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飞一边要安抚我,好转移财产;一边还要应付邹芙言逼宫,还要和她发生关系,又要处理公司的业务,压力可能太大,被逼急了,精神可能就有了问题。
我是在律师陪同下见他的,见他干枯成那样,我也震惊了。
他整个人好像只剩皮包骨了,头发还是黑的,却毛躁得好像揉一把就能滋滋的自燃一样,双眼无神,而且慌乱。
见到我,立马目露凶光,声音沙哑的道:「小柳,我错了,你救我。你告诉警察,是真的有相濡蛊,你和你姑婆就是吃了相濡蛊,你们身体才这么好的。邹芙言,就是被蛊虫吃掉的,不是我……」
他明明不到四十岁的身体,却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一个劲的说着胡话,颠三倒四。
在说了一堆,我没有回答他的时候,就越来越激动,旁边的陪护让他安静,他还朝我扑。
我皱眉看着律师:「这样子还要做精神鉴定吗?」
「程序还是要走的。」律师看着曹飞的样子,也有点担忧。
「一旦精神鉴定出来,申请保外就医吧。」我看着曹飞那样,也有点于心不忍。
年少情深,相知相恋,一步步走过来,见对方这样,终究心头发酸。
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忙起身朝外走。
可刚起身,就听到曹飞沉喝一声:「陈柳,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对不对?」
我扭头看着曹飞,轻声道:「曹飞,你放心,我会尽可能的救你,就算把公司全部搭进去都行。」
「陈柳,陈柳……」曹飞还在大叫,可叫了几声,就干咳得厉害,直接就咳出了血来。
眼角和鼻子都因为咳得用力,有着血丝渗出来。
我连忙扭头看他,本能的想朝他靠近,但律师却拉住了我:「邹芙言身上那些蛆虫,太怪了。曹总和她一直呆在一起,怕是受到了感染,暂时别靠近。」
曹飞吐血吐得太厉害了,直接就送到了医院。
那边也没有检查出原因,只说好像得了骨髓造血干细胞出现凋亡,反正我听了一堆,也没有听懂,最后在律师的建议下,我和姑婆也做了个全方面的检查,怕沾上曹飞放进邹芙言体内的虫卵。
我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又要照顾姑婆,只得让律师叫了公司的财务和行政过来帮忙处理一下。
至于曹飞反正就是治吧,这样也好,不用呆在派出所。
警方后来查到了我偷吃各种药膳,还有偷打美白针和注射一些药物的记录,这些都可以证明,我这段时间身体状态好,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蛊。
律师交涉一番后,暂时排除了我的嫌疑,我就回家了。
等我到家的时候,姑婆轻拍着我的手:「你想要的,都会挽回的。」
6
我听着姑婆的话,点了点头,慢慢靠在她怀里。
十几年的感情,曹飞已经用他的精血还我了。
相濡,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同梦。
姑婆体内养的只是蛊,由我喝了之后,在我体内和他交欢,这才叫相濡以沫,共同求生。
所以前面他身体状态,也越来越好。
可他不该这边吊着我,那边还和邹芙言胡来。
同床同梦,相濡才会有效。
一旦同床异梦,相濡排斥,效果就会越来越差。
他却还仗着原先相濡的效果,和邹芙言纵欢无度。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他体内有我服下相濡的蛊虫,还去和邹芙言胡来,相濡反噬,自然让他一点点变得苍老。
更因为邹芙言怀着孩子,不会再怀孕。他们胡来的时候,也没有戴套什么的,相濡的蛊虫也进入了邹芙言体内。
邹芙言肯定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体给曹飞养蛊的,曹飞在拿了蛊卵的第二天,就将她绑起来养蛊。
因为曹飞知道,怀了他血脉胎儿的孕妇养相濡最好,加上养相濡,危害也不大,怎么会放弃邹芙言现在怀孕这么好的机会。
可邹芙言体内,已经有经曹飞身体渡过去的,我体内的蛊虫,还怎么孵化另一种相濡?
