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攻略

出自专栏《全世界只热恋你》

我暗恋我的保镖。

他却总是对我爱搭不理。

我给校霸一万块,让他霸凌我,想以此引起保镖对我的关注。

计划实施当天,校霸当着我的面给保镖点了一根烟,谄媚道:

「哥,你家小公主的脑子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保镖微眯着眼,朝我吐了一口白雾,「童天琪,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

啧,一不小心吐真言了。

1

我爸巨有钱。

有钱到从小我就被贼盯上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高三那年,我被保姆绑架了。

救我的是一名退伍军人。

我爸索性直接聘用了他,让他留在我身边,当我的私人贴身保镖。

还真别说,自从他在我家住下,我噩梦也不做了,心情也不阴郁了。

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早上起来能看到他。

高考结束后,我提出要去云南旅游。

其实我是想和大叔来一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旅行。

出发的前一晚,我彻夜难眠。

有紧张,有兴奋,还有少女怀春的悸动。

我一个芳龄十九的准大学生,彻彻底底在爱情的漩涡里沦陷了。

可第二天,还没来得及荡漾,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机场值机时,我偶然在他钱包里发现了一张漂亮女人的照片。

我没忍住,开口问了他:「那是你妹妹吗?」

男人讳莫如深地看着我,摇了摇头,嗓音低沉:「她是我的命。」

我说不出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爱情的花朵还没绽放,就被人连根拔起,枯萎了。

一路上我都一直闷闷不乐。

想好的告白,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个都不能实现了。

落地当晚,我随便找了个酒吧,打算借酒消愁。

不胜酒力的我,几杯入肚便醉意上头。

大叔坐在我对面,始终保持着那张扑克脸。

我微醺地睨着他,憨笑出声:「陪我喝几杯吧。」

男人面无表情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酒水润湿了他的薄唇,我自下而上仔细端详着他,高挺的鼻根之上是一双深邃而又墨黑的丹凤眼。

五官立体分明,一头利落的寸头,坐姿笔挺,单坐在那儿,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禁欲感。

我没话找话,自顾自地聊起了天:「你当兵期间救过人吗?」

男人闻言,表情竟有一丝龟裂,微蹙着眉,哑声提醒:「你喝多了。」

「或许吧。」我杵腮歪头,手指无聊地在桌子上画圈,「我换个问题吧。你有很爱很爱的人吗?」

说完,我抬头对上他的眸,心没由来地紧缩了一下。

「有。」

听到这个意料之内的答案,我眼眶一热,喉咙哽咽。

艹,我真是没事找虐,不见棺材不落泪。

刚想起身去卫生间平复心情,男人先一步拿起纸巾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

擦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突兀,连忙收回手,神情淡然地说了句:「喝好了吗?回去吧。」

2

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大叔其实是个渣男,对我欲擒故纵?

不对不对。

他要是养鱼,怎么会直接承认有喜欢的人。

可他刚刚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帮我擦眼泪?

难道对我有好感?

看着不像是脚踩两条船的人呀。

「啊!」我烦闷叫了一声,从床上起身,穿好拖鞋直奔大叔的房间走了过去。

站在房门前,我又开始踌躇未定。

人家可能就是随手帮个小忙,我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越想心越乱,站在原地,我烦躁地开始折磨我的头发。

「童小姐。」

闻声,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大叔手里夹着根点燃的烟,神情有些颓然地向我走了过来。

「找我有事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你……」刚刚为什么会帮我擦眼泪?

「你带充电线了吗?我手机快没电才发现忘带充电线了。」

话落,我在心里深深鄙夷了一下自己。

背后各种胡思乱想,在人家面前又怂得一批。

「稍等,我去拿给你。」

他的手机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

临开门前,我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声音。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心像针扎一般,又疼又麻。

关好门,我直接扑到床上,将头埋在被里默默落泪。

童天琪,你就这么喜欢他?

第二天红肿的眼睛给了我答案。

我坐在自助餐厅里,无精打采地切着盘子里的荷包蛋。

男人早早吃完,漫不经心地盯着我磨洋工。

「清哥。」

闻声,我和大叔双双循声看了过去。

见到来人,我心不由一窒,竟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大叔,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大哥,不是说她是你的命?

你这个反应……

未免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了。

3

女人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朝我看了过来,脸上的笑意却比起刚刚淡了些。

「有什么事吗?」大叔嗓音冷冽,仔细听还带着一丝怒意。

女人欲言又止,频频看向我。

哦,懂了。嫌我妨碍他们聊天了。

我主动端起盘子准备离开,「那个,你们聊着。我再取点吃的。」

刚迈出几步,身后便传来女人的娇嗔声:「清哥,昨晚是我冲动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难怪大叔态度冷淡,原来是小两口闹脾气了。

本以为这趟旅行是结束单身之旅,到头来却变成了吃狗粮之旅。

我这命真苦。

不行,我得吃点什么应应景。

接了杯咖啡,抓了一大把糖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在倒第三包糖时,他们两个人来到我面前。

「小朋友,咖啡本来就是苦的,如果不喜欢可以换果汁。你倒多少糖也盖不住它的本味的。」

小朋友?

