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玫瑰之下,予你热恋》
我穿成了救赎文里的黑道千金,而男主是我爸的养子,精心培养的继承人。
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也是我的未婚夫。
可他想杀了我,甚至差点害死我。
一气之下我反手就包养了破产的赌场小霸王。
既然弟弟不乖,那就换个乖点的弟弟。
可谢裴知道后却委屈至极地叫我姐姐,质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他。
哟,某人当初不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死都不愿意跟我当姐弟的么?
1.
谢裴在祠堂跪了三天。
我来接他时,他除了面容有些病态的发白以外,脸色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可我能看出他眸子里汹涌翻滚着的恨意。
那是一种想要恨不得把我抽骨剥筋的恨意。
我害他被罚跪了三天祠堂。
可如果不是他故意把我带到仇家面前,导致我被绑架差点撕票的话,我爸也不会怪罪他。
他本来想让我死在仇家手里,可没料到我不仅没死,还害他被罚跪了三天。
我爸何等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他是故意为之。
本来等待他的有更严重的惩罚,是我一个劲地跟我爸说是我自己走迷了路,求他不要惩罚谢裴。
我爸这才只让谢裴跪了三天。
三天前我就穿越到了这里,第一时间就起了心思想改变自己的结局,所以立马就想和谢裴搞好关系。
哪里想他欺负我刚来这里什么都不熟悉,就想直接搞死我。
我叹了口气再次看向他,那双褐色眸子里翻滚的恨意更加猛烈。
算了,他恨我入骨,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仇家的刀抵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谢裴对我的恨意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虽然我很想弥补原主对他的伤害,但他想要我的命,我得远离他。
「这次的事情,因为你是我弟弟,所以就不和你计较了。
「但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也请你记住以后动手做事情之前想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谢裴扯了扯唇角,眼底寒光迸发,恨意未减,只是又多了几丝嘲讽。
「谢春风,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喑哑着嗓子冷冷地吐出这句话,那张脸在阳光下帅得发光。
不愧是救赎文的男主。
怪不得原主会要死要活地喜欢他。
可惜这不是我一个恶毒女配可以拥有的男人。
2.
自从上次被绑架的事之后,我爸就安排了三个专业保镖跟在我身边。
不论我走到哪儿,他们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口一个大小姐地叫着。
这让我本就不好的同学关系更雪上加霜。
他们连靠近我都不敢,看到我身边跟着的三个黑衣墨镜的人更是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我真的谢谢我的黑帮老大亲爹。
视线扫过班级最后一排,垃圾桶旁边的桌子已经很久没坐人了。
我准备去谢家地下赌场,见一见那个原著中的大反派,赌场小霸王。
别误会,这个赌场虽然姓谢,但并不是我家的,我爸这一生都与赌毒不共戴天。
赌场里灯光昏暗,说话声和洗牌声络绎不绝。
在保镖大山的护送下,一路畅通无阻。
谢逢春见到我时只随意抬了下眼皮,就继续摇晃着手中的骰蛊。
「谢逢春。」我叫了他一声。
「你谁啊?」
少年声音懒洋洋的,将骰蛊倒扣在手心。
「你个臭小子,居然连我们大小姐都不认识,你是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还没说话,身后的保镖大山就怒了。
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台词令我尬得想抠脚。
