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娇魔君重生成小可怜

憎恶她,憎恶她欺我骗我,恨她装模作样,恨她虚情假意,恨她的不坦诚,也恨……看到她还是会忍不住心软的我。

泄愤似的占有了她,她哭得一双眸子通红,像只柔弱的小兔子,脚上的铃铛响个不停。那是我为她准备的摄魂铃,在她的灵魂做上标记,独属于我的标记。

「季和风……我,我疼……」

我狠狠咬上她的肩头,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就像之前那样……留下印记,你是我的了,小邪物。

你是我的,赵淼淼是季和风的,永远都是。

我要弄脏你的身体,我要让你永远只能跟我在一起。这翻涌着的欲望叫嚣着我占有你,这是爱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亲手撕裂了我的面具,用我最真实的身体来拥抱你,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的美好,让你与我一起沉沦地狱。

我要得到你,得到你……要让你这漫长余生,只有我一个选择,要让你这双纯净的眼睛,只注视着我一人。

我爱你……我爱你吗?小邪物,你救救我,将我从这无望的爱欲之海里救出来,你救救我。

小邪物,别将我独自一人困在这种疯狂里,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探索爱欲的禁地。

「小邪物,吻我。」吻我,吻我。我咬上她脸上的软肉,不可抑制的兴奋促使我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爱极了你现在的模样,带着纯情、茫然,却又痛苦不堪地渴求着我。

悦耳的铃铛声响在耳侧,我是多么可笑,我竟连你脚踝上的这串铃铛都嫉妒,我嫉妒它能时刻亲密地接触你。

而我呢,我呢?

我呢……

你爱我吧,你爱我吧……我求求你,爱我吧。不要再愚弄我的感情了,不要愚弄我……我恨透了你那难以揣测的心,我恨透了你,我明明该恨透你的一切,可是我却如此眷恋你。

到底为什么,我又到底在你心中……算什么?

……

清洗完毕,她迷迷茫茫地任我抱着,为她梳发,为她打扮。

「季和风,」她嗓音沙哑,「这是哪啊?」

这是魔宫,而我是新一任的魔君。不喊你师姐,是因为我已叛出师门,现在的我是罪恶滔天的大魔头。

我却笑,语气稀松平常,「我堕魔了。」

凝视着她的脸,却找不出她伪装的破绽。

「哦。」她反应平淡,只是懒懒地靠在我身上,她摸了摸那个牙印,「腾」的一下站起,扯开我的衣领,「啊」的一声咬了下去,像小猫撒娇一样。

「好了,」她留下了可爱的一圈牙印,冲我笑道:「现在就是情侣款牙印了。」

「……说了多少遍了,我真的叫赵淼淼,你别一口一个小邪物了行不行?」

小邪物好难听啊。

我「唰」的一下,脚踢到季和风的小腿,「干嘛,我踢你一脚不行?」

他耐心地将虾壳剥掉,把虾肉放在我面前的小碟子里,温柔笑道:「淼淼,先吃饭。」这次倒是叫「淼淼」了, 先前小邪物小邪物的,我还怀疑他黑化是不是还顺带中了个邪。

「别玩了。」话是这么说,他却自觉地将我的腿捞起安放在他的大腿上,「酸不酸,帮你捏捏?」

那可别,你捏完我的脚再给我剥虾,我总觉得奇奇怪怪。

气氛和谐,和谐得我总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而我这人向来喜欢打直球,我晃了晃腿引他往我这看。

谈恋爱进度条拉满,是不是该扯个孩子了?

不,不不不,我不想生孩子。

「季和风,你喜欢小孩子吗?」

他眉眼间尽是宠溺,「你想给我生孩子?」

「啊我……」没等我发表不想生孩子,我怕生孩子,要是我俩在一起搭伙过日子我可不可以不生孩子的意见,他就打断了我的话。

「孩子没必要吧。」他又剥了只虾,「你若是想要孩子,」他顿了顿,虽是在笑,可我总觉得阴森森的,「我们可以去捡一个。」

捡一个?

他的意思是领养一个吧?

