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人都活一次，凭啥惯着你》
弟弟谈了个女朋友。
第一次见面，就狮子大开口要千万彩礼和价值过亿的别墅。
问她家给多少嫁妆。
她对我破口大骂：「我爸妈养大我不容易，你们程家又不差钱，干吗这么斤斤计较？」
我把这话传达给我妈。
第二天，我妈直接对外宣布跟我弟断绝母子关系。
1.
生日这天，爸妈给我办了个盛大的生日宴，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
弟弟程硕却在外地没赶上给我过生日。
晚上送走客人，我让爸妈早点休息，自己坐在客厅等弟弟。
凌晨一点，程硕总算回来了。
我松了口气，正要开灯，忽然黑暗中传来一道娇蛮的女声。
「你爸妈这是给下马威吗？未来儿媳妇第一次上门，竟然不下楼迎接？」
我疑惑地愣住，程硕交女朋友了？还带回了家？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心里浮上一抹不喜。
爸妈根本不知道程硕交女朋友，更不知道她会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候上门。
我听到程硕嘘了一声，压低嗓音说：「我爸妈醒了就穿帮了，万一他们知道我丢下我姐陪你逛街，肯定会不高兴。」
这句话听得我心凉如水。
程硕跟我们说他在外地赶不回来，我和爸妈都没有多想。
原来他一直在本市，不回来给我过生日是为了陪他女朋友逛街！
程硕的女朋友冷哼一声，「你陪我逛个街怎么了，有必要小题大做吗？女儿生日办这么隆重，简直是浪费钱……」
我血压飙升，连带气血也翻涌了。
程硕女朋友好大的脸。
办生日宴的钱我爸妈都没不舍得，她竟然替我们心疼上了。
我猛地站起来，打开客厅灯。
程硕被我吓了一跳，很快收起脸上的表情，朝我露出讨好的笑容。
「姐，你还没睡啊？正好我给你挑了生日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献宝般递了个购物袋过来，是爱马仕的袋子。
我没急着去接，抬眼打量他身旁的女人。
不算特别漂亮，但身材很有料，一身科技感的前凸后翘。
怪不得，把程硕迷得偷偷带回家。
「这是你女朋友？」
程硕正要回答，他女朋友伸手，快速把爱马仕抢回去。
「这是我的，这个施华洛世奇才是你姐的。」程硕女朋友丢了个施华洛世奇的购物袋过来。
2.
他们今天逛街收获不小，程硕女朋友就背了个小挎包两手空空进来。
相反，程硕手上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七八个购物袋。
基本都是颇有名气的国际大牌。
程硕女朋友别的都不拿，拿了个最便宜的施华洛世奇。
程硕捅了捅他女朋友的手臂，「不是说爱马仕给我姐吗？」
周莉莉死死抱着爱马仕不放，「你姐这么多爱马仕，干吗要跟我抢这个？」
恰好我今天收到的礼物还堆在客厅，没来得及处置。
周莉莉看到了，朝我的生日礼物扑过去。
这里不止有爱马仕，还有卡地亚、江诗丹顿、百达翡丽等一系列奢侈品牌子。
周莉莉拿着一块一百多万的卡地亚手表，露出贪婪的表情，「姐，这个送我吧，正好你还没给我见面礼。」
「程硕，你觉得这个见面礼要给吗？」我不答反问，心里对程硕无比失望。
爸妈一直教育我们，做人要脚踏实地。
这不只是要我们这么做，也要求我们将来的另一半是这样的人。
显然贪慕虚荣的周莉莉不符合父母的教育理念。
根本不是弟弟的良配。
程硕没看出我生气了，还嬉皮笑脸地说：「姐，你不是好几块卡地亚的手表吗？既然你弟媳喜欢，那就送她了呗？」
周莉莉正拿手机对着手表咔嚓咔嚓地拍照。
听到这话，她当我同意了，假惺惺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我看她这个样子，反而冷静下来，「看样子你们感情挺好，都带莉莉上门了，下一步就是谈婚论嫁了吧？」
这句话也就是随口一问。
但我没想到，程硕竟然点了点头，「我和莉莉求婚了，她答应嫁给我。明天和爸妈谈谈，早点结婚，让他们抱孙子。」
3.
