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为我金主那天,我没有很兴奋,毕竟迫不得已。
但是看到他白月光哪一刻,我内心沸腾了,行走的五百万啊!
此刻她不仅仅是白月光了,是行走的五百万,是我的自由!
那一刻,她就是光!
1
「讲个笑话,我好像有点晕。」
昏暗的房间里,沈弋的额头不断冒出细密的冷汗,脸红的像是刚跑了二里地回来似的。
那强忍的样子倒不像是开玩笑的。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我沉思了两秒。
我走过去,双手抚上他的脖颈,低头在他耳边轻轻的问道:「你爱不爱我?」
经我一挑,沈弋更头大了,咬着牙齿说爱。
我笑的更加张扬了,手往沈弋肩上一拍,说道:「爱我就给我五百万!」
我不得不说,沈弋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老板,真是抠到家了!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竟然还在为了五百万面露难色犹犹豫豫。
「你这是在作贱自己知道吗?」
沈弋冷不丁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直接给在坐在床上摆弄指甲、等着许弋抉择的我说傻眼了。
我问他:「你包养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作贱自己啊?现在搁这装什么君子?」
沈弋眉眼一沉,愤然说道:「我们那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
他若是不说这话,我兴许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同他聊聊。
可是他太不识趣了。
我站起身来,左右瞧了瞧,最后扯过床上的枕头一把向沈弋扔去,大骂道:「你那是跟我谈恋爱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你分明是想给你远走他国的白月光找个替身!」
2
如果说沈弋是言情文里的总裁男主,那我一定是沈弋随手一挥,就能让其破产的公司里的一位很不起眼的小职工。
这样的我们本不应该相识的。
诶!
但胜就胜在我有一个富家千金的好闺蜜!
巧就巧在我的富家千金闺蜜,带我参加了一个沈弋也在的晚宴!
记得那日灯红酒绿中,沈弋坐在最闪亮的那盏 LED 灯下,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浑身贴满了『我有病,但我更有钱』的标签。
兴许是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了沈弋对我的一次回眸。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沈弋稍稍的惊讶了一下,随后他像寻到宝藏似的笑着对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也同样礼貌的对他一笑:「你手上几百万的手表也很漂亮。」
沈弋夸我是个有趣的女人。
我跟他说,我还想做个有钱的女人。
老板们往往都有个缺点,他们喜欢用钱当做诱饵,吸引年轻貌美的女性上钩。
而当女性为了鱼饵,前仆后继的上钩时,他们又希望这个女性不喜欢他们的钱。
至少不能在明面上喜欢他们的钱。
可沈弋的脑回路和别人总归是不太一样的。
在我挑明我爱钱之后,他不仅欣赏的看了我两眼,还夸我品德不错很是诚实,递给我一张他的名片。
我开始以为这是他的与众不同,直到我后来看见唐棠才明白过来。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什么性格,或者为了什么目的靠近他!
他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个和他白月光相似的花瓶,摆在家里罢了!
3
我是个很爱钱的人。
自打我爸因为二十万块的负债被逼到跳楼时,我就知道。
我这一辈子可以没有爱情,但一定不能没有钱。
沈弋的那张名片,放在了我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上。
我犹豫过几次,也想过就此放弃,可最终还是在某天下班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那天我过得很糟糕,提交的文案因为别人的疏忽出了纰漏,同事毫不犹豫的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上司不分青红皂白把我骂了一顿。
改嫁的母亲为了她跟别人新生的儿子向我要钱。
我说我没有,她破口大骂,说我是个白眼狼,白养了我十八年!
天气也不怎么样的,阴沉着脸。
总之,那是个从方方面面来说,都不令人痛快的一天。
沈弋来的很快。
他的超跑和这栋老式小区格外不搭,仿佛一颗钻石落进了尘埃里。
在月光之下,尽显自己的流光溢彩。
我承认,在看见沈弋的那一刻,我情绪是有些激动。
我走到他面前,所有糟糕的情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来。
我大喊道:「你特么为什么要开这么贵的车来!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你包养了是吧!!」
沈弋愣了下,倚在车门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两口平复完心情后,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一直都这么勇敢的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道:「嗯…怎么不算勇敢呢?」
4
沈弋只是我的金主。
金主是没有义务承受我的坏心情的。
同样我也没有权利去问金主的隐私。
道理是这样的,但当我看见沈弋家里那一墙柜的奥特曼手办时,我还是沉默了。
沈弋比我大七岁,是个外表冷峻又表里如一的人。
听我的富家千金闺蜜说,沈弋在商场上的手段那真是雷厉风行。
曾经有个年少无知的富少爷,仅仅在宴会上说了两句对沈弋不好的话,天一亮,他家就破产了!
