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十分说爱你
一场车祸,我穿成了总裁文里大佬的作精前妻。
想到原配的悲惨下场,我迅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总裁的脸,黑了。
「宋昕,你彻底想清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捂紧钱包。
开玩笑,天价分手费,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还回去的!
1
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我终于接受了穿越的现实。
我,宋昕,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穿成了一本狗血总裁文里的恶毒女配。
我是总裁的前妻,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作天作地。
大学开学典礼上对男主季沉一见钟情,从此对他穷追不舍,用尽手段逼他和我结了婚。
季沉,标准校园文男主,帅气出色,家境贫寒。
父亲聋哑人,母亲尿毒症,为了给母亲筹集医药费,选择妥协,和我结婚。
五年婚姻,季沉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职员,成长为了商界新贵。
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季沉逐渐脱离我的掌控,然而我却浑然不知,依旧胆大包天,直到把他白月光推下了楼,摔断了腿。
季沉忍无可忍,提出离婚。
我就是这时候出的车祸。
季沉在第三天才过来见我,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扔给了我。
「宋昕,你作够了没?」
男人声音冰冷,眉眼之间皆是不耐与厌恶。
可就算这样,看清他的脸的那一瞬,我的心脏也还是重重跳了一下。
不怪原主疯批,这张脸是真他妈帅啊……
然后我瞟了眼离婚协议书,看到上面我能分得的财产,心脏直接骤停。
卧槽!
老娘发了!
原主家里是有钱,但她下面还有个弟弟,继承公司是没她的份儿的。
而季沉短短几年创业飞升,资产已经相当可观。
一旦离婚,分手费非常惊人。
我一生积善行德,落得这样暴富的下场也是应得的!
盘算完我能得到的钱,我压制住激动,低头沉默良久,生怕嘴角露出笑容被季沉发现不对。
然后,我深吸口气。
「好,我答应离婚。」
季沉一怔。
大约是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干脆地答应。
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没等他回神,我唰唰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季沉似乎察觉不对,眉头拧起:「你……」
我偏过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心如死灰般轻声道:
「我想通了,季沉,我们放过彼此吧。」
身后安静了好一会儿。
直到我打算再躺被窝数一遍存款,才发现季沉正沉默地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没动。
我奇怪地问:「你还不走吗?」
季沉抬眸。
我委婉提醒:「……那个,孟小姐伤还没好吧,你不多去看看?」
季沉的脸忽然沉了下来。
2
我心里有点忐忑,这男人该不会是后悔分我这么多钱了吧?
但我名字已经签了,他想不认也不行!
何况,冲着我现在这么善解人意的份儿上,他给我钱也是应该的啊!
季沉上大学的时候,有个白月光,孟欣瑶。
和嚣张任性的作精大小姐不同,孟欣瑶漂亮温柔,懂事大方。
她是单亲家庭,从小家里条件也不太好,但她本人很是争气,方方面面都很优秀。
某种程度来说,她和季沉才是同一类人,只有她能理解季沉,算是他的灵魂伴侣。
如果没有我,他们两个应该会顺理成章在一起,然后大学毕业后一起在这个城市奋斗,创造一个属于他们的幸福家庭。
这一切,都被我毁了。
原文里的宋昕疯狂嫉妒孟欣瑶,处处为难,时常找茬,最后甚至发疯推了她。
后来,季沉彻底厌弃了宋昕,与她决裂。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得罪了男主和女主,我这个恶毒女配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了!
所以趁现在,赶紧拿钱开溜!
季沉最终摔门而出。
我拍了拍胸口,暗暗撇嘴,「脾气还挺大……」
但是想到能分得的财产,我又高兴了起来,迫不及待打开购物网站,打算出院之后就各种买买买!
正想着,手机上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来自陈远。
「听说季沉今天终于舍得去看你了?」
话语中无不调侃。
这是宋昕的青梅竹马,风流浪荡公子哥一个,平日里最是精通吃喝玩乐。
他看不上季沉,季沉也看不上他,两人十分敌对。
尤其我和季沉结婚后,两家往来多,他家老爷子不止一次拿季沉贬他,导致陈远对季沉更是厌烦。
他骂我是恋爱脑,成天让我去他家菜园子挖野菜,这次显然又是来看我笑话了。
但我在乎吗?
开玩笑,忙着暴富数钱呢,哪儿有时间伤春悲秋啊!
「是啊。」我想了想,直接拍了离婚协议书发过去,「今天开始姐单身了,请我吃饭。」
陈远:???
他直接打来了电话,劈头就是一句:「你疯了???」
啧,说话真难听。
「等我出院就去民政局盖章。」还好我车祸不是很严重,只是磕到了脑袋,轻微脑震荡,「你没点儿表示?」
陈远安静片刻,忽然笑了:「行啊。那宋大小姐,您想要什么表示?」
我:「听说你新开了一家酒吧?」
……
一星期后,我换上了抹胸亮片裙,风光出院。
陈远咬着烟,兜头扔过来一件外套。
「披上,在医院穿这个像什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陈远懒得理会,转身往外走,没想到迎面撞见季沉。
季沉的目光停在我肩头的外套上,眼神冷凝。
「你来啦!」我走了过去,冲他一笑,「车在哪儿?」
季沉神色微缓,「停车场。走吧。」
陈远不干了,侧头微微眯起眼睛看我:「宋昕,你不坐我车?」
我摆摆手:「哎呀,我得先和季沉去民政局扯离婚证的嘛!坐他的车方便一点啦!」
说着,我催促身体猛然僵住的季沉。
「愣着干什么?走呀!」
3
陈远笑了:「也是,这可是要紧事儿,别耽搁。」
季沉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宋昕,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和我划清关系。」
???
这离婚不是你提的吗?
你在这阴阳怪气个屁啊?
我诚实道:「主要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我这不是想早点解决,也免得耽误你的时间吗?」
季沉一直很忙,平日里连回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我知道他是不想看见我,正好我也无意和他继续纠缠。
大家各回各家,各自潇洒,多好啊!
季沉冷着脸转身。
……
工作日,民政局人不是很多,没一会儿就排到了我和季沉。
要进去的时候,季沉手机忽然响起来。
我余光瞥了一眼,是孟欣瑶。
季沉走到旁边接通,我隐约听见他温和耐心的低声:「嗯,还在外面,有点事儿。」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宋昕说过话。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强扭的瓜,整整五年,两人针锋相对,连一起好好吃顿饭都很难做到,何况这样温言细语地关心?