算了不重要,人生大事达成一致,我顿时放了心。

心满意足地扒完一碗饭,见着季和风一口没动,我又踢他一脚,「干嘛不好好吃饭,小朋友。」

他只问我一句,「吃完了?」

我答:「那可不,干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啊!」

于是见他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擦干净,下一秒就一把捞起我直往床走去。

「既然淼淼吃好了,现在就该轮到和风了。」

「哎不是,不是昨晚才……」

「师姐,」他突然又唤起这个称呼,轻轻吻了吻我,「不继续怎么能让你知道,师弟身强体壮呢。」

我:……救命。

醒来后的这几天,我从未出过这间屋子,不过季和风七七八八讲了一些那日密林后发生的事情。

他说他堕魔了,然后干脆带着我跑了。现在是新一任魔君,而且他每天都得去收拾打上门来的修仙正道人士。

我:……

不是,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变这么厉害的,你不是菜鸡吗?

你明明几个月前还是被人欺负的小师弟啊,明明几个月前我还得护在你身前啊,我不就昏了一个月吗,你怎么就成了魔界大 boss 了?

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9999 次逃爱:病娇魔君的心尖宠》,看着这书,我总觉得迷惑。

如果说剧情不可改变,可是剧情基本已经被我打乱。如果说剧情可改变,季和风还是照着剧情成为了新一任魔君。

得出结论,这剧情驰名双标。

可小说的最后,季和风还是死在了正道修士的手下……莫非这剧情也不能更改吗?

我将这书塞好,寻思什么时候要去搞搞清楚。

今天跟季和风一起吃完饭,等着他出门后,我就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将脚上的铃铛摘下。

我有个计划,我要出门看看这魔宫到底长什么,虽然季和风强调过无数遍我不能出这间屋子,可是问他他又不说原因,很有猫腻。

再在这屋子里憋,我就快死了。

轻轻推门,很好,门锁了;轻轻推窗。很好,窗你竟然给我钉死了。

我在屋子里转了无数圈,最终打算装病,反正季和风不在,我装个病骗骗那些小侍女不是轻而易举吗?

说干就干,我「啪」的一下躺地上捂着肚子,「啊!」我大声尖叫,「好痛啊!」

「我要死了!」

……

无人理我。

我狐疑地从地上爬起,贴着门大喊:「好痛啊!流血了!呜!呜!呜!」

……

无人回应。

我:「?」

最后一次试探:「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

……

原来如此,我悟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既然没人,那就别怪我暴力开门了,反正季和风乖乖的(除了床上癖好有点奇怪),我到时候跟他讲清楚,他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耗时不知道多久反正在我眼里宛如一个世纪,我终于将这门砍坏了,欣慰地擦去脸上的汗,灰头土脸的我迈着自信的步伐从门洞里钻了出去。

啧,怎么说呢,得亏我曾经恐怖游戏经验丰富,不然我早就吓瘫痪了。

我腿软得只能扶着墙,态度友好且恭敬地对着这群人(如果这群玩意能称之为人的话)打了个招呼。

「嗨……」

面前这群黑黢黢的,长角的,满脸毛看不清五官的大哥,冷漠无情地瞥了我一眼。

别怂啊,赵淼淼,你对象是魔君啊,这是你对象的地盘,你怂啥!

大胆上啊!

我强扯了一个笑,寻思这修真小说可真是啥物种都有,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大哥们辛苦了!」我一挥手,「瑞思拜!告辞!」

打扰了打扰了,我提着裙子就往空地跑,跑了几步悄咪咪回头,发现那群大哥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顿时我那调皮的小心脏从嗓子眼落下了。

这魔宫装修风格真的是一言难尽,黑的一码塔塘(方言),伸手不见 hello Kitty 的那种,要不是走廊边有幽幽鬼火,我真就一条路走到黑。

恰在一个岔路口,明亮的光涌现,刺得我那卡姿兰大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扶上墙,却只觉手一阵麻。

再睁眼时,我正站在我家客厅里,而掉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此时还亮着——

【故意淘汰队友多次,给予 3 小时禁赛警告】

事发突然,我整个人懵然,而季和风赠予我的那条铃铛链,此时此刻正安详地躺在我的手心里,告诉我这并不是一场梦。

「君上!」

正收拾完正道走狗,那看守赵淼淼的魔将就使了个传身术转移到了我面前。

我心觉不妙,果真,他那丑陋的嘴脸狞笑着,大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既视感,「赵姑娘逃了。」

魔物向来心直口快,「我们故意放她走的,君上,这女人修为低又没什么用,你干嘛……」

没等他说完,我便催动着剑穿入他的心口,一击毙命。

令人恶心的魔物的血,溅在我脸上,我却无暇顾及。

明明每次杀完人,我都会好好清理一番再去见她的……

她逃了。

这个念头萦绕在我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她逃了。

就如在密林的幻花海的幻境那般,她是骗我的。

慢条斯理擦去手上的血,心下一片平静。

小邪物,还真被你逃啦。

我就该在生情丝前斩断这一切可能,斩断你背叛我的任何可能。

为什么当时没对你下手呢,为什么呢季和风。

小邪物你要逃哪?这世间广阔无垠,你要去哪?