那富少爷的爹甚至都去踩了缝纫机。
所以说,他这样一个人,他能相信光?
当然,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说不准就是真相。
我走到那面墙柜前,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我问沈弋:「令郎今年多大了?」
沈弋:「?」
我见他不懂,又指了指身后的奥特曼墙柜,强憋着眼泪暗示他说:「你这奥特曼挺好看的哈,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
我猜沈弋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暗示了,因为下一秒他的脸色也像吃了苍蝇一样。
我以为他是不满我窥探了他的隐私,直到他幽幽开口,说:「我难道不能有点自己的爱好吗?」
我:「?」
5
沈弋带我来的这座别墅位于城市郊区,它建的很是豪华,前后又有枫树林遮挡,看上去的确适合用来金屋藏娇。
我洗完澡出来后,沈弋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的很规矩,双手自然的搭在小腹上,身上装的又是西装革履。
远远看上去,像是人已经走了。
我不敢打扰他,只能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他这张脸来。
说实话,他的面容并不精致,眉眼不够深邃,也没有刀削般的下颚线,鼻子倒是挺拔,就是那玫瑰花瓣似的薄唇显得有些无情了,平时喜欢冷着一张脸,又偏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可就是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我第一次见的时候竟然觉得很是好看。
我现在也觉得很好看,不然也不会选他当我的金主。
「你又在烦恼什么呢?」
我俯下身,原是想抚平沈弋睡梦中都在皱着的眉心。
但我忘了的我的头发没有擦干,地面上不知不觉间滴了些小水滴,我脚底一个打滑,整个人狠狠的向沈弋砸去。
倒下来的那一秒看似很快,实际上我已经把我的一生都回忆完了。
黑曜石般的眼睛猛然睁开,沈弋惊恐的看着我,一副好像我要谋杀他似的表情。
想什么呢,我是知法守法好公民好吧。
6
我的两行清泪顺势落下。
一来是沈弋的表情真的很可怕。
二来是因为我磕到鼻子了,非常痛!
我张口结舌,跟沈弋说我可以解释。
但沈弋打断了我,让我闭嘴安静些。
他缓过一口气,从口袋中拿出烟盒,不假思索的从中取了一支烟递到嘴边,可就在火光即将点燃烟草时,他忽然怔了一下,又抬头看了我一眼。
再之后,他便烦躁的又把嘴角的烟放回了烟盒,同手中的打火机一并扔在了旁边的茶桌上。
我心中一颤,他是发现了吗?我对烟草味很敏感的这件事。
所以,他现在是在迁就我吗?
「说说吧,到底受什么委屈了,打电话时听你哭的那么惨。」沈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原本精致的发型瞬间变得蓬松起来,他一只手撑着头,有些无奈的对我说。
按套路来说,故事发展到这,下一步就是总裁听了我的遭遇后痛心疾首庞然大怒,然后用他显赫的身份和雷厉的手段教训一下我的老板同事们,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但你能拿沈弋的脑子跟正常人比吗?
在我添油加醋把公司里的事一股脑告诉沈弋后,我得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笑死!」
我真的很努力了,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7
沈弋的工作很忙,每次回家的时候都差不多在十一、二点钟,就算偶尔回来早了,也是拿出笔记本在家处理工作。
当然,这事本来和我没啥关系,直到我穿着睡裙,拿着水果优哉游哉的跑到他面前说了句:「呦!还工作呢?」
敲键盘的手指忽然停顿下来,沈弋突然意识到,自己整天累死累活的工作,而面前这个女人却拿着他的钱,过着有滋有味的生活。
巨大的落差让沈弋心里开始不平衡,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于是在我成为沈弋小情人的第三个月后,成功被他安排进他公司上班了。
当沈弋提出这个建议时,我是格外反对的。
我让他猜猜看我为什么要给他当情人?
是因为爱他吗?还是因为我不想当社畜呢?
但沈弋不听这些,他坚持说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
「你就是我的事业!」我挽着沈弋的胳臂,贴到他怀里对他娇声说道。
「是吗?」沈弋垂眼看了我一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坏笑,他抬起我的下巴,语气暧昧的说道:「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还不赶紧的把自己扒干净了去床上等着献身?」
我沉默了两秒,又火速从沈弋身上弹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一脸严肃的问沈弋:「什么职位?工作轻松吗?一个月多少钱?」
沈弋对我一笑:「你猜?」
8
这是我这个月来,第十一次加班。
我忙完手里杂七杂八的工作后,天已经黑的一塌糊涂了。
沈弋车停在公司门前,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人生的悲剧是什么?