工作人员催了两声:「你们还办不办了?」
我摇摇头,心里为原主生出那么点不值。
她在季沉心里,可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季沉。」我扬声喊了他,「这次先办我的事儿,行吗?」
季沉这人,从来都以孟欣瑶为主,宋昕哭过闹过,但他无动于衷。
原主也是个傻的,居然妄想自己能赢过孟欣瑶,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季沉也是,这次先紧着我来,他不就能早点光明正大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了吗?
季沉神色猛然怔住,而后对着手机那头说:「你先让张大夫帮你看看,我很快过去。」
二十分钟后,我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热泪盈眶。
到手了!
老娘的巨额分手费到手了!
从今天起,逛街购物,旅游喝酒,做一个幸福的人!
我真诚无比地和季沉说道:「季沉,谢谢你,再见。」
谢谢你的钱,另外,再也不见!
我走出去,一眼看到了陈远。
这男人开了一辆极其骚包的红色法拉利,惹眼得很,想看不见都难。
我欢快迈着小碎步过去——姐有钱了!姐要消费!
身后忽然传来季沉有些滞涩的声音:「宋昕。」
我匆匆回头:「还有事儿?」
季沉眸色晦暗,一时间分辨不出情绪。
如果是原主,看见他这明显情绪不对的样子,肯定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但我已经懒得装了。
「没事儿走了啊!」
我加快了步伐。
就我这样的炮灰,早点远离男女主才是快乐之本啊!
坐在陈远的车上离开的时候,我唯一看了眼后视镜,季沉站在那,周围人来人往,竟莫名孤寂。
哎呦,没我这个麻烦作精缠着了,总算解脱了吧?
陈远瞥我一眼:「舍不得?」
???
我兴致勃勃:「你们店里的小哥哥,都给我留着呢吧?」
4
「……」陈远无语至极,「老子真是白操心你。亏得之前还以为你多爱他呢,结果这一离婚,满脸写着高兴。」
啊,这么明显吗?
我翻下副驾驶的镜子,仔细照了照。
宋昕如今二十八岁,虽然一下子增长了十岁的年龄,但好在这张脸明艳漂亮,最关键的是——有钱啊!
我想了想,给出一个解释:「他不爱我,那我也干脆不要爱他了。」
红绿灯的间隙,陈远扭头看了我好一会儿。
直到我感觉浑身发毛,他才意味不明地开口:「你出这场车祸,倒像是变了个人。」
心脏猛地一跳,我安静了会儿,耸了耸肩。
「大约人经历过生死,都会看开很多事情的吧。」
陈远愣怔,片刻,也笑了。
「说的也是。行,今晚你的消费我买单!」
……
两小时后,陈远后悔了。
他黑着脸:「还没点够?」
他说的不是酒,是店里的小哥哥,哦不,应该说弟弟。
我冲他举起酒杯:「来来,你也陪姐喝一个。」
陈远:「……」
我拍拍他肩膀,指着一圈帅气弟弟:「瞧瞧,弟弟们个个嘴甜人帅,哪个不比我那前夫强?」
原主也是,天下帅哥那么多,她有钱又有颜,干嘛非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呢?
人啊,最怕钻牛角尖。
陈远嗤笑:「你总算是不瞎了?」
一个清瘦俊朗的弟弟过来帮我倒酒,乖巧得很:「姐姐,尝尝这个?」
「好啊好啊!」我刚乐颠颠要去接,被陈远一把夺走。
「不准混着喝,你刚出院,我可不想等会儿再帮你打 120。」
说着,他看了那个男生一眼,那男生脸瞬间白了,连忙低头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你——」
我大方挥挥手,「没事没事!今天姐姐高兴!」
然后我又笑着看了陈远一眼,调侃,
「你也真是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你那些小女朋友给你喂酒的时候,你喝得开心,到我这就不行了?」
陈远气笑了。
「这有可比性?」
怎么没有?我一新晋富婆,想干什么干什么!
陈远忽然又问:「对了,这事儿你家里人知道了吗?」
我猛然一顿。
哎卧槽!忘了这一茬了!
没等我开口,陈远一副已经看穿一切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敢说。」
不是不想,是不敢。
原主和家里关系其实并不太好,父母重男轻女,顽固古板,她性格又叛逆,当初为了和季沉结婚,她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季沉发展了起来,家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屡屡因为她总是和季沉闹矛盾而责备她。
反正……这恶毒女配从前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
不过——
「反正离婚证在手,我怕什么?」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比我想的还要快乐。
我让阿姨把季沉的东西全部打包寄走了。
这套别墅本来就是原主父母买给他们的婚房,但季沉并不喜欢在这里过夜。
可能这里的每一处,都提醒着他,宋昕曾经带给他的屈辱吧。
一开始他大多住在公司,后来事业起飞,就在公司附近买了个公寓。
原主去过一次,结果还正好在那里撞见孟欣瑶。
……多尴尬你说说。
虽然孟欣瑶立刻解释,自己只是因为下雨才临时在这里避雨,但以宋昕的脾气,怎么可能不生气?
那次她和季沉大吵一架,冷战了一个月。
后来还是宋昕受不了,主动服软妥协。
谁让她眼里心里只有季沉呢,嗐。
现在好了,这么大的豪华三层别墅,都是我一个人的!
季沉没多少东西在这,但清理完后,我还是觉得有点空,于是马上出发去逛街。
然后我就开始在喜欢的店里指点江山。
「这件,这件,这件不要,剩下的都帮我包起来。」
「好的宋小姐。」店长的脸都要笑开花了。
她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几个柜姐柜哥跟在后面帮我拎东西,没想到刚出门,就碰见了季沉。
他见到我,就是一愣。
而我已经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孟欣瑶。
5
看来她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居然都可以来逛商场了。
季沉唇瓣动了动,竟是主动开了口:「她妈妈快过生日了,我就送她来挑个礼物。」
我眨眨眼,「哦。」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关心。
出于礼貌,我还是客气颔首。
然而没等我迈开腿告辞,孟欣瑶也出声了。
她表情似乎有些歉疚,
「宋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腿还不太方便,才让阿沉帮忙送我来的。」
「我看你好像买了很多东西,是不是不好拿?要不让阿沉送你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听听,什么叫说话的艺术!
提醒了季沉是我推了她,暗示让我不要吃醋,还大方把季沉「让」给我。
我笑着道:「不用,我车就在楼下。另外,这种私人事情,还是不麻烦季先生了。」
孟欣瑶微微睁大眼:「什么?」
我也诧异了,看向季沉。
「季先生,你还没有告诉孟小姐,我们已经离婚了吗?」
死寂。
孟欣瑶满脸惊诧地看向季沉。
季沉下颌紧绷,脸色不太好看。
「我不喜欢张扬私事。」
???
