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染病毒卧床不起,男友却忙着跟他的小青梅缠绵。
最无助时,我听见了毒株说话:
「和我做个交易,我帮你毒死那对狗男女。」
我:「……还有这种好事?」
01
我感染了一种新型病毒,没想到,我的毒株居然是个鉴茶高手。
那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高烧到 40℃。
迷蒙间,似乎听到了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畔:
「免疫系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俺老株跟你拼了!」
紧接着,身体阵阵发痛,喉咙像是刀片在割。
看来,我已经烧糊涂了。
否则怎么会出现这么离谱的幻听。
我艰难地撑起身体,去药箱里翻之前囤的退烧药。
然而,药品却不翼而飞。
「别找了,你的亲亲小男友早上就把药拿走了!」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丝傲娇。
我皱眉,两次听见这个声音,似乎不是幻觉?
可看了看四周,没人啊。
我撑着沉重的脑袋,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
「梁毅,药箱里的退烧药怎么不见了?」
梁毅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哦,茶茶的爸妈发烧了,她买不到药,我早上就给她送来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被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说中了,药是今早被我男朋友拿走的。
而他口中的茶茶,全名叫程茶茶,是和梁毅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更准确地说,她是梁毅心中的白月光。
程茶茶不愿和梁毅交往,又舍不得这条舔狗,便一直吊着,时不时介入到我和梁毅中间,以「妹妹」的身份刷足存在感。
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按捺着心中的愤怒,哑着嗓子艰难道:
「那些药是我买的,你没有支配权,给我送回来。」
梁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尚小茹,你太自私了吧。我都已经给茶茶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不要无理取闹。」
呵,他拿我买的药,送给小青梅充面子,还怪我无理取闹?
我气得肺管都在发疼,怒道:「我被病毒感染了,现在高烧到 40℃,你……」
还没等我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程茶茶的茶言茶语:
「阿毅,你是在跟姐姐打电话吗?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她不同意把药给我?唉,姐姐一直对我有成见,你要实在为难,就算了吧……」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带了几声抽泣,居然还委屈上了。
「不为难不为难!药都给你,我说了算!」
梁毅立刻对程茶茶一通安抚,又敷衍着对我说:「我要陪茶茶去给她爸妈寄药了,你那么年轻,发烧了熬一熬就行,别闹。」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也随之跌入谷底。
「哈哈哈,又是一个遇人不淑的!我看我干脆改名叫分手株得了,毒一个拆一对!」
又是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
哪怕我烧得再迷糊,但一连三次听见这个声音,总不该是幻觉吧?
「谁在说话?」我看着空旷无人的客厅,试探着问。
对方犹豫了一下:「这屋里也没别人,难道这女的能听见我说话?这也太惊悚了吧……」
那声音还在嘟囔着,我径直打断道:
「没错,我确实能听见你说话。你刚刚说你是分手猪?难道是我昨天吃的那块猪肉?」
那声音立刻激动起来:
「什么猪啊狗啊,我是毒株!让你发烧到 40℃的毒株!」
「哦。」我扶着头喃喃自语,「我一定是烧得太厉害了,才会幻想自己在跟毒株对话……」
谁料这毒株比我还兴奋:
「卧槽,居然有人类能听到我说话!好酷哦!」
我更坚信一切只是幻觉。
不然毒株怎么还会说脏话?