人生的悲剧是你的老板,不仅在你上班期间是你老板,下班期间他还是!
我烦闷的上车,在扣上安全带的那一刻,突然嘴比脑子快的说了句:「万恶的资本家下场一定很惨吧!」
凭着最后一点良心,沈弋没有把我踹下车,一脚油门下去,他在我耳旁轻飘飘的说了句:「万恶的资本家最后都会赚的盆满钵满。」
「真不公平。」我把头扭到一边,恹恹的说道。
「有什么不公平的,那公司赚的盆满钵满,还能少了你老板娘的红利吗?你就等着跟我平步青云吧。」沈弋扬头,自信说道。
看!万恶的资本家开始画饼了!
我把脸埋的更深,嘴角开始浮起笑容。
我也不想吃这口饼啊,但他叫我老板娘耶!
9
见过总裁跟人干架吗?
抡酒瓶子那种?
半个小时前,车行至一半,沈弋非拉着我去吃饭。
我懒得折腾,随手指着路过的一家大排档说:「就这吧。」
和小说里毛病多的总裁不一样,沈弋撸串撸的很开心,甚至在酒过三巡后,他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开始讲起了有关秃头的冷笑话。
我头发茂密,听的没什么感觉。
但隔壁桌年纪轻轻就谢了顶的社会小哥显然有被冒犯到。
谢顶小哥走过来,用他那五颜六色的大花臂敲了敲我们的桌子,扯着嗓子问沈弋:「你特么什么意思?」
我呵呵一笑,沈弋能有什么意思呢?
他不过是个年近三十,喜欢奥特曼且说话还不注意场合的男孩罢了。
怕事情闹起来,我赶忙起身给谢顶小哥道歉,跟他说沈弋七岁的时候脑子被驴踢了,智商只停留在三岁,让他不要跟一个孩子计较。
显然,谢顶小哥智力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不仅不信,还不是个善茬。
令人不爽是目光在我身上左右回瞟,谢顶小哥摸了摸下巴,一脸坏笑:「小妹要诚心道歉,就来哥桌上喝几杯,给哥哥们哄开心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此话一出,他桌上的几个光膀大汉也发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那声音,好比发了情的大猩猩。
「请你自重。」
我眉眼一沉,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时,一旁躺尸的沈弋蓦然窜了起来给我吓了一跳。
他眼中带着阴沉的怒火,像只蓄势待发的雄狮,我怕他冲动,赶紧摁下他那只攥着酒瓶的手:「你也自重!」
到底是血气方刚,两边没一个省心的,谢顶小哥还在不依不饶出言挑衅,沈弋则拖着他那站都站不稳的身子伏在我耳边有些嘚瑟的说:「跟你说个秘密,你沈哥我接管公司前是在武警队混过的。」
我:「?」
一阵劲风刮过,我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原本在沈弋手里的酒瓶,砰—的一声!不知为何就变成了碎片长在了谢顶小哥的脑袋上。
喧嚣的夜风中,几根发丝飘落其中,谢顶小哥那本就贫瘠的头发,也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10
可以说沈弋这一砸,砸出了整个盛夏。
原本平平无奇的大排档,此刻热闹的如过年一般。
沈弋和四个光膀大汉打的如火如荼,来吃饭的顾客东躲西藏。
而我则一边安慰着哭天喊地的老板说我们会赔的!我们会赔的!一边还要用余光看看沈弋这孩子能不能打过。
好在他是个争气的,一打四也没落下风。
遍地狼藉中,沈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歪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我,傻笑着问:「我厉害吧!」
沈弋搞砸了一切。
他害我加班到现在,让我饭都没吃饱,甚至过一会我还要去警局给他收拾烂摊子。
可即便如此。
当夏夜的微风吹过,他穿着那身被扯的稀烂的西装对我笑时,我就是觉得他很帅。
前提是,那个突然站起来的老六没有拿啤酒瓶子抡他后脑勺的话。
11
沈弋住院了。
他的事例还被警局征用,住院照片刊登在各大公交车站,用来提醒人们喝酒注意别上头,不然事后两道缝。
沈弋说他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脸。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放心,跟他说人生还长,就他来说,后面一定会有更丢脸的事在等着他的。
沈弋:「说话这么好听,请客能凑一桌吗?」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而从怀里掏出张账单来,上面记得是赔偿大排档和住院的费用。
很贵。
贵到当我支付完大排档的赔偿费后,看着手机银行卡的余额,我一度在想沈弋后脑勺这两道滋滋冒血的大缝,能不能睡一觉自己就好了。
我把账单推到沈弋身前:「报销吧。」
沈弋痛快的结果账单,继而五官扭曲在一起:「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脑袋缝两针要三万块钱吗?」
「大概是这个费用才能配得上你高贵的身份吧!」
笑死,我来来回回忙前忙后的不要钱啊!
