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福运娇妻:古代青云之路》
太子是我的舍友。
他喜欢抱着我睡觉。
他在梦里说我好香好软。
他向我表白,说他是个断袖。
可,可我是个女的啊!
1
我出生在书香门第,父母恩爱,家境殷实,本该无忧无虑,快活一生。
却偏偏有个不省心的孪生哥哥。
哥哥他自幼泡在四书五经里,堪堪长大,某一日突然撂下豪言壮语,说要去从军。
没过两年,又鬼哭狼嚎地回来,说他还是想考状元,做个文官。
我爹抓着扫帚抽了他好半天,最后还是觍着老脸,又是塞银子又是送礼,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国子监,他却在开学的头一天摔断了腿。
当晚他对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让我女扮男装,暂且代替他入学。
我们兄妹容貌相同,若穿上同样的衣服站在一处,连父母都没办法一眼分辨出来。
主意是挺不错的,但我的出场费可是不低。
狠狠敲诈他一番后,我将柔顺的黑发用玉冠束起,鼓鼓的胸脯用白布勒住,然后昂首挺胸,住进国子监。
国子监是两人一个宿舍,我带着对舍友的憧憬,推开眼前的门。
春光乍泄。
我的舍友,他正在换衣服。
上身已经脱得干干净净。
宽肩窄腰,身量高大,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诱人的色泽,便是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都充斥着难以掩饰的魅力。
我小脸一红,迅速抬手捂住眼睛。
然后从指间缝隙悄悄地看过去。
哇!
有腹肌!
一块、两块、三块……足足八块腹肌!
这是个极品美男啊!
「喜欢吗?要不要过来试上一试?」男人容貌昳丽矜贵,眼波潋滟,宛如山中雪、天边月。
勾人极了。
我眼巴巴瞧着他,压根挪不开眼。
心动,且想行动。
然而耳畔传来一声,「太子殿下。」
是外边路过的其他学子,向房间里的男人行礼作揖。
我惊住了。
太子萧煜,在十三岁时为了抗婚而奔赴战场,二十一岁时凯旋而归,靠一身军功坐稳储君的位置,无人能撼。
据说他杀人如麻,最喜砍人脑袋。
若有瞧着顺眼的人头,就用枪头挑起,带回营帐外悬挂七日,直至它被虫蚁啃咬成森森白骨。
……
突然觉得小命不保。
「嗯?」萧煜见我愣着,再度出言邀请,「试不试?」
试试试!
死了也要试!
我顶着摇摇欲坠的脑袋,激动地跑上前,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戳过去。
却被捉住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你就是陈阁老家的嫡长孙陈云奕,陈公子罢?生得娇弱了些,肤白腰细,忒像个女孩儿。」
是的,您明鉴,我就是个女孩儿!
腹肌在眼前晃啊晃,我不死心,往前使劲使劲再使劲儿,马上就要碰着了。
可萧煜旋身后撤,双手一展,顷刻间就将衣裳穿得整整齐齐。「陈公子若是喜欢孤的身材,明日早些起,陪孤晨练。」
我瘪嘴。
练练练,练什么练?晨练是能翘臀,还是可以丰胸?
我不满地收回眼神,却意外瞧见屏风后的光景,顿时眸光大亮。
屋里就只有一张床。
一个长枕。
一床褥子。
这代表着,晚上萧煜只能跟我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地一起睡!
我这哪里是身处国子监!
我分明就在天堂!
2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晚上。
我坐在床畔,故作矜持地招呼刚进门的萧煜,「太子殿下,不知道您是喜欢睡在外面,还是睡里面?」
萧煜狭长的凤眸,扫过被我死死抱住的被褥,「孤打地铺,睡地上。」
我瞪圆眼睛,「殿下金枝玉叶,让您睡地上,不是折微臣的寿吗?」
睡什么地上,来陪我一起睡床啊!
我还想等你睡着了后偷偷试一下腹肌的手感呢!
「孤不习惯与人共枕,或者陈公子想睡地上试试?」
呵呵,您说笑了,舒适柔软的床跟漂亮结实的腹肌,我都要好嘛!