侮辱我 165 的身高,还是侮辱我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这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让人火大。

她刚刚看向我时,我就莫名感受到了敌意。

这声小朋友说她不是故意叫的,鬼都不信。

或许是我和大叔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东西,她吃醋了。

可我并未做出任何出轨的行为,也没要跟她抢男人。

我行得正坐得直,被她毫无理由地针对,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将手里剩余的糖包扔到桌子上,哂笑:

「小姐姐,你如何看出来我不爱喝?谁又规定咖啡里不可以放糖?按照你的说法,星巴克只准买美式去奶去糖?但凡买了别的口味,就是不爱喝咖啡?」

女人面色一僵,被我怼得从脖子红到了脸。

她求助地睨向大叔,楚楚可怜,像似受尽了委屈一般。

我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茶意精湛地绽放出一抹真诚的笑:

「小姐姐,我这个小朋友年纪小,说话比较冲,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完,我觑了一眼大叔。

最好别帮这个女人说话,不然我今天在这儿给他们表演一场单口相声。

见对方二人双双噤了声,我满意地放下咖啡杯。

吃醋生气,找你男朋友去。

阴阳怪气地针对我?

对不起,小朋友脾气大,不惯着。

4

我回房间撸了个淡妆。

虽然心情不美丽,但不能因为个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暗恋就一直消沉下去。

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拍点好看的照片,证明我童天琪曾到此一游。

要不我爸总说,他这个闺女人小心大。

我妈死后第三年,我爸就领回来一个新女朋友。

他以为我会歇斯底里地反对抗议。

没成想我欣然接受,还主动找到他,让他不用顾及我,自己喜欢就好。

要说心里对此一点都不介意也不真实。

可人要往前看,我总不能要求我爸为我妈单身一辈子。

何况那时的我,身患残疾。

本来就是我爸的拖油瓶,不能再成为他追求下半辈子幸福的阻碍。

我给大叔打了个电话,称自己要去洱海。

很快,大叔就租好了车,通知我下楼。

刚要上车,身后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童小姐,留步。」

我顿住脚步,循声回头,只见大叔的女朋友朝我们走了过来。

她娇羞地看了一眼大叔,羞赧开口:「童小姐,我是一个人来的。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同行。」

我偏过头看向大叔,想听听他的意见。

可对方并未表态。

也是,带不带他女朋友,他也做不了主。

毕竟他受雇于我家。

我不是法海,棒打鸳鸯的事儿我也不屑干。

无非就是多一个人搭车,我索性成全了他们俩。

须臾,我们一行三人抵达了洱海。

我站在岸边,连绵不绝的苍山若隐若现地匿在白云之间。

成群的白鸟从蓝天划过,时而有邮轮在一望无际的洱海里匀速行驶。

我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

「帮我买点鸟食儿,我要喂鸟。」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大叔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看出了一丝笑意。

「那是红嘴鸥。」

哦,还不是鸟?

大叔离开后,他女朋友主动靠前站在我身边,自报家门:

「童小姐,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曲玲。」

我并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默声点头算是回应了她。

谁知对方又继续搭话:「你喜欢清哥吧?」

我错愕地转头,对上她笃定的眸。

「看来我的第六感没错。」曲玲讥笑一声,「但他不可能会爱上你。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

我扭回头,望向自由翱翔的红嘴鸥,喃喃道:

「我不会做出任何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儿。至于他能不能跟你白头偕老,是你们俩的事儿。感情需要自己好好经营,而不是一味地恶意揣测别人。」

曲玲瞬间敛起脸上的假笑,面目随即变得狰狞,

「你说我和你一起掉进水里。清哥是会救你,还是我?」

5

「无聊!」

还不等我话音落下,对方猝然向水那方倒了过去。

我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却被对方借力拉下了水。

洱海的水瞬间灌入我的口鼻之中,我无助地在水里扑腾,每每想喊救命,气息都被倒灌的水给淹没。

我求救地看向安然无恙站在岸边的曲玲。

她无动于衷地朝我狞笑,似乎在享受着我濒临死亡的状态,双眸中尽是狠戾与愤恨。

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混沌。

整个身子沉重无比,就连拍打水面的动作也随之变得越发无力。

「童天琪!」

此时传来大叔急切的声音。

曲玲闻声,瞬间变脸,佯装焦急地在岸边大喊:「清哥,快救救童小姐。」

我很快被救了上去。

大叔不停地帮我拍打着后背。

片刻后,我咳出了水,后怕地大口喘着粗气。

曲玲站在大叔的身侧,故作担忧地问道:「童小姐,你还好吗?真是对不起,刚刚我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进水里。好在你及时拉住了我,我却因为一时惊慌失手把你拽进了水里。」