我拿出手机,想要再拯救一下自己不清醒的头脑,在外卖软件上搜「退烧药」。
还没来得及下单,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再度响起:
「吃药有啥用,该难受还是难受。你还不如跟我合作,我能让你舒舒服服地中毒。」
我手指一顿:「什么意思?」
即便看不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我也能从它的声音中听出兴奋:
「你是第一个能听到我说话的人类,多新鲜啊。不如我们合作,只要你跟我唠唠嗑,再帮我把病毒多传染几个人,我就不让你受罪。」
似乎是为了表达诚意,随着它的话音落下,我身上的疼痛竟奇迹般地消失了。
「怎么样?不疼了吧?」毒株得意洋洋地问我。
直到这时候,我才开始认真思考。
或许……我真的遇到了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你真的是毒株?害我发烧那个?」我试探着开口。
谁料这一开口,声音清亮无比,哪还有之前喉咙吞刀片的嘶哑。
对于「它是毒株」这件事,我不由多了两分相信。
只听毒株自豪道:「如假包换!这个小区里基本都是我的分身。你要是还不信,现在 3 号楼 3-3 的业主正在编辑小区群的消息,问大家感染以后有没有流泪不止的情况。他还拍了一张自拍,马上发群里。」
没多久,我的手机一振。
还真是 3 号楼 3-3 的消息,说自己遇到了「哭株」,动不动就流眼泪。
在他发的自拍里,眼睛哭肿成了两个大灯泡,格外滑稽。
「嗬,这眼睛肿这么大!」我不由感慨。
毒株笑嘻嘻地揽功:「我弄的!厉害吧?」
这话我真没法往下接。
于是换了个话题问:
「你的毒株分身遍布小区,是不是还自带监控功能?有毒株的地方就有你的眼睛?」
它沾沾自喜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男朋友今早卷走了你所有的药?」
我点点头,心中的相信又多了两分。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证你病得完全无症状,吃嘛嘛香睡嘛嘛棒!」毒株对我诚挚地发出邀请。
说实话,有点心动。
想到之前骨头缝里都在疼的那种痛苦,我几乎想要立刻答应。
但是……
「你让我传染别人,这个我觉得有点缺德。」我弱弱地说。
毒株邪魅一笑:「如果是传染给渣男和绿茶呢,还觉得缺德吗?」
我惊讶:「你一个毒株,还知道绿茶是什么意思?」
「那是当然,我们株株都是很聪明的!最近我的分身传遍各地,渣男抛妻弃子、把药送给绿茶的事,也不只你这一家。我早就练就了一身鉴茶的本事,分分钟吊打绿茶、手撕渣男!」
我由衷感慨:「真没想到,你还是一只紧跟时代潮流的鉴茶株。」
「所以,结论呢?」它迫不及待地问,「你帮我把病毒种给渣男和绿茶,我保你舒舒服服度过病期。这一波,你不亏。」
岂止是不亏,我赚得盆满钵满好吗?
想到梁毅和程茶茶恶心的嘴脸,我再也没有道德枷锁,对着虚无的空气伸出手:
「成交。」
02
我和毒株一拍即合。
「今晚等梁毅回家,你就吐口老痰把他裹成琥珀,我保管传染成功!」毒株自信满满。
我提出难点:「那程茶茶怎么搞?我也给她吐口痰?」
毒株嫌弃地「啧」了一声:
「思路打开点,对付这种绿茶,哪里需要你亲自上门?」
「那你说咋办?」
「我可以在梁毅的身体里潜伏久一点,让他以为自己没感染。到时候你发朋友圈秀个恩爱,程茶茶看到以后,铁定要找梁毅搞事情。只要他们俩碰面,小嘴对着一噘,我不就拿下了?」
我竖起大拇指:「绿茶的套路都被你玩明白了。」
我们两个一番部署,都对本次合作充满了信心。
不过,既然成了合作关系,再叫它「毒株」,就显得生分了。
于是我给它取了个昵称,叫作「小株」。
它对此不太满意:
「我不小,我很大的。我所有分身聚起来,闷不死你也能压死你。」
我跟他解释:
「这个小,不是大小的小,而是人类表示亲切的叫法。不信你看,好多成年情侣,互相还叫小宝贝呢。」
小株「哦」了一声:
「明白了,就像程茶茶是你男朋友的小宝贝,这是爱称。」
我:「……算了,咱俩就别爱称了,我还是叫你老株吧。扎心了老株。」
我和老株一边唠嗑,一边等着梁毅回来。
