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制服男神：谁的 DNA 动了？》
我是大明湖畔的陆婉清，一胎三宝，被皇帝接回宫中。
我做好了宫斗的准备，没想到，靠着三个萌宝，我躺赢了。
丽妃：「你这贱人——」
萌宝们：「娘，快出来看仙女，仙女姐姐好漂亮。」
丽妃：……
「讨厌啦！」
1
我叫陆婉清，家住苏州大明湖畔，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女子。我家中经营一个绸缎铺，爹娘自幼宠爱我，家里虽不算豪富，日子也过得殷实。
直到四年前，一切都变了。
永定七年，皇帝下江南，在街上偶遇我，便将我带到了行宫。
住了几天，他让人送我回家，然后带着臣子们回京了。
我娘心疼地抱住我嚎啕大哭。
被皇帝宠幸，其他男子自然不敢娶我，可他又没有下旨将我接回宫里，我如今只能无名无分地待在苏州，这辈子算是毁了。
不幸中的万幸，我怀孕了。
我历经千辛万苦生下几个孩子，随着孩子一日一日长大，我爹娘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花了大价钱，派人到京中给皇帝送信，辗转走通了大太监李福旺的路子。
这日，皇帝在勤政殿批了一会折子，忽然叹气。
「哎，朕已年近三十，后宫如今只有一个皇子，他性子冷淡，也不愿意同朕亲近。朕看妃子们，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这深宫之中，实在是寂寞啊。」
李福旺立刻借机说道：「可巧了，前儿奴才得到个消息，说是六年前皇上下江南时，另有沧海遗珠。」
李福旺提了我的名字，皇帝迷茫地睁着眼睛，想了片刻，「啊」了一声。
「是她啊，朕记得她，肌肤雪白，性子软和，像个面团人似的。」
「没想到她竟有这种福分，李福旺，你叫人把她接进宫来。她生子有功，便封个婉贵人吧。」
听到消息的时候，皇后和几位妃子正在御花园赏花。
皇后手中捏着一朵牡丹，指尖稍一用力，便把鲜嫩的花枝折断了。
「可真是笑话，后宫佳丽三千，除了先皇后，没一个能诞下子嗣的，竟叫一个外来的民女得了头筹。」
「几位妹妹，我是年纪大了，可你们一个个鲜花一样的年纪，肚子就这样不中用？」
贤妃冷笑。
「皇上几个月才来我那一趟，不像丽妃，十天里八天歇在她那。丽妃妹妹，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叫太医院寻个太医给你看看吧。」
丽妃咬碎了银牙，狠狠瞪贤妃一眼，把战火扯到其他人身上。
「哟，姐姐年纪不大，怎么记性这样差？自打前儿宫里新选了秀女，皇上可是好一会没去我那了。」
三个人唇枪舌剑一阵，谁也没落下好，但心底已经先把我嫉恨上了。
2
我进宫这日，四月初七，艳阳高照，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眼晕，我看着眼前这个威严的男人，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民女叩见皇——皇——皇上。」
大宝小宝和糯米也跟着我跪下来行礼，三个奶娃娃异口同声：「拜见皇——皇——皇上。」
大宝：「他为什么叫皇皇皇上呢？」
小宝：「我知道了，你看他衣服是黄的，裤子是黄的，鞋子也是黄的，所以叫黄黄黄上。」
糯米兴奋地跳起来。
「我全身都是粉的，那你们要叫我粉粉粉上，我是粉粉粉公主！」
皇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三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陈，陆婉清是吧，这三个，都是朕的孩子？」
我点点头，恭敬地回答：「禀皇上，他们三个是三胞胎，糯米最大，然后是大宝，这是小宝。」
三个孩子虽然是三胞胎，但长相并不完全相似，大宝和小宝眉眼间像我，肤白清秀，可糯米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长了一双眼尾狭长的凤眼，眉心还有一点鲜红的朱砂痣，琼鼻樱唇，比我见过的所有小孩都漂亮。也正是糯米的长相，让我下定决心要送他们回宫。
要知道，这样出色的相貌，寻常门第的人家，根本就护不住。
皇上愣愣地看着三个又蹦又跳的小娃娃，半晌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看了片刻，他朝糯米招招手。
糯米一溜小跑，爬到他腿上看着他。
白胖可爱的小姑娘坐在膝头，皇上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糯米的脸。
「你是朕的孩子？」
糯米看着他的脸，犹豫片刻，果断摇摇头。
「应该不是吧，你没有那么漂亮。」
皇上面目肖似先皇，端正英武，确实算不上漂亮。
我吓坏了，正要训斥糯米，旁边的大太监李福旺忽然惊叹一声，拍了下自己大腿。
「皇上，奴才想起来了，这糯米公主，可不跟太后长得一模一样，连眉间的朱砂痣都一样啊！」
太后娘娘当年艳冠后宫，先皇独宠她数十年，皇上年幼时，就时常抱着太后的胳膊，说自己的母后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看着小女孩眉眼间那熟悉的痕迹，皇上眼中忽然有泪花闪动。
