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逆袭升级：爽文女主酷飒爽》
我是一个小演员，在参加一档演技对决综艺时突然能听到周围人的心声。
导师 A：【情绪再强烈一点，回头看他一眼然后离开。】
助演影帝：【这里不该哭，憋住眼泪更有感染力。】
……
在最专业的指导下，我的演技突飞猛进，全网圈粉。
后来他们评价我：「她是天纵奇才！每次都能演到我的心坎里！」
1
我是一个十八线不知名小演员。
没人捧，没后台，没资源。
经纪人刚给我接了一档综艺：「那谁没空，你去这个综艺顶个缺。」
我欣然地接下，并且早就习惯了。
我的经纪人名下有十几个艺人，好的资源都给了头部的那几个，我只能从他们漏下来的捡几部综艺和电视剧。
但是我要认真地对待我的每一次工作。
万一哪天火了呢。
2
经纪人丢给我的综艺叫作《演员就是你》。
是一档演技对决综艺。
在这里，不管你是流量明星还是资源咖，唯一能拿来说话的只有演技。
我和对手女演员一同上台。
她笑得很甜，说的话却有点儿苦：「各位导师好，我是贝幼考。出道一年，演过三部戏的女主。我很喜欢演戏，就算是大年三十都在剧组过，家里有人生病了我都会先坚持工作完，生怕影响拍摄进度，只能在暂停拍摄的时候偷偷地躲在旁边哭。」
她是个资源咖女星，但是一直不温不火。
导师顾柔地点点头，她笑得很温柔：「我看过你的戏，未来可期。」
【这是 X 导的外甥女，得给点儿面子。】
我一惊，刚才谁在说话？
原来她是 X 导外甥女嘛，哇哦哦，这个八卦我没听过啊。
导师迈冷，是个高冷、有点儿酷的导演，室内都要戴墨镜：「加油。」
【遇到一个合心意的演员好难啊，我想找的那个演员在哪里在哪里？】
我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
刚才又幻听了？
导师杜赦，是个毒舌：「别卖惨，这里靠实力说话。」
【切，谁来我也不给面子，最烦装逼人！】
我有点儿懵，我听到的是什么？
画外音吗？
这也太社会了。
3
在我愣神的时候，贝幼考把话筒递给我。
我想了想，介绍：「各位导师好，我叫艾曼。我出道三年，演了十二部戏，但是我演的通常是恶毒无脑女 N 号，三句台词的路人龙套和拍完都不知道哪个平台能放的网剧角色。」
我没好意思说，这种网剧我都只能拍个女二号。
观众席笑起来，导师们也给面子地勾了勾嘴角。
顾柔：「你的性格很可爱，希望你的戏也一样哦~」
【呃这种人是怎么进来的啊，我们不是个有档次的节目嘛，算了都需要炮灰衬托，第一轮就把她干下去。】
迈冷隔着墨镜看不清神色：「加油。」
【我想找的那个合心意演员在哪里在哪里？】
杜赦撇嘴：「少卖弄小聪明，我只看演技。」
【切，一点小把戏就想让我记住你？只有你的戏能让我记住你。】
……
好怪但是好合理的画外音。
4
杜赦一挥手：「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灯光昏暗，舞台序幕拉开。
我和贝幼考要演的是一段对手宫斗戏。
一个是天真烂漫的小秀女，另外一个是白切黑恶毒宫妃。
贝幼考演的是宫妃。
【这可是导演舅舅给我选的角色，说是这个角色更有层次感。那个小秀女就是个小白花，早八百年都不流行这个了，现在观众都爱恶女。】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的角色还能选。
我还以为是节目组随机分发的。
毕竟我的角色就是被强制安排的。
曾经我没得选，虽然现在我也没得选，但是这次我终于演了回好人。
5
贝幼考演的是我的宫妃姑姑。
她入宫多年，年老色衰，已经失去了帝王的宠爱。
家族为了生存，只能将刚及笄的我送入宫中。
首先出场的是贝幼考。
她背对观众席，正在修剪花枝。
就是这背影——
【细看有点呆，这个地方背影应该显得更落寞一点。】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脑子里响起来，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了。
表演还在继续，贝幼考缓缓地转过身来，捏着手中的花瓣说道：
「花开败落，美人迟暮，再美的容颜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她将手中的花朵用手指碾碎，脸上毫无表情。
【贝幼考的表演就像是把石头丢进沼泽地里，真的是毫无波澜呢。】
6
宫女：「娘娘，王秀女来了。」
贝幼考面无表情地丢掉手上的花，面不改色地坐下来，面上显露不出任何人物性格特征。
我向着贝幼考走过去。
我笑着亲切地喊她：「姑姑。」