12
我和沈弋因为一份账单争执不休。
谁也没注意到门口多了个白衣飘飘美女。
甚至在她敲门的那一刻,我的牙还停留在沈弋手上。
看吧,更丢脸的事这不就来了!
不过我觉得这不能怪我,是沈弋想撕了这份账单重新列的,我只是一时情急才咬他。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态,我向门口应声看去,和白衣美女对视的那一瞬间,显然我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我愣了数秒,一把夺过沈弋手里的账单撕个稀碎,自我怀疑的跟他说:「多打一万吧,我也得去看看医生了,我觉得门口站着另一个我!」
可惜,沈弋并没有理我,他的目光从看到那个女人的那一刻就再没移开过,他震惊着瞳孔惊讶又惊喜:「唐棠,你怎么回来了?」
「我刚回国,在机场看到你醉酒受伤的海报,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那个叫唐棠的女人摸了摸额角的头发,清纯的好似一朵盛开的栀子花,在这个满是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他们双眼含情互相对望,好似一对阔别已久的佳人。
倒显得我有些多余了。
13
我就是多余的。
关于唐棠的事,是我那个富家千金闺蜜时月告诉我的。
沈砚把他精心爱护十年的玫瑰弄丢了。
所以他后来路过玫瑰园的时候,从中选了一支与他的玫瑰最相似的带回了家。
而我,就是那支被他选中的玫瑰。
沈弋对我的那些迁就、那些纵容、那些特殊,原都不是给我的。
我只是框起来的一幅画,被他拿来睹物思人的。
我抹掉下颌那滴不知名的眼泪,苦笑着问时月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时月火速卸锅,手指指向吧台的时森:「是他!是他昨天才告诉我的,他以前是沈弋同学!」
听到自己被 cue,吧台上的背影一怔,时森转头笑的僵硬,他挠了挠后脑勺,有的抱歉的说:「主要是,我也没想到沈弋的金丝雀是你呀!」
14
青梅竹马、势均力敌、门当户对,上天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他们了,我又何必再跟着演一出总裁替身白月光的狗血三角恋呢?
但沈弋我还是得去见的。
不为别的,他手里还掐着我的几万块钱没有还呢!
这直接关乎到我离开他后是租房子还是住桥洞。
车停在那座熟悉的别墅前,我下车的时候,时森有些担忧的问:「真的不用我跟你进去吗?」
我摆摆手,让他放心,沈弋不会为了几万块钱对我怎么样的。
「你要是被扫地出门了,可以考虑来找我吗?」
阳光打在时森那利落的碎发上,他笑的有些腼腆,和沈弋的成熟气质不同,自我年少认识他起,他身上便带着那股特有少年感,像夏日球场上爽朗的晴风,多年来一直未曾改变。
我笑着点点头,跟他说倒也没有这个必要。
失落似乎在时森眼底蔓延了一瞬,转眼他又换上他那招牌笑容,半开玩笑的拍了拍车副驾:「那你永远失去了坐在我爱车副驾驶的资格喽!」
我也跟着他笑:「只要一会你不让我跑着回去,我坐车顶都行。」
15
客厅里空空如也,只有二楼虚掩的房门透出一丝幽暗的光。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在和沈弋目光交汇的那刻,他猛地把我拽进房间,同时又用另一只手哐当的关上了门。
像是怕我跑掉,沈弋干脆倚在了门上,他双手交叉,压抑着怒气审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回家?」
为什么不回家?
好问题,但凡他是个人他就问不出来。
我撸起袖子,正想跟他掰扯一下那天在医院,他是怎么和他的老相好唐棠郎情妾意的,但抬眼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沈弋有些不对劲。
猩红的双眼、细密的汗珠、微微颤抖的肩膀……
把这些结合起来后我惊呼:「沈弋,你别是被狗咬了没打狂犬疫苗吧!!」
沈弋:「?」
谁能想到呢?