合着指桑骂槐说我呢呗?
我不就开了几场庆祝离婚 party 吗?这么小气干什么。
孟欣瑶似乎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枚重磅炸弹,张了张嘴:
「……阿沉,你和宋小姐已经……你怎么没跟我说呀?」
听到她声音,季沉似乎这才想起旁边还有她这号人物,眉心微动,停顿片刻后低声解释:「最近太忙了。」
啧。
以前这句话,他最喜欢拿来搪塞宋昕,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孟欣瑶居然也能有这待遇呢。
但女主和女配到底不一样,这句话对孟欣瑶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的眼神在我和季沉身上转了几圈,吐了吐舌头,貌似抱歉地开口:
「对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不是有意提起的……宋小姐,你不会介意吧?」
我当然不介意了,一个已经毫无关系的男人而已。
「嗯嗯,那你们先逛着,我的 SA 帮我拎着东西,还挺沉的呢,先走了哦。」
刚迈出一步,季沉忽然说:「等等。」
我回头:「季先生还有事儿?」
季沉眉头皱了皱,似乎还不太习惯我对他态度的突然转变。
「妈昨天说你好久没去看她了。」季沉声音低了下来,似乎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如此,「你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她吧。」
他说的是他那位得了尿毒症的母亲。
和季沉不同,他母亲一直很喜欢宋昕。
因为季沉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是被逼无奈才和宋昕结婚的。
在老人心里,宋昕这位千金大小姐不嫌弃季家的条件下嫁,还一心一意对季沉,她当然怎么看宋昕都觉得顺眼了。
刚开始结婚的那段时间,为了讨好季沉,宋昕一直坚持主动照料他母亲,在老人家那博取好感。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季沉孝顺,哪怕是为了这一点,也不会轻易和她闹开。
可宋昕对孟欣瑶动了手,踩到了他的底线,宋昕就失去了这最后一张王牌。
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好。那就明天吧。」
老人家毕竟没做错什么。
季沉神色松了,自然接道:「那我明早去接你。」
我冲他一笑,晃晃车钥匙:「不用啦,我有手有脚,行动方便,自己开车去就行,就不麻烦季先生了。」
季沉和孟欣瑶的表情同时凝固。
6
第二天一早,我出发前往疗养院。
这家高级疗养院在郊区,设施完善,服务也好,当然,价格也非常昂贵。
「宋小姐,您来了。」护工看到我,客气打招呼。
这是季沉请的人,知道我和季沉关系不好,连带着对我也很是疏离,从不喊我季夫人,而直接喊我宋小姐。
「小刘,怎么又叫错了。」季母躺在床上,长年的尿毒症折磨,让她体型消瘦,
身体虚弱,但好在这几年在疗养院,比以前好了不少。
小刘低声道歉,视线在我手里的食盒上停留一瞬,撇撇嘴,几分鄙夷。
连一个护工都瞧不上我这献殷勤的方式,因为她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只会引起季沉的厌恶。
「昕昕。」季母看到我,脸上带了慈和的笑,「最近是不是在忙啊,好一阵没见你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
宋昕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她而已,她却当了真。
老人家也没做错什么。
「是有点。我给您带了鸡汤,您等会儿尝尝。」
季母却拉住了我的手,看了我好一会儿,小心问道:「是不是阿沉那孩子又惹你生气了?」
我摇头,季母却不信。
她无奈叹气:「阿沉从小就固执,而且有什么事儿,都喜欢闷在心里。他要是惹你不开心了,你跟妈说,妈帮你说他。」
我更愧疚了,原本打算把离婚的事儿告诉她的,这下也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陪季母吃了饭,又和她说了会儿话。
临走前,我犹豫半天,还是纠结着开了口:
「我……之后还会继续忙一段时间,恐怕不能常常来陪您了。」
先减少频率,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应该会好很多。
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我愿意,季沉也不会同意的啊!
我来得多了,估计他还会觉得我对他贼心不死呢!
季母拍拍我的手,轻叹。
「昕昕,你是个好孩子,之前那件事,是阿沉做得不对,虽然他没在我这提过,可我知道他心里很自责,很后悔。」
「他那么喜欢你,孩子没了,他怎么会不难受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
孩子!
没错,这是导致宋昕和季沉关系彻底崩盘的导火索!
7
是的,宋昕之前其实怀过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还是她趁着季沉应酬喝醉以后,用尽手段得来的。
总之,这个孩子来得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但在宋昕眼里,这是能将季沉拴在自己身边的最有力的武器。
查出怀孕后,季沉一方面对白月光孟欣瑶心怀愧疚,另一方面,又割舍不下自己的血脉。
最后,他还是选了孩子。
——自己的童年过得已经足够辛苦,所以他不舍得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拥有一个破碎的家庭。
那段时间,是他和宋昕关系最好的时候。
他会给宋昕买营养品,也专门翻阅了很多养娃指南,他是真的想要当一个好爸爸的。
所以,他才会在知道宋昕故意把孩子流掉了以后,发那么大的火。
这事儿说来也挺奇葩的。
宋昕怀孕以后,感觉到季沉态度的好转,得寸进尺,恨不得时时刻刻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每次季沉推脱,她都会佯装身体不舒服,引得季沉不得不妥协。
次数多了以后,季沉当然看得出她的把戏。
有一次,宋昕又给季沉打电话,说肚子疼,让季沉赶紧回家。
但那天孟欣瑶突发高烧,季沉在医院里陪护,就没回去。
「宋昕,狼来了的故事,你还没玩儿够吗?」
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平静,可这却彻底惹恼了宋昕。
一气之下,她真的去了医院,把孩子流了。
她要让季沉知道,狼真的会来。
可想而知,这事儿一出,两人关系直接崩解,闹得天翻地覆。
如果说在这之前,季沉对宋昕是厌恶,那么这之后,就带上了恨。
他再没有踏入他和宋昕的婚房,也没有再和宋昕有任何联系。
直到宋昕去找孟欣瑶,把她推下了楼。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
要不说原主疯批呢,狠起来真是连自己也不放过啊。
我沉默了会儿,说道:「都过去了。」
原来的宋昕已经死了,这些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
……
从养老院出来,我有点 emo。
不知道是为季母,还是为原来的宋昕。
然后这点 emo 在发现我居然不小心把车钥匙搞丢了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之前书里就说了宋昕恶毒又作死,可没说她还丢三落四的啊!