「好——哈哈哈哈——是朕的孩子，是朕的公主！」
「来人，婉贵人生子有功，即日起，升婉贵人为婉嫔。」
3
贵人的宫殿我还没来得及住，就升了一级，搬到了离皇上更近的翠玉宫。消息一传出，后宫里的嫔妃们都坐不住了。
丽妃气得当场就摔了一个花瓶。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绝色，才半日工夫就把皇上哄住了！」
她母家战功显赫，她又年轻貌美，进宫以后荣宠不断，性子最跋扈，连皇后都要避她的风头。
我还未安顿好，丽妃便抢先登门了。
翠玉宫里，宫女们来回走动，安置东西，规整行礼，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闹，笑闹声、尖叫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
「嗤～你就是婉嫔啊？长得这样普通，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
丽妃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从门口走进来。她满头珠翠，华贵逼人，我心里有点紧张，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旁边的宫女小声提醒我，这是丽妃娘娘，我忙屈膝行礼。
「见过丽妃娘娘。」
丽妃冷哼一声，低头看自己指甲，也不叫人平身，我膝盖开始打颤。就在这时，几个孩子朝这头跑过来，一头撞进丽妃怀里。
丽妃被撞一个趔趄，扶住宫女的手才没摔倒。
她气得柳眉倒竖，伸手指着面前的几个小孩就要骂，却没想到，三个孩子一齐张大嘴巴，见鬼一样看着她。
丽妃被看得浑身发毛，不自在地伸手抚了抚鬓发。
「你们看什么！」
大宝双眼紧盯着丽妃，呆呆地朝我的方向挥挥手。
「娘，快过来看仙女！」
小宝走到丽妃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裙摆。
「是真的仙女，娘，有个仙女姐姐从天上掉下来了。」
小糯米直接冲过去抱住丽妃的腿，仰头看着她。
「仙女姐姐，你是来接我回天宫的吗？我就知道，我长得这么漂亮，不是凡间的，我们住在哪里呀？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我娘和我弟弟也接走吗？」
丽妃愣了片刻，忽然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你们乱说什么，讨厌啦～」
4
丽妃身旁的宫人跟着笑了起来。
「娘娘，这几个小娃娃真可爱。」
「是呢娘娘，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可见在他们心中，你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看。」
丽妃轻哼一声，伸手拍了拍小糯米的脑袋。
「喂，快松开我。」
小糯米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抱得更紧。
「我才不是喂，我是小糯米。仙女姐姐，你别想骗我松手，我一松手你就跑啦，飞到天上去啦！」
小糯米才三岁，正是最可爱的年纪，说话奶呼呼的，梳着两个双丫髻，眼睛像黑葡萄一般眨呀眨，又机灵又乖巧，丽妃看得心中一动，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小糯米立刻伸出手，紧紧搂住了丽妃的脖子，还满脸幸福地把脸凑过去。
「娘，你看，我跟仙女贴贴了。」
一股奶香味扑面而来，软软的小胳膊搭在脖子上，丽妃感觉心都化了。
她强行板着脸，抿着唇朝我看了一眼。
「那个，咳咳，你起来吧。」
我站起身，叫宫女准备了水果点心招待丽妃，三个孩子围着丽妃，仙女长仙女短的，丽妃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婉嫔娘娘，咱们该去给太后行礼了。」
到快午膳的时候，贴身宫女提醒我，我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茶杯都倒翻了。
「太，太后？珍珠，我这衣裳穿对了吗，我头上这发簪是不是不合适？」
丽妃翻个白眼。
「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去给太后行礼，她还能吃了你？」
说完站起身，怀里紧紧抱着小糯米，不耐烦地瞪我一眼。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坐着辇轿去太后宫里的路上，丽妃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我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吗，现在是要做什么，给她撑腰？
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丽妃看着怀里的小糯米，陷入了沉思。
5