她话音才落,我抬手就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

在我想打第二个时,大叔抬手拦下了我。

「放手!」我冷声命令。

大叔依然握着我的手腕,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们先回酒店换身衣服,不然容易感冒。」

「我叫你放手!」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情绪逐渐失控。

从他手中挣脱无果,我随即抬起另一只手,又给了曲玲一巴掌。

只见她的脸上瞬间显现出两个明显的巴掌印。

她捂着脸,双眼含泪地看着大叔,哪里还有刚才那般丑陋的嘴脸。

见她故扮柔弱,我怒意更甚,薅住她的头发就往河边走。

大叔再次出手控制了我的双手,沉声劝道:「先回酒店再说。」

回酒店?

到时候恐怕你早就把你的心上人藏好,还能让我出气?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哽咽出声:「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的命差点要了我的命?」

大叔不由分说地横抱起我,疾步向停车场走去。

我在他怀中挣扎,头顶陡然传来一声暗哑的声音:「她不是。」

「她不是我的命。」

6

大叔把我送回酒店房门口,「快进去换件衣服吧。等你情绪稳定了,我会带曲玲来跟你道歉。」

我诧异抬头,不确定地问他:「所以你是相信我的,也认为她是故意拽我下去的对吗?」

男人顿了一下,眸色沉了几分,「不管曲玲是不是故意的,她差点害你溺亡是事实,理应跟你道歉。」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原来他并不是相信我,而是想尽快帮曲玲解决好这件事。

我忽略掉心中的酸涩,出声叫停了他的脚步,「你刚刚说她不是你的命,」

大叔面色一僵,一时间沉默不语。

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我越发肯定他们之间并非是情侣关系。

「这是我的私事。」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耐。

见他又要离开,我下意识要去拉他的手腕,却被他当即躲开。

看着空落落的双手,以及大叔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我咽下苦涩,低声呢喃:

「曲玲根本就不是你女朋友吧。而且,你其实知道我喜欢你。」

不等他有所回应,我连忙继续开口,生怕慢了就会失去跟他袒露心声的勇气。

「所以在机场你故意让我看到钱包里的照片,在酒吧让我认为你有喜欢的人。你在用这种方式间接拒绝我,让我尽早断了念想,对吗?」

曲玲才见我一面,就看出我的小心思。

而和我朝夕相处的大叔,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暗恋他。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其实不用他回答,我大概也知道答案。

「我可以辞职。」

可以了。这五个字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强撑着笑,隐匿好自己的悲伤,佯装无恙地打趣: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直说不就行了。非要绕这么大一圈。做不成情侣至少还是朋友,至于要辞职这么严重吗?行了,刚才就当我放屁。各回各屋吧,我得赶紧冲个热水澡。」

大叔晦涩不明地盯着我,沉声「嗯」了一声,「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应付地点了点头,迅速关上了门。

转身冲进卫生间,站在花洒下,水声瞬间吞没我的哽咽。

不喜欢就不喜欢。

谁稀罕?

好吧,我稀罕。

一时的失败并不能代表什么。

至少我知道了他并没有什么女朋友。

追夫路漫漫,任重道远。

不能因为一次小小的挫折就打退堂鼓。

我给自己做了一溜十三招的心理建设。

最后,终于说服了自己,不摘下这朵高岭之花不罢休!

7

我用蒸汽眼罩敷了会儿眼睛。

放空期间,脑子里已经策划出好几组追夫计划。

想得正起劲儿,门铃声突然响起。

我摘掉眼罩,起身来到门口打开了门,只见曲玲一脸委屈地杵在那儿。

站在她身侧的大叔出声提醒:「给童小姐道歉。」

「对不起。」曲玲小声嘀咕一句,脸上写满了不甘愿。

我倚靠在门上,假装扣了扣耳朵,提高分贝道:「什么?我耳朵进了好多水,听不清。麻烦你大点声儿!」

曲玲本想转身就走,却被大叔拦住。

我借机添油加醋:「别拦着。不是真诚的道歉,我也不稀罕。但咱俩的仇可没完。」

曲玲被我激怒,转身就对我怒吼:「我已经道歉了,你不要得寸进尺。无缘无故被你打,我还没让你跟我道歉呢。」

话音还未落,我猛地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速度快到就连一旁的大叔也没反应过来阻止我。

我甩了甩微痛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姐姐怕不是对无缘无故有什么误解。你差点害死我,还想让我道歉。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你个没教养的臭丫头。看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说话间,曲玲被我激得失去了理智,眼看就要冲过来打我一顿。

大叔再次拦下了她,冷声警告:「你冷静点。」

曲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大叔哭诉:「你让我怎么冷静?她接连打我这么多下,你连帮都不帮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你一定是爱上她了!」

