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爱意无声，声声是你》
高考查完分后，我鼓足勇气跟邻家哥哥林琤告白。
他扇了我一巴掌：「你要点脸。」
后来，我带男朋友回家。
白天林琤冷禁欲，像是恨极了我。
晚上，林琤贪婪地看着满墙的照片，眼底满是占有欲。
他红着眼把我堵在墙角。
「我错了，你扇回来，好不好？」
1.
我激动地捂着屏幕，手指缓慢移动。
「6，683？」
我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想给林琤打电话报喜讯。
对面迟迟不接，我干脆去了隔壁。
按了很长时间门铃，才有人来开门。
「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妈神情恍惚，长发垂在脸上，像是在遮盖什么。
林琤从后面出来。
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口。
他脸色淡漠：「有事？」
我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蹙了蹙眉。
「哥，我今天查分，你不会忘了吧？」
他突然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我家拽。
他用力地关上门。
巨大的响声把我吓了一激灵。
「哥，你……」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我的胳膊没多久就红了一大片。
他烦躁地松开手，抓了抓头发。
很明显，他在担忧我的成绩。
「哎呀，放心吧，超常发挥。」
「是吗？」
「那绝对是杠杠滴，683！」
他面无表情，眼神呆愣，还在惊讶中。
我扭扭捏捏地掏出一个小盒子。
「哥，今天还是我生日，我成年了。」
「嗯。」
「你以前不让我早恋，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了？」
额头的碎发挡在他的眼前。
让我一时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我努力忽视心脏剧烈的跳动，把盒子塞到他手里。
「哥，我喜欢你。」
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他是我的邻居。
我们自小一块长大，虽然只大我一岁。
但他一直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
高考前，他把他妈妈生前给他的玉佩送了我，说是会保我平安度过高考。
但他妈妈生前说过，那对玉佩是给他和他未来老婆的。
我接过玉佩，盯着他，像是要看透他的心思。
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但我们那时都很默契地都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因为他跟我说过不能早恋，无论和任何人都不能。
为了他的面子，我还是决定成年后再捅破。
但终是等不及，还未过完生日就说了。
2.
「啪——」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想拍掉那盒子。
可我正好把盒子递了出去。
他没有拍到，却因为用力过猛。
巴掌恰好落到了我的脸上。
我脑子嗡地炸开，没有任何防备地被他扇到了一旁的桌上。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
我捂着脸，那里传来的刺痛告诉我这不是梦。
「哥，你干什么？」
「别叫我哥，我们没关系。」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重重地砸住门。
我站在原地，脑子还在发懵。
这到底……是怎么了？
3.
我去找了他很多回，都被他骂了回来。
他以前不管对什么人，都是温润有礼的，从不说脏话。
可他今儿居然在我这儿破了例。
妈妈早就从隔壁回来了。
她斜睨道：「别去自取其辱了，你以为他以前对你是真心的？不过手段罢了。」
「什么？」
她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我的心凉了一大半。
「还不懂？他就是想玩玩你而已，但不想动真格的，所以你表白后，他反应才这么大。」
「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为什么玩儿我？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以为我想管你吗？成年了就趁早给我滚出这个家。」
我捏紧拳头，她又开始了。
总是这样。
从爸爸去世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从温柔贤惠良母变成了恶毒狠心「后妈」。
每日都会说一句滚出去。
我也真的被赶出去过，但因为没地可去，被警察叔叔送了回来。
他们把她教训了一通，她为了名声，没有再真的赶我。
林琤突如其来的恶意绝对有原因。
他以前眼中藏不住的宠溺和爱意不会骗人的。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
「还在为他找借口？」
她不紧不慢地吃了一个葡萄，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
4.
「你和苏沂宁是认真的？」
这是叔叔的声音。
「她啊，玩玩而已，平平无奇的，也就平时逗弄一下，真谈恋爱了，无趣得很。」
声音清澈随意，一听就是林琤的。
「真的？」
「你管得太宽了。」
妈妈关了手机，勾起一抹似嘲讽的笑。
「怎么，这回死心了吗？」
我全身冰凉，冲到隔壁，疯狂敲打门。
「你怎么还来？」
他不耐烦地看着我。
「哥，你真的，只是玩玩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动心了？笑话。」
「我懂了。」
我都懂了。
5.
「宁宁，你想好，去了国外无依无靠的。」
李沐是我在这里唯一牵挂的人。
我摇了摇头，嗓音沙哑：「我早就习惯了。」
「那你去了给我报平安。」
我笑着点头，上了飞机，却取出电话卡，扔到了垃圾桶。
沐沐，对不起。
我想和过去好好告别。
6.