沈弋被算计的,最后倒霉的却是我。
我被沈弋抵在墙上,近的能听见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我低着头,脑子里不断思考我该如何在三秒钟内跑到窗边,并让楼下的时森听到我的求救。
显然,这不太可能。
沈弋的衬衫开到第三颗扣子,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是我和他相处这么些月来,看到的最大尺码。
别说,还挺白!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像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在了我的脸上,他眼睛仍然混沌,却在低头准备吻我时,显得格外深情。
就是不知道这份深情,是对我还是对唐棠?
我试图推他,无果,只能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说:「要么放开我,要么给我五百万!」
想象中的那个吻没有落下,我睁开眼睛,发现刚刚还意乱情迷的沈弋突然愣住了。
他这一愣,给我也整愣了。
感情就是我还不如五百万重要是吧!?
16
我还是把沈弋送去了医院。
倒也不是我想。
是时森看我半天没出去,他有些担心才寻上来的。
他来的很巧,下手也恨。
当他察觉到沈弋的不对劲时,几乎没做犹豫的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冲沈弋砸了过去。
可怜那沈弋,后脑勺的线还没拆呢又得新添一道,犹记他倒下去的那一刻,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嘴里还呢喃着:「这可是明朝的古董啊……」
还是熟悉的医院,还是熟悉的缴费台,我忍痛握着手机,痛心疾首的把时森推倒了前面:「这次他来付!」
等待沈弋苏醒的过程是很漫长的。
漫长的不是时间,是我的迫不及待。
时森进门前,我和沈弋就着他白月光这个问题吵了一架。
沈弋说我这是作践自己。
我给了他一嘴巴子,问他给自己白月光找个替身就不恶心人了是吧?
「哪来的什么白月光,一直都是你!」
一直都是我。
什么叫一直都是我?
想到这,我看了看病床上打满绷带还在昏迷中的沈弋,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刚好这时候去缴费的时森回来,他看着傻笑的我目光怜悯:「我竟不知你恨他到如此地步!」
?你别是误会什么了吧。
18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沈弋用他两次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当总裁的,不仅要帅气多金,还要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头。
如果没有,那只能像他一样躺在病床上,迟迟不醒。
医生过来和我说他伤的很微妙,估计得打持久战。
还让我回去给他收拾收拾换洗衣物。
我听后看着窗外开车离去的时森眼泪直飙,问医生为什么不早些说!
医生:「有什么区别吗?」
我:「有!我家很远!打车费很贵!」
沈弋的房间还维持着来时那样,尤其是那个已经碎成渣渣的明朝花瓶,它的残骸遍布整个房间,我一不留神,踩一脚的碎瓷片渣子。
至于为什么我不穿鞋进屋,那大概和我刚下车时踩一脚泥有关吧。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单着脚在他房间里寻医药箱,哪成想撞到了他的奥特曼手办柜们。
我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柜子,我心中呐喊:别倒!别倒!我赔不起!!
好在,手办没倒,手办柜上的那个文件夹掉下来了。
它不仅掉下来了,还砸了我的头。
它不仅砸了我的头,里面的文件还散落了一地。
它里面的文件不仅散落了一地,仔细看看,好像还和我有关。
我看着地上那几张零零散散的主角是我的照片。
我心一横,这人变态!
19
我好像发现了沈弋的秘密。
但又没完全发现。
文件夹里的东西很简单:一部分是我的照片,另一个是沈弋的武警退役证。
我拿着这两样东西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两者的关联是是什么。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医院打来电话了,他们说沈弋醒了。
但好像也傻了。
拿手机的手一僵,我问他们沈弋是怎么个傻法?
「他就坐在那里,也不与人说话,我们喊他,他不应,良久他自己走到窗边,点烟了一颗烟,他抽一半,风抽一半……」
我:「?」
我赶回医院时,正值落日。
沈弋坐在窗边,望着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久久不语,夕阳西下,他那萧条的身影,好似八十多集的清宫连续剧里的老嬷嬷那般哀怨。
门一开,他见是我,声音凄切而悠久。
白色的浓烟从他嘴里吐出,他道:「我单知道你生了气不回家,却不曾想你在外边有狗了。」
20
医生说得对,沈弋脑子有病。
沈弋觉得他之所以躺在这,是因为我和我的奸夫想谋害他。
他还说,我在他面前一直都这么的有恃无恐。
我听了很感动。
他不提我不提,谁能记得就在几天前,我还是个在他威逼利诱下被迫 996 的替身金丝雀呢?