大叔双眸染上了薄怒,「又发什么疯?」

「我疯?对,我最爱的姐姐为了保护你被人捅成马蜂窝,我不疯才怪!」曲玲的声音接近嘶吼。

她指着我,继续质问大叔:

「你爸是上市公司老板,你妈是大律师,如果不是喜欢这个臭丫头,你能甘愿做她身边的一条狗?我告诉你,顾清,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别想背叛我姐。你欠我们的是我姐的一条鲜活的生命!你们想在一起,可以,把我姐还给我!」

8

我错愕地看着发疯的女人。

没想到她和大叔竟是这样的关系。

这样想来,大叔也不算骗我。

那个救了他的姑娘的确是他的命。

只是,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困住另一个的一生,会不会太过霸道了。

就像我妈死后,我爸重新找第二春一样。

逝去的人可以用来缅怀,但绝不是让还活着的人永远活在过去。

而且,这个女人所表现出来的占有欲,绝不仅仅是替自己的姐姐抱不平。

她也在惦记大叔。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好不承认的。用你姐来困住一个男人,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我突兀地插了一句。

许是我把她的小心思暴露了出来。

曲玲扭曲的脸上蔓上了杀意。

双眸阴鸷地盯着我,歇斯底里地怒吼:「放屁!你想跟他在一起是吗?别想了!只要我还活着,你们俩别想在一起!」

「你!」我话才说一半,猝然被大叔喝止:

「都少说两句!」

他眉头紧蹙,压着火气对我说了句:「你先进去。」

见我迟迟不动,他强制把我推进房间,而后又把房门关上。

等我再打开门,大叔已经拉着疯癫状态的曲玲进了他的房间。

所以大叔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才锁心锁爱吗?

不过他家里条件应该不差钱,当初为什么答应我爸留下来当我的保镖呢?

9

对面大叔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发出。

我不由好奇心作祟,蹭着小步来到他门前,将耳朵紧贴在门上,想窥探一二。

「清哥,对不起。我刚刚又冲动了。」

房间内传来曲玲抽泣的声音:「我知道你最爱的人始终是我姐,又怎么会爱上别的女人。我是被那个臭丫头气得失去了理智才口无遮拦,说了些有的没的。」

几秒钟的静谧后,随即传来男人的一声叹息,「下不为例。曲玲,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总提我姐的死,更不该怀疑你对她的感情。」曲玲几度哽咽,啜泣道:

「可我忘不掉我姐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从小就想当一名有名气的记者,为百姓发声,揭露世间恶行。这么一个善良勇敢的女人,还来不及在她喜欢的行业大展身手,就活生生被凶徒一刀一刀捅死了。」

面对曲玲略带责怪的哭诉,大叔沉声低喃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你姐。」

「这也不能全怪你。最该怪的是那群泯灭人性的混蛋,对顾叔叔有意见,心生怨恨想拿你开刀报复顾叔叔。恰巧你休假回来,和我姐才见上面就……」

「清哥,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比我姐更爱你。」

听到这儿,我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房间。

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憋闷而又压抑。

曲玲姐姐的死宛如紧箍咒一般,操控着大叔的人生,甚至成了他的心结。

同时,也是横在我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想追到他,除非把他的心结打开。

但解开心结又谈何容易。

要么大叔自己慢慢释然,可身边总有个「念咒」的曲玲,不给他任何释然的机会。

要么曲玲的姐姐死而复生,显然,异想天开。

思及此,我下意识叹了口气。

难道就这样放弃大叔吗?

10

我在网上找了家规模比较大的侦探社,怒砸五万块,把大叔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发了过去,让他们尽快把大叔女友的全部信息查出来发给我。

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们第二天一早就把我想要的资料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浏览着资料,不由感叹,大叔的女朋友的确是个漂亮又优秀的女人。

翻到资料的最后一页,我瞳孔猛地一震。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我连忙拿着手机敲开了大叔的房门。

询问的话在见到大叔的状态时,又被我咽了回去。

只见他神情萎靡,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身上传来刺鼻的酒气和烟味。

我偏头向屋内探了探,茶几上堆满了被捏扁的啤酒罐,烟灰缸里也积满了烟头。

大叔是又想起女友的死,借酒消愁了吗?