寿安宫里，坐了一大堆嫔妃，皇后坐在太后下首处，时不时朝外看一眼。
「想来婉嫔初来乍到，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这个点了，竟还不到太后宫里来请安。」
贤妃立刻递上一把软刀子。
「听说婉嫔身旁的宫女，是皇后娘娘亲自指的呢，怎么竟没有提醒她吗？」
旁边有人插嘴道：「瞧贤妃娘娘这话说的，宫女资历再老，那也是奴才，主仆有别，她还能给婉嫔拿主意不成？要臣妾说啊，这婉嫔倒是个架子大的。」
「听说她原是苏州的商户人家，待字闺中，也能跟皇上有这样的缘分。可见呀，是个性子大胆泼辣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一番话，暗指我出身低微，为人又轻浮。太后听完，果然皱起了眉头。
「商户女子，哼，想来是长了一张巧嘴，能言善辩了。一日工夫，就从贵人晋到了嫔位，皇后，这样升等，哀家可是从来没见过，你也要提点提点皇上。」
皇后心里暗喜，点了点头。
众人又说了几句，过一会，有宫女通报，说丽妃和婉嫔一同来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满脸期待地朝大门看去。
宫女打了帘子，我努力抬头挺胸，战战兢兢跨步走进殿内。快速朝屋子里扫了一眼，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妈呀，那么多人，那么多贵人，都盯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
太后顿时眉头一皱，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三个娃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朝殿内看了一眼，顿时尖叫出声：
「啊！仙女姐姐果然带我们来到天宫了。」
「娘，你看，那是王母娘娘！」
大宝小宝指着皇后，小糯米则一脸激动地伸手指着太后。
「快看！观音菩萨，我看见观音菩萨啦！」
「仙女姐姐，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摸一下观音菩萨。」
小糯米从丽妃怀里溜下来，一溜烟地冲到太后身旁，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冲她讨好地笑。
「观音菩萨，我来啦！」
太后看着眼前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傻了眼。
6
「我的天爷，这小姑娘，太后娘娘，这小姑娘跟你长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旁边伺候太后多年的老嬷嬷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看看小糯米，又看看太后，眼眶忽然红了。
「奴婢当年第一次见到您，您还比她大不了多少呢。这样一对凤眼，奴婢当时就想着，满京城里，都找不出比我们家主子更标致的姑娘了。」
太后伸手按了按小糯米眉间的朱砂痣，小糯米「咯咯」笑了起来，嘴角两个梨涡一闪而逝。
太后一愣，呆呆地看着那两个梨涡，仿佛透过漫长的时光岁月，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有多久没有这样肆意地笑过了呢？
她长相明艳，当年做贵妃的时候，就有不少臣子说她魅惑君主，红颜祸水，好不容易坐上皇后的位置，更是时时刻刻如履薄冰。
她嫌自己笑起来的梨涡不庄重，就时刻板着脸，努力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天长日久，好似竟忘了，该怎么笑。
「观音菩萨，你的宝贝瓶子呢？」
小糯米坐在太后膝头，扒拉着她的袖口东张西望，大宝小宝听见了，也忙迈着小短腿冲上来。
「观音菩萨，你的宝贝呢，快给我们看一眼宝贝。」
太后搂住几个孩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想要宝贝，皇祖母这就给你们宝贝，来人，去把我的东珠和玉如意拿上来，给这几个孩子玩。」
太后心情大好，赐了几个孩子一堆东西，连我都有份。我受宠若惊地接过赏赐，旁边的嫔妃们已经快羡慕哭了。
太后赏了，皇后自然不能不赏，她把我叫到跟前，嘱咐了几句话，然后给了几个孩子一人一个金锁圈。
「皇后娘娘出手真是大方呢，这样好的东西，婉嫔想必见都没见过吧？」
贤妃一口银牙咬碎，眼刀飞一样射向我。
我惶恐地站在那儿，不敢接话。
皇后淡淡地看了贤妃一眼。
「若是他日贤妃妹妹诞下子嗣，本宫出手保管比这次还大方。」
7
贤妃涨红了脸，嗫喏几句，不甘不愿地走了。
等出了宫，她恨恨地跺脚，把手里的帕子绞成一团麻花。
「呸！什么王母娘娘观音菩萨的，这商户女心机深沉，竟把几个年纪这样小的孩子也教得油嘴滑舌。」
慧嫔也跟着点头。
「可不是吗，看把太后哄得，皇上宠，太后也疼，怕是这宫里啊，往后再没有咱姊妹的位置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贤妃忽然冷笑两声。