虫卵积聚,慢慢反噬,就是后来的结果。
邹芙言还活着,满身蛆虫一点点吃掉她的血肉,有多痛苦。
那个她依仗的胎儿,在她被曹飞种进相濡蛊虫的时候,就被蛆虫蛀食掉了。
相濡,相护,自然也会排除其他的风险。
邹芙言腹中的胎儿,是曹飞的,却不是我的,自然要第一时间被蛀食掉。
曹飞和她终究不是真夫妻,怎么同心同梦,怎么相濡以沫,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侵害罢了。
我给过曹飞机会,一次又一次。
只要他有一次回头,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警察到我家查过几次,也从邹芙言那里拿了那个曹飞说装了蛊卵的瓷瓶,叫我去问话。
那瓷瓶已经空了,而且那个瓷瓶是宋制的冰瓷,挺值钱的。
更重要的是,邹芙言从我家里拿走的东西还不少。
有的是以前她和曹飞暧昧的时候,偷偷到我家拿的;有的是姑婆来了之后,到我家拿的。
有这种瓷器或是摆件,也有我一些小型的珠宝首饰什么的,警察都在邹芙言家里翻了出来。
她本来就是靠着年轻貌美进的公司,也没做什么事情,在公司就仗着和曹飞的关系,各种由头从财务支钱,财务室那些人,都说她是公司的蛀虫。
还知三当三,偷拿我家的东西,所以这瓷瓶的事情查出来后,我让律师列了个失物的单子,追了回来。
邹芙言的家属来我家和公司都闹过,也提起诉讼,说是我害死了邹芙言。
可惜没过两天,他们没撑住,表明就是要一笔钱,可以和解。
但凡家里三观正一点,邹芙言也不会是这样了,终究是蛀虫一窝。
而邹芙言终究是没有撑过去,在入院后的第四天,死在了病房里。
据说原本那些蛆虫,已经在她身体里产卵了,无论怎么清理,虫子源源不断的孵化出来,加上胎儿最先被蛀食掉,连内脏都受影响,根本治不了。
就算医院喷药水,努力给她清创,依旧没有用。
她死的时候,身体很多部位都被啃食得只剩骨头了。
可因为曹飞并没有在她脸上划口子,所以头部没有虫蛀,她意识还算清醒,死前回光返照要求见曹飞一面。
我让律师沟通,让曹飞去看了。
毕竟他们相爱一场,又是曹飞亲手造成这样的后果,也该送她一程。
我就没有这么大的胆量了,光是律师说的时候,我就吐了几次。
可惜警方认为邹芙言的情况,对曹飞精神刺激太大,没有允许曹飞去探视。
邹芙言死后出于人道主义,公司赔偿了一大笔钱。
她家还想闹的,我让律师直接把邹芙言发我的那些视频、通话录音、以及各种照片,还有聊天记录,和她从公司财务支财记录,全部给她家里人看。
如果再闹,我先是要追回邹芙言从公司转走的那些钱,然后不介意把这些视频什么的发到网上,福利一下大众。
曹飞爸妈和亲戚也来了一堆,我先带他们去警局了解情况,也带他们去看过曹飞了。
曹飞一直在医院治疗,精神状态也不好,见不得血,见不得米饭,连看到面条和汤上面浮动的油腥子,都说是虫。
几乎是不能进食,只能靠营养液维持。
在邹芙言死后,曹飞的状态就越发不好了,加上那个病,能让他造血干血胞死亡,又不能进食,整个人干枯苍白,好像一个吸血鬼。
他疯得越发得厉害,经常说有虫子在他身上爬,好痒,伸手去抠,抠得到处都是伤。
有一次护理没注意,他抓破皮后,还用手指把自己的肉一点点的抠掐出来,说那肉里有蛆虫。
最后警方不得不把他转到本市专门治精神病的四医院,我带着曹飞家里人去看过一次。
他一解开束缚带,立马就到处抓,不停的大叫有虫子咬他,最后根本没探视成。
曹飞他爸妈后来坚持要看,出来后,吐得不成样,又哭得泣不起声。
医疗费和护理费,大笔大笔的交,可惜也没有撑过一个月,曹飞就去了。
死前他一个劲的说自己身体里有虫子,透明的,看不见的,要吃得他髓干骨枯。
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他去做检查,解开束缚带那一瞬间,直接用手把自己双眼抠出来了,说眼睛里有很多虫子钻。
有邹芙言的事情在前,在曹飞家里人强烈的要求下,法医解剖了曹飞的尸体,并没有发现所谓的虫子。
我一边忙着这些事情,一边还要把曹飞转移的财产追回来,还要安抚公司员工,心力交瘁,所以也没心思安抚曹飞家里人,任由他们折腾。
最后,终究是不了了之。
姑婆一直陪我到案件定性,把曹飞转移的所有财产,全部追回来后,才回老家,前后都呆了近半年。
就在我送她上高铁的时候,姑婆轻轻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陈柳,如果你一开始给曹飞下了情蛊,可能更好。」
我抱着姑婆,心头发酸,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一开始我给曹飞下了情蛊,至少他就不会变心……
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可惜那时,年少情深,想要的不过就是一颗真心,夫妻同心,相濡以沫。
我搂着姑婆,轻声道:「如果有下次,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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