「童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自动忽略掉对方的问题,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上面的滚烫让我心下一惊。

「大叔,你发高烧了。」我担忧出声。

「清哥发烧了?」曲玲突然出现。

她疾步来到门前,伸手要触碰大叔的额头,却被大叔及时躲开。

曲玲只好悻悻收手,「我去给你买感冒药。高烧硬挺着,很容易烧成肺炎的。」

说完,不给大叔任何反应时间,转身就要离开。

她脸上的焦急,以及急切离开的脚步,把她不单纯的小心思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事吗?」

大叔沙哑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转回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恍然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

可大叔正在生病,此时显然并不是质问他的合适时机。

我摇了摇头,准备转身回房。

身后却陡然传来大叔的声音:「这次回去,我准备离开了。」

我惊诧回头,压在心里的疑问终是没忍住,「你舍得吗?」

大叔挑了挑眉,不解反问:「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开了头,我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你当初选择留在我身边,并不是为了我爸提出的高薪吧。」

大叔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斜倚在门上,不答反问:「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我翻出手机里的资料,面朝他举了起来。

在确保他看清手机内容后,我缓缓说出了他女朋友的名字:「曲美美。」

谁知,去而复返的曲玲在此时突兀地应了句:「嗯?」

11

我和大叔双双错愕地看向曲玲。

刚刚她下意识的反应,就好像是有人在叫她本人的名字一般。

只见她脸上划过一抹惊慌,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一副心虚的模样。

不等我开口质问,她先主动做起了解释:「我正查这儿附近哪有药店。你突然叫我姐的名字,我差点以为我姐死而复生了。真是吓了我一跳。」

这解释越听越有一种欲盖弥彰,不打自招的感觉。

见我和大叔谁都没应声,曲玲撑起一抹不自然的笑,生硬地转换着话题:

「清哥,你头孢过敏吗?我刚刚走到电梯突然想起来,发高烧一般都需要吃点消炎的。」

我很想当场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探究竟她到底是曲玲还是曲美美。

大叔却先一步开口:「不用麻烦了。我房间里有药。我和童小姐还有事要谈。」

曲玲一反常态,并未对我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反而善解人意地说了句:「既然你们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房了。」

我指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不解小声问了句:「你不会没听出来吧?她刚才很可疑。」

「这是我的私事。」看来他并不想继续跟我讨论曲玲的身份问题。

他如此淡漠的态度,让我心里涌上一抹涩意。

「好,那不聊她。这个你要怎么解释?」我再一次举起手机。

大叔紧抿着双唇,双眸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见他并未否认,我连声追问道:「所以,我做手术那天,在病房跟我说祝我早日康复的那个陌生男人其实是你?」

大叔默声了片刻,点了点头。

当年曲美美被宣告脑死亡,浑身脏器都有或轻或重的钝伤,唯一能捐献的只有眼角膜。

好巧不巧,捐献日期就是我做手术的日子。

一个巧合是偶然,多个巧合就是必然。

当我看到资料时,心中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我就是那个受捐者。

「你留下,其实是为了守护她的眼角膜。你救我也不是见义勇为,而是为了救下她的眼角膜。你平日里对我的所有关心,都是因为我眼睛里有属于她的眼角膜?」

我连声斥问,把心中的愤懑与不甘一股脑儿地宣泄了出去。

看着他即便面对我的质问,也没表露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原来一个人爱得太过炙热,最后被灼伤的是自己。

12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大叔的呢?

或许是他像英雄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或许是他不自然地拥我入怀安慰我时,让我感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亦或许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我的关心,让我误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存在。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眼睛里的眼角膜,是他死去的女朋友捐献的。

他一直守护的也并不是我,而是曲美美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

13

15 岁生日那天,我和我妈遭遇了车祸。

一死一伤。

死的是我妈。

伤的是我,我失明了。

但我还有重见光明的机会,只要换一双眼角膜。

我却拒绝了治疗。

如果不是我提出要吃黑天鹅蛋糕,我妈就不会亲自驾车带着我外出。

自责、愧疚、悲怨整整在我心里压了三年之久。

直到我爸交了新女友,彻底从我妈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

才推心置腹地跟我说:「你这个孩子对别的事看得都挺开,唯独你妈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但是未来的日子还长,爸都走出来了,你也该走出来了。琪琪,你知道你身上哪里最像你妈吗?你的眼睛。爸希望你用这双眼睛代替你妈继续看这个世界,到时候去她墓前讲给她听,也算是她生命的一种延续。」

我考虑了一个月,最终点头同意了手术。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决定,也让我成为了曲美美另一种的延续。

14

回房后,我立即订好了回程的机票。

独自坐在床上,越想越憋屈。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以我的自作多情开始,以我的狼狈不堪结束。

他乱我心神后,拍拍屁股就想全身而退。

凭什么?