我的亲弟弟，背着我们交女朋友，偷偷带女朋友回家。
甚至求婚这么重要的事，我和爸妈作为他的家人，也是最后才知道的。
周莉莉听到我们说话，给程硕甩了一个眼神。
程硕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一样，满脸讨好地凑过来，「姐，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你隔壁那套别墅这么多年一直空置着没住，能不能借给我岳父岳母住一段时间啊？」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叫岳父岳母叫得这么亲热了。
他就这么自信我爸妈会答应这门亲事？
「不借。」我没好气地拒绝程硕的要求。
那套别墅是父母送给我十八岁的礼物，当时跟程硕这套是一起买的。
我自己都还没住过一天呢。
以前程硕求我什么都会撒娇卖萌，一般不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他。
这次被我拒绝，程硕傻眼了，「姐，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周莉莉停止摆弄手表，抬起头看过来，「借个别墅都不愿意，程硕，你许诺的彩礼不会也变成空头支票吧？」
彩礼？
我眯了眯眼，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女朋友家要多少彩礼？」
「2888 万！」周莉莉回答。
而程硕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显然这个数字是得到他认可的。
「哦，彩礼不低，不过这个钱我们家咬咬牙也是拿得出来的。」
周莉莉和程硕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很多。
我紧接着追问：「不知道你家给你准备了多少嫁妆？」
本地彩礼数额并不高，一般十万八万意思意思。
2888 万，已经算是天价了。
周莉莉拉下脸，冲程硕发火，「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家比不了程家，拿不出多少嫁妆，你也答应了的。可你姐姐却用嫁妆来为难我，程硕，看样子你根本没有诚意娶我，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人。
几秒钟后，程硕回过神，又气又急地追了出去。
「莉莉你别误会，我姐就是跟你开玩笑呢。」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嫁妆多少我根本不介意。」
「你别生气，别走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周莉莉这是以退为进，以此拿捏程硕。
但程硕看不出来，屁颠屁颠地追着周莉莉跑，再没回来。
4.
第二天早上，我和爸妈坐在餐厅吃早餐。
我妈没看到程硕的身影，沉着脸有些不高兴：「程硕那小兔崽子怎么回事？说好昨晚会赶回来，食言了，结果宴会结束也没回来？姐姐生日，他从头到尾不露面？」
家里人的生日，我们一直都很重视。
如果昨天是程硕生日，我没有赶回来给他庆生，我妈也会不高兴。
我放下手上的叉子，抬起头看了我妈一眼，「他回来了，不过又走了。」
「什么？几点回来的？我跟你爸怎么完全不知道？这小子是越来越离谱了。」
我妈说着拿起手机，给程硕打电话。
拨号许久，程硕那边都没有接听，我把她手机拿过来掐断了。
「这会儿他估计还在睡觉，你打电话也没用。不过有件事，我确实要告诉一下爸妈。」
「嗯？」我爸听我到我语气不对劲，很快看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没有办法逐字逐句复述，就不口头说了，爸妈你们直接听监控录音吧。」
早在起床前，我就调出了家里客厅的监控。
等爸妈听完之后，两人的脸色当即难看无比。
「程硕说在外地赶不回来，是陪他那个女朋友逛街去了？」
「背着我们交往，背着我们带回家，还背着我们求婚。要不是昨天你生日，他是不是准备偷偷领完证了再给我和你妈一个惊喜？」
我爸气得早餐都吃不下了，将餐桌拍得砰砰作响。
家里一直很重视我和程硕的教育。
父母也尽最大的程度尊重我们。
但这一次程硕的所作所为，打了父母的脸不说，更多的是伤了他们的心。
恰好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程硕打过来的电话，我连忙示意爸妈冷静，这才接了电话顺道点了免提。
「姐，你赶紧跟莉莉道个歉，不然她就要跟我分手了。」程硕懊恼地说。
他一大早打电话不是跟我道歉，却要我跟她女朋友道歉？
「不是你们跟我道歉吗？为什么我要跟她道歉？我哪句话说错了？她脾气这么大，这么点小事也给你脸色看闹分手，你们还有必要再交往下去吗？」
虽然程硕恋爱脑，有了媳妇忘了父母和姐姐。
但我倾向于这是周莉莉给他洗脑的原因。
「婚姻大事哪里是小事？姐你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真想为我好，就跟莉莉道个歉，然后你那个别墅借我岳父岳母住一阵子。大不了，我给你交房租！」
程硕说话时，一副肉痛的语气。
5.