「孩子的事，自有孩子去对付。等他们跟太子闹起来，看到时候皇上还疼不疼他们。」
太子是先皇后所生，先皇后生子时难产，太子一出生便没了生母。皇上和太后格外疼爱这个嫡长子，又因着后宫里没有其他皇子，这些年，太子受尽宠爱，性子养得格外跋扈刁钻。
两个人拐了个弯，朝景福宫那头走去。
太子今年已经十岁，太后宠着他，还没有放出去开府，而是安置在离自己寿安宫不远处的景福宫里头。
还未到景福宫门口，贤妃两人便远远地看见太子手里握着根马鞭，正在和几个太监玩闹。
两人对视一眼，故意加大了说话的声音。
「婉嫔的一对双生子可真是可爱呢！」
「是啊，往后咱们宫里可就热闹了。这两个孩子嘴又甜，又爱笑爱说话的，谁见了不欢喜呢？不像之前——咳咳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早就竖着耳朵听了，宫里新来一对兄弟的事，他听人说过，他本来没当回事。可这一个两个的，都说他们如何可爱活泼，夸人之余，竟还把自己拿出来做比较，一拉一踩，太子心头就存了火气。
「哼，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招人喜欢法！」
太子把手里的马鞭一丢，就朝我宫里跑。
8
用过午膳，几个孩子不肯歇午觉，在院子里疯跑，他们年纪小，对什么都好奇，刚进宫正是最新鲜的时候。姐弟三个玩闹一阵，一齐溜到门口，迎面正撞上了怒气冲冲赶来的太子殿下。
两边人马同时愣住，太子惊讶地看着三个小团子，左看看右看看，只见左边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白白嫩嫩的小胖子。许是跑得急，脸蛋上两团通红。
右边站着个穿粉衣裳的小姑娘，小姑娘皮肤像雪一样白，漂亮可爱极了，正歪着头，一脸好奇地打量他。
「咳咳，不是说两个吗，怎么有三个？」
太子不自在地咳嗽几声，旁边的宫人回禀道：「太子，是三个呢，他们是三胞胎。」
「呀，你是太子哥哥？」
听完宫人的介绍，小糯米开心地走过去牵太子的手。
「太好啦，我总算也有哥哥啦！」
软软嫩嫩的小手塞进掌心，太子傻了，涨红了脸，像触电一般飞快地把手甩开。
「你们三个在这里干什么？」
小糯米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失落地嘟起嘴巴，走过去牵住太子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太子哥哥不喜欢牵糯米的手吗，那我拉着你的衣袖好不好？」
软软糯糯的嗓音，委屈兮兮的表情，这谁受得了啊。
太子旁边的大宫女琉璃当即便蹲下来，抱住小糯米，柔声道：「小公主，奴婢的手让你牵好不好？」
小糯米点点头，一手牵着琉璃，一手拉住太子的衣袖。
「太子哥哥，我们要去爬树，你要一起去玩吗？」
太子努力板着脸，冷哼一声。
「那是小孩子玩的，本太子才不去！」
「那大孩子玩什么，爬更高的树吗？」
三个小矮墩一齐仰着头看太子，太子下巴一抬，得意道：「自然是玩骑马了！」
「太子哥哥可以带我们去玩骑马么？」
「可以吗？太子哥哥，求求你了——」
「太子哥哥，拜托拜托——」
被三人围着，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太子感觉自己昏了头，情不自禁就点头答应下来。
9
景福宫后头，专门辟了一个马场，地方不大，养的也都是些小马，却足够太子一个人用了。
太子把几人带到马场里，路上，却撞见了贤妃和慧嫔两个。
「太子殿下是要带他们去玩吗？殿下可真是个好哥哥呢。」
「是呀，马场很危险，太子殿下可要照看好他们。若是大宝小宝摔了，皇上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样。」
贤妃两人你一样我一语，太子越听越不舒服，什么意思，我好心带他们玩耍，怎么成了他们的奴才似的？
如果摔了，父皇要心疼，可骑马哪有不摔的，难道他们磕碰一下，父皇要为了这几个刚来的儿子，责骂自己这个旧儿子？
难道皇后嘴里经常说的总有新人胜旧人，竟是这个意思？
太子心里渐渐蹿出一股火气，他扭头看了旁边嘻嘻哈哈玩闹的三个孩子一眼，感觉他们瞧着也没有刚刚那么顺眼了。
贤妃两人说完话，还不走，站在旁边看，仿佛监工似的，监督太子有没有看护好那几个孩子。
「太子殿下，当先，你要撞倒小公主了。」
「呀，小心！太子殿下，那马头险些碰到大宝。」
太子牵着马，旁边三个小豆丁围着他兴奋地又叫又跳，这个伸手摸马腿，那个去揪马尾巴。分明是他们几个调皮玩闹，不守规矩，可贤妃和慧嫔在旁边一惊一乍地尖叫，倒好像自己随时要伤到他们。
太子火气上来，甩开几个孩子，独自翻身上马。
「走开，本太子不想跟你们玩了！」
「太子哥哥，我也想骑马。」
小糯米依旧抱着马腿不肯松手，旁边的宫人了解太子的脾性，见状都上来劝，好说歹说把几个孩子连拖带抱地弄走。
谁料，小糯米竟挣开了宫人的手，又朝太子跑了过去。
太子心浮气躁，正好用力一甩马鞭。
「驾！」
马蹄飞扬，溅起尘土，马鞭尾甩在小糯米身上，她惨叫一声捂住脸，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10
太子一无所觉，依旧骑着马向前跑去，后头响起一片尖叫声、哭喊声，他跑出一小段路，才察觉出不对劲。