我愤愤不平地再次敲开了大叔的门。

越过对方,直接闯了进去。

见大叔面无表情地杵在门口,我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今晚我就回去了。你跟眼角膜的相处时间只剩最后几小时了!」

面对我的挑衅,大叔面色如常地随手关上了门,指了指沙发:「随便坐。我先去换件衣服。」

他太过冷静了。

冷静到我所有怒火宛如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回应。

挫败感让我的怒意更生。

看着他走进房间,我撸着袖子,冒然推开了房门。

一幅秀色可餐的画面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赤着上半身的大叔不耐地说了句:「出去。」

我充耳不闻地倚靠在门上,肆无忌惮地盯着他壁垒分明的腹肌,故意吹了声流氓哨,

「大叔宝刀未老,身材不错。不过你千万别误会,可不是我想看。而是你心爱的眼角膜想看。」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我顿感解气,不作不死地继续说道:

「现在想想,我喜欢你应该也是受眼角膜的影响。你那么老,性格又无趣。真不知道我当初到底喜欢你什么?」

大叔闻言,直接将手里的白衬衫扔在床上。

似笑非笑地向我走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我认怂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想支棱起气势,不想一开口便破了功:

「不……不带动手的。打我就相当于打你心爱的眼角膜。」

见对方离我越来越近,我决定先下手为强,直接像考拉一样跳到他身上,「老人家火气大对身体不……啊!」

我挑衅的话才说一半,人就被对方抵在了墙上。

身后是冰冷的墙,身前是炽热的胸膛。

我被夹在中间,冰火两重天。

但认什么都可以,绝不能认输。

我双手猝然托住他泛红的双颊,上面的温度依然灼热。

看来大叔的烧还没退。

我微不可见地吞了口口水,睨着他有些干裂的薄唇,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暧昧旖旎。

下一刻,我闭上眼睛为自己壮胆,横冲直撞地送上自己的双唇。

一声响亮的吧唧声落下,我明显感觉到大叔全身的肌肉骤然变得紧绷。

我小鹿狂跳地从他身上下来,双手捂住发烫的双颊,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别扭地解释:

「刚……刚刚不是我亲你,是你亲爱的眼角膜亲你。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我刚想转身跑开,手腕却被大叔抓住。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期待。

难道大叔终于开窍,意识到自己对我是喜欢的?

15

「几点的飞机?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拉住我只想说这个?

一抹失望涌上心头。

「还是别了。我讨厌分别。」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同行的要求。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却在下一秒又被对方拉住。

「辞职之前,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我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垂下头,我胡乱擦着眼泪,「我只要一想到我们每一次的对视,你都是通过我去看另一个女人,你的每一次守护和关心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我的心就好疼。大叔,我是童天琪,从来不是什么曲美美!」

一场幼稚的挑衅,最后以不欢而散结束。

回家后,大叔再也没出现过。

我爸为了我的安全,又帮我雇了一名私人保镖。

所有人都没看出我的异常。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身体和内心各过各的。

身体过得有多充实,内心过得就有多空虚。

尤其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每每想到一墙之隔住的人再也不是大叔,那种踏实感就宛如他人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我辗转反侧,起床来到阳台,手里把玩着大叔留在房间未带走的香烟。

时不时放在鼻下嗅一嗅,闻着这熟悉的烟草味,仿佛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突然,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只来得及看到闪灭的尾灯。

心没由来地开始狂跳。

鬼使神差,我光着脚跑了出去。

大门前的空地上,散落几支烟头。

我随即转身跑到监控室,查看了门口的监控。

当见到大叔颀长落寞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我连忙给他打去了电话。

一声……

两声……

三声……

铃声每响一次,我的呼吸都不自觉地跟着放缓一次。

终于,电话被接通。

在听到那道熟悉而又低沉的一声「喂」时,我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话语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尖酸刻薄:

「你刚刚为什么来我家?」

「想你的眼角膜了是吗?我要不要干脆把它们还给你?」

电话那端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嗓音低沉地呢喃了一句:「抱歉。」

听了他只有两个字的回复,我怒意更生,「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我家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话音还未落,对方那边猝然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随之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撞击声。

顷刻间,时间仿佛静止。

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我颤抖着喃喃了一句:「大叔?」

迟迟没等来对方的回应,我心咯噔一声,惴惴不安地跑出监控室,抽噎道:「大叔,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

「大叔,你快说话,千万不要有事。」

片刻后,电话里陡然响起了大叔沙哑的声音:「我没事。」

听到他平安无事,我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

不顾颜面,也无谓结果,只想把心里话一并向对方倾诉:「大叔,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回来?」

良久,那端传来一声叹息,「给我点时间。」

16

挂断电话,我飞奔回房间。

亢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躺在床上,我开始冷静分析大叔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他锁心锁爱,是因为背负一条人命。

如今,他的态度有了变化,会不会是因为当初曲美美的死另有蹊跷。

我立即拿出手机,又找到上次合作过的侦探社,要到了曲玲家的地址。

或许答案就在她身上。

几日后,我一早来到了曲玲家楼下,决定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正要摁门铃,猝然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

