他得出任务。」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师兄是去获取那份「逆世」手里的名单了。
名单上的人员需要救援，他们采集了江澈的血液，但样本数量还远远不够。
爸妈倒是经常看着我欲言又止，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但当我问起时，他们又连连摇头说没事。
回家后的第七天，呦呦再次晕倒了。
她醒来以后，抓住我的袖子，嗓音干哑：「火……」
全知异能并不代表无所不能，除了上一次的异能爆发，呦呦看到的也基本都是零星的片段。
火？
「我知道了，」思考片刻，我摸了摸呦呦的头，「不用担心。」
上次让他们伤到滴水观音，是因为出门在外，准备不足。
这一次我是主场作战，莫群拿什么和我比？
院子里的锦鲤池已经种满了水生植物，接天莲叶，碧色无穷。
整座香榭帝苑如今都没了丧尸的踪影，它们被一层层包裹腐蚀，最终化为了这些绿色植物根底的血泥，只剩下零星的丧尸还在门外游荡，不敢靠近。
转眼间，一周就过去了。
爸妈和江澈的父母被我们暂时送到了中央保护，而我们，也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照例来到花园，用手指拨了拨荡漾的水波，我捏了捏正在水里吐泡泡的荷叶：「这次就靠你们了。」
莲蓬：「咕噜噜~」
我忍不住笑了：「憋得烦了吗？」
荷叶抖了抖身子，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叶片落入了我掌心，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
噔——
轻微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一顿，站起身。
一阵古怪的味道若隐若现，飘入花园，植物们都缩了缩根茎，随后又齐刷刷地将枝叶望向东侧的墙。
即便经过数道加工，我也能闻出，那是汽油的味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叶家门口，已经堆满了层层汽油。
嗡——
转瞬间，平静的天地被刺耳至极的风声划破，天际雷云滚滚，甚至不消片刻，晴朗的阳光就被一团一团厚重的乌云遮蔽。
门窗被风刮得砰砰作响，一些柔弱的植物甚至被吹出了易折的弧度，咯吱咯吱，听得人牙酸。
风，雷，火。
三个强大的元素异能者，以及这满屋的汽油。
在原著里男主可没有这么大费周章，变量是什么？
是因为我吗？
我扬了扬眉，平静地看向那些在叶家门口乌压压的身影。
这些异能者就仿佛掩藏在阴影里的蘑菇，阳光消失，便一株一株地从潮湿处冒了出来。
「叶其蓁，」领头的男主脸上带着残忍又漫不经心的笑容，「又见面了。」
「姐姐！」呦呦已经冲了出来，护在我前面，冷冷地瞪着对面的莫群。
莫群的表情一僵。
「你就是博士指明要的叶其蓁？」另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对我咧嘴一笑，「博士要活的，你自己乖乖跟我们走吧。」
我无视了他说的话，看向莫群：「这次做好准备了？」
「你一个植物系异能者，」另一个高个子女人冷笑道，「这么嚣张，是仰仗你那些高阶植物吗？」
「呦呦……」莫群的目光却一直在呦呦身上，他放柔了声音，「到我这边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那我的姐姐呢，」呦呦寸步不让，「还有我的家人呢？你也不会伤害吗？」
莫群表情一顿：「如果你姐姐乖乖听话……」
「你真让我恶心！」呦呦毫不留情地怒斥他，「我不会让你带走姐姐的！」
「莫少，你也看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许久不见的董轻，柔弱无骨地贴在莫群身边，看着衣衫整洁的呦呦，目光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嫉妒，几乎是讨好般说道，「叶呦呦这么不懂事，你如果抓了她的父母，她就会乖乖听话了。」
和梦里一样，她领着莫群，来到了叶家，她熟知叶家的地形，也明白叶家的情况，于是游刃有余地帮助莫群杀了江澈，囚禁了我的父母。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董轻选择了莫群，还是董家选择了逆世？
逆世的目的是什么，我大概也清楚了。
逆世的掌权人，那位博士研究了一款药剂，在中心医院进行发放实验。
在他眼里，丧尸是可以被操控、被指挥，是可以登上战场的。他认定人类是肮脏的，想要一支完全为他所用的丧尸大军，统治世界，并称为「这才是进化的终极体」。
只是他没想到，万物有灵，他强行的「进化」，造成了真正的「进化」。
灾难面前，异能者出现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不甘心的博士应该是用改良过的药剂加强了逆世所有人的异能，可这样催动的进化，最后的结局就是丧尸化。
人为创造的，过于强大的力量。
居然能引发天地异象。