太子扭头看着被太监打横抱起的小糯米，只感觉手心发凉，后背都是冷汗。
他跳下马，往前跑了几步，刚冲到他们面前，就见贤妃哭着朝他喊：
「太子殿下，你怎么能打小公主，你闯了大祸了！」
太子脚步一顿，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那你叫父皇把我打死好了！」
说完丢下马鞭，看也不看几人一眼，转身就跑。
贤妃几人大呼小叫地把小糯米送到我宫里，糯米小小的身躯瘫软着，被贤妃抱在怀中。
「婉嫔妹妹，不好了！」
贤妃夸张地把方才马场里的事说了一遍，我一颗心顿时揪在一起，从她手中接过小糯米，手脚颤抖得不成样子。
刚抱住糯米，却发现她朝我飞快地眨了下眼睛。
这死孩子，我心里顿时就踏实下来，恨不得打她一顿。
「太子顽劣，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婉嫔妹妹，我拿你当姐妹，才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若是退了一步，有一就有二，往后这几个孩子还不知要受什么欺负。」
「现在小公主正得太后宠爱，我已经让人把今日的事禀告了太后，你要趁热打铁，再去太后跟前哭诉一番，叫她严惩太子。」
贤妃滔滔不绝，我点头敷衍着，见我把话都听进去了，贤妃松口气，转头去找皇上告状。
太子生母是皇后的表姐，皇后自己没有孩子，把太子看作半个亲儿子，向来护着他。这次太子无状，说不得还能在皇上面前给皇后上个眼药。
等贤妃一走，我在小糯米屁股上拍了一下，板起脸。
「你又来这招。」
糯米人小鬼大，小时候两个弟弟稍微欺负她，她就装晕装受伤，把我吓个半死，没想到这样的坏习惯，竟带到宫里来了。
「太子哥哥还不知被你吓成什么样子，肯定又内疚又害怕，你这孩子。」
我拍了拍糯米的手，准备带她去给太子道歉。
11
我带着三个孩子来到皇后的长春宫里，皇后已经听下人说了太子的事，见了我，只以为我来算账。她坐在凤椅上，手里捧着盏茶，面带威慑地看了我一眼。
「婉嫔，孩子玩闹，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犯不着大惊小怪的。」
我点头如捣蒜。
「是呢，太子殿下呢，没吓坏吧？」
皇后傻眼，「什么意思？」
太子不堪受辱，涨红着脸从屏风后冲了出来。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我打了人，你反倒怕我吓坏，传出去旁人怎样看我？你这女子好歹毒的心思！」
我吓一跳，还未说话，小糯米已经蹦蹦跳跳走过去拉住太子的手。
「太子哥哥，当当——其实我没事哦，那个鞭子没有抽到我啦。」
「我是装昏吓唬你的，我娘说你一定很内疚很自责，说不定还躲起来哭鼻子了，太子哥哥，我给你道歉，我不该装昏的。」
太子傻乎乎地看着小糯米，旁边的大宝小宝冲过去把糯米挤开，一左一右抱住太子的胳膊。
「太子哥哥，你骑马的样子帅呆啦！」
「太子哥哥，你好厉害呀，你不要理小糯米，她经常用这一招，害我被我娘打屁股。女孩子就是娇气，我们不要跟她玩，我们自己去玩好不好呀？」
小糯米急得团团转。
「糯米才不娇气，太子哥哥，我也要一起玩，我也要学骑马。」
三个小豆丁挤在身前，太子瞠目结舌，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这才知道，自己完全误会我的意思了。即便他再不是故意的，可那鞭子也险些抽在小糯米身上，竟要这样小的孩子来跟自己道歉。
太子白胖的脸蛋慢慢涨得通红，他伸手摸摸小糯米的脑袋，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我方才甩鞭子的时候没注意身后，险些伤了你。」
「走吧，我带你们去骑马。」
「哦！太子哥哥最棒啦！」
孩子们欢呼起来，簇拥着被彩虹屁吹得晕头转向的太子向外跑去。
12
等几个孩子一走，皇后忽然抿着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摇头。
「果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还是头一回见太子给人道歉呢。」
我不安地绞紧手中的帕子。
「皇后娘娘——」
「你这几个孩子不错，性子大方，婉嫔，没事可以经常来我宫里坐坐。」
皇后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又让人赏了东西给我，还亲切地问我江南的风土人情。
我们正说着话，皇上忽然急匆匆地赶来了。
「婉嫔，你没事吧，孩子们呢？」
皇上神色焦急，看着皇后的表情一脸提防，皇后的笑意瞬间收敛，垂着眉眼，起身给皇上行了个礼。
我吓得跪在地上。
「孩子们跟太子殿下去马场玩了。」
皇上一愣，「马场？小糯米没事吗？」
我摇摇头，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着重夸赞了太子，说他姿态大方，有兄长风度。不仅不生糯米的气，还肯再带着孩子们玩耍。
皇上有几分吃惊，他不自然地看了皇后一眼，点点头。
「皇后把太子教养得不错，朕去看看那几个孩子。」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他一离开，我瞬间感觉殿内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我顺势瘫坐在地上，拿帕子扇了扇脸。