但等了好几个小时,连梁毅的影子都没看见,只收到他的两条微信: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年轻人好得快,烧应该退了吧?」
「刚刚接到公司的通知,派我去外省出差,所以这几天没法回来照顾你了。小茹,你一向坚强,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这两条在我底线上横跳的微信,半晌,才憋出一个字:「靠。」
老株也叹了口气:
「根据我丰富的经验,男人在这时候出差,一般不是真的出差。所以我刚刚特意用分身查了他的行踪,这孙子果然跟程茶茶在一起,两个人正甜甜蜜蜜在商场吃饭呢。」
我立马起身拿了件外套:「走,我们也去。今天要是不让他中毒,我就不姓尚!」
老株正有此意,积极地进言献策:
「我都帮你看好了,他们的车停在商场下面。要不你去舔他们的车把手,这种方式的中招率是 90%!」
我想了想那个画面,浑身抖了个激灵:
「现在是冬天,舌头会黏在把手上的!」
老株:「那你再带瓶热水,黏上了可以化开。」
我无语至极:「思路打开点,除了舔车把手,你们毒株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株不服气:「你行你说啊!」
我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得意地晃了晃:
「梁毅开的是我的车,我有备用钥匙。只要进了车里,还愁种不了病毒吗?」
03
依照老株的指引,我在商场的停车场,顺利找到了我的车。
开门,进去。
我对着车把手和方向盘咳嗽了几声,又对着抽纸打了个喷嚏。
随后坐在驾驶座,360°释放毒株的气息。
直到老株通知我:「快跑!他俩下来了!」
我立马飞奔下车,找个角落躲了起来。
果然看见程茶茶挽着梁毅的胳膊,有说有笑地上了车。
梁毅看她的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眼神。
天冷,程茶茶有些流鼻涕,梁毅便体贴地抽出带病毒的纸巾,递给了她。
老株明显兴奋了:「冲啊!鼻黏膜俺来了!」
又过了会儿,梁毅用摸过方向盘的手,搓了搓鼻子。
老株向我发来捷报:「成了!渣男绿茶都入侵成功,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病发?」
我冷冷一笑:
「当然是,越快越好。」
04
这天晚上,我睡得极好。
这种新型病毒极其猛烈,听说前三天会烧到睡不着,但我吃嘛嘛香睡嘛嘛棒,连以前失眠的老毛病都没了。
老株在我的体内巡查一番,说我的身体状况不错,就是有几个乳腺结节。
提到这个,我就心中忿忿:「估计是被梁毅气出来的。每次程茶茶有事,他都跑得飞快。」
老株劝我:「忍一时乳腺结节,退一步卵巢囊肿。女人要远离渣男,才能回归健康。」
我深以为然。
然而第二天,我再次被梁毅气得七窍生烟。
「尚小茹,快醒醒,我发现了一件大事!」
清晨,我被老株急切的声音唤醒。
我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怎么了?」
「我问你,你知道梁毅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啊?」我愣住。
老株说:「昨晚我在梁毅的身体里游荡,发现他的心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我就问免疫系统是咋回事,刚开始免疫系统还不说,直到被我打了一顿,才告诉我梁毅有先天性心脏病,还做过心脏手术。」
我的手不由发颤。
想起之前,我曾问过梁毅,他胸口的刀疤是怎么回事。
他说是小时候划伤的。
原来,那竟然是心脏手术的刀疤。
怪不得梁毅的身体那么弱,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干重活,不能熬夜。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心脏病,却故意隐瞒我。
如果等结婚以后才发现,我岂不是会被他拖累一生?