我自嘲地笑笑,漫无目的地在这天地中行走,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明明曾经还殷切地问我喜不喜欢小孩子,明明中午还亲昵地搂着我,明明……

我好似早有预料她会逃,于是我将关在魔宫里禁止她外出,我想将她拴在身边,这辈子,下辈子。但她可是能夺他人躯壳的邪物啊,我早就知道的,我困不住她。

她会逃,她逃了,她最终还是不想再跟我装模作样了。

小邪物啊,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到此结束了。

蹲在「赵淼淼」的肉体身边,我捏起属于我的那串摄魂铃,心下无限平静,平静地失常,甚至想发笑,

我捂着嘴哼笑出声,眼角却莫名湿润。握紧手上的摄魂铃,赵淼淼,只要你的魂魄还在这天地间,我就能找到你。

我痛苦却又亢奋,难耐的刺激感席卷了我。我仰天大笑,笑你的绝情,笑我的愚蠢。

笑我自己,我单手捂着一只眼,竟笑得喘不过气,微微用力,一阵刺痛袭来,麻痹我的神经。堕魔后的血呈现肮脏的黑红色,透着指缝缓缓向下流,直至那污秽的血浸染摄魂铃。

但是啊,很可惜,你过家家游戏结束了,而我的游戏,才刚开始。

一把幽蓝火焰乍起,燃着那具失去主人的躯壳,我要你的魂魄,永世不得入轮回。

赵淼淼啊,你最好祈祷,永远别让我找到。

永远,都别让我找到。

你逃跑的第一年,我屠戮了生我养我的村庄。

赵淼淼啊,你知道吗,明明从小踩在我头上的是他们,现在不留全尸死相难看的却是他们。明明让我母亲去魔物那送死的是他们,现在死在魔物手里的却是他们。抽筋扒骨,死状凄惨。但我大发善心,将他们送去轮回。

若是不入轮回,我怎么继续我的复仇游戏呢。

这一年,摄魂铃没有动静,我没找到你,若是找到你,我一定要让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你逃跑的第二年,我独自踏遍山河,装作涉世未深的修仙子弟,游戏人间。他们笑得纯真,正气凛然,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致使他们灭门惨案的正是他们那无用的善心。

这一年,摄魂铃没有动静,我没找到你,若是找到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

你不在的第十年,我从魔物手下救出了一个小孩子,不可思议吧。我也难以置信,只是因为那个孩子生了一双如你那般纯净的眼睛。

小邪物,我们有孩子了。

淼淼,我们有孩子了。

这一年,摄魂铃没有动静,我没找到你。若是找到你,我要将你拴在身边,让你永远活在我的视野里。

……

你不在的第二十年,逍遥宗的师叔收了一个女弟子,很稀奇吧?我在逍遥宗待了这么多年,只见过这不管事的师叔两面,真是不知道能他收了个怎样的徒弟。师尊又闭关了,他懒成那样年年都在闭关,我猜是在闭关偷懒吧。

我总是会想起你,想起你对我凶,对我笑;想起你那娇弱的身板,想起你护在我身前却还在颤抖的手,想起你为我煮的那碗难吃的长生面。我总是想起你,想你。

尽管你在骗我,我却还是忍不住想你。

师姐,我想你,一个人的游戏毫无乐趣,你快回来吧,你回来吧。

我在这一刻想了好多好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与你有关,我还真是犯贱啊。

赵淼淼,你回来吧,我快死了,我不会杀你了。

你回来吧。

我求你……回来吧。

我回来了,在那个世界个把月,实际上却只过了没几分钟。

盯着那禁赛通知三秒,我把手机一扔,像咸鱼躺尸一样瘫在沙发上。

事情是这样的,我打了个游戏,穿书了,跟帅哥谈恋爱就差领证了,然后穿回来了,游戏被禁赛了。

好家伙,我直呼内行。

合着就是想让我孤寡呗?