可仔细一想,我谢春风身为黑帮千金,他谢逢春也是地下赌场的少主。
其中多少人际来往,他不认识我不科学。
这厮这样问多少有点故意的嫌疑。
「啊……原来是谢大小姐啊。」
一声带着淡淡嘲讽的低笑传出,他藏在昏暗灯光下的脸看得并不清楚。
我压下心里的气,「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我们两个好像并不熟吧?」
谢逢春修长好看的手指捻起桌上的骰子,语气冷漠。
那双把玩骰子的手好看极了,骨节分明得竟然生出几分性感,令人心动不已。
比那双手更令人心动的,是他手边桌子上放的那厚厚的一沓粉色人民币。
我心里不由自主流出了嘶哈嘶哈的口水。
「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久。」
「那也不行。」
身后的大山已经有了要动手的架势,我连忙甩了个眼神制止。
「那你要怎样才行?」
「要不你跟我赌一场呗,赢了我就听你说。」
「你要赌什么?」
「就这个。」他抛了下手里的骰子,扭过头来看我,嘴角挂起一抹狡黠的笑。
「谢大小姐该不会连这个都不会玩吧?」
我想刀人的心都有了,可我他妈确实不会玩,这东西我爹连碰都不让我碰。
「你小子少瞧不起人,我们大小姐天资聪颖,这种东西一看就会!」
大山鼻孔冒着粗气怒道。
听我说谢谢你,大山……
「那就下注吧。」谢逢春轻笑了下,就将手边那沓厚厚的粉色钞票推到了桌子中间。
我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张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谢春风,你羞辱我呢?」谢逢春嘴角一抽。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将手伸向旁边的大山。
大山浑身上下找了个遍,只找出一张百元大钞。
我把那 110 块钱推到桌子中间。
「不能再多了!」
「呵……想不到堂堂谢大小姐居然这么寒酸。」
谢逢春嫌弃的目光落在那张十块钱上。
公平起见,大山来当摇色子的人。
「你赌大还是赌小?」
我刚要说小,就看见谢逢春眼里自信满满的势在必得,于是改口道:
「我赌大。」
结果骰蛊翻开,我还没看明白,大山就哭丧着脸说:「大小姐我对不起你……」
旁边看热闹的人笑呵呵道:「恭喜大少爷连赢八场!」
我的 110 块钱全部到了谢逢春怀里。
「大小姐回去好好练练,下次有空再来玩。」
他拿着那沓钱转身就走。
「哎,谢逢春!」我连忙跟了上去。
黑帮与赌场共通的人很多,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
他们见到我虽然很诧异,但都恭恭敬敬喊着大小姐好。
谢逢春脚下生风一样,一会儿绕到一个房间,不是看看赌桌就是摸摸扑克、麻将。
身边的人还一口一个大少爷地喊着。
大小姐追着大少爷跑了一路。
那双大长腿走得飞快,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你就给我一点时间。」
就在我准备边走边说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我一个猛扎直接撞到了他怀里。
我捂着头后退一步,刚准备开口。
谢逢春弯了下腰,伸出两根手指戳了下我的额头。
「我的前未婚妻,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
说完就把刚才那张十块钱塞到我手里。
「这十块钱本少爷花都花不出去,还给你了。」
「别再跟着我了,本少爷跟你谢大小姐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我捏着那张十块钱,深深地感觉被他狠狠地羞辱了。
好你个谢逢春,不听就不听。
一个月后等你破产了,看我怎么羞辱你!
我咬着牙,狠狠地撞了下他的下巴,听到他疼得嘶了一下就迅速跑开了。
3.
我去地下赌场找谢逢春而且还输了 110 块钱的事,当天晚上就传到了我爹耳朵里。
饭桌上,我爹气得大骂:「那小子跟他老子一样,奸诈阴险得很!」
我吓得不敢吭声。
「你找那小子干吗?」
「想跟他说点事情叙叙旧来着。」
我爹直接摔了筷子,「你还跟那浑小子叙什么旧!
「我们跟他们家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去赌场那种鬼地方,那么危险不说还容易学坏!