我绝望地给陈远打电话。
「接我,速来。」
陈远觉得离谱:「我是你司机?还得随时听你差遣?」
「我又不是不付钱。」我说。
陈远:「……」
这疗养院挺偏的,打车都不方便。
然后陈远认命地来了,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更关键的是,下了大雨。
看着外面巨大的雨幕,我大发慈悲,收留了陈远,把二楼客房赐给他睡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按响了门铃。
……救命!这么早叫魂呢啊!
我半睁着眼迷迷糊糊过去开门。
「谁……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季沉!
他刚要开口,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陈远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被人吵醒的不悦。
「谁啊?」
季沉瞬间沉了脸色,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8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也知道你扰人清梦了啊?
再说了,你甩什么脸色?这我家好吧!
你就一前夫,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摆出这么个被戴了绿帽子的表情给谁看?
你给我戴了那么久帽子,我都既往不咎了呢!
我回头冲着陈远道:「没什么事儿,你回去睡吧。」
陈远这人少爷脾气大得很,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才被大雨困在这的,我不能连人家一个好觉都不能保证不是?
陈远瞧见季沉,倒似乎清醒了不少,懒懒一笑。
「来客人了啊,那我回去睡也太失礼了。昕昕你也是,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
我:「……」
看吧,我就说没睡好这男人就会发癫。
我懒得理他,再次看向季沉,并没有打算让他进来。
——才把他的东西清理干净,我可不想又脏了这房子,回头又要麻烦阿姨打扫。
「这么早,季先生过来是有事儿?」我问。
季沉脸色隐隐发青,显然陈远那寥寥几句成功踩到了他的点上。
可他还发作不得。
要是以前,他可以直接以主人的姿态让陈远了滚蛋,但现在嘛……
他还不如陈远,连这大门都进不来呢!
不过这种男人都很能忍,季沉也不例外,他深吸口气,没再看陈远,从兜里取出了一把钥匙递过来。
「昨天你忘在妈那里了,她催着让我给你送来。」
言下之意,他来这纯粹是他妈的意思。
「哦,谢谢啊。」我接过钥匙,「其实不用麻烦你跑这一趟的,我有备用钥匙。」
季沉一时无言。
我等了几秒,实在是没耐心了,委婉提醒:「季先生,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季沉要是听不出这赶客的意思,就白混到今天这地位了。
他抿了抿唇:「没有……」
砰。
我直接关了门。
……
陈远站在楼梯上看我。
我奇怪道:「你不回去补个觉?这么看着我干嘛?」
陈远微微眯起眼睛,双手抱臂。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对你前夫,好像有点无情啊。」
我无语至极:「要是没话可说你可以不说的。」
陈远抬了抬下巴:「宋昕,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我反问:「什么心思?」
陈远往后一靠,懒声道:「他想见你,不是吗?」
不然,他绝不会大早上就跑过来,只为专程送一把车钥匙,更不会在看到陈远出现在这房子里后,脸色那么难看。
我偏头:「然后呢?」
陈远手指敲了敲栏杆,似是无意地说:「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什么感觉?
他回一下头,我就要巴巴上赶着?
我觉得有点好笑。
「有啊。」
陈远看过来,眼神微动,脊背似乎绷直了些。
我耸耸肩:「感觉,离婚离晚了。早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应该早点对他死心的。平白浪费我那么久的时间。」
9
陈远好像也没料到我会说出这话来,定定看了我一会儿后,忽然偏头笑了起来。
「行啊宋昕,总算出息一回。」
我深受鼓舞,忍不住回夸了一句:「哪里哪里,跟您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这位才是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陈远:「……说多少遍了,我跟那些女人没关系。」
我连声:「我懂我懂,少爷您这跟她们只是逢场作戏,还没遇见您的真命天女呢!」
小说里不都这样吗?
浪荡公子哥总会遇到命中注定的真爱,把以前欠的情债数倍奉还。
陈远无语地看着我,撇下一句「就知道和你这个笨蛋讲不通」就又回去睡觉了。
我一觉睡到下午,是被饿醒的。
醒来就发现手机上一堆未接来电和微信,全是来自原主爸妈。
翻了一会儿我就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联系我了——我和季沉离婚的事儿,被他们知道了。
「你和季沉离婚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说了多少遍了!季沉的公司现在发展势头正劲,我们和他那边也正谈着合作,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办?」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说离婚就离婚!你就一点儿都不考虑考虑其他人吗?你太自私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反正来来回回就那些话。
我看了一会儿就没再看了,出门觅食——
「好香啊!」我目瞪狗呆地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饭菜,以及正慢悠悠享受美食的陈远,「陈远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吃独食!」
陈远撩了撩眼皮:「难道我还要为了你饿肚子?」
「……」
很好,很有说服力,令人无法反驳。
我直接凑过去,拿了筷子夹了我最喜欢的鱼香肉丝。
别的不说,陈远在吃上面真的很精通——他点的私房菜外卖都比别人点的好吃!
「对了,你爸妈电话打到我这了,说有事儿找你,但你一直不接。」陈远忽然说道。
我又夹了块炖排骨,「我知道。」
陈远筷子停了一下,视线扫过我的手机:「要不,我先回避?」
我摆手:「不用。他们说他们的,反正事儿已经做了,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正说着,电话再次打来,我接了。
还没开卡,对面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宋昕!你现在立刻去找季沉,说你错了!你只是一时冲动!求他和你复婚!」
我听着这尖锐的女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复婚……还真敢想啊!
挨一顿骂和死在季沉手里哪个更严重我还是很清楚的好吧!
「宋昕?宋昕!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终于抽空回了一句:「听着呢,但这事儿挺难办,反正我办不来。」
对面更气了:「宋昕!这是你对父母该有的态度!?」
我奇道:「您之前不是说过,没我这个女儿吗?您忘了?」
对面瞬间哑口无言。
她似乎还想再骂,我已经懒得听:「反正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还忙,改天再聊。」
说完,我挂了电话,直接拉黑。
目睹了一系列行云流水操作的陈远:「……」
10
他干脆放下筷子,上下左右打量了我好一会儿,纳罕道:
「行啊宋昕,甩了前夫不说,连你爸妈都敢抗争了?」
我嘴里还咬着肉,模糊应付他:「哪里有欺压,哪里就有反抗。」
陈远哼笑一声,靠在椅背上。
「那这么说,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了?」
我竖起大拇指,赞扬他的自知之明。
他会是这个反应我并不意外,他和原主一起长大,很清楚原来的宋昕是个什么脾气性格。
眼下我干的这些事儿,在他看来,估计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我疯了。
但是话说回来,论谁摊上这些破事儿,谁都得疯啊。
我一女配,又没有女主光环,趁早跑路才能保命不是?