我爸抢了手机，对着程硕一顿怒吼：「程硕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说什么？你让谁给你女朋友道歉？你让谁借别墅给你岳父岳母？你再说一遍！」
程硕不知道我爸妈都在旁边，全程听完了他说的话，吓得结结巴巴叫了好几声爸。
「我，我我……」
他也知道隐瞒周莉莉的事是他理亏，此刻被我爸质问，程硕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你什么你？背着我们跟你姐耍威风，现在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我妈见我爸半天没说到重点，干脆把手机抢了过去。
「你和周莉莉的事我知道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跟她分手，回来跟你姐道歉，你若是想早点结婚，妈给你找个靠谱的姑娘。」
「二，你若执意不分手还要跟她结婚，那我也不阻拦，不过以后这个家你就别回了，也别让我看到那个周莉莉。」
程硕大吃一惊，「妈，我姐跟你说了什么？就因为莉莉，你要赶我走？」
看来周莉莉对程硕的洗脑很成功。
我什么都没说，黑锅就被我背了。
我爸冷笑着接话：「你要是选择跟周莉莉过，以后别叫我爸，也别叫你姐。」
「爸你怎么能这样？你说过会尊重我的选择，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却只相信我姐的一面之词！」
程硕的情绪很激动。
可惜我爸妈完全没跟他多说的意思，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餐厅里落针可闻，父母脸上表情沉重，我只能安慰他们：「爸妈，程硕年纪还小，等过几天，他会想明白的。」
我妈眼圈微红，一脸难过地说：「如果周莉莉真是个靠谱的姑娘，家境差点就差点，我也不是那么不讲人情的家长。」
「但你看那人压根不是个过日子的，还没进门呢，就狮子大开口划拉这么多钱财出去，她要是进门能得了？」
「程硕那个棒槌，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6.
我爸妈把话说得这么狠，也是想逼程硕一把。
没想到，一直还算听话的程硕，这次却铁了心跟周莉莉走下去。
那天挂了电话后，他发了一条内涵我的朋友圈。
「本以为是最亲密的家人，关键时候却只会背刺我，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我妈看到程硕在朋友圈发疯，气得更厉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发了一条朋友圈宣布跟程硕断绝母子关系。
这事很快就在亲朋好友圈子里传开了。
没一会儿，程硕气急败坏打电话过来，「程一一，把我赶出家门，让父母跟我断绝关系，你现在满意了？」
我冷冷反问他：「这个局面难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只会甩锅算什么男人？敢做不敢当？」
程硕完全没有反思自己，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这样不堪大用，我开始为爸妈担心了。
「你才是敢做不敢当吧程一一？你不想爸妈把公司交给我就明说，背后捅刀子恶心谁呢？还女博士呢，高学历差人品，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程硕挂了电话，回头直接把我微信也拉黑了。
看样子爸妈这一招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效果，甚至还会把程硕推得更远。
我准备找程硕玩得好的兄弟谈谈，没想到更快接到一个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程硕因为打架进了局子。
我过去的时候，先看到程硕。
他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鼻青脸肿，被打得不轻。
我第一反应竟然觉得有几分解气。
程硕这个蠢货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就一个字——欠！
好几次连我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赏他几个巴掌，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位壮士替天行道，教训了这个棒槌。
「程一一，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程硕一见我就应激，冲我叫嚷个不停。
背对着我的男人听到这话，立刻抡起拳头，「程硕你敢不尊重一一？你再胡咧咧一句试试？」
我心思一动，绕到说话的男人的面前。
「霍屿？」
他可是程硕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两人交情铁得不得了，我爸妈都拿他当干儿子一样疼。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打架还进局子？」
7.