「我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给你和阿裴订了婚约,他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怎么也比那个天天混赌场的小子要正经!」
我默默点头,瞟了眼被说不怎么靠谱的谢裴。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好好好,我再也不去那种鬼地方了!」我夹了个大鸡腿放在我爹碗里。
「以后你都别跟那个浑小子来往了,我已经决定了,等你和阿裴一满十八岁就给你们办婚礼!」
我爹不容置喙的话,吓得我差点抖掉了筷子。
我爹和谢逢春他爸曾经是过命的好兄弟。
本来以为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兄弟,甚至还给我和谢逢春订下了娃娃亲。
结果后来一个人走上了赌场,另一个发展了搞黄业务。
我爹觉得他爹开赌场害人且违法。
他爹瞧不起我爹表面上开的是迪厅酒吧、实际上背后发展的是黄色业务。
两人彻底闹掰,但我和谢逢春的婚约并没有作废。
可我爹就我这一个女儿,他不想谢逢春拿着我们家的产业继续发展壮大他家的地下赌场。
原著中的我又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安心做个刁蛮的小公主。
所以我爹就领养了谢裴,把他当作继承人一样精心培养。
后来我喜欢上了谢裴,我爹正好顺坡下驴,美其名曰成全我的愿望,和谢逢春解除了婚约,转而和谢裴订下了婚约。
自那以后,两家的关系更差,上升到了生意场上抢业务的地步。
我估摸着要是我爹知道地下赌场即将被清剿,恨不得亲临现场去看笑话。
嘴边关于谢逢春家因为被人背叛而破产的话犹豫良久也没说出口。
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既然谢逢春这边拉拢不成,那我还得去找谢裴。
当时我爹领养谢裴的时候,他只有七岁。
我妈跟我爸的时候还很小,刚满十八岁就有了我,身体太年轻,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我爹比我妈大 7 岁,我妈从上初中起就喜欢他,一直是他身后的小跟屁虫。
后来追了他好长时间,好不容易让我爹爱上了她,却死在了为我爹生女儿的手术台上。
我妈不甘心,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让我爸保证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儿。
我爹也很痛苦,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女人,领证结了婚,却要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一个大老爷们满脸都是泪,双眼通红,握着我妈的手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爹说他这辈子的眼泪都在那天流光了。
后来我爹也确实没有再有孩子,也没再娶妻。
喝醉了就抱着我讲我妈,说这辈子只会有我一个孩子。
从小我就生活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环境里。
见到谢裴的时候,叫我大小姐的人都开口叫他少爷。
他拥有和我一样的待遇,看着我爹对他笑,我出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从他出现在我家的那一刻我就讨厌他。
属于我的东西都分给了他一半。
我爹只要一抱他,我就哇哇大哭。
我爹只好跟我解释领他回来只是想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他最爱的永远都是我。
而那番话恰好被谢裴听到,从那时起就产生了很大的隔阂。
我仗着我爹的宠爱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因此我在原著中扮演的就是谢裴刁蛮任性的恶毒姐姐角色。
这种欺负直到长大后的我在意识到深深爱上了谢裴才有所收敛。
只可惜,我是那个推他坠入深渊的恶毒女配,不是能够救赎他的女主。
等我想要悔改的时候已经晚了,反而被嫉妒与不甘冲昏了头脑,最后赔上了整个家族,惨淡收场。
我爹说的让我和谢裴结婚,真的不现实。
因为原著里,就是我们父女逼迫谢裴娶我,他才发了疯地要搞垮家族。
4.
晚上,我提着一份自己做的小蛋糕敲了敲谢裴房间的门。
谢裴打开了门,屋内没开灯,一片黑暗。
他的呼吸停留在门口,看来并不打算让我进去。
我扬起笑脸:「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下。」
「不是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吗?」
谢裴的、讽刺又轻蔑的声音从黑暗中冷冷传出:
「怎么,你要食言?」
这人可真记仇。
我咬了咬牙,笑容不变,举起手里的小蛋糕:「你过桥的时候我肯定在下面给你撑着!」
谢裴没说话,估计是被我的厚颜无耻震惊到哑口无言了。
「哎呀,你就先让我进去吧,等会儿我爹看见又要说教我了。」
谢裴这才终于让我进来了。
我反手带上门,灯一打开才发现谢裴裸着上身,只有腰上系了条浴巾。
完美的八块腹肌映入眼帘,惹人遐想的人鱼线让我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
在搭配上那张过分帅气的脸……堪称完美!
