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凌惊鹤面色有些冷，「日本主要的信仰是神道教和佛教，神道教并不是我们所说的道教。神道教这个教派的信仰主要是各种神灵，日本一直推崇妖怪文化，因为这是他们的一种传统。他们信的神灵在我们看来，很多都算作是妖。我觉得河见山说的很有道理。」
我沉吟一声，「我收到的这个副本的提示是『相对』。」
「相对？」南洲反应很快。
他摩挲着下巴，「阴阳、善恶、是非、黑白、阴晴、圆缺……都是相对的，但，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呢？阴晴……哦！我知道了！是晴天电车和阴天电车！小安也说了，阴晴电车的规则完全相反！」
我瞥他一眼，「反应挺快，没错，就是这个。我猜测晴天电车和阴天电车其实是两个空间，但具体还需要证据来论证。」
我拿出电子烟抽了一口，眉目舒展开了一些，往驾驶室走去，「青萝！不能跟车长说话的！」
我脚步没停，「谁说我要跟他对话了？」
我走到驾驶室门口，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一拳砸开了门。规则可没说，不能进驾驶室啊。我笑着盯着驾驶室的单腿老头儿。
呦，老熟人了。老头儿顿时黑了脸色，「ねえ、あなたは私にとって失礼な男です。」
我懒得理会他说什么，直接一张符摁在他的头顶上，把他扔出了驾驶室，自己坐在了驾驶位上，现在，我才是车长。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想活命，就得钻规则的漏洞。
「听我讲，在我出驾驶室之前不要回应我的话，人交给你们了，赶紧问线索，我们的时间来不及了。」
再拖下去，霍刚真的就没命了。
老头一脸懵逼地坐在车厢里，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河见山亲切地扶了起来，「老人、怒ってはいけません、私たちはただいくつかの質問をしたいだけです。」
老头儿颤抖地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竟然看出一些不可置信的味道，他试着挣扎，但是无济于事。我的符纸控制能力很强，因为我的能力在复苏了。
他张了张嘴：「さて、あなたは何を聞きたいですか。」
河见山笑了，他对着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因为没有关门，所以我看到了。
「有点东西啊！老头儿愿意招了。」
他叽里咕噜地又跟老头儿沟通了一番，脸色也越发难看，他闭了闭眼睛，「问完了。」
我扫视一眼，出了驾驶室，拎起老头儿把他扔到驾驶室里，关上了门。
「还能这么玩？」菱纱和南洲惊呆了。
我抽着可乐味的电子烟，愉悦地眯着眼睛，给了凌惊鹤一个眼神。
他立马反应过来问河见山：「老……车长都说了什么？」
河见山拍了拍脑袋，眉头紧皱，「他说只有进入时空缝隙才能找到莲实和霍刚，时空缝隙就是鬼灵的空间也就是……」
「真正的如月车站。」我笃定道。
他眼睛瞪得滴溜圆，「你怎么知道？」
「通过老头的话，这下可以确定:阴晴电车就是两个空间，而莲实一定不会在这两个空间里，因为这样一来第一个任务就成了送分题，玩家只需要等到阴天就能找到莲实，游戏怎么可能会这么好，白白让玩家捡便宜？」
我嗤笑一声，「所以这两个空间之间还有一个空间，你们也可以叫它时空缝隙，就是老头儿口中的鬼灵空间，这个副本叫鬼车站，而不是鬼电车，所以真正的副本任务其实还是在车站，这个车站只能是存在于电车上的，真正的，如月车站。」
「我靠，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南洲打了个冷颤。
「你有没有问如何进入鬼灵空间？」我放下电子烟，这玩意抽得狠了，头晕。
「我问了，他没有说，我觉得应该是不能说。」
我危险地眯起眼睛，「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足够明显了。」
「在那里？我咋不知道？」
我指了指脚下，「只要让鬼拖走，就能到真正的如月车站。」
「……」
气氛进入诡异的沉默了，菱纱咽了咽口水，「阿……阿萝，这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谁知道鬼怪会不会改变想法抓住人直接弄死……」
「是啊，要不我们还是再找找有没有其他方法吧……这个法子太冒险了。」南洲和河见山也跟着附和道。
我瞥了他们一眼，说了句：「随你们的便。」就不再开口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咕噜噜」，南洲捂着肚子，有些尴尬。
「有点饿了。」
他一说完我也觉得饿了，而且饿的感觉越发强烈，再看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随着刺啦一声，电子屏幕自己打开了，小安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乘客，食物马上发放，请耐心等待……」
听到食物两个字的时候，我那种饥饿感更强烈了。过了五分钟左右，一辆餐车凭空出现。玩家均是脸色一白，因为上面的食物，看起来……不像能吃的样子……
脏兮兮干巴巴的面包、不知什么馅的包子、还有像生肉一样完全没熟的肉排和红烧肉。
第二层是排列整齐的矿泉水，我想都没有想抓了包子就啃了起来。
啧，味道不错，不是人肉，是猪肉的。其他人苦着脸左看右看还是选了面包，因为他们畏惧肉类的食物。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肉。他们咬着干巴巴的面包，眼神不断地瞥向餐车第二层的矿泉水。
就在河见山的手握在矿泉水瓶上的时候，我擦了擦嘴，「别动！第 7 条规则。」
他顿了下收回了手，然后脸憋得通红，「噎……噎住了，我要噎死了……」
下一秒他就好了。因为空青从后面猛地抱住他的肚子，用海姆立克法，让他都吐了出来。
我才注意到，空青从始至终，没有吃任何的东西。
「空青！我真的谢谢你！」河见山咬着牙瞪着她。