「哎，娘哎，吓死我啦。」
说完，感觉屋子里一静，我转头一看，皇后正满脸意外地看着我。
「怎么，你很怕他？」
完了，刚才一放松，露馅了。
我尴尬地挠挠头，「皇上太过威严，臣妾有点害怕。」
皇后：「这样害怕，你还怎么承宠？」
我大吃一惊，「我孩子都有了，难道皇上还要宠幸我吗？这不成的，晚上不跟我一起睡，孩子们要哭闹。」
皇后愣了很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婉嫔，你这性子倒招人喜欢，往后多来我宫里坐坐。」
13
皇后说了两次多去她宫里，应该不是客气话了，我不敢不去，每天一有空，就带着孩子们去找她玩。一来二去，很快就跟皇后混熟了。
丽妃也一天天地往我宫里跑，抱着小糯米就不撒手，她和皇后不对付，我去皇后宫里时，丽妃从不跟着。只是架不住我去得多，她来了好几次撞不上我，只能硬着头皮，到长春宫来寻我。
天气越发地热，清凉殿里灯火通明，几个孩子欢快地玩闹，我和丽妃、皇后在一旁闲聊。
丽妃：「夏天一到，这夜越发地长了。」
皇后冷笑一声：「怎么，丽妃几日不见皇上，就嫌夜长了？」
丽妃叹口气，倒难得没有跟皇后顶嘴，只是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廊下。
「有时候我倒是羡慕寻常夫妻，不用多富贵，却也能日日相见相守。婉嫔，你久居江南，跟我们讲讲江南的寻常日子吧。」
我摇头，「寻常夫妻？这世上哪里来的寻常夫妻，连我们铺子里多赚几两银子，我爹都要纳个小妾呢。」
「男人不就是那个样，你要想男的不纳妾，除非他是穷得纳不成。嫁了这样的男人，每天家里操持不完的活计，一年到头见不到肉星子，农忙时候还要跟着下地干活，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到这个，我可打开了话匣子。
这世上对女人限制颇多，男人三妻四妾，读书经商，女人却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即便不在宫里，我在江南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在院子里呆坐着。每年能出去游玩的，也就是花朝节和中元节而已。
「还是宫里最好啦，那么大，我进宫三个月都还没有逛完。」
「而且姐妹们又多，今天这个宫，明天那个宫，别提多热闹了。」
我兴奋起来，掰着手指头数，哪个宫门口长了许多迎春花，哪个宫里后头有片桃子林，明年春天就可以摘桃子了。
「皇后宫里这许多桂花树，等秋天一到，我们可以摘了桂花做桂花糕，我做的糕点可香甜了。」
「日子在哪里过不是过？这世上九成九的百姓，一年到头辛苦操劳，才能勉强混饱肚子。咱们不用担心生计，每天都有好东西吃，又有那么多衣裳穿戴，人又多又热闹，实在是太幸福啦！」
丽妃和皇后对视一眼，满脸迷茫。
「是这样吗？」
宫里的日子有那么好？怎么感觉婉嫔说得有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14
过两天，丽妃先反应过来了，她来到长春宫，见我和皇后坐着喝茶，气呼呼地把帕子一甩。
「好啊，差点叫你哄了去，你日子自然好过了，三个孩子陪着你。我娘都说，有了孩子日子过得飞快，我和皇后膝下无子，每天冰清冷水一样熬着。」
「你把孩子分我一个，今晚让小糯米陪我睡。」
皇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是啊，没有孩子，深宫的日子真是难熬。要不是你日日带着他们过来玩，我都想不起来前几年的日子怎么过的。」
丽妃翻个白眼。
「怎么过？还不是整天想着找这个晦气，寻那个麻烦！」
旁边的宫女捂着嘴轻笑一声，皇后瞪她一眼。
「你胆子越发大了。」
宫女并不怕她，依旧笑嘻嘻的，「婉嫔娘娘，你可要多来啊，自打你来了之后，我们娘娘性格好了不少了。前儿连皇上都夸她，脸上有了笑模样。」
几人正说笑着，小糯米一头冲过来，撞进皇后怀里。
「皇后娘娘，你们在说什么笑话呀，糯米也要听。」
皇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你娘说要把你送给我，每天留在长春宫陪我睡觉，好不好？」
糯米坚定地摇头拒绝。
「可是你都有自己的宝宝了呀，不用我陪的。」
皇后笑笑，朝殿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太子哥哥可不是宝宝，他如今大了，整日学不完的功课，也不能经常陪你们玩的。」
糯米却摇头，伸手摸了摸皇后的肚子。
「糯米说的才不是太子哥哥，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小弟弟。」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吃惊地看向糯米。