我忍着怒气,跟他说是他被人算计了,想对我图谋不轨,人时森就是顺道救人的罢了。
我解释的很明白,但沈弋不听。
并表示以他的城府头脑,没有人能算计他。
我:「……」
硬了,拳头硬了。
他自己有一个不明不白的白月光老相好不提,反倒过来对我咄咄逼人。
双标男,呸!
兴许是我的沉默给了沈弋蹬鼻子上脸的底气,他仰头有些飘飘然:「怎么?你没话说了是吧,你要是给我道个……」
「对!我就是喜欢时森,怎么了?」我开口开的措不及防。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这一身逆骨我要是不给他展示一下,他还真以为我是逆来顺受呢?
我挑衅的看着沈弋,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给他来一段电摇嘲讽。
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平静下来后,清楚的看到沈弋那扇形统计图般的脸上流露出三分慌张、三分阴沉以及四分呼之欲出敌意。
等会,敌意?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向后看去,时森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害,这事闹得……」
21
医院一别后,我和时森解释了误会,他让我暂时住在时月家。
沈弋还是会隔不断的给我发消息,内容也不外乎:
「只要你给我道个歉,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决定把你的薪水翻三番,是不是很心动,心动还不赶快回来?」
「你要实在拉不下面子道歉,你给我个地址,我勉为其难给你道个歉也不是不行……」
「………」
我每天看着这些千篇一律的信息五味杂全。
直到一条某信好友申请杀出重围,落入我的眼前,让我不禁正襟危坐起来。
唐棠:「我们谈谈?」
简短的四个字一个标点符号,远远看上去,仿佛就是再像我招手的五百万!
来了来了!
我最期待的白月光拿钱打发替身,离开她男人的戏码来了!
我拿起手机打字,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兴奋。
我:「好嘞!!!」
22
唐棠和我约在巷角咖啡馆,我们面对面坐着,期间我总是不经意的多看了她几眼。
倒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她和我上一次见她时……有许些出入。
张扬且夺目的红发往后一撩,彰显个性的大金属耳环随之摆动,唐棠敲了敲桌子上银行卡,进入主题:「这里有五百万。」
我:「嗯嗯。」
唐棠:「你拿着这个钱,答应我一件事。」
我:「嗯嗯。」
唐棠:「你千万不要和沈弋分开。」
我:「嗯?」
唐棠:「如果你觉得这钱你拿的不安心的话,你最好和他结个婚。」
我:「理由是?」
唐棠:「我爸让我和沈家联婚,笑死,就沈弋那个臭脾气,谁受得了啊!」
我没有反驳她,我觉得她说得对。
虽然五百万真的令人该死的心动,我还是把卡推回了唐棠那边:「晚了,我们已经分开了。」
唐棠诧异的看着我,满脸写的都是不可置信:「分开了?沈弋他能舍得?」
我不解:「什么意思?」
「嘶—」唐棠倒吸一口气,战术后仰:「沈弋还真是什么都没跟你说啊……」
23
在唐棠的故事里,沈弋自小便是他们圈子内最离经叛道的一个。
当别的富家子弟忙着出国留学,继承家业的时候,沈弋做了一个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去当武警了,并且一当就是五年。
五年后,跟着他回来的,除了他沉稳的性格,还有一个他视若珍宝的文件夹。
谁都好奇里面放了什么?但只有当时还很缺德的时森付出了行动。
缺德的时森把文件夹里的内容拍了下来,传到了他们的小群里。
一时间,沈弋暗恋唐棠成了他们圈子的热点新闻。
唐棠看了后也这样以为,她私下去问沈弋,文件夹里的照片是不是是她的。
沈弋摇头否认,说照片上的女孩和她长得像只是个巧合。
唐棠起初还不信,什么巧合能像到这种地步,她甚至为了躲沈弋跑到了国外。
直到后来她回国在医院看到了我。
她才知道沈弋说的句句属实。
24
我站在郊外的那座别墅前。
距离我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坐在电脑前查高考成绩的时候。
门开了。
客厅透出一丝光。
沈弋见是我,死气沉沉的眼睛焕然一新。
他倚在门上,双手交叉,还有些小得瑟的说:「怎么?这是想开了回来给我道歉?」
沈弋这人特好。
好就好在他是真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我白了他一眼,余光正巧看见客厅的地板上那遍地都是的烟头。
我不屑的笑了出来:「沈弋,你还真是人死了嘴都是硬的!」
我推开他,自顾自的走到二楼他的房间前。
还是那个熟悉的奥特曼手办柜,我踮起脚手从上面摸索那个文件夹。
「你做什么?」沈弋走上前来制止。
好,没摸到。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问他:「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九个月前的晚宴上。」
好,继续摸。
兴许是我的动作幅度太大,整个奥特曼手办柜摇摇欲坠的。
这每一坠,都坠在了沈弋肉疼的心口上。
「七年前!」
沈弋终究是见不得他的宝贝们受此摧残。
「七年前,导致你爸跳楼的诈骗案,我有参与调查,我是在那时候见到的你,你那年刚十八,一个人站在人群中那么无助,我就是过来安慰你的那个武警……」
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回忆起那个痛苦不堪的下午,那时我的高考成绩刚出来,超常发挥,我跑到我爸的单位想告诉他这个喜讯。
但我没等来我爸,我只等来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我站在人群中,旁边的人对我不停地指指点点,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愿意把他的肩膀借给我,我记得我当时藏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眼泪鼻涕还蹭了他一身……
原来是你啊!