萧煜到底是太子,财大气粗,随手一招就有人送来新床褥,并替他铺得整整齐齐。
我就含笑看着,看着他褪去外衣,看着他熄灭烛火。
暗夜中,我数着他的呼吸声,等它变得均匀,便唤道,「太子殿下?」
「殿下?」
很好,毫无回应。
我兴奋地掀被起床,赤足跑到萧煜旁边,慢慢地凑近他,朝他耳尖轻轻吹了口气。
「萧煜!」
还是没有动静。
真的睡熟了。
怡红楼的鸨母未曾欺我,十两一包的迷魂散是真的好用!
改明儿必须再买个百来十包囤着!
我美滋滋地俯下身,向萧煜伸出邪恶之手……。
然后就被摁住了。
萧煜好死不死地翻了个身,恰好将我的狼爪压在身下。
我动不了了!
3
次日,我被热醒了。
身前像是有个滚烫的火炉,烤的我满头大汗。
我不满地睁开眼,迎着晨光,眼前的脸好看得惊心动魄。
是太子萧煜。
他的手紧紧箍住我的腰,我的手也不甘示弱地挽着他的胳膊……这是什么虎狼姿势!
不对,我怎么会睡在地上!
唔,好像是因为我不甘心,就不住地挣扎……然后就,睡着了?
色心害我!
反省愧疚一瞬时间,我又蠢蠢欲动起来。毕竟那么完美的腹肌就在面前,可我却没有摸过,想想都亏!
而且萧煜还在睡着,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我挪动爪子,悄悄往前探,头顶却传来一句,「陈公子,你在干嘛?」
「我在验货。」下意识地回答完,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抬眼,萧煜果然醒了。
狭长的凤眸半眯着,慵慵懒懒,像极了欲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狐狸精勾起唇,问我,「验什么货?」
验你的货!
不敢说真话,我掩饰好心虚,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问道,「殿下不是与舍妹有婚约在身吗?」
没错。
我就是萧煜的怨种未婚妻。
因为不想娶我,他放弃锦衣玉食,奔赴战场,八年方归。
归来就要悔婚。
我原本是无所谓的,现在嘛……除非他赔我一个比他长得好,腹肌也比他更多的男人!
否则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阻止我占有这具身体!
「那又如何?」萧煜语气淡淡。
嘿!这是真的瞧不上我呢?
可是不好意思,我瞧上你了!
「舍妹是我们陈家的掌中宝、心头肉,殿下既与她有婚约,我就必须先替她验证一下,殿下是否……洁身自好!」
我边说着,手猛地下移,转向……。
4
笑死。
当然没有摸着。
八年征战生涯,醒着的萧煜就是一头雄狮,他若不乐意,谁能碰得着他?
反正我不行。
而且我本意也不是要对他做什么坏事,就是想趁他不备,拔腿先跑。
可双腿不知怎么又酸又痛,像长途跋涉了整整三天三夜……于是我刚站起身,就又倒了下去。
恰好冲着萧煜跪下。
「陈公子不必行此大礼,孤原谅你的冒犯便是。」萧煜愣了愣,马上伸手来扶我。
瞧见他眉梢眼角的笑意,我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快些去梳洗,孤带你去晨练。」
啥玩意儿?外边的天还黑着呢!我急忙摇头,「不必不必,殿下的八块腹肌应是天生,我等凡夫俗子,再努力也是无法的。」
萧煜直接把我提溜起来。
修长的手指勾过我放在床沿的衣裳,一副要替我穿的模样。
饶是我色胆包天,巴不得跟他贴贴,却碍于不敢让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只能遗憾退后。
然后被萧煜半胁迫地带到练武场。
他要求我扎马步。
我满心不情愿。
直到萧煜站到我身前,替我纠正姿势。
他一手虚扶住我的腰,一手端着我的胳膊,像抱住了我。
我……我佯装没站稳,倒进他怀里。
双手撑上他胸膛。
哇哦!
「满意吗?」萧煜问。
咦,他好像没有生气?我胆子更大了,「满意!」
「扎马步!」
「好嘞!」
终于如愿以偿,别说扎马步,上刀山我也是可以的!
……
哦,我不可以!
一炷香后,我摔地上了。
晨练是不可能晨练的,我跑了。
刚拐过长廊,却有碎嘴的声音传入耳畔。
「听说陈家的混世魔王也来了国子监?」
「对,你们可得躲着点陈云奕!他是个断袖!我曾亲眼瞧见他当街调戏书生!」
「他还夜闯南风馆,一口气买下九个小倌做外室!」
……
我笑眯眯地凑过去,「对!陈云奕可真不是个东西!」
骂我哥,这事我最在行!