「糯米，你怎么知道皇后肚子里有个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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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糯米说话，大宝小宝两个迈着小短腿冲了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皇后肚子里是个很漂亮的小弟弟。」
「对，我终于有弟弟啦，姐姐不好，姐姐会打人，弟弟乖乖的。」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说话，皇后身旁的大宫女忽然惊叫一声：
「娘娘，奴婢听说小孩子是可以看见的，要不，叫个太医来把把脉？」
皇后心中又惊又喜，眼神满含希冀，渴望得太久了，极怕再次失望。
她抿着唇摇摇头。
「几个孩子的玩笑话罢了，我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这样巴巴地去请了太医，倒叫人看笑话。」
她不肯请太医，却架不住我们轮番劝说，终于还是没忍住，让人去把太医叫来请脉。
来的是太医院的王院判，王院判年纪大了，闭着眼睛抚着胡须，眉头紧皱把了半天脉。
我们几个看得紧张，忍不住心中捏一把汗。
「王院判，皇后娘娘怎么了？」
皇后坐直了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强装镇定。
「院判但说无妨。」
「娘娘好像是喜脉，只是时日还短，这滑脉虚浮，并不明显。还需等上十天半个月的，再诊一次。」
皇后愣住，旁边的大宫女已经捂着嘴哭了起来。
「喜脉，我就知道一定是喜脉。」
皇后倒沉得住气，让王院判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也给宫里人下了封口令，等到半个月之后诊断完，才能公布喜讯。
我们一离开长春宫，丽妃就变了脸色，她把小糯米抱在怀里，伸手掐她的脸。
「我肚子里有没有小弟弟，快说！」
糯米摇头，丽妃满脸失望，再三逼问，小糯米却依旧坚持说没有。
丽妃叹口气。
「哎，看来我是没那个命了。」
说完失魂落魄地走了。
小糯米满脸疑惑地抱住我的腿。
「娘，仙女姨姨为什么那么想要小弟弟，小妹妹不好吗？她肚子里是个顶顶漂亮的小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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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惊讶了。
「你是说，丽妃肚子里也有小宝宝了。」
小糯米点点头。
「对呀，明年，就有很多弟弟妹妹陪我们玩啦！」
说完开心地向前跑了。
丽妃回到寝殿，愣愣地在榻上坐了一会，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旁边的大宫女翡翠一脸心疼地安慰她：「娘娘，没关系，皇后年纪这么大了都能有，咱们也很快会有的。」
丽妃哭着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翡翠，我怕是不中用的。皇上一个月有半个月歇在我这，我独宠这样多年，都不能有孕，她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我。这么苦的药，我没有一日停过，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怀孕呢？」
说完发了狠，朝自己肚子用力拍了几下。
我从门外进来，刚好见到这一幕，吓得连忙飞扑过去，握住丽妃的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
丽妃性子要强，不愿意让我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忙抹了眼泪，若无其事道：「我打蚊子呢，这夏日里的蚊子实在毒。翡翠，去点些艾草来熏一下。」
我叹口气。
「丽妃娘娘，往后可不能再这样莽撞了。」
说完朝外面招招手。
「王院判，进来吧。」
王院判一脸严肃，行个礼就坐到旁边，给丽妃把脉。丽妃看着搭在手腕上的帕子，满脸迷茫。
「为什么要给我把脉？」
我朝她眨眨眼睛。
「王院判难得亲自出诊，咱们几个都请请平安脉。」
丽妃「哦」了一声，垂着眼睛发呆，倒是她旁边的翡翠，小声惊呼一下，双手捂住了嘴巴。
丽妃不满地皱眉。
「翡翠，你越发没规矩了，一惊一乍干吗？」
翡翠眼眶已经红了。
「呜呜，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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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丽妃娘娘，您怀孕已经两月有余，倒比皇后娘娘的要早上不少，脉象很是平稳。只是往后要注意，不可像方才那样拍打肚子。」
王院判收回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翡翠再也忍不住，松开手嚎啕大哭起来，丽妃愣在原地。