空青歪了歪脑袋，张了张嘴。河见山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谢谢！我死不了！我那是夸张的比喻而已啦！」
她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从餐车上拿起一个肉包子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
我看他惊恐的表情，挑眉笑了，「放心，食物都是正常的。规则第 1 条，晴天车厢温度正常，食物正常。包子的肉不是人肉，吃吧。」
其他人好不容易咽下干巴巴的面包，苦着脸，「你怎么不早说……」
「让你们记住规则，都记到哪里去了？」
刚说完我就感觉到车内的阴气变重了，看了眼窗外，黑乎乎一片。列车的灯全部亮起，午夜，到来了。玩家也开始昏昏欲睡，我只觉得自己的头很重……很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入了梦里，又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这次，他坐在神社前面的台阶上，他的面前，跪着那只恶心恐怖的怪物。它不止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眼睛，身上也是，看得我头晕恶心，很想吐。
「百目，你最近可好？」
怪物身体颤抖，全身的眼睛都不敢睁开，它恭敬地回答道：「托大人的福，百目在这里很好，我的信徒也越来越多了。」
「很好，不枉费我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
他漂亮的手抚在怪物的角上，垂下浓密的睫毛，温柔地触摸着，「就让那些人类更加地崇拜你吧，让他们献出最珍爱的东西来供奉给你……你也要给他们想要的……」
「是，大人。」
他的斗篷被风吹落了下去，露出一张极其精致，漂亮到难以形容的脸。跟我猜想的一样，他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让怪物退下，一双微微上扬的眼睛看了过来，「又见面了，青萝。」
「又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言论，勾起唇角，笑得很诱惑人，「啊……还没记起来啊？好吧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天道之神，梵音。」
梵音？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你……」
「我在等你彻底苏醒，青萝，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然后消失了，原处只留下一抹雪松味道的淡淡香气。
我直接醒了过来，被冻得，见其他人都在昏睡。我摁了摁痛得厉害的太阳穴，拢了下衣服。温度下降了，我把他们一个个叫醒。
「怎么了……阿萝，我好困啊。」
「不对劲，温度下降了。」
所有人都没了睡意，果不其然，太鼓声响了起来。
南洲拽着凌惊鹤的手下意识就要往第二节车厢跑，却被他反过来一把拉住。
南洲愣了，凌惊鹤叹了口气，「你着急投胎吗，你忘了最后一条规则了吗？」
「那怎么办？」
我目光落在他俩相握的手上，「坐回去。」
「可……」
「我说，坐回去。」
我说完才抬了抬眼皮看向驾驶室的位置，大步走了过去，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符箓，浮于虚空，双手迅速结印，快得让人眼花。
「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亮起将从座椅底下往外爬的怪物削成了几段，但还是有鬼手没有被消灭，一只鬼手突然抓住了凌惊鹤的脚腕。
他被拖走的时候南洲拼命地拉住他，但无济于事，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二人瞬间就被拖向了第二车厢尾端，直接消失了。
菱纱脸色煞白地坐在了地上，面色慌乱。我脸色一沉，周边冷得连站在旁边的河见山都忍不住直打哆嗦。
这些鬼东西，真的很该死。我盯着车里不断出现的怪物，冷笑了一声，咬破舌尖，取至阳血画出一道符箓，厉声喝道：「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去！」
这次的光是紫色的，带着丝丝雷电之力。电车的灯管开始疯狂闪烁，整辆电车上都闪烁着诡异的紫光，但这不是鬼怪弄出来的，是我。
我一抬眼，灯管便尽数碎裂全部炸掉了。鬼怪被这血杀咒消灭大半。太鼓声停了，单腿老头儿从驾驶室走了出来，他颤抖着身体。我都怕他站不住倒了，但他像个不倒翁，左摇右晃就是不倒。
看得心烦，我抿了抿嘴巴，一脚把他踹倒出去好几米远。
尊老爱幼？啧，我没那个美德。不杀人就已经是美德了。
我朝他一步步逼近，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一脚踩在他头上，「河见山，告诉他，敢不听话我就一脚踩烂他的头，问他进入鬼灵空间的办法。」
河见山摸了摸自己的头，咽了咽口水，「好……那个，我现在问。」
他蹲下来跟老头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老头儿说着开始抽噎起来。
我掏掏耳朵，一下子松开了脚，「他说什么？」
「跟你说的一样，被鬼拖进去，但是这个方法风险很大，而且……鬼都被你杀得差不多了，今晚是不敢再出来了。另一个方法就是等到明天，明天是阴天，活着拿到矿泉水，入夜后进入第二节车厢喝下，我们就可以进入真正的如月车站。」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马尾，「他说如月车站非常恐怖，进入的人无法再出来，在那里会经历这辈子最恐怖的事情，至今没有人能从那里走出来……」
「那就等。」
等阴天，但我没想到，阴天的电车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备案号:YXA1w5jMZduRG1v8nJiwlN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