「对了,你帮我看看新房子。」我说,「这套虽然也不错,但是免不了偶尔被人打扰,挺烦的。」
不只是季沉,还有原主那一家子,个个都是麻烦精。
今天我算是彻底和他们闹崩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上门来找事儿。
我可没兴趣应付他们。
陈远意会:「行。交给我。」
……
陈远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富三代,虽然平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吃喝玩乐了,但真要用他的时候,还真靠谱。
第二天,他就给我打电话,说挑好了城西的一栋别墅。
「这房子的原主人出国了,急于脱手,房子是刚装修好的,没住过。给你捡个漏。」
我对他的效率非常满意,当天就拉着陈远去和房主签了合同,以最快的速度过户。
然后反手把之前那栋挂了牌。
我叫了搬家公司,一群师傅楼上楼下不停忙活。
我在旁边都看得想捂脸了,不看不知道,这一收拾,就……原主的东西是真多啊……
这不得给人家加工钱?
「宋小姐,这箱子里是什么啊?挺沉的。」一位师傅从三楼搬出个大纸箱。
箱子封得很严实,从外面看不出放的什么。
我正打算过去看看,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宋小姐吗?这里是第三人民医院,您丈夫在路上忽然晕倒,被人送来医院了。您能快点过来一趟吗?」
11
我一愣。
季沉晕倒,被送医院了?
「你们搞错了吧,我不是他妻子。」我解释道。
那头声音诧异:「可是患者手机上的备注……」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宋昕怀孕的时候,非要把季沉给她的备注改成「老婆大人宋小昕」,季沉拗不过她,就随她去了。
没想到这都离婚有段时间了,他居然忘了改吗?
「他情况怎么样?」
「患者应该是低血糖引起的晕厥,没有性命危险,不过他整体状态都不太好,您还是早点……」
「我知道了。但我现在有点忙,要不这样,你们给他现在的女朋友打电话吧,她叫孟欣瑶,列表里应该有她的号码。之后他有什么事儿,你们也直接联系她就行。」
我挂了电话,就看客厅又多了好多箱子。
……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了?
「都先搬走吧,回头我有时间了再整理。」
……
好在新房子够大,我让阿姨帮忙把东西大致归整好,就跑去做了个 spa,又打卡了一家新开的网红烤肉。
味道不错,装修尤其加分,我忍不住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发了朋友圈。
「滴~打卡!今天也是放弃减肥的一天~」
中间还夹杂了一张美美自拍,毕竟化了全妆呢! 朋友们纷纷点赞,连一向懒得在朋友圈冒泡的陈远也评论了一句:「这家是不错。」
我回道:「你吃过?」
陈远:「当然,这我开的。」
……无语。
还让你成功装了一把?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孟欣瑶居然也给我评论了。
是那种表面客气,却又带着质问和逼迫的高高在上的语气——
「宋昕,虽然你已经和阿沉离婚了,可阿沉现在躺在医院,你连来看一眼都不肯,合适吗?」
我:「……???」
您是有什么大病?
她这句评论一出,朋友圈直接炸锅,我和季沉离婚的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我还没想好离婚文案呢,她可好,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了。
我也茶言茶语:「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我这不也是怕你误会吗?你要是不介意,那我就去!不管怎么说,大家好歹也是同学一场,探望探望也是情理之中,你说呢?」
朋友圈简直沸腾,群情激愤。
然后,没一会儿,孟欣瑶自己把那条评论删了。
哟,删了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立马在下面又公开请教:
「朋友圈的各路大神,求教带什么礼物去看望前夫和他现任比较合适?拜托拜托~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12
一小时后,我就拎着水果去了医院。
没想到刚来到病房外,就听到孟欣瑶哽咽的声音:
「阿沉,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但我也是为了你啊!」
季沉没有回应。
孟欣瑶哭腔更明显了:「你都晕倒了,医院还特地给她打了电话,她居然都不肯来看你一眼!万一今天你出了什么事儿——」
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
季沉疲倦的声音终于传来:「我有点累,想一个人静静。」
片刻,屋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孟欣瑶来到了门口。
刚拉开门看到我,她就震惊地呆在原地。
季沉察觉不对,也扭头看了过来。
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没有了往日雷厉风行的总裁气场,躺在病床上打着吊针,竟显出难得的虚弱。
见到我,他原本灰暗的眼亮了一下,似乎紧张,又像无措。
「……阿昕,你怎么来了?」
我越过孟欣瑶,走了进去。
「这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刚离婚,就不管前夫死活了嘛。怎么说咱们也是大学同学,没必要闹得那么僵,是不是?」
季沉脸色发青,唇线紧绷。
他肯定看到我和孟欣瑶在朋友圈斗法了,骄傲如他,怎么能容忍自己这样被人当众调侃?
简直是耻辱。
心里对我的恨意,估计又加了一层吧。
想到这我就烦。
「好了,现在我来也来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季沉嘴角扯了扯。
「宋昕,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挑眉,真诚发问:「什么样?我出车祸之后第三天,你才去看我,和你比起来,我已经够意思了吧?」
要说狠,谁能比得过霸总男主你呢?
季沉的脸色瞬间灰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
我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家里阿姨打来的。
「宋小姐,您的东西大部分都整理好了,但还剩下一个箱子没动。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陶瓷器,您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我一愣:「陶瓷器?」
「是啊!而且看起来,好像是您自己做的呢!所以我想着来问问您。」
余光里碰上季沉同样愣怔的眼神,我脑中白光一闪。
哦,我想起来了,这些陶瓷器的确是原主亲手做的。
大学的时候,季沉在一家 DIY 陶艺店打工,那时的宋昕为了追他,三不五时就要去一趟,一待就是一下午。
她没那个天赋,也没那个耐心,满心满眼只有季沉,以至于每次都搞得一身脏兮兮,最后拿走一个丑到令人发指的「成品」。
她乐此不疲,丝毫不觉得这样有多丢脸。
后来还是季沉看不下去,跟她说她那么做不对,宋昕立马抓住机会,蹬鼻子上脸。
「那你亲自教我吧!」
季沉当然不愿意,可宋昕出手大方,是店里的 VIP 客户,他不能得罪。
直到后来季沉辞职,宋昕才停下。
那一箱子「艺术品」,就是这样攒来的。
「不是什么重要东西,都扔了吧。」我无所谓地说道。
13
「等等。」季沉忽然开口,「你搬家了?」
该说不说,这男人智商偶尔还是在线的。
我点点头,「是啊」
季沉拧眉:「搬哪儿了?怎么这么突然?」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季先生,季总,到底还要我提醒几遍,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做什么,住在哪儿,都和你没关系了。」
季沉忽然哽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拳头紧紧攥住,青筋浮现。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终于妥协,低声道:「……那些陶瓷器,你不想要的话,我让人去取。」
我奇怪看他一眼:「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戳到了季沉的痛点,他眼里最后一点光亮倏而消散。
像是风中孱弱的火苗,终于被吹散。
孟欣瑶担心地快步走了过去:「阿沉,你怎么样?」
季沉稍稍偏头,避开了她的手。
孟欣瑶僵在原地,很是尴尬。
但我对这出戏剧毫无兴趣,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刚出门,迎面就被一位大夫叫住。
「咦?」
我抬头,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大夫正打量着我。
旋即,她像是认出了我来,笑着问道:「最近身体又不舒服吗?来复查?」
我有点茫然。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胸口的牌子——产科主任医师。
我心头浮现一个猜测。
宋昕唯一一件能和这位产生交集的事情,就是之前那个孩子——
「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没什么事儿,今天是来看一个朋友。」我含糊应道。
她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上次胎停对你的损害也比较大,现在可千万得多注意。」
她左右看了看,「你对象这次没陪你一起来吗?」
我直接呆住。
这短短两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
胎停……胎停!?