几个背后议论人的学子们扭过头,瞧见我,脸色顿白。
拱手轻道抱歉,他们一窝蜂散开。
我伸手挽留,没留住。
唉,我还没骂过瘾呢!
忧伤地回房洗浴,怕萧煜临时回来,我从里边栓上了门。
可洗完出来,萧煜就站在床边。
根骨分明的手指,抓着我裹胸的白布,他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完犊子了!
5
我抓紧衣领。
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自己胸前。
还好衣裳松垮,什么都看不出来!
「嗯?」萧煜催促。
我瘪瘪嘴,眼里瞬间凝了泪。
夺过他手里的布卷了又卷,卷成布条,我踩上凳子,将布条扔过房梁,打了个活结。
「刚刚回来时,有好几个人骂我是混世魔王,他们笑我、欺我、辱我……我,我不想活了!这是用来取我性命的白绫!」
萧煜静静看着我。
不是,我台词都说完了,他怎么不阻拦呢?
他不拦,我要怎么下台!
怕萧煜起疑心,我咬咬牙,将脖子伸进圈里。
萧煜大发慈悲,终于开口,「谁欺辱你?」
我想了想,「我只记得有忠远伯府的二公子,秦岭。」
秦岭长得还行,所以我认得他。
敢污蔑我哥是断袖!
我这就挖个坑逼他跳!
不负我望,萧煜说,「孤替你报仇,下来吧!」
我麻溜地下来了。
萧煜同我不一样,他不是来国子监求学的,他是来教学的。
他是武院的夫子。
我哥想考状元,选的文院,可忠远伯府世代从武,秦岭定是武院的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
……
好戏没看着。
秦岭太怂,连夜来找我求饶,为了赔罪,他说带我出去见一下世面。
他刻意地挤眉弄眼。
我嗅到同道中人的气息,想了想,答应下来。
陈家家教森严,待男儿还宽容些,对女儿却几近严苛。平时无事不许出门,便是有事,也得前呼后拥,什么坏事都干不着。
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自由上街的机会。
我们翻围墙溜出国子监。
停在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巷外。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姑娘伴少年,衣裳轻薄,香风阵阵。
我被迷了眼。
「右边是青楼,左边是南风馆,陈公子你喜好不同,我们向左走……。」
我抓住絮絮叨叨的秦岭,直接进了青楼。
虽然更喜欢漂亮男人,可在品尝过萧煜那样的盛宴后,寻常清粥小菜已无法入眼。
倒不如去青楼偷师。
「这位公子瞧着好生面熟,」有个姑娘迎上前来,娇笑着倒在我身上,「像是昨夜在梦中肆意轻薄过奴的冤家呢!」
她对着我的耳朵呵气。
就这?
这种程度,我也可以!
7
醉醺醺地回国子监时,天已将亮。
我费力翻过围墙,只见眼前人影绰绰,好似萧煜的人站在最前边,杀气四溢的眼神掠过秦岭,「带走!」
「小春儿,再给爷亲一口。」秦岭尚不知大难将临,扒拉着前去抓住他的人,油腻地嘟起嘴。
然后被一记手刀敲晕了。
我蓦地腿软。
萧煜眉眼含霜,问我,「去哪了?」
我老实得像一只鹌鹑,「去喝酒了。」
「醉没?」
「醉了。」
「该作何罚?」
这问题我会!我嘿嘿一笑,「罚我陪殿下睡觉!」
萧煜气笑了,大手一伸,拎鸡崽似的将我拎回房间,丢在床上。
「睡,等你睡醒,孤再罚你!」
我其实没醉。
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受罚可以,但不能连累到哥哥的前程。
必须求萧煜帮忙把今晚的事给隐瞒下来!
我可怜兮兮地抬眼,用从青楼姑娘那学来的娇媚入骨的语气对他道,「想跟殿下一起睡。」
「我一个人会害怕,会睡不着。」
萧煜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翻滚而过。
我瞧见他的喉结狠狠动了动。
「孤不走,」他闭起眼,认命似的坐在床沿,「你睡吧。」
机会来了!