「你来我家做什么?」从电梯出来的竟是曲玲,以及在她身边的大叔。

大叔脸上划过一抹错愕,显然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出现。

我佯装淡定地轻咳一声,「我想跟你聊聊。」

曲玲诧异反问:「你要跟我聊?」

「方便请我进去坐坐吗?」

曲玲看了眼大叔,双眉紧蹙,神情已经明显表现出拒绝之意。

「一起进去吧。」大叔主动开口。

就这样,我顺利地进入了曲玲的房子。

17

我和大叔刚坐下,曲玲的手机响了起来。

听电话的内容是让她去取一个到付的快递。

趁她出门,我连忙起身,开始观察整个房间的布局。

曲玲家不大,里面的摆设一目了然。

唯独有一处比较怪异,房间本该是长方形的构造,在衣柜旁边突兀地凸出了一面墙。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看着打在墙面上的镜子。

鬼使神差,我抬手用力地推了推。

哪知镜子是活动的,险些失去平衡摔倒。

我堪堪稳住身体,诧异地看向别有乾坤的镜子。

没想到这竟是道暗门。

大叔紧随其后来到我身侧,「小心,有没有碰到哪儿?」

我摇了摇头,就势彻底将镜子推开,直接表明了来意:「我就是想搞清楚当初死的到底是谁?」

言外之意,我严重怀疑曲玲就是曲美美。

可话音刚落,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时间失了语。

大叔在见到里面的情况时,脸上也显露出一抹震惊之色。

原来当初死的真的是曲玲,而如今活着的其实是曲美美。

「大叔,自己的女朋友你都分不出来吗?」

18

看着大叔不算好看的脸色,我当即噤了声。

他们俩当初是相亲认识,因为大叔身份的特殊性,估计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多。

她们俩姐妹还是同卵双胞胎,外表极为相像。

再加上曲美美有意按照她妹妹的风格穿衣打扮。

也难怪大叔没认出自己的女朋友。

我走向写着曲玲名字的牌位,心中不禁生疑,既然大叔的女朋友是曲美美,当初替大叔挡刀的为什么会是曲玲?

曲美美又为什么假扮她妹妹?

我回头看了眼大叔,心中泛起一股酸涩。

想必曲玲也喜欢大叔吧,否则怎么会甘愿牺牲自己去替大叔挡刀?

蓦然,门外传来摁密码的声音。

大叔及时把镜子复原,小声叮嘱:「先想办法尽快离开。」

我和大叔疾步来到沙发坐了下来,佯装若无其事地翻看着手机。

待曲玲放好快递,大叔出声说道:

「我家里突然有点事儿,你姐的东西下次再给我吧。」

「怎么会这么急?」曲玲跟着起身,挽留之意很明显。

大叔偏头看了我一眼,「你爸联系我说找不到你。走吧,先送你回去。」

我当即配合道:「哦,好。」

曲玲冷笑一声,毫无预兆地说了句:「你不是辞职了?为什么还要送她?」

说话间,她走到我和大叔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在房间里装了隐形摄像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何必再演。」

我惊慌抬眸,与曲玲对视。

对方的双眸中充斥着杀意与愤恨。

她怒不可遏地谩骂:「当初你怎么没被淹死?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暴露!」

大叔上前一步,护在我身前。

对方见此,整张脸变得极为扭曲,近乎嘶吼道:「自从她出现,你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我姐才死几年,你就变心了?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我没忍住,再次推开镜面,指着里面的牌位,顺势回怼:

「曲美美,你神经错乱了吗?死的明明是你妹妹。当年,你跟大叔才是情侣,为什么跟大叔约会的反而是她?你妹妹死后,为什么你又顶替她的身份?」

19

「闭嘴!」曲美美双手捂着脑袋,不停地喃喃自语:「我是曲玲,不是曲美美。不对,我是曲美美,才不是曲玲那个小贱人。她觊觎我男朋友,甚至每天都在日记本上写她对清哥的爱慕之情。要不是我发现了她的日记本,还不知道她这么不要脸。」

我和大叔面面相觑,看曲美美的状态,显然是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我试探性地又问:「既然你恨她,为什么还要给她设牌位?」

曲美美神情恍惚地看向我身后的牌位,兀自嘟囔着:

「因为她总阴魂不散缠着我。可我也没想到那些人会狠到这种程度。」

那些人?

大叔随即追问:「哪些人?」

「就是……」眼看曲美美就要把当年真相说出来,谁知她又突然意识清醒过来。

双眸阴狠地瞪着我,「你和曲玲一样,都该死。凡是要跟我抢清哥的,都要死!」

说话间,她毫无预兆地朝我冲了过来。

大叔一把将我揽入怀中,躲开了曲美美的进攻。

对方见状,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尖叫一声,怒斥道:

「清哥,你不能喜欢别的女人。如果那些人发现我没死,还会来杀我的。除了你,没有人能再保护我了。」

大叔垂眸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别怕,到我身后去。」

我点了点头,走到他身后,紧攥着他的衣角。

「我可以保护你。」大叔沉声道。

曲美美神情一愣,诧异问道:「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清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大叔躲开曲美美要拉他胳膊的双手,「前提是你告诉我对方是什么人?」

面对大叔的问题,曲美美迟疑片刻,缓缓开口:

「他是本地有名的慈善企业家。我接了个采访他的任务,同事告诉我他背景复杂,为了拿到独家劲爆新闻,我暗中跟踪他,却意外撞破他杀人。我明明已经很小心,可在离开时还是被他的人发现了。」

「我抱着他的杀人证据夜不能寐,接连几天都收到他的恐吓短信。虽然是陌生号码,但我知道就是他。就在你休假回来的第二天,我又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说不把证据交给他,他让我活不过今天。我当时真的好怕。按照他的狠戾程度,就算我把证据给他了,恐怕也难逃一死。」

「恰巧,曲玲知道你回来了,跑到我家说买了香水要送给我。无事献殷勤,她就是想跟我抢男人。她就是这样,表面不争不抢,但从小到大暗地里没少跟我抢东西。」

「既然她那么爱抢,一不做二不休,我装作身体不舒服,让她穿着我的衣服,梳我平时的发型,代替我去赴约。我换上她的衣服和发型紧随其后,亲眼看着那些人在她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哈哈哈哈哈,我松了一口气,多亏我有个双胞胎妹妹。」

曲美美脸上显露出极为变态的笑,显然她此刻的状态已经意识不到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20

「那些杀人证据呢?」大叔淡漠地问了一句。

曲美美一脸疑惑地嘀咕着:「证据呢?证据呢?哦,我想起来了,离开前,我把证据摆到了明显的位置上。等我接到物业通知,说家里被盗,我就知道这件事彻底结束了。」

之后的事,不用说我也大概猜出七七八八。

那时大叔以为是自己父亲得罪了人,才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曲美美顺势把自己的事瞒了下来,一边以曲玲的身份心安理得地生活,一边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大叔身上,让他出于愧疚被她操控着。

这个女人的「聪明」真是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

大叔趁着曲美美忘我狂笑,拉着我走向门口。

曲美美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把尖刀,从后方朝我冲了过来,「清哥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想活着离开。」

千钧一发之际,大叔用胳膊替我挡了一刀。

见状,我抬脚就把曲美美踹倒在地。

看着大叔胳膊上狰狞的伤口,我怒意更甚。

拿起玄关上的摆件就要向曲美美砸过去,却在半途被大叔挡了下来。

「你快开学了,别惹事。」

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惦记我开不开学?

我佯装听话地放下了手,待他松懈之际,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将摆件砸在了曲美美的身上。

屋内瞬间响起女人哀叫声。

我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

敢杀我?

敢伤大叔?

见我又要动手,大叔用玄关柜上的绳子绑住了曲美美的四肢,而后迅速带我离开,报了警。

来到楼下,我在附近药店买了碘伏和纱布,先简单处理了一下大叔的伤口。

等待出警期间,我担忧地问了句:「大叔,曲美美会被定罪吗?」

大叔掏出手机,播放了一小段录音。

好家伙,没想到大叔把刚刚我们之间的对话全部录了下来。

「把所有的证据交给警察。一切由法律定夺。」

我点了点头。

就算她不被定罪,恐怕也难逃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命运。

21

事情告一段落,我以为大叔心结已解,我们可以谈个甜甜的恋爱了。

谁知这家伙一直对我爱搭不理。

我找到校霸,答应给他一万块,让他霸凌我,想以此引起大叔对我的关注。

计划实施当天,大叔按时赴约。

我给校霸使了使眼色。

没想到这个不靠谱的竟然主动掏根烟递给了大叔,还不忘挖苦我一句:

「哥,你家小公主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大叔微眯着眼,朝我吐了一口白雾,「童天琪,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

啧,一不小心吐真言了。

校霸吹了声流氓哨,跟大叔勾肩搭背地揶揄我:「哥,原来这不是小公主,是小桃花呀!」

大叔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

校霸跟老鼠见到猫,当即把手放了下来,摸着鼻子说:「我哥马上休假回来了。」

世界真是小,校霸他哥竟然跟大叔是战友。

看他们熟悉的样子,好像还是关系不错的战友。

我撇了撇嘴,瞪了大叔一眼,「这就是最近你对我爱搭不理的原因。你要回去了?」

大叔沉声「嗯」了一声,眸色沉了沉,「好好学习,不乖会有人跟我汇报。」

我瞥了一眼「不靠谱」,闷声嘀咕:「你是我谁呀,凭什么要求我好好学习?」

大叔上前主动拉起我的手,不等我有所反应,人就被他拥入了怀里:「你是我心爱的眼角膜。」

闻声,我怒踩了一下他的脚。

大叔单手夹着烟,嘴角噙着淡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再踩我,我就要亲你了。」

原来大叔竟是这样的男人!

老不正经!

说亲还不快点?

我疯狂压抑着要翘起的嘴角,故意又踩了他一脚。

「坏丫头。」大叔将只抽了半根的烟扔掉地上,步步紧逼把我抵在墙上,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双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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