「尚小茹,你可别圣母心泛滥啊。这个男的后期大概率会出现心衰,做不了任何体力活,所有事都得你来承担。他不告诉你,就是想骗婚啊!」老株苦口婆心道。
「放心,我还没那么傻。」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谢谢你,老株,我不会再喜欢他了。这种渣男,不值得我为他乳腺结节。」
老株闻言松了口气,又洋洋得意起来:
「俺就说嘛,还没有俺老株烧不死的恋爱脑!」
我重振旗鼓,精神抖擞地起来做早饭。
刚煎了个荷包蛋,就听见老株说了句「卧槽」。
「怎么,被我精湛的厨艺惊到了吗?」我笑着问。
老株呵呵一笑:「倒数十秒,你会看到一个惊喜。」
「十,九,八……二,一。」
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开锁声,梁毅带着程茶茶推门进来。
两人都是眼窝深陷,脸色发黄,肉眼可见地疲惫。
对上我的目光,梁毅扯开嘴笑了笑:
「小茹,出差临时取消,我立马就回来陪你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我有多担心你。」
我手里握着平底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和程茶茶。
都带着绿茶上门了,还不忘拿「出差」当借口。他真当别人是傻子吗?
见我不说话,梁毅清了清嗓子:
「小茹啊,我和茶茶昨晚都发烧了,应该是被你传染了。看你还能做饭,病应该好了吧?但我和茶茶就比较严重了,昨晚烧得一整晚都没睡。」
我一言不发,等着看他憋的什么屁。
梁毅见我不搭腔,只得自顾自说下去:
「茶茶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病了也没人照顾。我就把她带过来跟咱们一起养病,反正你照顾自己一个人是照顾,照顾我们三个人也是照顾,差不了多少。」
我冷笑一声,他俩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梁毅有心脏病,料理自己都难,更别说照顾别人。
而程茶茶作为梁毅的白月光,更不可能放下身段照顾他。
所以,他们俩想了个绝美的主意。
让我这个冤大头伺候他们。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株都看不过去,感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程茶茶还在那儿装委屈:「阿毅,姐姐一直对我有成见,你就别为难她了。大不了我走,让我自生自灭吧。」
她是真的敬业,嗓子都被老株弄得嘶哑了,还不忘「夹」着说话。
看着两人演得这么卖力,那我当然要成全他们啦。
我搓了搓手,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行啊,来都来了,就留下呗。」
程茶茶一愣,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老株却嘿嘿一笑,秒懂我的意思:
「行啊,不就是照顾他们么?脸那么大,俺老株一定把他们照顾进 ICU。」
05
老株雄心壮志,蠢蠢欲动:
「昨晚我对他俩只是小试牛刀,还没发挥我真正的实力。既然他们还有余力作妖,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株株十大酷刑』!」
老株摩拳擦掌,而梁毅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还不要脸地开口指挥我:
「小茹,我和茶茶还没吃早饭呢。你刚好在做,就顺便给我们也做两份吧。」
呵,好一个「顺便」。
我立马把刚煎好的荷包蛋塞进自己嘴里。
梁毅惊讶地瞪大眼:「你怎么自己吃了?我和茶茶是病人!」
我慢吞吞地嚼完荷包蛋,挑了挑眉:
「你们是病人,难道我就不是?昨天你跟我怎么说的来着,年轻人,发烧了熬一熬就行,别瞎闹啊。」
梁毅身体一僵,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我。
程茶茶不忘在这时候刷存在感:「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跟阿毅说话呢?如果姐姐对我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吧,不要伤害阿毅。」
梁毅感动得眼眶红红:「茶茶……」
「不行这两人太恶心了,俺老株受不了了!」老株干呕了一声,迫不及待道,「我现在就要发动『株株十大酷刑』第一式——『喉咙吞刀片』!」
话音刚落,方才还惺惺作态的梁毅和程茶茶,顿时变了脸色。
两人卡着自己的脖子面色痛苦,半晌,只挤出了几个音节:
「嘎,嘎,嘎……」
我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老株狂放的笑声却毫不掩饰:「哈哈哈哈,总算让他俩闭嘴了!但是光看他俩出气儿都好烦哦,干脆再来个『株株十大酷刑』第二式——『水泥封鼻孔』!」
这一下,梁毅和程茶茶连「嘎」都「嘎」不出来了。
两个人张大嘴,艰难地吞下稀薄的空气。
梁毅疼得直皱眉头,快步走到我的药箱旁,在里面翻来翻去。
似乎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药,他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我,比出口型——「药」。
我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啥?你说啥?」
无奈,梁毅只好找出纸笔,写下「退烧药」三个字。
我冷笑:「你忘了吗?我的退烧药,全部被你拿去讨好程茶茶了呀。」
梁毅嘴唇惨白,幽怨地看向程茶茶。
程茶茶不由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她一咬牙,掏出一百元塞给我,忍着刀割般的疼痛嘶哑开口:
「姐姐,求你,去买点药。」
她的状况比梁毅稍微好点,勉强还能开口。
只是这一百元,连被梁毅偷走的药钱都不够,她哪来的底气指挥我?