呜呜呜再好看他都终究不是我的……
思虑游走之际,我的脚趾不小心撞到了柜子,疼得我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别弄坏我的东西。」谢裴一记眼刀冷漠地飞过来。
我想说明明是柜子先动的手,却发现谢裴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于是连忙将手里的小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林叔买多了的一份蛋糕,里面有很多荔枝,你应该会喜欢。」
我记得谢裴最喜欢吃甜食了,尤其拒绝不了荔枝这种带着些酒精味、甜得发腻的水果。
但我没敢说是自己做的,他那么讨厌我,要是知道是我做的,他肯定不吃。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果然,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却依旧警惕:「假好心?」
「跟人谈事情总要带点见面礼吧。」
「有事快说。」
我将目光从他的腹肌上收回来了一些,正色道:「今天饭桌上,我爸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我们两个结婚之类的……」我补充道。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想办法解除婚约。」
「当初不是你死皮赖脸地要订婚的吗?」谢裴的话颇为直白露骨。
「你当时没有问过我的意愿,现在又何必虚情假意在乎我的感受。」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结婚,这个婚约我一定会想办法解除的!」
他扯了扯唇角,有些欲言又止。
我又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负全责,一定不会让老爹怪罪你的。」
「所以呢?」
怎么感觉他有点生气??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作为交换,让我们的关系看起来不那么尴尬,你得叫我一句姐。」
「想跟我当姐弟?」谢裴突然眼神阴鸷,语气凶狠,「想都别想!」
还未等我说话,整个人就被谢裴推了出去,他重重地关上了门。
好嘛,第一次谈判以失败告终。
5.
一个月后,地下赌场被清剿,谢逢春他爹蹲了号子。
我爹知道后,高兴得在家连放了三天烟花。
这天也是女主时夏转学,和谢裴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时夏长得和小说里写的一样漂亮,她扎着充满朝气与活力的高马尾,穿着白色的棉麻裙子,露出的一截藕断似的小臂,十分惹眼。
她往那里一站,就好像会发光。
皮肤白得连从小娇生惯养的我也自愧不如。
我看她看得呆住了,下楼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台阶割伤了小腿。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谢裴突然朝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创可贴。
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正想叫住他,却见他停在了楼梯拐角处的时夏面前,将创可贴递给了她。
呜呜呜原谅我又自作多情了,居然忘了,男女主的第一次交集就是女主膝盖受伤了,怯生生地拜托男主帮她买创可贴。
然后时夏对着他道谢时粲然一笑,谢裴就此沦陷了。
我爹给我安排的保镖在不久前就以影响不好给撤了回去,这次我只能靠自己。
我扭头就拉住了一个女同学,掏出一张红票子:「同学,你可以帮我买一下创可贴吗,我给你跑路费。」
看着窗外谢裴和时夏一前一后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
这样下去,他还是有很大可能背叛家族。
我要做的不只是解除婚约,还要换个人继承家族。
6.