呱呱呱。

我拎着那串铃铛看了几秒,我记得这铃铛明明被我落在房间里了来着,怎么还跟我一起回现实了?

鬼使神差地将它戴在脚踝上,自我欣赏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想摘下,却发现怎么都取不下来。

见鬼了,但经此穿书,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的可以让全地球人对我竖大拇指。

捡起手机,顺带晃了晃戴着铃铛的脚,刚想此私戳那个小姐姐聊聊季和风那本小说,铃铛就诡异地自发晃了起来。

下一秒,我穿着小熊睡衣拿着手机摔在了一片废墟上。

谢谢,此时此刻,让我重新来一次介绍——

我回来了,在现实待了没多久,这世界变得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面孔,我觉得我正在季和风的受死现场。

是的,受死现场。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然后不远处几个穿着正道修仙袍子的人举着剑对着我那命运般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对象。

单这几分钟,我的心情大起大伏,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强,估计我早就去 ICU 报到了。

漫天的飞雪,刺骨的寒冷,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眼见着季和风又吐了一口黑血,我没任何想法地抄着人字拖就上了。

上他丫的。

只是我跑得急,「噗通」一下就摔了,却意外对上了季和风的眼神。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因为我没什么文采,肚子里的墨水充其量也就 M416 突击步枪 yyds。

惊喜、茫然、担忧……甚至是安然,就像是在临死前见到了自己最珍重的人而心满意足。

那正道人士放完狠话,我急中生智丢出了我上个月斥巨资买的新手机,多亏我那几个月突击训练,我竟准确无误地打中了那人的手。

他吃痛,剑「哐当」掉落,季和风一扫腿竟将他们一行人扫落在地,随即他踉跄起身,将他们一击毙命。

然后他朝着天吐出一口黑血,软绵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淦,别我一回来你就死了啊!

我心急如焚,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侧,小心翼翼扶起他。

他的面容相较之前成熟了很多,褪去了稚气,显得更为硬朗俊美。一双眼呈现极致晶莹的赤红色,只是……一只眼格外无神,像是被安上的红宝石。

「小邪物……」他轻声唤着那个被我嫌弃过无数次的名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下一片乌青,「你原来长这样啊。」

我:「……啊?」

哦对,我这次是身穿。

我下意识想挡脸,毕竟我本身比「赵淼淼」难看很多。季和风轻轻搭上我的手,十分清浅地笑了笑。

「跟我想的差不多。」

什么叫跟你想的差不多?

我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擦去他脸上的血,没好气道:「嫌我丑?那我走?」

「别啊……」他的手软弱地滑落,气息极弱,「我……」

左等右等没等到下一句,再看向他的时候,他早已闭上了眼,嘴边一抹淡笑,了无生气。

我心咯噔一下,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摸他的脉搏,抚他的心口,最终却摸出了与我那铃铛一对的小铃铛。

突然就想到那本小说的最后,季和风死于正道修士剑下。

血浸染白雪,漫山遍野皆是尸体。

纯白的雪落在眼前人的眉目间,他面上的魔印渐渐褪去,属于他的体温也逐渐散去,渐渐地,我们与这漫天飞雪合成了一幅画。

季和风,这冬天真冷啊。

面前的几个正道人士正拿着剑对着我,经过这几日没日没夜的车轮战,我早已是强弩之末。

这临死的情景与前世别无二致。

我冷冷笑了出声,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一直捂在心口的摄魂铃发出了一串清脆急促的「叮铃——」。

撑起身子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我费力抹去眼前的血污,原本灰暗的世界突然出现了抹光。