我苦笑着问沈弋,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个?
沈弋自嘲的笑了一下:「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在你爸去世的那天,在你最痛苦的那刻,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吗?」
沈弋:「我还不是怕你觉得我晦气!」
我一怔:「本来不觉得,你这么一说……」
夜间的风透过窗间的缝隙传来,今晚的月色美的不可方物。
我们就这样互相望着望着笑了出来。
「七年,我等你长大等了七年。」
「那你现在等到了。」
25
我十八岁那年,我爸负债跳楼,我那所谓的妈拿着家里所有的余款,骂了我句赔钱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个夏天的阳光那么热烈,脚下的大地却格外冰凉,我身无分文,我只有父亲的烂摊子、他后事的筹备、别人的闲言碎语、还有我那不见踪影的大学学费……
我挣扎了。
在我高考完那个本该肆意撒欢的暑假,我的所有时间、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没日没夜的打工上面。
我真的挣扎了,可这些钱连我爸的安葬费都不够,更何况那即将到来的大学费用。
要不行进厂吧。我对自己说。
我相信凭借我的高中学历,一定能在电子厂找到一份优秀的流水线工作。
我真的想放弃了,直至黑暗被打破了。
有人出面资助了我,他承担了我的一切生活费用直到我大学毕业找到稳定工作,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我爸的安葬费、我的学费、我的生活费……
他就像从天而降的神明,挽救了我这个即将失足的少女。
他无名无姓,只留给了我一句话:
我们未来再见。
现在,在某一个不知名的清晨。
我从房间里醒来,面对着一整个奥特曼手办柜时,我手中的这份意外发现的资助信息被赋有了全新的意义。
他是我们约定好的未来。
番外:
结婚之前,我想象不到我家沈先生带娃的样子。
却没想到,他竟然除了是个霸道总裁,还是个超级奶爸!
曾经我们经历过的那些阴霾和不堪回忆,在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爱的纽带和羁绊之后。
生活变得越发的有滋有味,也扫除了那些不好的记忆。
现在我和沈弋所拥有的,只有甜蜜。
当然,沈琛小朋友的到来,让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我更加的手忙脚乱。
「啊啊啊啊,沈戈快来!你家小祖宗又拉粑粑啦!」
在沈琛小朋友第 5 次拉臭臭在我身上时,我忍不住向沈琛小朋友的爸爸沈戈求救。
沈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很沉稳,不慌不忙,「你擦擦干净放床上,我起锅装盘就来!」
显然,他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我这个当妈的,显然还没有进入角色:「叫你招个保姆你不干,自找苦吃!」
沈戈叹气:「已经有两个阿姨了,这不是今天都没空吗?」
很快他走了过来,接过手舞足蹈沈琛小朋友,熟练的当起奶爸。
看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我有感而发:「我没有惩罚你,没想到带给你惩罚的竟然是儿子。」
他浅笑,甘之如饴的收拾乱摊子:「痛并快乐着。」
「娶了我真不后悔?你看,我可不是什么贤妻良母。」或许是生了沈琛小朋友不久,我还没正式进入母亲的角色,对于这个娃,沈戈可是尽心尽力多了。
他情话张口就来:「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皆是晴天。」
「哼,油嘴滑舌!」自从结婚后,他是越来越会贫嘴了。
但我吃这套。
精神食粮,出自于才貌双全的沈先生之口,谁不喜欢?
