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感冒的时候人的情绪就是会激动,是不是你第一次喜欢的人他就是会那么那么的深刻。
林灿然挣扎着,终于挣扎了下来。
「好好好,我们先去医院?」
只是有道寒风将她吹醒,面前的人低沉的嗓音不同往日。
她眨眨眼睛看那个人,忽地就笑了。
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不知道在笑什么。
还真不是陆航,艾莫斯蹲在他面前,少年的眉眼深邃,似是淋过雨,那双布满雾气的眼睛满是探寻。
「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陆航,所以现在可以到我背上来了吗?」
他转过身。
……
伦敦的晚风吹不进八千里之外的北京啊,她这么想着。
她搂紧了少年的脖颈。
「陆航是谁?」
艾莫斯在她的耳边问她。
「不知道。」
「不知道?」
背着她的人笑了两声。
「倒是你,你会中文是吧?」
林灿然捏了捏他的肩膀,转移走了话题。
那还在屋里的那些日子和她拿英文交流。
「我这是在督促你学英文啊。」
「你中文讲挺好。」
「我祖父是华裔。」
「哦。」
又是沉默了一阵,艾莫斯掂了掂她。
「我教你英语吧,怎么样?」
「随便。」
她本就不是好学的人啊……她突然想,她这样的性格,怎么能缠着陆航问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的。
「不能不学,总得向前走啊,是吧?」
艾莫斯还在喋喋不休,仔细想想,那个平日里总是冷着脸的大男孩一遇到她话就变得很多。
「是啊。」
她捏紧了他的领口。
眼泪漫湿了一片阴影。
「是……」
少年的脖颈有后院柠檬树的味道。
「我们要向前走。」
再也不会回头。
番外
其实林灿然昏倒在她寄住的那个家庭门口的时候,陆航差点就冲出去了。
可是有个人先他一秒,他就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明明那个看起来像是混血的男人手扶住林灿然她腰时他的怒火已然遏制不住,可他还是没有任由自己冲进雨中抢走她。
应该说,冲出去了几步,然后停在了原地。
就算是冲过去又怎样?他能拥有她吗,她不会走吗,她不会拿那双曾经只对着他笑的眼睛狠狠地瞪他吗?
他头一次这么无措。
其实他两三天前就到这了,找到林灿然的学校并不难,他每天就像个跟踪狂一样看她。
她什么时候从家里走,她什么时候从学校回来,隔两个街道有一家她很喜欢的中餐厅,她心情好时会拿速写本画院子里的柠檬树。
他快被她给弄疯了。
他想问她难道就这么绝情吗,难道真的不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可他又怕她真如她说的,她不喜欢他了。
陆航曾经对林灿然说过多少次不喜欢呢?
他居然会怕她对他说不喜欢。
雨下的没那么大的时候,他就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蹲下来背起林灿然。
看起来还挺靠谱的。
他多想把她给抢走啊。
他甚至想把她关起来,锁进地下室里,她只能看见他。
到时候他就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我爱你。
疯狂的东西全压在眼底,可他又明明白白的知道。
再夺走林灿然的笑,她会恨死他。
……
陆航住的地方明天就要退房了。
他也必须得回去,竞赛要开始,可他来这这件事他谁都没提起。
他连假都没请,全勤的陆航头一次让舍友给他点了到。
阴晴不定的天,连被子都是湿冷的。
旅馆的天花板斑驳了一块墙面,他仰头盯着那看。
他和林灿然睡过。
……只是单纯地睡在一起 。
那天好像是林灿然来到他租的房子,暖洋洋的中午,他做完作业回来就发现她躺在他床上睡着了。
她连睡姿都不安分,手臂小腿都露在外面。
他对男女情事不懂,他那时候也不知道林灿然这样子有多危险。
他只是鬼使神差地抱住她,一起躺在床上,抱住而已。
抱了很久很久。
……
陆航在英国的最后一天晚上做了个梦。
好像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林灿然坐在油画院后的那条河边。
他走过去和她一起坐着。
她在哭,哭个不停。
她身上有很多颜料,她跟他说因为是丙烯颜料,所以擦不掉了。
她在见到他后,立马就扬起了一个笑脸。
明明上一秒还哭着呢,对着他就要笑起来。
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臂,把她拥进怀里。
少女在她的怀中抽搭着鼻子,有些疑惑。
那时的陆航,从来都不会这样抱住他吧。
「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回去。」
「我不会和那些你不喜欢的人来往了。」
「我也不会不回你消息了。」
「以后下课都我去找你,好不好?」
「约会的地点我来,你不用自己去搜攻略了。」
「你喜欢花吗?以后我每周都送你。」
「……」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说给她听。
可是河畔的风就这样轻轻地吹过。
「你回来,好不好?」
她还是没听见他说的话。
什么声响吵醒了他,那悠悠的窗外暮色无边。
相隔在邻着两条道荒无人烟的街区中。
野狗吠叫,而黑夜翻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