【笑容可以再大一点，别晃脑袋，演的是天真不是演傻子。】
我晃脑袋了？
我立马调整姿态，笑容更大了，我走上前拉着贝幼考的手臂撒娇：「姑姑~您怎么不理我呀~」
【台词还算清晰，别拖尾音，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我立马调整台词。
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听劝。
我用崇拜和欢喜的眼神看着贝幼考。
我是听着姑姑的故事长大的。
她曾经倾国倾城，艳冠后宫，她是家族的骄傲，是祖辈用来教育后辈的典范。
贝幼考回看我一眼，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别淘气，这是在宫里，当着人你可不能这样喊我。」
【看得出来，贝幼考的表演对演艺圈也是构不成一点威胁。】
7
我的眼里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我问：「那没人的时候就可以喊姑姑喽？」
贝幼考用手点了点我的鼻尖，一点也不宠溺地说：「你呀。」
【……这戏看得我眼睛痛，脚趾都抓起来了，她是属木偶的还是属皮影的？靠，皮影和木偶都比她有感情。】
我的眼神里带着憧憬：「姑姑，皇上是什么样的啊？」
贝幼考没有回答。
她抬起头仰望远方，就好像在遥望着什么人。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两个人谁也不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这代演员真的不懂怎么演戏吗？内娱药丸啊！】
【谁告诉她回忆是这么演的？她看的是皇上还是英魂啊？】
【如果是我来演，这时候宫妃的眼珠子应该向左转体现自己陷入回忆，先笑一笑体现回忆中刚开始得盛宠的甜蜜，再微微地撇下嘴角苦涩地笑，可以体现失去宠爱的悲凉，眼神再慢慢地坚定，表情冷硬起来。】
【这是重头戏啊！是这个角色成长转变最好的体现啊！她在演个什么锤子玩意儿！】
我听得很认真，如果不是还在演戏，我甚至想提笔记笔记。
不管为什么我能听到这些。
这画外音的女声是高手啊。
我要学！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好学！
8
贝幼考叹了口气：「皇上，自然是九五之尊该有的样子。」
我刚准备说台词，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如果是我来演，我会坐在宫妃身边的脚踏上，将脑袋放在宫妃的腿上，就像女儿家说悄悄话一般说台词。】
我照做了。
【诶，这个十八线有点东西，不过她叫什么来着？算了并不重要。】
我趴在她腿上，身体接触一瞬间贝幼考有点僵硬，她条件反射差点把我一脚踢开。
【宫妃接不住戏了。】
我立马用力地抱住她的腿，才把这出戏顺利地演了下去。
我说：「姑姑，皇上是不是很凶啊？父亲下朝回家经常叹气，他常说伴君如伴虎，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呢？」
「不会的，檀儿你这样可爱，皇上怎么舍得凶你呢？」
我又问：「姑姑，那皇上会喜欢我吗？」
「会的。你与本宫年轻时候长得很像。」
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们都说我和姑姑长得像，檀儿最喜欢姑姑了！」
她看着我，冷冷地勾起嘴角：「傻子。」
【这地方情绪不对啊，前面哄孩子一样后面应该是语气悲凉的宠溺啊，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我就说这些演员不认真地打磨剧本吧。烂，太烂了。】
9
我和贝幼考的对手戏结束，导师们开始点评。
顾柔依旧笑得很温柔：「贝幼考是吧，你的扮相和气质很贴合这个角色，看到你的第一眼那个背影就有把我代入到剧情里，要继续加油哦~」
【多亏了服道化啊，也就那个背影还像点东西，这资源咖演的越多，破绽越多啊。呼，找出一个角度夸她可真不容易啊，还好我是专业的。】
这个声音？
我恍然大悟，这不是刚才我们演戏过程中一直出现的声音吗？
原来刚才的表演一直都是顾柔导师的心声？
虽然顾柔导师好像不喜欢我，但是她的指导确实很专业。
受教了。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顾柔被我看得一愣，满脸莫名其妙。
【我刚才没夸艾曼吧，甚至没提她，她怎么反而一脸感激地看着我？有一说一，她的表情传递情感还蛮真实的，有点天赋，但是没有后台也就到此为止了。】