我贪心的想吃一辈子!
他拽住我的手,和沈琛小朋友的小肉手叠加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没感动,只感觉到饿,直奔饭桌:「先吃饭。」
不得不承认,沈大总裁是个全才。
会赚钱。
会带娃。
会下厨。
这基因,杠杠的!
我有感而发,筷子敲碗:「沈先生,我要给你生 10 个猴子!」
回答我的,是沈先生的咳嗽声。
嗯,差点儿被呛。
「什,什么?10 个?你想生个足球队?」
我摇头晃脑,如数家珍,「你看,你这也会,那也会,如此优秀的基因可不能浪费了啊!」
而我,废柴一个,这辈子,除了拿下天之骄子沈总裁,啥也不会。
那我肯定得将利益最大化呀。
沈戈洞察秋毫,一语中的:「不,你想生娃把我吃破产。」
一眼戳破,我脸不红心不跳:「你瞧,你的智商也很喜人!」
沈弋番外:
1
那天,她站在我面前,义正言辞的说她喜欢时森的时候,我愣住了。
就那一刻。
就那么一刻,我忽然想起,那么多年前,在那个事故现场,她扯了扯我的袖子。
她说:「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该是心软的人,但我摸着她的头,我告诉她我会帮她的。
我资助了她四年,可她毕业的那一天,把我资助的钱连本带利的都还给了我,并且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白眼狼。
纯纯一小白眼狼。
我把那张她日以夜继打工换来的卡气愤的扔到一边,对着她以前寄过来照片骂了几句。
可骂着骂着,看着照片里那灿烂的笑容,我忽然又想。
要是能在见她一面就好了。
2
自退伍之后,家里人无时无刻不在催婚。
可每一次,我都想再等一等。
等什么呢?
我望着那个橱柜上的文件夹。
能等到吗?
我已经三十岁了。
祖父说,再有几个月唐家的女儿就要回来了,他要我考虑考虑,他问我以前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喜欢?
又是时森传出来的吧,我记得他第一次碰到那个文件夹的时候,看着里边的照片他沉思了好久,最后才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
「你喜欢唐棠啊?」
我当时给了他一拳,一来是他动了这个文件夹,二来,我问他是不是瞎,这照片跟唐棠有半毛钱关系?
还是打轻了,他没听,且第二天大院里传开了我喜欢唐棠这件事。
如果不是唐棠闻讯跑出了国,大人们或许真的借此定下了我们的婚事。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久到我的孩子都会跑了,某个闲暇时间,时森忽然提起这件事,他说我知道那不是唐棠,可我怕她是我认识的那人。
酒会上再见到她的那瞬间,我激动的无法言喻。
可我很快就不激动了。
她不认得我了。
才四年,她就不记得我了。
我很生气,所以我丢下名片就走了,走到一半,我想起她一个女孩喝了那么多酒恐怕不安全,所以我又折了回去。
然后,我看见了她上了时森的车,并且自动忽略了坐在副驾驶的时月。
我很生气,她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很生气。
所以我特意开了一辆比时森的车还要炫的车去接她。
她骂了我。
我有点委屈,这个小白眼狼永远不懂我的意思。
3
我真想娶她。
我让她接触公司的业务。
一个未来老板娘应该学的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每天晚上她下班的时候都要暗暗的踹我两脚?
唐棠回来了。
很完蛋,家里又要催我结婚了。
我看了看眼前为了三万块钱跟我不跌不休的她。
很想骂她,她为什么不能主动积极的上位当老板娘?
因为时森吗?
我知道有人给我酒里掺了东西。
我没想让她进来。
可看到时森的那一瞬间,我反悔了?
难道我就要十全十美吗?
她是我女朋友啊!
可她不承认,她说我们只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她到底懂不懂我啊!
4
不想懂。
她说她喜欢时森,哪有兴致过来懂我啊?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熬过那几天的。
酒一瓶一瓶,烟一盒一盒。
我甚至会觉得,不爱就不爱吧,她留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一看这个家,她在的时候永远都是热热闹闹,扑腾来扑腾去的,你再看现在,一点人烟味儿都没有。
我开始细数我这三十年受过的所以委屈,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彻头彻尾最不幸的人。
门铃一响,我晃悠悠的打开门。
她气喘吁吁的在我眼前。
那一瞬间,就她看向我的那一瞬间。
就如很久之后的现在,我早上睁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间。
我都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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