「我怀孕了？」
「你是说，我也怀孕了？」
丽妃从椅子上蹦起来，抱住我的胳膊。
「婉嫔，他是说我怀孕了吗？」
我笑着点头。
「方才小糯米还说，仙女姨姨为何追着问要弟弟，她肚子里分明是个顶漂亮的小妹妹呢，我这才带王院判来看看。」
丽妃终于反应过来，尖叫一声，眼泪汹涌而下。
「妹妹好，我最喜欢女儿，我最喜欢漂亮的女儿，呜呜——」
丽妃和翡翠抱头痛哭。
过了几日，等皇后坐稳胎象，两人一齐对外宣布了这桩大喜事。
宫里一下添了两个孕妇，皇上龙颜大悦，赏赐流水一样送到两人宫里。不知谁提了一嘴，说糯米这三个娃娃是有福的，外头寻常百姓家也经常这样，有些孩子能带孩子来，可比送子观音还要灵验。
我进宫以后，跟我走得最近的就是丽妃和皇后，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信了。太后皇上争先赏赐，皇后和丽妃也赏了一大堆东西给我。
其他嫔妃看得眼红，每日都派人接我去她们宫里做客。
发展到后来，天不亮就有人在宫门口等着，为了抢我，几个宫人差点打起来。
皇上偶然见了一次这样的盛况，失笑道：「这是怎的，婉嫔竟比朕还受欢迎，争宠都没见她们争得这样厉害。」
李福旺笑道：「如今婉嫔娘娘可是送子观音，风头把皇上都盖过了。」
皇上大笑，「既是观音，那这嫔位，可不够看了。来人，传朕旨意，升婉嫔为婉妃，赐珍珠一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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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和皇后怀孕，我却升了妃位，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越发感觉，这宫里的日子，实在是好啊。
「娘娘，莫非皇后她们的孩子，真的是几个小皇子和公主带去的？」
连我旁边的宫女都好奇，我笑着摇头。
「不是，民间的大夫都说了，这越是紧张担忧，越是不容易有孕。皇后和丽妃她们久居深宫，斗个没完，整日提心吊胆，自然不容易有孕。」
「现在我进了宫，她们两个也不斗了，心情舒畅，自然就容易怀孕。」
「唔，原来是这样，不过也是，这进了宫，哪有不斗的，还是娘娘心态好。」
我失笑，我心态能不好吗，有三个孩子得了太后的青眼，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欺负我。这争宠，表面上争的是皇上的宠爱，其实不过是在宫里的地位罢了。
皇后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我依旧每天去陪她说话，丽妃也挺着肚子过来凑热闹，天气已经入秋，院子里的桂花树香气馥郁，走动间，还有微风卷起金黄的细小花瓣，落在头顶。
皇后伸手从肩头摘起一片桂花，笑道：「人闲桂花落，如今我可算体会到婉嫔说的，夏日赏荷冬赏雪，一年四季各有味道，日子是真舒坦啊。」
「若是从前，恐怕只能酸溜溜念几句，遥知天上桂花孤，回去抱着被子一个人坐天亮了。」
丽妃也失笑：「也不知日日在争个什么，换个心情过日子，才发现天格外蓝，花格外香。」
我们三人捡了许多花瓣，叫宫人晾洗晒干了，到时候拿来做桂花糕。
皇后怀孕之后，想着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又因做了母亲，心底柔软了不少，便下手整治了宫里的乱象，不许太监宫女们欺负失宠的嫔妃。
若是有嫔妃境遇不好的，只管来报。
如此一个月，宫中人人称她是贤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不少。
只是，也有人依旧想不开。
贤妃每天拦在我出门的路上。
「婉妃娘娘，带孩子们去我那里玩吧。」
我摇头，叫宫人拿了食盒递给她。
「明日吧，今日要给皇后送桂花糕去呢。这是我昨日刚做的糕点，贤妃娘娘尝尝？」
贤妃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接过糕点。
「那我明日再来找妹妹。」
等我一走，贤妃把食盒丢到地上，往上头狠踩两脚。
「呸！她倒是左右逢源，哪里都落好，我就看不惯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过一个商户女！」
乳白色的糕点落在地上，在青石砖上碾出一道痕迹。
我把糕点递给皇后。
皇后咬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真甜啊。」
我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惬意地点点头。
「这么甜，有人却喜欢往苦了过。」
皇后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有淡淡的失落，更多的，却是释然，久久回荡在空阔的殿宇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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