那双眼眸清澈纯净,面容陌生,我却能一眼认出你。

似乎你本该就是这般模样,天真单纯,不染俗世。

我曾厌恶你,我曾憎恶你,我曾对你有杀心,而如今,一见到你,却只有满心的欢喜。

虚情假意也好,居心叵测也罢,我都不在乎了。

小邪物,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

淼淼啊,你回来就好。起码,我能死在有你的世界。

我摸了摸他的脸,脑中一片空白,眼眶干涩。

「季和风……」我颤着唇喊他的名字,声音被风吹散,「你死得还挺突然。」

「跟你谈个恋爱,可真难啊。」

「你也太可怜了……」

「到最后,还得我给你收尸啊。」

「你说,要是我刚开始就对你好好的,你是不是就不会堕魔了呀。」

「季和风,下次,可要记得躲在我身后啊。」

我是师姐,我该好好保护你的啊。

万籁寂静,我们像被世界遗弃了一般,坐于尸海,被雪掩埋。

我成了一个空洞的躯壳,仿佛置身于混沌之中,四周寒冷刺骨,知觉麻木。

恍惚间,又见那个神情拘谨的少年。

一阵寒风夹杂着飞雪呼啸而过,铃铛被风吹落在地。

「叮铃——」

是那只沾有血污的铃铛。

搞个穿书谈恋爱还这么心惊胆战真的无语凝噎。

我端着一碗药递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季和风,声音矫揉造作:「大郎,喝药啦~」

他神情呆滞,师尊说是因为打架斗法损耗太多,一身修为尽散不说,魂魄还受了重伤,所以七魂六魄有那么几魂几魄入了摄魂铃。

他这样还活着已经是医学界奇迹了。

反正简而言之,现在的季和风智力低下。

「姐姐,」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药药,苦,不喝。」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疾言厉色道:「必须喝!」

「你不喝身体怎么能好!」你以为你受的伤是什么皮外伤贴个创可贴就能好吗?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拖着你上了逍遥宗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啊?虽然走了十几阶就被无聊闲逛的师尊发现了。为了你,我还被师尊拖去讨论吃鸡技术,每天都被他搞得头秃。为了你,我还得从零开始学基础,我一个剑修硬生生去当奶妈,每天给你疗伤,你当你卖个萌撒个娇就能不喝药了?

「姐姐,凶凶。」他一下打翻了我的药碗,药泼了我一身,「我,我怕怕。」

我:「……」

「那我走?」我捡起地上的药碗,再次道:「我很凶?那我走?」

季和风白的毫无血色的手一下拽住了我的手腕,将我一把拽进他的怀里。

这几月养伤,他消瘦了好多,我心疼地回抱住他。

「小,小……」

我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一眼望进他眼眸不见底的深渊。

他慢吞吞的,一字一顿:「小,邪,物。」

「别走。」

「知道了知道了,」我蹭上去轻轻亲了他一口,「我去给你拿药,我不走。」

也许是先前消失的太过突然,他对「走」这个字有了难以计算的心理阴影面积。

「别走,你,别走。」

「知道了,那就让你再抱一会儿。」

修为尽散,不过废物一个。

我已经没有能力将她再圈在身侧,护着她一辈子了,可是我不想放她走。

于是就算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就算魂魄已经修复如初,我还是装作一个痴傻儿,贪恋她的温柔,渴望她的关心,博取她的同情心。

师尊一早就发现了,可是他没有拆穿我的谎言。

他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默许了这一切。

我问他为何,他却只是摇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前世之因,今世之果。一切皆是天意,我能做的不过是顺从天意。」

「珍惜眼前人啊少年,且行且珍惜呐。」

只不过他故作高深讲了这两句,立马又变得不正经起来,「你要是伤好了就赶紧滚,我还不想背上什么私藏前任魔君这种罪。」

我还是被师尊赶出了逍遥宗,跟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秧子对象一起。

只不过师尊看在同为穿越老乡的份上,赠了我一堆好东西,说让我在修真界搞商业发展,苟富贵,勿相忘那种。

……也行。

我牵着季和风的手,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走。

「你是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我说,「而我才二十岁。」虽然在修真界年龄根本不算什么,但季和风修为尽散,他还是逃不过自然规律得慢慢变老。

相握的手突然一紧,他紧张了他紧张了!

不耍你一下怎么行啊,你之前装小白花装这么久。

「但是嘛,」我话锋一转,「爷就是喜欢你啊。」

感觉到他顿时放松的身体,我使坏撞了他一下,他一时不察被我撞倒在地,满脸的震惊。

我戏瘾大发,使坏蹲在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就像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一般,「小妞姿色不错嘛,跟爷混吧。」

「爷护着你,爷宠着你,爷的钱都给你。」

从今往后,就是富婆和她的小白脸。

他愣愣地看了我良久,才缓缓笑道:「好啊,往后就靠淼淼护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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