宋昕不是自己故意流产的吗?怎么会是胎停!?
还有对象——对了!那次最先赶到医院的,好像是陈远。
看来她是误会了……
「阿沉!你干什么?」
正在我懵然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孟欣瑶的惊呼声。
我回头,就看到季沉自己拔了针,一把推开孟欣瑶,疾步走了过来。
他紧紧盯着那位女大夫,声线前所未有的紧绷:「您刚才说什么?她、她是……」
大夫也被这阵仗搞蒙了。
「你是?」
季沉唇瓣紧抿,竟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简单解释道:「我前夫。之前来医院陪我那个是我朋友,不是我对象。」
大夫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似乎难以置信。
「……所以,那孩子是你的?」
「你妻子孕早期见红,胎停被迫流产,你居然毫不知情!?」
14
我记不清是怎么回的家了。
因为我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蒙了。
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怎么会……书里明明写的是宋昕自己因为吃醋,才一时冲动故意把孩子打掉的啊,怎么会变成了是因为胎停而被迫流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件事,我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好像也在跟着疼。
好像……我也能真切感受到她当时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那种绝望和痛苦。
这让我越发不舒服。
我甩甩头,想将这些情绪甩开。
书房阿姨刚刚整理过,我翻了翻,找出专门用来存放大学东西的箱子,最后在底部找出了一本大学时候的纪念册。
流产的事情,和小说出现了偏差,那么会不会,其他地方也有不同呢?
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军训的照片。
阳光炽烈,穿着军绿色作训服的女生笑容灿烂,在她身后的主席台上,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虽然有点远,但明眼人还是能够一眼看出,那就是大学时候的季沉。
下面几行小字:
「军训第一天我就中暑了,有个路过的男生背着我去了医务室,还给了我一瓶水。可惜他很快就走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他。今天同学跟我说了才知道,原来主席台上那个就是他。原来他叫季沉呀。」
小女生借自拍的名义偷拍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这应该是她刚喜欢上季沉的时候吧?
我有点想笑,宋昕喜欢上季沉,居然是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
我忍不住摸了摸脸,书里的宋昕自私任性,偏执极端,倒似乎和这有着明媚灿烂笑容的模样有些不同。
很难想象,眼睛里有星星的少女,最终会变成那样一个作生作死喜欢折磨别人的人。
我继续往后翻,发现每一张照片,居然都和季沉有关。
他在阶梯大教室上课的样子,他在篮球场撩起球衣擦汗的样子,他独自一人在食堂打饭吃饭的样子,他在陶艺店认真工作的样子……
偶尔,在这些照片旁边,还写着只言片语。
「他选的课都好无聊哦,听不懂。」
「怎么有人学习好,打球也这么厉害!」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吃饭,而且每次在食堂打最便宜的饭菜,他吃得饱吗?」
「他好像总是很忙的样子,连和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诶……」
这竟是宋昕暗恋季沉的纪念册。
大学四年,她拍了他很多照片,伴随着她的碎碎念。
每一张图,每一句话,都和书里的宋昕全然不同。
「他好像有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不是我,怎么办?」
「要不还是放弃吧……」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要不,跟他告白,然后,就跟这段暗恋说拜拜吧!」
「拍毕业照拍到一半他突然走了,我偷偷跟了上去,才知道原来是他妈妈病情恶化了,要好多钱。他要怎么办呐?」
这一页本来应该放毕业照的,然而却是一片空白。
因为季沉,宋昕也错过了自己的毕业照。
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这册子好重,压得我难以继续翻看。
似乎如果继续看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口气吸不进,一口气吐不出。
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驱使,我还是继续往后翻去——
那是一张结婚照。
15
不,准确来说,那是一张证件照。
——结婚证上的照片。
宋昕脸上依然带着笑,只是看着比最开始含蓄内敛了许多,嘴角微微翘起,靠着旁边的季沉。
而季沉神色平静,与这喜气的红底色格格不入。
我这才想起,他们两个好像是没有婚纱照的。
经过一年的反复纠结,季沉终于还是选择和宋昕结了婚。
他没有娶到自己最心爱的人,当然对这些繁琐的事情毫无兴趣。
加上当时他母亲也一直在医院,两个人就没有办婚礼,也没有拍婚纱照,只简单领了个证,就算结婚了。
本以为这一页,终于和季沉在一起的这一天,宋昕会写很多很多的话,可事实上,偏偏这一页上,什么字都没有。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心里莫名发堵。
暗恋五年,结婚五年,他们居然只有这一张合照。
我压下心里的思绪,继续往后翻,却发现再没有季沉的照片了。
只剩下偶尔的字句。
「他最近好像很忙,公司刚起步,什么事儿都要他来负责,好辛苦。」
「给他做了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可他应酬回来喝得大醉,倒床就睡了。」
「他在公司附近买了个公寓,说是为了方便上下班,可是那个女人怎么也在那?」
「我知道我比不上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我还是想有一个和他的孩子。我是不是没救了。」
「我今天又去了疗养院,正好碰上陈远陪着他家老爷子出院。他说我没脑子,季沉那样的男人,这种手段对他根本没用,我差点在疗养院和他打起来,因为我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我本来都要放弃了,可季沉晚上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应酬不顺利,压了好大的火,喝得那么醉。我还是没忍住亲了他,他第一次回吻过来。」
中间是一片空白。
直到某一页:「我好像……怀孕了?」
我继续往后看。
那两个月的确是宋昕和季沉关系最好的时候。
就算她知道,季沉这样的转变,只是因为孩子。
但她已经别无所求。
从很多很多年前,她就那样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个人。
她一度以为,这是她生命里的光。
她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和偏爱,可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而这一切看似美好的假象,终于还是被无情戳破。
——最后一页,是一张 B 超照。
纸张有些发皱,下面一行小字已经模糊,似乎曾经被水打湿过。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像是一道雷突然劈下,刺痛袭来,我整个人浑身发麻,指尖冰凉。
无数画面从脑海之中闪回,疯狂汹涌,像是要将我吞噬。
我像是大雨降临前濒死的鱼,想要冒出水面呼吸,却又被更大的风浪裹挟。
无法呼吸,无法动作。
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没有穿书。
我就是宋昕。
16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寂静的书房内尤其刺耳。
我回神,居然是陈远打来的电话。
我点了接通,还没开口,陈远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今天去医院看季沉了?」
他下午出差的飞机,按理说不会知道我这边的情况的。
虽然我在朋友圈发了那样的评论,但他似乎不该知道的这么仔细,连时间点都清楚。
「是。」我没有否认,「你怎么知道的?」
他安静一瞬,沉声道:「季沉给我打电话了,问了一些和你有关的事情。」
这话说得委婉,但我已经大概猜到,季沉肯定是问他我流产那天的情况了。
毕竟那天最先赶到医院的,就是陈远。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
听着我平淡的语气,陈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
「这么晚,你还没睡?」他舒缓了语气,换了话题。
我正要说话,就听见了门铃声。
来的人居然是季沉。
……
我挂了陈远的电话,下楼开了门,但没让他进来。
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灯在他身后洒下一片清辉,衬得他的脸容半明半暗。
「有事儿?」我问。
他唇色苍白。
「我、我想来跟你道歉……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你的情况那么严重,以至于、以至于……」
从我离开医院到现在也有三个小时了,他居然才想起说这些话吗?