五年后。
「宇，你别瞎弄。」
我头上戴着牛角发箍，刘宇笑着给我拍照。
「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好好纪念一下。」
「对了，你在国内真的没亲人吗？」
我摇头，自然地牵着他的手。
只是，总感觉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我。
7.
我和刘宇是在国外认识的。
当初，我偷偷取出爸爸给我留下的钱.
一个人拿着钱和证件。
去了陌生的国家。
我妈本来就不想管我，看我拿了那点钱能离开。
她求之不得，甚至托关系给我走了加急。
尽管去那儿的手续办得很顺利。
但真正到了那个地方，还是很局促不安的。
刘宇是我的大学同学。
我和他在论文答辩时认识。
他知道我无依无靠，托人给我找了寄宿家庭，还帮我交了一大堆朋友。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再后来，他跟我表白，我也就顺着自己的心意答应了。
「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看着他露出一抹甜笑。
「想你啊。」
我看着附近熟悉的高楼，有些窒息。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放下手机，笑容中透着无奈。
「我爸非让我在这儿待几个月，说以后要准备让我在这儿发展公司，提前熟悉下人脉。」
得到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我愣了神。
「你以后要在这儿发展？」
他点头，宠溺地捏了捏我的手。
我盯着前方发呆。
8.
刘宇在外周旋应酬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我足不出户，就怕遇到熟人。
但终是在家待不住，思来想去，决定去看看沐沐。
「宁宁，你还知道回来？」
我站在门前对她微微一笑。
她惊讶地看着我，朝我飞扑过来。
「你，你这个大骗子。」
我安抚了她好久。
她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听我讲这几年的经历。
「那个，宁宁，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笑了笑：「你说。」
「你走后，我去你家找过你，看见你妈，穿着几块薄布从林琤家出来……」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
我僵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以为在外面待了五年，已经释然了。
但没想到这里还是一处疤。
有的伤痛是时间治愈不了的。
有的事情，也不是遗忘能够抹去的。
「管他们干什么？和我没关系。」
她紧紧地抱住我。
「不管他们，你得答应我，不能再突然消失了。」
「嗯。」
9.
我刚出小区，就看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她笑得明媚，穿得暴露妖娆，完全看不出已上了四十岁。
我按低帽檐，想尽快从这儿离开。
「站住。」
我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停下脚步。
「怎么，现在见了自己的亲妈，都不打招呼吗？」
我索性摘了帽子，冷眼看着她。
「巧了，我这几天正找你呢，你爸留的股份，现在有一部分在你名下。」
「和我签了赠与合同，我们两个就两清。」
我深吸了口气，扯出笑颜：「凭什么？」
「凭我生的你，苏沂宁，我再怎么赶你，也最起码把你拉扯到了成年。」
「你爸的遗嘱上说了，不管我们两个谁取自己那部分股份，都需要双方签字。」
「不给我，你也拿不到。」
我看着她算计的嘴脸，心中暗嘲。
「我可以答应，但要把我爸当初送给你的那块手表给我。」
她想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两个东西哪个价值更高些。
「明天来找我签字。」
10.
我思来想去，还是叫上了刘宇。
跟他说明了家庭情况，他表示理解并支持我签字。
我牵着他的手，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
她看见刘宇，愣了一下：「进来吧。」
我没有客气，径直走向客厅的桌子，拿出笔和印泥。
「签完字，我们两个再无关系。」
她挑了挑眉，递出合同。
这时，厕所突然传出来洗手声。
我好奇地瞥了一眼。
一个男人的身影投在门上，高大卓越。
他走了出来，看见我蹙起了眉。
是林琤。
我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想逃跑的脚步，捉着笔的指尖泛白。
他来了，看我和刘宇的目光带着审视。
「你怎么回来了？」
听听这语气，该是有多么不想见我。
我没有搭理他，快速地按了手印，拿起桌上的手表。
「好了，我们走吧。」
我拽着刘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宇一头雾水。
「他是谁？」
不等我回答，他的手机就来电话了。
「抱歉，我可能要去公司一趟，你要不先回去。」
还没等到我肯定的答复，他就踩油门走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男朋友丢下你走了？开的车倒不便宜，看来你这几年倒是攀了个高枝。」
我扭头，是林琤，他追上来了。
「关你屁事。」
我在等来接我的顺风车。
他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
我感觉我的手腕快被他捏碎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底有藏不住的贪恋与疯狂。
我被吓蒙了。
「你干什么？」
他惊醒，终于松开手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了。
11.