转头她把票投给了贝幼考。
10
迈冷导师的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墨镜之下：「镜头感差一些，表情和动作表现还差点意思，加油。」
【这个艾曼有几个地方演得不错，但是依旧达不到我想要的那个标准。不是我要的人，懒得废话。】
迈冷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把票投给了我。
我好像顿悟了。
我似乎真的能够听到他们的心声。
但是也不是每一句都能听到。
或许是情绪较为强烈的心声我才能听到。
11
杜赦导师是最后一个说话的。
他还没开口，我已经听到身边贝幼考一连串紧张的心声。
带得我都紧张了起来。
杜赦张口就对我骂：「艾曼，你是脑电波传递不通畅吗？还是大脑有系统延迟？为什么每次表演都要顿一下，后面表现得再好，前面演得都是什么东西，一点都不连贯，这要是放在大屏幕上，观众还以为自己家的电视卡机了呢。」
他好像在讽刺我技能前摇时间太长。
我虚心受教。
因为前面部分是我自己的理解，后面部分是根据心声而调整更改的。
不愧是导师，眼神相当犀利。
杜赦又转头看向贝幼考：「你的表演很成功。」
贝幼考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写满了欣喜。
可杜赦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入了地狱：「成功地衬托出艾曼确实有点演技。」
贝幼考的笑容僵在嘴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杜赦：「这一票我投给艾曼，不用骄傲。我只想告诉你，全靠同行衬托。」
【还可以值得我骂两句。至于某些资源咖，切，骂都懒得骂。】
我：……
赢了，但是好像也并不那么高兴呢。
12
《演员就是你》采取的是淘汰制。
贝幼考离开了，那么我就成功地进入了下一轮。
经纪人看到了结果，在百忙之中终于想起给我打了个电话：
「这次表现不错，我帮你看了一下，下一场对决的是风头正劲的流量男演员鲍柳。」
「鲍柳的粉丝群体庞大，你多蹭蹭他的流量，说不定能混个热搜。」
「不管是好名还是坏名，有名就行。」
我连声答应。
公司是不会花钱给我买热搜的。
经纪人说钱要用来刀刃上。
他的刀刃都是公司顶流明星，我这种纯靠自生自灭。
不过有机会蹭流量这可太好了。
我都已经想好自己和鲍柳的对决视频能够活跃在热搜好几天了。
词条有没有我的名字没有关系。
能混个脸熟也行啊。
以后出去我也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我都能想到他们会这样介绍我：「这就是跟鲍柳演过对手戏的演员。」
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爱蹭。
13
鲍柳是演双男主剧火起来的。他好看的不止是皮相，他身上有一股亦正亦邪的气质，非常独特。
我和鲍柳对手戏的剧本是黑道少爷和清纯校花。
这次不用听心声，看到剧本我就懂了。
亦正亦邪的黑道少爷，说不是量身打造的剧本谁信啊。
混娱乐圈嘛。
富人靠资本，穷人靠变异。
虽然我没有钱，但是我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啊。
14
鲍柳和我一起在化妆室化妆。
他的化妆师是圈内有名的高手，寥寥几刷子就把鲍柳的五官特色衬托得更为鲜明。
反观我的化妆师。
她掰着我的头：「别动，一会儿就好。你演的清纯校花，妆淡一点就好，不用那么麻烦。」
【小糊咖随便画画得了，反正也是炮灰。】
我瞟了她一眼，刚好和她的眼神对视，她愣了一下。
【这个眼神，怎么有种被她看透了的感觉？】
我友善地笑了笑，然后拉住她的手说：「老师，可以帮我把眼睛画得好看一些吗？我手笨，每次自己化都跟没化妆一样。老师是专业的，相信一定会比我画得好看~」
她看着我化完跟没化差不多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
【有点无法拒绝呜呜呜，小糊咖有点可爱，她还夸我。】
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嘴甜。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在背后说我好茶艺。
泡茶我也没学过啊。
太深奥了，我哪会那个啊。
15
主持人报幕：「下面有请鲍柳、艾曼带来的《渡港》。」