「不用了。」我淡声开口,「都已经过去了。」
太晚了。
这份道歉,我已经不需要了。
季沉脸色更白。
「阿昕,阿昕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闹,是、是——」
「是孟欣瑶不让你回来?」我反问。
季沉一僵。
好一会儿,他才闭了闭眼,一字一句:
「我以为你又骗我,我以为我晚些回去没什么,如果早知道——」
「你以为的,就都是对的?」
季沉眼底浮现痛色。
「可、可是后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说,你是故意把孩子流掉的!?」
我唇角微微弯起。
「我这么说,你也立刻就信了,不是吗?」
季沉猛然怔住。
他的潜意识里,认定了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认定了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女人。
所以才会连确认都未曾做过,就将一切都推到了我的头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每个字都问得艰难。
「那……那天,你和欣瑶……你到底有没有推她?」
我静静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我喜欢了十年的人。
而到了这一刻,他给我的最大的「偏袒」,也只是对孟欣瑶曾经说的话起了怀疑。
我点点头:「我是推了她。」
「不是!」季沉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猛然一喝,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双眼紧紧盯着我,「你没有推她!你没有!是不是!」
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我拧起眉,刚要把他推开,后面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力将他扯开,而后一拳重重砸下!
17
砰!
季沉被打得踉跄几步。
我这才看清动手的人居然是本应该在外地出差的陈远。
他挡在我身前,冷冷指着季沉:「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动她!」
季沉嘴角渗出血来,看着他的目光同样满是敌意。
他嘲讽一笑,「我和她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陈远额头青筋直跳,脸色冷的吓人,似乎还要继续打。
我连忙叫住他:「陈远!」
他动作一顿,侧头看来,目光落在我被抓红的手腕上,眉头紧皱。
他抓着我的手来回检查,语气责备,动作却轻:
「怎么笨成这样?不知道躲,还不知道打回去吗?」
我脑子有点乱,摇摇头,「不要紧的,倒是你,怎么回来了?」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像是气笑了。
「不回来,看他在这骚扰你?」
季沉死死盯着陈远握着我的手,眼眶隐隐发红。
「陈远,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伟大!你抱的什么龌龊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远倒是笑了。
他回头,居高临下看着季沉:「哦?既然季总明察秋毫,那就请季总说说,我到底,抱的什么心思?」
季沉却不肯再开口了,唇瓣紧抿。
陈远嗤笑:「怎么,季总不肯说?那我来说。我他妈就是等着盼着你们离婚,我好追她呢!这机会来之不易,我当然得多多上心,好好把握了。」
夜晚的风裹挟着他的声音,字字句句,敲打在我耳膜,胸腔无声鼓噪。
陈远继续道:「就你,季沉,但凡你长了眼睛,但凡你有良心,你都不可能问出刚才那些话!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有人会永远原谅你,永远给你机会吧?」
季沉脸色倏而惨白,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声音破碎。
「我、我只是想搞清楚那些事情……」
陈远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季沉的领子,一字一句冷声:
「我说了,她好不容易才忘记那些事情,准备开始新生活了,你一定要重新提一遍?」
我猛然看向陈远。
他这话……我总听着不太对。
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但陈远没注意到我的反应,只一把将季沉推开。
「滚!」
季沉几乎跌倒,眼神失去了焦点一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不想再看,冲他道:「好了,你想问的无非就是刚才那两个问题,我都已经回答过了。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说着,我转身要走。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闷声。
季沉居然就那样跪了下来。
「阿昕。」
他的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18
陈远的第一反应是扭头看我,向来吊儿郎当的气息通通消散,只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紧紧落在我身上。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脊背紧绷。
他很紧张。
季沉在等我的回答,他也是。
我转过身,静静看向季沉。
「季沉,我刚才说是我推了孟欣瑶,你为什么是那样的反应?」
他表情愕然。
我笑了笑。
「孩子没了以后,你也不理我了,所以我把一切都怪罪在了孟欣瑶身上,对她嫉恨入骨。于是我打电话把她约了出来,趁她不注意,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来——这不是很合理,很符合你对我一贯的印象吗?」
季沉摇头:「不、不……」
我继续道:「我们结婚五年,我一直自私任性,我不像孟欣瑶一样讨你喜欢,能当你的解语花,反而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我不但帮不了你什么,还总想独占你,不懂事到了极点——这也是你心里的想法吧?」
季沉脸色更白。
我轻声补充:「更甚至,连这段婚姻本身,都是我强求来的。如果不是为了你妈,你根本不会和我在一起,也就不会和我有这么多的纠缠了——这就是你对这段婚姻的评价。季沉,这也是车祸发生之前,你亲口和我说的,不是吗?」
季沉表情懊恼至极,眼神慌乱:「我、我那天只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那些!我当时只是太生气了,我没有——」
就是他这段话,让我彻底明白,我在他眼里,究竟是一个怎样可笑可恶又可恨的形象。
失去孩子以后,我心灰意冷,开始怀疑自己喜欢季沉那么多年,到底值不值得。
所以后来孟欣瑶约我见面,我答应了。
我也想找个机会,和这个一直纠缠在我和季沉婚姻内外的女人,说个清楚。
可我那天没来得及问出我的问题,因为孟欣瑶告诉了我一件事。
「宋昕,你不会真的以为,靠一个孩子,就能拴住阿沉的心吧?其实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也听见了,我还劝他回去看看你,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你就是太作了。」
「你从大一就喜欢阿沉了吧?哦对,好像是因为你军训的时候晕倒了,他送你去了医务室?但你好像不知道,当时是他偶然路过,被教官喊去帮忙的。因为这件事,他把原本买给我的水都弄丢了。不过我也没怪他,助人为乐是好事,是不是?」
「宋昕,你别犯傻了,你总这样,阿沉很烦的。」
……
我没想到孟欣瑶会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也没想到季沉会恰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
他顾不得听我的解释,抱着孟欣瑶就往医院去。
孟欣瑶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眼泪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濡湿了一大片。
他不停低声安慰着她,未曾分我一道眼风。
后来我终于等到他腾出时间来,刚要解释,就被他那番话堵了回去。
「宋昕,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
我那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满脑子都是他最后指责我的那些话。
我很自私吗?