我拉着李沐在酒吧买醉。
不想见的人已经见了个遍，没必要再躲着不出门。
「你和林琤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沐脸庞通红，已经醉得不成样子。
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听见这句话，心头泛出一丝委屈。
林琤从不和别的女生暧昧，只对我一个人例外。
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如若不是那段录音和那一巴掌，我不会相信。
物是人非，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他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了。
一只大手夺走了我的杯子，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居然是林琤，说曹操曹操到。
可我不想看见他。
「别喝了。」
「你管我。」
我拍开他的手，不小心瞥见他手上的手链。
「这不是我爸妈的定情信物吗？怎么在你手上？」
他怔愣了一下，把手链摘了下来。
我想起李沐和我说过，我妈衣衫不整地从他家出来。
再加上这个东西，免不了让人联想到某些方面。
我扯了个笑：「你行啊，母女都不放过。」
他捏着手链的手紧了紧。
「我不知道这是你妈的，我是在……」
他解释的话突然卡壳，满脸无措。
这就编不下去了。
懒得搭理他，我扛起李沐，走了。
他就算和我妈结婚，我也懒得管。
12.
刘宇最近早出晚归的，天天不着家。
我幽怨地盯着他。
「你公司的事已经稳定下来了，怎么还整天这么忙？明天你能不能在家陪我？」
他赔笑道：「乖，明天有个聚会。」
「聚会？能带家属吗？」
「不能。」
语气很坚定，但神情中带着一丝心虚。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那好吧，明儿带你去。」
13.
隔天，我搂着刘宇的胳膊，看见他的新朋友们。
笑意僵到了脸上。
我就不该来。
在坐得我都认识，全是林琤的狐朋狗友们。
我转移视线，果不其然，林琤也在。
我自己求着来的。
现在走也不是事儿，我只好装作谁都不认识。
静静地在一旁当小透明。
但总有些人会 cue 我。
「这不是苏沂宁吗？你和刘宇……什么关系？」
我朝那个人打了个招呼。
「他是我男朋友。」
他们都唏嘘起来，眼珠子在我和林琤之间转来转去。
但没过一会儿，他们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其中一个女生身上。
她坐得挺直，精致的五官配着冷白皮，很惊艳。
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她站了起来，自动把我忽视，一言不发地看着刘宇。
莫名其妙。
我挪了挪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她察觉到我的警惕，又坐了下去，神色不变。
他们呐喊着要去登山野营。
我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裙子和高跟鞋，却又无可奈何。
爬山过程中，刘宇只象征性地询问了我一下。
以往碰到这种情况，他都是二话不说把我抱起来或掉头回家。
我走得极慢，他也不等我，一直跟在那个女生身后。
我越发疑惑。
「好好看看你男朋友什么货色吧。」
林琤走得倒是不快，也在队尾。
「你什么意思？」
他勾起唇，神色嘲讽：「我猜，你没多久就要被甩了。」
刘宇追上了那个女生，他们笑着边聊天边爬山。
我的脸色沉了下去。
14.
回了家，刘宇脸上还挂着笑。
看得出，他今天过得很开心。
但很可惜，他一天下来就没怎么和我说过话。
一直和那个女生在一起。
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情侣。
「那个女生是谁？」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
「新交的朋友，她也才融到这个圈子里，是你哥哥的秘书。」
「我哥哥？我哪个哥哥？」
「林琤啊，他不是你哥哥吗？」
「他对我很照顾，帮我谈了好几个大单子，还经常叫我和他们一起聚。」
我气笑了，林琤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帮他。
15.
刘宇最近越来越不着家。
我待在家无聊，就和李沐出去逛街。
今天意外地顺利。
没多久就买了一大堆。
我回来得也比预料的时间早很多。
没等我开门，就听到了屋内暧昧的声音。
我的手僵了一瞬，以极快的速度开了门。
里面的俩人来不及反应。
活生生被我捉奸在床。
画面太过脏眼，我干哕了。
纵使以前有过一丝猜想。
在真正看到这一幕时，还是有点崩溃。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就不装了，分手吧。」
「还有，这里是我买的房子，还请你趁着搬出去，别打扰我们。」
他挡住身后的女人，眼神冰冷。
我气得嘴唇发抖，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被人撞倒在地上，没有人帮她。
那时我正在和女合伙人一起坐着空调车去外市出差。
她生孩子难产，生了整整 10 个小时。
那时我正在外市和投资商在夜总会里周旋应酬，身边有着七八个女人。
类似的事还有很多。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跌坐在地上。
她恨我，我怕她也会恨我们的孩子。
所以我把证据给了宁宁。
如果有一天她对宁宁不好了，宁宁可以保护自己。
我们都有错，但孩子没有。
宁宁自小和林琤要好。
虽然我不喜欢林国，但他儿子还是比较可靠的。
如果真的俩孩子有了孽缘，我不想影响到他们。
所以我要特地留了一段话。
我躺在沙发上，慢慢闭上眼。
「学长，你的脸好红。」
傻瓜，那是因为我早就看上你了。
少女的马尾辫终是剪短了，一如我们的感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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