我正想吐槽,老株却先发威了:
「靠,这个绿茶居然还敢吩咐你去买药!吃药就是帮免疫系统提升战斗力,这不是跟俺老株作对吗!
「看来今天我必须给她点教训,『株株十大酷刑』第三式——『大姨妈收汁』!」
我听得一口水喷了出来:「这是什么鬼酷刑?」
老株狡黠一笑:
「绿茶今天刚好来了大姨妈,我给她大火收汁,直接收成毛血旺!」
话音落下,程茶茶突然捂住小腹,双腿向内收拢。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显然,温度烧得更高了。
我看得幸灾乐祸。
老株真是神通广大,连这种邪招都能想出来!
「我看网上说,你还能让人不停放屁?这个能安排上吗?」我问老株。
老株兴奋大笑:「没问题!你想让他们放响屁还是臭屁?」
「这个还能选?又臭又响的屁可以吗?」
老株爽快答应:「行!立马安排!」
「等一下,我先出门,你再出招。」
我走到梁毅和程茶茶的面前,装作担忧的样子:「我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退烧药,你们先歇着吧。」
梁毅和程茶茶立刻点头,像大爷大妈似的倒在沙发上。
丝毫没有顾及到,我也是一个被感染的病人。
我换上鞋,出了门。
关上门锁的那一刻,我瞬间兴奋了:
「行了老株,开整吧。」
「好嘞!」老株嘴里念念有词,「『株株十大酷刑』第四式——『无敌机关屁』!」
伴随着老株的施法,门内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我吓得浑身一震:「里面炸药爆了?」
「不。」老株说,「是屁爆了。」
我松了口气:「我听说真正的爱情,是可以在对方面前无所顾忌地放屁。希望他们能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认定彼此是真爱!」
老株深以为然:「太感动了,我立刻给他们加足屁力,就算是我给他们的爱情祝福了!」
紧接着,呲屁、嘭屁、闷屁、连环屁、间歇屁、回流屁……
层出不穷,此起彼伏。
被病毒感染以后受不得凉,不宜开窗。
就让他们在不通风的房间里,好好感受彼此的屁味。
考验真爱的时刻,到来了。
06
我走出小区。
买药是不可能买药的,梁毅和程茶茶抢了我的药,休想让我以德报怨。
就让他们的屁声再飞一会儿,我去逍遥自在。
我慢吞吞找了家餐厅吃午饭,又去电玩城玩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两个放屁的。
「老株,现在家里啥情况?」我问。
老株说:「那两人在屁味里待久了,已经适应了。不过,梁毅有心脏病。现在已经接近他能承受的底线,再折腾下去,很快他的病情就要暴发了。」
我略一思忖:「那就先别折腾了,我不想搞出人命。就让他们缓一缓,等缓过来再继续。」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回去看看吧。」
老株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问它。
老株叹了口气:「等你自己回去就知道了。」
我心中奇怪,轻手轻脚地回到家。
刚推开门,迎面飘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屁味。
我捏着鼻子走进卧室。
竟然看到了沉沉睡去的梁毅和程茶茶,在床上拥抱在一起。
虽然我已经决定放下这段感情,但亲眼见到,我还是被愤怒淹没了。
我发烧的时候,浑身畏寒、怕冷,无人关心我。
如今他们躺在我的床上拥抱取暖,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再也不想给他们留情面,拿出手机,「咔咔」对着熟睡的两人拍了好几张。
然后带图发了朋友圈:
「我高烧到 40℃时,你卷走我的退烧药去讨好她。