这位博士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董轻的话让呦呦愤怒不已，我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按照我说的待在一边，随后抬起眼，口吻平静：「你们好像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凭什么？凭——你们这一群废物吗？」
天地骤然安静。
「算了，早就想到会有这种回答了，」大汉的笑容逐渐森冷下来，「反正只是研究血液，把你骨头一根根打断也没什么对吧？」
他身后，一个一身红衣的青年忽然伸出手。
轰隆！
巨大的火焰，倏而冒起，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呈现燎原之势，瞬间就吞没了我的花园，在四周的墙壁上留下了可怖的黑色灼痕。
风越刮越大，炽烈的火焰就仿佛燃不尽一般，蹿出了十几米高，映出门口那群人脸上戏谑的笑容。
莫群操控着雷一道一道落下，刹那间，电闪雷鸣，火光冲天，叶家已经有了炼狱的模样。
「现在，你的依仗已经没了……」莫群眯着眼睛，「我看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哗啦！
比火光更高的水柱晶莹剔透，足有数十米高，犹如天女散花，落在火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青翠欲滴的莲蓬们倏而从池中冒出，又长又细的根茎犹如触手，向这群人发射了无数的莲子。而莲子之后，就是一道道比高压水枪还恐怖的水流。
刺啦刺啦——
咚！
咚！
咚！
那些柔嫩的莲子宛如缀了火尾的流星，穿透了那群脸色大变的异能者的防护，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手中的武器砸了个稀巴烂。
是比狙击枪还恐怖的穿透力，甚至还砸下了不少人。
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哀号和尖叫声。
分明不可能熄灭的火焰，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露出了叶家的全貌——除了一层微微泛黑的植被，居然毫发无损。
在火焰来临之际，常青藤已经将叶家的四面包裹得如同一个圆球。
我揉了揉正扑灭了火光，低着头向我邀功的莲蓬，平静地说：「废物就是废物。」
不是所有植物都怕火，像常青藤这种植物，甚至可以用来灭火。
更何况，汽油这种东西，也是可以被某些特殊化学物质溶解的——早有准备的江澈可是拿过全国一等奖的化学竞赛生。
他们又怎么会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呢？
我略带嘲讽地说：「你们的招数用完了吗？」
轰！
我的话音未落，刚刚还在花园里瑟瑟发抖装可怜的植物们顿时都精神了，直起身子，一个个展现出最强形态，让叶家成为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然后，它们就露出了獠牙，纷纷疯狂地进攻起这群异能者。
尤其是含羞草，它一边碰瓷一边尖叫，一边揍人一边嘤嘤哭泣。
卷柏们也分外英勇，挥舞着拳头就冲了过去，肌肉大汉被揍得狼狈不堪，到处逃窜。
江澈忙碌于治愈受伤的植物，紫珠领着一群中草药到处送温暖，意气风发。
没什么攻击力的象牙玉缀把呦呦举在枝条上，给了她最好的观战条件，一边的玫瑰扑簌簌地抖动着花瓣，好像在鼓掌。
呦呦兴奋地鼓励进化成地雷的土豆砸他们，一边为含羞草加油呐喊，一边夸赞豌豆射手离谱的准度。
「叶其蓁……」满身狼狈的莫群好不容易从火焰辣椒的进攻中撑下来，满脸阴沉，「我承认小看你了，但我们做的准备，可不止这么点……」
他凭空捏爆一团成分不明的湿淋淋红色物质，露出阴鸷的笑容：「博士给了我药，这里一共有一万丧尸，你以为，是你可以对付得了的吗？」
说完，他就等着看我惊讶和恐惧的表情。
但令他失望了。
「以多打少啊？」我似笑非笑，「不错的计划。」
——「但你怎么知道，谁是多，谁是少呢？」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
没有一个丧尸过来，甚至连丧尸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被我清理干净的街道依旧是静悄悄的，莫群的表情由笃定兴奋，变为惊疑不定，再变为慌乱不堪。
我就像欣赏了一场变脸表演，好整以暇地说：「还有什么后招吗？」
莫群的脸色再度变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做了什么？」
「和你一样，」我平静无比，「以多打少。」
说完，我轻轻跺了跺地。
轰隆隆……
轰隆隆——
由远及近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土地起伏着，一株株硕大无比的植被破土而出，亲切而欣喜地对我挥舞着枝叶，它们有些叶片的尖刺上还贯穿着丧尸的残肢，有些甚至被血染成了红色，被尽职尽责的莲蓬冲洗后又恢复了清爽。
这些，就是我长途跋涉而来的土地。
这些一株一株冒出来的植物转瞬间占据了整个香榭帝苑，以及这片区域的所有街道，令这块土地都变成了绿色的海洋。