我翘了最后一节课,买了个手抓饼,在一个破旧的小巷找到了谢逢春。
这是谢家破产的第三天,从前的朋友变成了敌人。
昔日连赢八场的赌场小霸王如今落到了被人追着还债的地步。
我见到谢逢春时,他刚和追债的人打完架,衣衫凌乱,衣领敞开到锁骨。
身上到处都是打架的痕迹,眼角下方的血迹尤为明显。
我咬着手抓饼出现:「哎呀,这不是我们的谢大少爷吗?」
蹦跳着来到他身边又阴阳怪气道:「不对,现在应该叫小少爷了。」
谢逢春手里的钢管还没放下,看我的眼神十分凶狠。
可他眼神再凶狠又怎样,现在的谢逢春兜里十块钱都拿不出来,连手抓饼都吃不起。
我记得原著里的时夏不仅救赎了谢裴,还顺手用一个手抓饼改变了谢逢春的命运。
所以这一次我抢在时夏前面找到了谢逢春,因为只有他可以改变我的命运。
「一百万,跟我走怎么样?」
我从口袋里捞出一张卡。
「一百万?这么大方啊。」谢逢春还跟以前一个拽样,眼神轻蔑地落在银行卡上。
我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反讽道:「哪能啊,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不像谢大少爷啊,当初赌场上随便转几天就能到手一百万。」
我咬了口手抓饼,抬头望天,话锋一转又说:「可是某人啊,现在兜里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手,想吃个手抓饼都吃不起!」
被戳中的谢逢春瞬间黑了脸,我颇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谢春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啊,我给你一百万,你跟我走去我家。如果你不想把被你二叔抢走的东西拿回来的话,那就算了。」
「你怎么会知道?!」谢逢春脸色一变,就差要把手中的钢管架我脖子上了。
「一个月前我去找你本来就是要跟你说的,不过可惜了啊……」
「谢春风,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扭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谢逢春,我能预知未来。
「我和你的未来都会很惨,只有我们联手,才能改变命运。」
谢逢春嗤笑一声,突然丢了手里的钢管。
钢管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我说谢春风,你梦游呢?」
我就知道他不信我说的话,也没生气,望着远处街口的方向,淡淡道:
「谢逢春,要不我们赌一场吧。」
7.
「上次你让我跟你赌一场,这次我也还你一次。不过赌你那个骰子没意思,这次我们赌人。」
我说着,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我赌十分钟后,会有一个买手抓饼的阿姨过来,街对面会走过来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而那个女生会买一个手抓饼送给你。」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赌?」谢逢春垂眸,看我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扬起手中的卡:「不论输赢,这一百万都归你。」
「如果没有人过来呢?」
「她一定会来的。」
我自信满满,又略带威胁道:「不过,你可不许接她的手抓饼。」
谢逢春有点无语地扯了扯唇角没再接话,我知道他这是默认接受我的赌约了。
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看着谢逢春满脸伤痕地蹲在墙角处。
看起来像个饿了很久无家可归的孤儿。
原著中时夏就是看到他那副满脸伤痕,惹人怜爱的模样,才会大发善心送了他一个手抓饼。
也是从这里起,为谢逢春以后和男女主的交集埋下了铺垫。
只可惜,这是一本救赎文,时夏的身份也不简单,从小跟着离异的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遇到谢裴之后,两人互相救赎,才有了后来的美好结局。
原著中的谢逢春为爱癫狂,东山再起之后处处和谢裴作对,最后落了个为救时夏被车撞死、惨淡收场的结局。
思绪回神时,推着小车卖手抓饼的阿姨就要离开了,街对面的时夏拿着做好的手抓饼已经朝谢逢春走过来了。
蹲在墙角的谢逢春脸都僵了。
在时夏距离他三步之遥时,他突然扭头就大步离开,走前还不忘拿上旁边闪着寒光的钢管。
留下明显被吓到的时夏,尴尬地站在原地。
「一百万,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了,什么时候跟我回家当小少爷?」
我狡黠地笑着,蹦跳着到谢逢春面前。
谢逢春气得脸都歪了,咬牙切齿道:「我爹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得连夜挖地道爬出来把我吊起来打!」
我眨了眨眼,「你爹这不是还没出来嘛。」
见他没反应,我反手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个还是温着的手抓饼。
「呐~」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我笑嘻嘻道:「十块钱可以买两个手抓饼呢,还是加了鸡蛋的!」
谢逢春脸色不自然地看了一下旁边,又别扭地接过了我手中的手抓饼。
我朝他凑近:「小少爷,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吧?」
谁知谢逢春却后退一步,嘴里警告:「谢春风,不许靠我这么近!」
呵?不许我靠他那么近?
难得看他吃瘪,我偏要靠他那么近!