「后来她病了,你却要我照顾她。
「我也是个病人,却从没得到你一句关心。
「我想,她才是你的真爱吧。看到你们岁月静好抱在一起,我累了。
「梁毅,我们到此为止吧。」
朋友圈一发,我火速开始收拾行李。
反正房租月底到期,我也不想在这个充满屁味的房里过夜。
这时候斩断两人的关系,最合适不过。
我收拾行李的声音惊醒了梁毅,他哑着嗓子问我:「小茹,你要走?给我们买的药呢?」
我瞟了一眼他,动作没停:「你先看看你怀里抱着谁,凭什么我要给你们买药?」
梁毅低头一看,强行狡辩:「小茹,这是个误会。我发烧烧得太厉害,意识根本不清醒,你别闹了好吗?我知道你一直想跟我结婚,大不了等我病好,咱们就去领证,总行了吧?」
他一脸笃定地看着我,仿佛提出结婚是对我的恩赐。
我冷笑:「还结婚,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得了心脏病想找人接盘,你找你的茶茶去,别跟我沾边儿。我们已经分手了!」
梁毅惊恐地瞪大眼:「你……你怎么会知道心脏病的事?」
我懒得搭理他,收好行李正要走,又被程茶茶拦住:
「姐姐,我只把阿毅当哥哥,从来没想进入你们的感情,你误会他了。」
程茶茶说来说去,总共就这么几句茶言茶语,索然无味。
我觉得不耐烦了:「你们俩咋这么烦人呢,能不能别说话?老株,堵他们的嘴!这回不用留情!」
程茶茶一愣:「谁是老株?姐姐你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哀嚎,疼得蜷缩在地上。
老株生机勃勃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株株十大酷刑』第五到第十式——『无麻醉开颅』『电钻眼珠子』『闸刀嘎腰子』『铁锤抡四肢』『钢锯剔肋骨』『屁股坐榴梿』!嘿嘿,渣男绿茶好好享受吧!」
光听名字,就知道这十大酷刑有多么痛苦。
梁毅和程茶茶自顾不暇,再也没余力拦我。
我一手插兜,一手推着行李箱,潇洒地走了出去。
将两个人痛苦的哀嚎,统统关在身后。
07
下楼后,我开走了我的车。
之前心疼梁毅经常在外应酬,我就把自己的车借给他开。
如今分手,我自然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开车找了个酒店住下。
等一切收拾好了,老株才告诉我:「梁毅和程茶茶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进了 ICU。」
再一看手机,程茶茶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我设了静音,一个没听见。
老株说:「梁毅的身体实在太弱,我稍微一自由发挥,他就休克了。程茶茶本来想让你过去照顾,后来自己也承受不住,昏迷前打了 120。」
我点点头,这些事情,如今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在网上看了公司附近的租房信息,连夜联系了房东。
第二天早上就看了房,定下了。
之前和梁毅一起租的房子,离他公司近,离我公司远。
如今自己一个人,通勤方便了不少。
我打电话找了个搬家公司,把我剩下的东西搬到了新家。
日子似乎回归安宁,除了每天老株在我耳边疯狂地哔哔。
「尚小茹,你也别太难过。虽然爱情没轮上你,但病情轮上了你,总算是轮上了点啥。」老株试图安慰刚失恋的我。
我扶额:「……你还不如别安慰我。」
「尚小茹,还有十多天我就要走了,痊愈以后,你会不会想我啊?」
「你问问那些病人,谁会想念一只毒株?巴不得毒株离自己远远的。」
「那你呢?要是没我在,失恋的你只有孤独一人。」
平心而论,我的确有点依赖老株了,但我不会承认。
于是,我只是说:「那就稍微想你一丢丢吧。」
老株立马哈哈大笑:「别担心,就算我这次走了,你的抗体也只能支撑两三个月!到时候我们再见!」