两人都不回答这个问题，派出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费了点工夫把两人捞出去。
「出息了你们，还打架打进了派出所，你们不嫌丢人是吧？」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说，管好你自己吧。」程硕推了我一把，转头就要走人。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霍屿赶紧伸手扶我。
待我站稳，他又冲上去和程硕扭打到一起，「你这个混蛋，为了个绿茶竟然敢跟一一动手。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霍屿的名字倒过来写！」
「来啊？谁怕谁？」
「说我女朋友是绿茶，程一一又好到哪里去了？她才是真正高段位的心机婊！」
程硕刚说完，周莉莉就赶到了，大义凛然地挡在程硕面前。
「姐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找外人为难阿硕？」
程硕这个恋爱脑，当下被周莉莉感动得红了眼眶，「莉莉，只有你才懂我，他们越要拆散我们，我越不会跟他们妥协。」
「程一一，你放弃你那点龌龊的小心思吧，以为让爸妈断绝关系就能逼我就范？那你们都想错了。」
「我这辈子非莉莉不娶。」
周莉莉满脸娇羞，朝我投来一个示威的眼神。
似乎在说你不让我进门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有别的办法把程硕拿捏得死死的？
我被这两人气得半死。
更让人吐血的是，程硕摸着周莉莉的肚子说：「我一定会给你和宝宝一个幸福的家。」
宝宝？
周莉莉怀孕了？
只见周莉莉挺了挺平坦的肚子，朝我得意一笑，「姐，不是我不愿意跟程硕分手，是我肚子里程家的长孙不让。宝宝这么小多无辜啊，这可是一条小生命。」
霍屿冷笑几声，「程家长孙？话别说太满，没准是周家李家张家的长孙呢。」
「霍屿！」程硕大吼一声，眼看着两人又要动手。
我赶紧拽住霍屿，「算了，少说两句吧。」
「程硕，但愿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程硕呵了一声，「程一一，这句话我送给你，但愿你们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8.
程硕和周莉莉走后，霍屿安慰我，「一一你别难过，为程硕这种蠢蛋不值得。」
我噗嗤一笑，「什么一一，没大没小，叫我姐！」
霍屿揉了揉我的头发，黑眸亮晶晶地看着我，「我想当你男朋友，又不是当你弟弟。」
我耳根子一热，连忙撇开视线，「谁跟你说这个了？」
霍屿凑过来，「现在不说，你更不给我机会说。一一，别看我比你小两岁，但我跟那些低龄弱智不一样，我绝对是男朋友的绝佳人选！」
我总觉得他说低龄弱智是在暗示程硕。
不过说得也没错，我看程硕现在是挺弱智的，被周莉莉牵着鼻子走，蠢得没边了。
「你刚才说周莉莉肚子里那孩子是周家李家张家的孩子是什么意思？」我转移话题地问他。
霍屿眼珠子转了转，「那你答应我，考虑一下我，我就告诉你。」
我朝他亮了亮拳头，「还敢跟我谈条件了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你揍吧，我没有一句怨言。」
霍屿主动拉着我的手往他心脏的地方贴，我连忙把手缩回来。
「别闹了，你再卖关子，我就走了啊。」
闻言霍屿连忙收起笑容，拧了拧眉道：「那个周莉莉就是朵交际花，她以前在学校风评就不好，好几次脚踏两条船，抢自己室友男朋友，还和辅导员有一腿。」
「这样的女人岂是省油的灯？我劝程硕慎重考虑，他却跟我翻脸，还说我是受你指使去挑拨离间，那我能忍？」
我冷笑了一声，「算了，你也别管他的事。程硕这些年过得太顺遂了，毕业后进了公司，身边人都捧着他，让他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受受挫也好。」
9.
程硕和霍屿打架进局子的事我没打算跟父母说。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人又是圈子里的名人。
即便我不说，我爸妈也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特地把我和霍屿叫回去。
我爸看着霍屿，重点夸了他一顿。
「阿屿你打得好，我若是在场，我都要拿家法打他几顿。这么多年就教出个这么糟心玩意儿，我真没脸面瞪眼看着他，「仗着你喝醉了就说我笨，霍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
霍屿一把抱住我，「对不起，我错了，一一你全世界最聪明，最漂亮。一一，我好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好几次。
「我现在要搞事业！」
「那我就做你最忠实的后方，我一定不打扰你，大不了我每天去程氏陪你加班？」霍屿小心翼翼地提议。
「我考虑考虑。」
毕竟霍屿这么讨厌加班的人愿意陪我加班，那可以给个机会试试。
霍屿激动得抱住我转圈圈，「啊啊啊，真的吗一一？那我现在就是你的男朋友了对吗？一一我好开心……」
「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对不对？」
好不容易等霍屿放下我，「冷静冷静，你差点把我转晕了。」
「不是老天爷眷顾你，是我……」
还没说完，被霍屿吻住了。
月色正好。
明明是他喝了酒，可现在我也感觉有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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