我嬉笑着又上前一步。
「小少爷,弯下腰。」
「你想干吗,谢春风!」
谢逢春眼神闪躲着想要再次往后退,但我已经踮起了脚。
我撕开创可贴的胶纸,踮着脚费力贴在了他眼角下的伤痕上。
同学帮我买的创可贴居然还是带着粉色小猪卡通图案的。
贴在谢逢春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反差萌。
他倒有些慌乱,连手上提的钢管都掉在了地上。
「当然是关心小少爷的伤口啦。」我露出一个诡计得逞的笑。
谢逢春脸上尴尬又别扭,一张红唇紧绷,十分不自然地吐出了两个字:
「……谢谢。」
8.
谢逢春跟在我身后,一边走我一边说:
「你收了我的钱,我也赌赢了你。呐,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回应,我回头看他,他却盯着我的小腿上同样的粉色小猪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你腿上的伤?」
「我不小心磕到的。」
「嗯。」
他漫不经心的模样让我有点生气。
「谢逢春,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
「这算是包养我?」半晌,他才从鼻腔里哼笑出声。
「其实也没有,你来我家之后就算是我弟弟,还跟原来在自己家的位置一样,不过就是大少爷的称呼会变成小少爷。」
「你还真敢想,前未婚夫变成弟弟你也能接受?就不怕现未婚夫不高兴么?」
不是,原著里对待时夏乖成小狗的谢逢春,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跟个刺头一样?
不是嘲讽就是阴阳怪气。
「他不合适。」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他么?」
「他不乖,再喜欢也没用。」我思索了一下。
「呵,我说大小姐……你觉得我就乖了?」
谢逢春倚在墙上,俯身看我时,眉眼之间尽显反骨。
这副模样,说是乖张还差不多。
「谢逢春,我相信你。」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谢逢春脸上的嘲讽顿时僵住了。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突然起身大步往前走。
「走吧,希望你早点想好怎么说服你爹,本少爷可不想今晚还睡大街。」
我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9.
我领着谢逢春回家时,我爹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给杀了。
我爹招呼着几个肌肉猛男保镖正要把谢逢春赶出去。
我立马挡在了他身前,声泪俱下。
「爹,我们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趁我爹没反应过来,又冲他撒泼哭喊道:
「爹,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连我受伤了都不知道!」
我爹一听,立马慌了,火急火燎扒着我的肩膀。
「小春风,快让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我指着自己的腿,果断开始演戏。
「我今天放学路上碰到了一群地痞流氓,他们对我动手动脚,还害我摔了一跤!
「还好这个时候,谢逢春他从天而降,为了保护我,他跟那群人打了起来。」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住谢逢春的袖子。
「那群人起码有十来个啊,你看看他为了保护我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这好好的脸都花了,以后娶媳妇都没人要他啊!」
我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居然会有这种好心!」
「对啊对啊,今天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谢逢春他简直就是我的英雄!」
我爹见状不妙,一边着急忙慌地检查我身上的伤,一边额头上青筋暴起,狐疑地看我:「小春风,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逢春嘴角一抖,眼神里掠过一抹嫌弃。
像是为了故意恶心他,我接着说:「从今天起谢逢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决定了,我要把他接到家里供起来!」
说完,我顺势用他的袖子抹了把为数不多的眼泪。
我爹:「???」
「爹,你从小就教导我,我们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知恩图报,我要报答我的英雄,你该不会不……」
谁料我话还没说完,我爹突然就抄起一把扫帚追着我打。
「你说什么,谢春风,刚刚说的话再给老子说一遍!」
「爹爹爹爹爹!痛死我了!」我一边闪躲,一边装模作样地鬼哭狼嚎。
「我们十几年的父女情分呜呜呜呜……你居然真舍得下手打我!
「啊啊啊啊……爹爹爹,别打了!」
别看我喊得大声,实际上我都是躲在谢逢春身后的。
就是苦了他,也没还手就白白替我挨了我爹好几扫帚。
听到动静的谢裴从楼上走下来,将我爹的扫帚拦了下来,皱着眉看向我和谢逢春。
随后示意大山将我拉了回来。
他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盯着谢逢春的脸看了好几秒,语气十分冷漠:
「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爹也怒气冲冲地吼着:「还不给我滚出去!」
被大山架着的我扭头看着已经走出去的谢逢春,不死心地喊了一句:
「谢逢春,等会儿来我房间的那棵树下面,我给你递绳子!有我一张床睡,也不会少了你的一张床!」
我爹气得差点要给我表演个当场去世。
10.