我一时分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得拉下脸威胁:
「你再瞎说,我就吃颗退烧药给你退骚!」
老株「嘤嘤」两声,总算安静了。
又过了十多天,梁毅一直没有从 ICU 里出来。
他本身有心脏病,被老株诱发出了心肌炎,造成心力衰竭。好几次休克晕厥,又被医生从鬼门关拉回来。
ICU 的费用很高,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程茶茶倒是从 ICU 转到了普通病房,已经没有大碍。
她好几次发短信让我去看看梁毅,我都没理。
并且她每发一次,老株都会让她吃些苦头。
渐渐地,程茶茶也摸出了规律,不敢来骚扰我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但这天我上班时,梁毅的父母居然找上了门,到我公司闹事。
「尚小茹害得我儿子进了 ICU!今天她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梁毅父母往地上一躺,一副碰瓷的架势。
公司的人不明就里,对着我指指点点。
「你儿子进 ICU,关我什么事儿?我跟他早就分手了。」我直截了当地说。
梁毅父母在地上撒泼:「要不是你把病毒传染给我儿子,他怎么会病成这样!你害他进了 ICU,转脸还跟他分手,做人不能像你一样没良心!要是你连我儿子的医疗费都不付,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冷笑一声。
估计他们家现在已经被掏空了,只有从我这里搞钱,才能继续支撑下去。
还好,我早就准备了一手。
我掏出手机,正要亮出梁毅和程茶茶的床照。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梁毅父母就开始鬼哭狼嚎: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必须支付我儿子所有的医疗费,不然我们就天天上你公司闹,这事没完!」
他俩扯着嗓子在地上乱喊,眼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领导忍不住提醒我:
「尚小茹,你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不要影响办公秩序。」
我们这是私企,如果他们长期这么闹下去,必然会影响公司业务的开展。到时候,公司才不会管谁对谁错,肯定会先把我开除。
但每当我要开口解释,梁毅父母就会不停胡搅蛮缠,压根不给我说清楚的机会。
估计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想通过撒泼打滚从我这里拿钱。
可惜,我并不是一个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株,动手吧。」
「好嘞!」老株愉快应声,「幸好我早就通过程茶茶把分身种到了他俩身上,现在,终于到了我出场的时候!」
老株精准卡点,每次梁毅父母要开口嚎,他就让他们体验「喉咙吞刀片」「水泥封鼻孔」。
梁毅父母「嘎嘎嘎」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总算安静了。
他们一安静,我就有了解释的空间。
我把梁毅和程茶茶的床照用办公室的投影放出来,梁毅父母看见了,冲上来就要抢我手机。
老株再来一招「铁锤抡四肢」,直接让二老倒在了地上。
我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叔叔阿姨,梁毅出轨了程茶茶,这才是我跟他分手的原因。
「再说了,生病之前他一直跟程茶茶待在一起,两个人如胶似漆在外面吃饭,凭什么说是我传染的?