而被这些散发着恶意的植物包围的逆世异能者们脸色大变，纷纷四散逃跑，却被我的西瓜藤捆了个结结实实，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
那个高个子女人想来攻击我，可她的手还没掐到我的脖子，就被跳下来的呦呦一锄头砸晕。
「切，」呦呦做了个鬼脸，「就这就这。」
有卷柏作为陪练，呦呦的武力值日益见长，现在已经能算一个女战士了。
莫群不甘地看我一眼，转身就跑——竟然是想学上次。
可我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一把匕首横上他的脖颈。
身影如同鬼魅的青年拦下了他，昳丽的面容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眸望向我：「师妹。」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快到莫群的神情凝固，惊骇欲绝地看着季临泽。
「处理那些丧尸很辛苦吧，师兄，」我微笑着说，「不过好在解决了。」
师兄垂下眼，打晕了莫群，仔仔细细地将他捆起，然后走到我面前：「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摇头，问他，「你呢？」
他犹豫片刻：「去抓博士的时候受了伤。」片刻后，又说，「但是被你的植物治好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师兄受伤了，我有些惊讶：「伤在哪里了，师兄，疼吗？」
他摇了摇头：「不疼。」
然后看着我，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连漆黑的眼眸都被某种亮晶晶的情绪照亮了。
天边的乌云早已散去，阳光再次洒落。
这是一场意料之内的胜利，可还是令人心生欢喜。
呦呦欢呼一声：「姐姐，我们赢了！」
说完，她抱完了我，又抱住了身边的江澈，蹦蹦跳跳，雀跃不已。
江澈的耳朵以极快的速度变得通红，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放下去，最后虚搭在呦呦的肩膀上。
我也舒了一口气：「嗯，我们赢了。」
（09）
十月的天，秋高气爽。
在师兄的引荐下，以师兄为队长，我、呦呦、江澈、曾曦组成了一个中央异能小队，经常出去执行任务。
迄今为止，我们已经配合中央完成了不少外勤任务，被颁发了荣誉勋章，而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对抗丧尸病毒的血清也被研制成功，如今在进行第五期临床试验。
这一次，我们接了一个前往外省的救援任务。
因为要出任务，呦呦睡得很早，而我却顺着月光，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花园里。
我看见了师兄的背影。
他还是站在那丛玫瑰的面前，格外出神，连我走近了都没发现。
「师兄？」
他转过头，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瞬间就打破了那张漂亮脸颊上冰冷的面具。
「你很喜欢玫瑰吗？」我问。
「不是，」他说，「我只是……」
「师兄，虽然玫瑰是爱情的象征，」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无奈，「但这是我送给呦呦的，和感情没关系。」
他愣住了，随即，冷白的耳朵有些泛红，表情却有些如释重负：「送给……呦呦？」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送你花，但玫瑰不行，」我拂去了玫瑰上的露珠，「薰衣草可以吗？不过我没种过，那花也不适合这里养，不知道种出来好不好看……」
看得出来，师兄在经历激烈的头脑风暴。
最终，他败下阵来，轻声问我：「薰衣草是什么意思？」
我将手放入口袋，抬眼看他：「陪伴。」
……
在爸妈依依不舍的叮嘱声中，我们全副武装，和脚底的土地一起，踏上了执行任务的路途。
「咦，」神清气爽的呦呦忽然发现了什么，「季队长，你昨晚没睡好吗？」
闻言，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季临泽眼睛下的黑眼圈。
师兄：「……」
这时，含羞草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即蜷缩成一团。
「小含它说，昨晚它看见了不该看的，」相处这么久，多少也能明白植物是什么意思了，江澈面不改色，「所以它害羞了。」
我：「……」
师兄：「……」
下一秒，憋不住的笑声就充斥了整个车厢。
「姐姐，小含也只是梦游，」呦呦笑眯眯地说，「就像我那样，对吧？」
我无奈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已至破晓，云雾散去。
被绿植装点得生机勃勃的汽车一路驶向明亮的远方，载着希望和笑声。
——「世界会越来越好的。」
我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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