我一跃而起,快狠准地将他压在床上。
「都是男人,殿下有的我都有,别这么见外,来一起睡嘛!」
我凑近萧煜,唇不小心蹭过他耳垂。
他僵住了。
我,我也有点脸红。
可想到哥哥,我还是厚着脸皮,软语撒娇,「殿下,我错了,我改,你原谅我这回好不好?」
萧煜跑了。
落荒而逃。
我有点慌。
万一他把我偷逛青楼的事告知国子监,哥哥的状元梦就碎了。
虽然以哥哥的学识,状元注定只是他的一场梦,但不该由我来打碎。
我想挽救。
萧煜却接连几日都不曾回来。
秦岭也不见了。
我辗转反侧,茶饭不思,惶恐地等待着那断头一刀……但国子监始终风平浪静。
萧煜似乎瞒下了那夜的事。
我放心了。
也躺平了。
很快就是休沐日。
我迫不及待地归家。
婢女将我引到花厅,满室人影,阁老祖父,尚书爹爹,还有……男扮女装的哥哥。
而坐在正上方的人,赫然是数日不见的太子。
萧煜看着我,笑道,「孤来下聘。」
8
我差点被他吓死。
萧煜这眼神,柔情似水,深情款款,太容易惹人误会。
让人有种他是特意来求娶现在的我,也就是「陈云奕」的错觉。
我看向女装的哥哥。
哥哥识趣地递给我一张纸。
是婚书。
女方名字,陈孟夏。
还好还好。
是我。
不是哥哥。
不过,即便婚书上的名字是哥哥,出嫁的人也只能是我。
哥哥笔直笔直,又是咱老陈家的独苗苗,可不能叫萧煜祸害了。
腹肌什么的,留给我霍霍就可以了。
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面上冷静自持,只点点头算作回应。
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下祖父与爹爹皆在,萧煜只管跟他们去谈便是。
在花厅里站了站,实在是无趣,我给哥哥使眼色。
哥哥点头,下一瞬就西子捧心般捂住胸口,捏着嗓音矫揉造作地道,「祖父,爹爹,我忽觉身体不适……。」
「我扶妹妹回房歇息。」我冲过去搀住他。
祖父爹爹对我俩的把戏早就见怪不怪,有客人在他们也不便发作,一个挥挥手,一个转移萧煜的注意力,让我们兄妹俩乐呵呵地离开。
「哥,」出了花厅,我垂眼看向哥哥好好站在地上的左腿,「断了?」
哥哥马上装出一副站立不稳的模样,委屈兮兮地正要解释,我冷冷打断他。
「跟我玩心眼?」
哥哥一噎,老实了。
「软软,事出有因,你以后会明白的……我们现在还不能换回来。」
软软是我的小名。
瞧见他耳廓处泛起的红晕,我挑眉,「为何?」
哥哥脸上红晕更深,「前两天宫里办了个宴会,你不在家,我便替你去了……然后,遇见一个姑娘。」
他点到为止。
我却明白了,「你用我的身份,撩了个姑娘?」
「她约我明日去京郊踏青,好软软,你再替哥哥受几日苦,作为补偿……这些给你。」
哥哥羞涩地递过来一个厚厚的布包。
全是书册。
我揭开一看,满意了。
嗨,国子监于不爱读书的哥哥来说是受苦,可于爱看美男跟腹肌的我来说,却是天堂!
我抱着书,美滋滋地前往哥哥的书房。
然后将哥哥上供的书册,一本一本小心翼翼地藏到我的专属书架上。
「陈公子,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一个激灵,手可爱。
怎么会有这般有趣的姑娘呢?
可她竟然去逛青楼!
她喝其他人喂到嘴边的酒,还醉醺醺地爬墙……我不罚她,只能罚秦岭了。
忠远伯府世代从武,秦岭亦是个可造之才。
恰好边疆缺个将领。
我笑着把秦家的成年男儿全部踹出了京都。
带着我的姑娘去喝花酒是吗?
以后吃沙子吧你!
陈孟夏完全不懂什么叫害臊。
她总是点火。
一直点火。
又不管灭。
我真的等不及了,主动上门下聘。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喜欢我,我都要娶她!
我发现陈孟夏在书柜里藏了许多春图,她比我想象中更懂,我忍不住抱住了她。
好香。
好软。
我想,哪怕她真的是男儿身,只怕我也会泥足深陷。
这么可爱的人儿,只能是我的。
我终于娶到了她。
软软,是时候还债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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