「大家知道,毒株有很多种。我的毒株是优质毒株,病了基本没感觉。而梁毅和程茶茶的症状相同,毒株明显是同一种。你们要找传染人,也应该去找程茶茶。」
我又调出分手那天,我发的朋友圈:
「我发这条朋友圈的时间,是在梁毅被送到医院之前。可以证明,我并不是因为他进了 ICU 才分手。相反,在发现他出轨以前,我还在照顾他和程茶茶。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孽,怎么都怪不到我头上。」
梁毅父母脸色惨白,似乎还想要申辩什么。
但周围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露出不耻的神情。
没有人再对他们报以同情。
失去了道德的制高点,梁毅父母被旁人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最终还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离开了。
「老株,你又帮了我一次!」我兴高采烈地想和老株庆功。
然而,过了很久,依然没有他的回应。
「老株?老株?」
我不由着急,连唤他好几声。
过去,老株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应我,如今却沉默无声。
算算时间,从我生病到现在,已经过了近 20 天,差不多是毒株能在人体停留的时间。
老株,它走了……
临走之前,还在帮我降妖除魔。
虽然我再也听不到它的声音,但我知道,它还在我的身边,不停地传播着、生存着。
从此以后,每看到身边有人感染病毒,我都会涌起一股亲切的感觉。
我知道老株就在那里,默默以它的方式陪伴着我。
08
三个月后。
梁毅被公司开除了。他被老株弄得心力衰竭,已经无法适应正常的工作节奏。公司也担心他哪天心肌梗死,等他一出院,就赔钱开除了他。
梁毅的父母去找程茶茶要医疗费,程茶茶不给,他们又要求她零彩礼嫁给梁毅。毕竟以梁毅如今孱弱的体质,基本不可能娶到媳妇儿。
程茶茶本来就看不上梁毅,经历了对方的「无敌机关屁」,更是心中生厌,说什么也不同意。
最后为了逃避梁毅父母的撒泼,程茶茶举家搬到了外地,彻底和梁毅断了联系。
梁毅也来找过我好几次。
但奇怪的是,每次他一靠近我,就会疼痛难忍,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如果他还执迷不悟,就会陷入休克,直达 ICU。
我猜想,这是因为梁毅体质太弱,老株一直在他的体内。
有老株保护我,我很安心。
随着第一轮感染人群的抗体失效,身边的同事,有不少人二次感染了。
我竟也开始期待,再一次和老株重逢。
终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尚小茹,俺老株来也!
「告诉你,这回俺来可是要干大事的!俺已经为你物色了一位如意郎君,他在第一轮感染中表现极佳,不光人品过硬,还高大帅气、八块腹肌、家里有钱。只是以前遇人不淑,遇到了一个女版梁毅。
「他就在你的正前方,那个身高 188cm 的帅哥,去吧!」
啥?老株刚回来,就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目瞪口呆:「老株,你还干牵红线的事儿啊?」
老株哈哈大笑:「错了,我牵的不是红线,是钢丝线!你等会儿就懂了!」
我抬起头,被正前方那个身高 188cm 的帅哥闪瞎了眼。
心动,就在这一刻发生。
然而,那帅哥却突然面露难色,抱头蹲下。
我被美色迷惑,不由走过去关心:「你还好吗?」
奇怪,我一靠近,帅哥的脸色就松快了。
他长舒一口气:「没什么,刚刚觉得头疼,现在好了。」
我点点头,似乎没什么可以再说的,正准备离开。
然而我脚步一挪,帅哥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次疼得更加剧烈,他不由抓住了我的胳膊。
但一碰到我,他就又恢复了神采。
老株在我耳边放肆大笑:
「哈哈哈,明白了吗?这就是俺老株牵的钢丝线!帅哥只有靠近你,才能从痛苦中得到解脱。你就是他的药,他根本跑不掉!
「尚小茹,不如我们再做个交易,我让你舒舒服服地第二次感染;而你,要让俺老株嗑一次 CP!」
我抬起头,看着帅哥劲瘦有力的身材,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病毒映照人性,经过老株认证的好男人,一定是非常可靠的。
这个交易,我不亏。
我笑了笑,就像上次一样,对着虚无的空气伸出手:
「成交。」
第一次感染,老株替我除掉渣男。
第二次感染,老株为我物色猛男。
管他什么金株银株,都不如我的老株!
放心吧老株,这个 CP,我一定让你嗑起来纵享丝滑,齐爽无比!备案号:YXX12eo1O2fwA5QxoyC3K3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