幕布拉开，背景是在港风校园，鲍柳单肩背着书包，非常帅气地走了出来。
短短几步就走出了一股痞帅感。
是他一贯的风格。
观众席有压抑的粉丝叫声。
与此同时，有道熟悉的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个男声。
【咦是港风，我喜欢。终于可以睁大眼睛好好地看看了，前面几组演得我都快睡着了。】
这次的心声不知道是哪位大佬。
看着对决比赛都能睡着，难道不怕被摄像头拍到吗？
16
鲍柳急匆匆地向校外跑。
路上遇到的人都跟他打招呼，却被完全忽视。
「大柳哥好——喂大柳哥这么着急是去哪里啊。？」
「不是吧，大柳哥的事情你都敢问，这么急肯定是去码头砍人啊！」
「我只是想问问大柳哥要不要喊兄弟。」
【……这很 TVB。】
然后转场，鲍柳跑到码头——搞了杯丝袜奶茶。
【画风有点不对了，这是哪个脑壳子不好的编剧写的戏，就这破剧本演员能演好？】
他捧着奶茶望着远远地驶入港口的轮渡。
痞帅的脸上带了几分期待。
我从轮渡上走了下来，朝着镜头的方向边走边打电话：
「好啦妈咪，我已经到了，不用来接我啦，我能自己回去。」
【咦，这双眼睛让我想到了某个港星，一双同样有故事的眼睛。】
我心里窃喜，看来这个妆没白化。
这是我的小心机，特意让化妆师照着那个演员的神态化的。
17
我从渡口出来直直地向外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捧着奶茶的少年。
他眼里的期待感渐渐地熄灭，多了几分怨怼和怒气。
在我即将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
「喂。」他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惊讶地回头。
【浮夸，太浮夸了。在我的镜头里，表演应该是有层次感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惊讶，第二反应要有被冒犯的恼怒。】
我立马把这两种情绪用肢体语言表现出来。
【反应还挺快。】
我的白色连衣裙随着码头的风飘起来，同时飘起来的还有长长的头发，发丝拂过少年的脸，他的胳膊松了松，脸上有一瞬间的羞涩。
我看清他的脸，开始惊慌地挣扎：「是你！放开我！」
手臂挥开了少年的胳膊，同时也打落了他手里的奶茶。
少年看着洒落一地的奶茶，阴沉地低下头掩盖了原本不自然的表情。
【这里的镜头适合特写。】
他低着头，随即勾起了嘴角，仅仅面对镜头的半个侧脸就体现了情绪的转变。
他在生气。
随即他抬起头看我，眼神里都是癫狂，他重新抓住我的手：「我一直在等你，你躲不掉的。」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了。
有一瞬间的怔忪。
我撇开脸，眼圈渐渐地红了，低低的声音里满含委屈：「你放开我。」
「不放，再也不放了。」
【这场戏不错啊，我开始有点喜欢他们俩了，或许节目结束后可以邀请他们来演我的新电影。】
18
一辆车停在不远处，打破了我们的僵持。
我看到那辆车开始惶恐：「放开我。」
少年不为所动，抓着我的手如烙铁一样地难以撼动。
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你最近去了哪里？」
他说：「没有去哪里啊，我刚从那个邀约综艺的录影棚回来。就是你两年前参加的《演员就是你》综艺，他们邀请你回去做导师助理。」
只有一句，我再也听不到经纪人的心声。
就像是某种力量的残留影响。
35
我接下了这场综艺的邀约。
现在已经是第三季了，导师换了两轮了，台上的新生代演员也是。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个主持人。
他问我：「艾曼也是从我们节目走出去的，是什么让你又重新以导师助理的身份回到了这里呢？」
我望着演员群里的一个身影。
他学东西很快，甚至能够融会贯通地在对手演员的戏里得到提升。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我举起话筒，说：
「这个舞台应该给认真演戏的演员机会。」
「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一颗新星，黯淡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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