我很极端吗?
我很可恨吗?
直到那辆失控的车撞过来,我当场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成了另一个我——
一个季沉眼中的我。
他给我构建了这样的一个虚幻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我疯狂且自私,偏执且荒唐。
更重要的是——我本能地不再爱他。
我盯着季沉的眼睛,平静开口:
「可是季沉,在这个世界里,我也已经不爱你了。」
是我的爱为你度了金身。
而你,不配。
19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闻着早饭的香味晃悠到了厨房,陈远正在做饭。
我惊住。
「……陈少爷,今天什么日子,值得劳您大架?」
陈远朝着院外抬了抬下巴:「讨厌的人滚蛋的日子。」
我:「……」
昨天季沉在外面跪了一夜,我也没管,拉着还想动手的陈远回屋,门一关直接休息了。
……当然,两个屋。
我坐在餐桌旁,咬了一口他做的煎蛋吐司。
「嗯,也是陈少爷您第一次下厨失败的日子。」
陈远连忙冲过来,要把吐司抢走。
「糊了?那别吃了!我再给你重新做一个!」
我转身避开。
「不用,多浪费啊。也不是不能吃。」
陈远半信半疑:「真的?」
我举起吐司:「你试试?」
他正要咬,我仰头凑过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他直接呆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宋昕!」
我满意地拍拍他的脸:「听见了听见了,这么大声干什么,比昨天告白的调调还高呢。」
陈远:「……」
他憋了半晌,最后直接把我抓过去,低头吻了下来。
「……老子还以为你忘光了。你车祸后刚醒那段时间,忘了好多事儿,我差点以为以后要养个小傻子了。」
我戳戳他的胸膛。
「怎么会?就算我忘了我自己,也没把你忘掉啊。」
当我连我自己都不再认识不再相信的那段时光里,依旧对一个人从不设防,全然信任。
他满意地笑起来,「总算聪明一回。」
说着,他又揉乱了我的头发。
「老子没白喜欢你这么多年。」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忍不住小声道价:「陈远,你怎么比我还瞎,喜欢上我这样一个人?」
他哼笑一声。
「明明是老子眼光更好,知道等一个值得等的。」
我也笑了。
是啊是啊,你最厉害啦。
20(季沉番外)
最近总是碰见一个女生。
上课的时候她在,打球的时候她在,兼职的时候她也在。
好像是偶遇,但手段太拙劣,也不会演戏,什么都写在脸上。
……有点烦。
不是没有被其他女生喜欢过,可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明目张胆,一点女孩的羞涩矜持都没有。
本以为过段时间她就会放弃,可谁知道她那么死心眼。
我故意和孟欣瑶待在一起,想让她知难而退,她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难过,后来果然好一段时间没再出现。
我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她这样的人果然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毕竟是千金小姐,没吃过什么苦头,和我们这种人呢不一样的。」
我想起孟欣瑶说的话,心情更烦,连带着孟欣瑶暗示在一起的话,也找了个理由婉拒了。
我没时间和精力谈恋爱,我还要照顾我爸妈,还得养家。
好在孟欣瑶一向善解人意,知道我的难处,之后也就没有再提,反而一心一意帮我。
可是意外总来的突然,我妈病情恶化,急需一笔天价医疗费。
我以为走投无路之际,那个女生又来了。
「你想要什么?」我问。
她摇头。
我心里冷笑,不知道是笑她还是笑我自己。
「那我们在一起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居然还偏偏装模作样。
可我没有办法,我需要钱。
她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总是喜欢粘着我。
可我很忙,哪有时间哄她?
渐渐地她找我的次数少了,我还以为她懂事了,谁知道她是去找孟欣瑶的麻烦了。
我说了她好几次,可她总是不承认,最后总是红着眼离开。
她终于消停,我松了口气,却看到她在疗养院和另一个男人聊天。
那是陈远,我认识,她的青梅竹马,与她家境相当,如果没有我,他们应该是十分相配的一对。
我是男人,我太清楚他看她的眼神。
她会对他喋喋不休,会对他翻白眼,而这些她从不会对我做。
她怎么能这样?嘴上说着喜欢我,却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以为我那天喝醉了,可我知道我没有。
不知道哪里来的占有欲将我吞噬,连我都始料未及。
知道她怀孕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松了一口气。
有孩子了,那我就必须和她子啊一起了,不是吗?
可我没想到她把孩子打了。
她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逃离我身边吗?
一切都分崩离析,开始脱离掌控。
我也不知道那些话我是怎么说出口的,我可能疯了。
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疯了。
我怎么能放她离开。
我不能放她离开!
可等我醒神,已经晚了。
我开除了孟欣瑶,把她之前拿回扣泄露公司机密的消息散了出去,她在业内混不下去,在我门外求了好几天,最终狼狈离开了这座城市,销声匿迹。
手机上的那个备注,我舍不得改,可某一天我喝醉了打回去,却发现那已经成了一个空号。
后来,听说她和陈远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我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我还是彻底失去了她。
外面下了大雨,潮气四溢,几乎蔓延到心底。
是我不好。
都是我不好。
是我把她弄丢了。
对不起。
下一次,不要再遇见我了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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