冷静下来后,我和我爹好好谈了一场。
「你的意思是让那小子认我做干爹?!」
我心里忐忑不安,却还是点点头。
气氛安静了几秒。
正当我准备接受暴击时,不料我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谢东城肯定不会想到有一天他的儿子会叫老子爹!
「好个谢东城,自己进去了,把儿子留在外面吃苦受罪,哈哈哈真是好啊!」
我顿时期待道:「爹,你同意了?」
我爹不太清明的瞳孔微闪,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才重重地说:「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
「谢东城没教给他儿子的东西我来教。」
计划成功,我嘿嘿一笑:「谢谢老爹!太好了,谢逢春成我弟弟了!」
说完我就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把谢逢春拉了回来。
我拉着谢逢春回来,经过谢裴旁边时,他一脸的阴沉。
但我没空在意这些,满脸喜悦地冲旁边喊道:
「快叫医生给小少爷看看伤!」
我爹瞥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不满道:「先给大小姐看!」
已经走到谢逢春面前的家庭医生尴尬地笑着又走到我面前。
大山煽风点火道:「就是,那小子身上的伤再晚点来就要愈合了!」
不是,我说大山,这眼睛要不捐了算了?
我一脸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谢逢春一眼。
刚好对上他同时看过来的眼神,眼底有自然荡漾出的笑意。
却又在我看过来时别扭地飞快收回。
白皙的脸上还贴着粉色小猪创可贴,嘴角挂着抹未完全收回的笑。
我竟然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可爱,连忙低头,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我真是疯了。
谢逢春才不可爱呢!可爱的一定是他脸上的小猪创可贴!
家庭医生给谢逢春检查身上的伤。
我准备回避一下,扭头便去叫人安排一下谢逢春的房间。
转身却被谢裴拦住了。
「谢春风,你什么意思?」
谢裴已经很久没叫过我姐姐了,也很少叫我名字。
现在他却极为严肃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微微一笑:「我想要个乖点的弟弟。」
谢裴眼里情绪翻滚。
我又说了句:「既然你不想跟我当姐弟,那我就换个弟弟。」
谢裴依旧没说话,我有些不耐烦。
「其实……」
正要离开时,他却张了张口,像是欲言又止,突然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腕。
我躲开了他的手,叫住了走过来的佣人:
「林姨,把我隔壁的空房间收拾一下吧,再拿一床干净的被子和床垫。」
11.
等谢逢春的伤口都处理好后,饭菜差不多也都上桌了。
我怕谢逢春不适应,就拉着他坐到我旁边,拿公筷疯狂往他碗里夹菜。
我爹突然就用力哼了一下。
我说:「谢逢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好好对他。」
我爹悠悠道:「你爹我可不是老糊涂,他这一身伤究竟是为你受的,还是跟追债的人打架打的,我可一清二楚。」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我看在小时候的交情上多关心关心他也没错吧?」
「呵呵,你九岁那年他来我们家,在你书包里放了只蛤蟆,你吓得哇哇大哭,说要和他绝交。你管这叫交情?」
我狐疑地看向谢逢春:「真有这事?」
他突然停下了筷子,好像顿时感觉碗里的饭不香了,脸上浮现出几抹不自然的红晕。
我爹听了,冷冷看向谢逢春:「我可记得清楚着呢,我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当时才三个月大,就坏得不行,可是尿了老子一手呢!」
谢逢春脸上的红晕更多了,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咬着牙缝小声给我爹递眼色:「爹爹爹,吃饭呢吃饭呢!」
当事人谢逢春虽然红着脸,但嘴上却相当坦然道:「我当时不坏,以后可就没这机会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