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要以下犯上

出自专栏《进击的上仙:夫君祭天,法力无边》

他的嘴唇冰冷,双眸被汹涌的嫉妒染的猩红,声音低沉沙哑:「姐姐,他不过是个替身,如今你竟要为了他将我就此扔了吗?」

师尊却在耳畔字字诛心:「你数次在我怀中红着脸,身体触碰的,眼睛看着的都是我。烟烟,你发誓当真能完全分得清我和他?」

1

师尊将我珍藏起来的百张美男画像一股脑翻出来烧掉后,我跑了。

确切的来说这是我第一次冲破师尊给凤鸣山设下的禁制成功越狱,还顺手救下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小男孩。

我见他长得赫然就是我那个一脸禁欲的师尊少年时的样子,定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于是便收为座下,成为了百年来第一个关门弟子。

看着他那张长着一双水光波动含情双眸的战损绝美的脸庞,没忍住的在少年唇上印下一吻。

唇上未干的血迹印上我的舌尖,尝上去还有些甜。

少年被吓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打结巴:「为,为,为何要这样?」

「哪样?这是入我门下的拜师之礼。」

我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说瞎话。

少年用还干净的衣袖一角轻擦过唇边的血迹,浓密的眼睫垂落下来,刚刚还透亮的小鹿一样的眼神暗了下去。

「可,可我见话本上拜师一般都是下跪叩首的。」少年

「你也说了那是一般人的方法,他们能跟我比吗。为师今年 110 岁了,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我暗地回味了一下刚才唇上柔软的触感和味道,神色一本正经。

「只是我怕自己的血弄脏了师尊。」

「为师又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徒弟呢,自然无碍的。」

看着他懊恼自己多事的低眉顺眼样子,心里的小恶魔们群魔乱舞,还是纯情的小男孩好骗啊!

师尊这个老畜生怪不得拼命的天天拦我下山,这真是太快乐了。

2

想来还要好好感谢不知道为什么沉寂了几十年的魔修怨种们,突然集体抽风打上来捣乱。

师尊分了心,禁制薄弱了不少,让我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当时我正甩着剑穗准备御剑,听到前面吵吵嚷嚷立马就起了看热闹的好奇心,毕竟这凤鸣山上三百六十条门规让人整日束手束脚连个小拌嘴都难得一见。

男孩十七八的身骨,一身月白长袍,已经被血色染了一大半,正在被几个魔修摁在地上鞭打,听到我靠近,从人群中抬头看过来,黑发紫眸,鼻梁高挺,因为疼痛紧皱的眉头,薄唇嘴角吐出的血迹还挂在嘴角。

好一个美少年。

可我这双手不听使唤,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魔修已经被我打飞了出去一个个挂在树上半死不活。

而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抚着美少年的脸心下感叹。

救命,摸上去手感好好,肤若凝脂,被血染红了的双唇像熟透了的小樱桃,让人垂涎欲滴。

念头一转,我听见自己道貌岸然的开口:「你伤的太重,需要马上用灵力调养,否则性命难保。」

少年不甘的咬着下唇,眼睛红红的望着我:「求姐姐救我。」

就等你这句话呢。

「你若拜我为师,为师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3

不过这少年美则美矣,对自己的来历姓名倒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醒来便在这山上徘徊,还没搞清楚状况就遭遇了这几个魔修。

其实这凤鸣山百年都难见个人影,倒不知近日是怎么了,魔修一股脑的来捣乱,也赶巧了他倒霉碰上。

不然怎么能让我白捡这个漏呢,这帮子小垃圾偶尔也算歪打正着干件好事。

我望着少年眼波流转的脸庞,暗暗咽了下口水:「你将衣服脱了吧。」

少年的脸又红了,想问又不敢问,但手在腰身衣领处拽紧,活脱脱一副我要预行不轨的样子。

「不脱衣服,为师如何为你医治呢?」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看着少年一脸自己想歪了的羞愧,低头宽衣解带。

不做个人的感觉太好了!!

「为师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看着少年转身后衣衫半褪,蝴蝶骨轮廓清晰明显的分布在脊椎两侧,正开口给浑身紧绷的他缓解一下紧张情绪,一条横贯后背直至腰窝的长疤让我后半句话吞在了喉咙里。

心下突然像被针扎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痛了起来,手抚上疤痕蜿蜒而下,激起一身颤栗,少年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师……师尊不要……」

熟悉的剧痛由脑中识海炸开蔓延开至全身,烈火炙烤和寒冰刺骨的交替折磨如巨浪般一阵一阵的拍来。

我膝下一软,伏跪在地上,血腥之气由喉头翻涌而上,抑制不住呕了出来。

净顾着要越狱,忘了挑日子。

今日竟是满月。

4

我师尊百年前下山游历,见我神识清奇是个千年不遇的修仙好材料,遂将才将将 6 岁的我带回了凤鸣山悉心培养。

此举当时遭到了众仙尊反对,因为我神识确实是真清奇,从里到外漆黑一片。

黑的有哪里不好?

确实不太好,多年之后我在藏书阁被关禁闭,才知道,从上古至今,神识非白的基本都堕入了魔道,不是涂炭生灵的魔头,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而我,黑成这样,将来得坏成啥样啊。

老头子们都没法想象。

但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在凤鸣山上生活了多年,并且十分给我师尊争气的在 16 岁那年就顺利度过了金丹期。

忌妒的一群熬得胡子都白了还没我高的老头子捶胸顿足。

不过比起我修炼进度的神速,我艳丽的长相倒是更名声在外,以至于一身白衣素的不能再素的道服穿在我身上都有一种「要想俏一身孝」的违和感。

那又有什么用呢,每日在这凤鸣山上,御剑飞一圈都用不了 1 天的屁大点的地方,百无聊赖熬日子可真是太无聊了。

真不知道我师尊是怎么忍的。

哦说起我师尊,虽然我叫他师尊,但他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看上去一直就是 20 出头的样子,据说自从筑基之后容貌就没变过了。

当初为了收留我,力排众议,拿自己作保跟我强行结了血契,以保证我不会堕入魔道为害人间。

简单来说就是做了个绑定,他死我就死,如果有朝一日我堕入了魔道,他只要自爆神识,我就自动 GG 了。

真他妈精啊,害得十多年来每每想气死他之前,都得自己掂量掂量才行。

迟早有一点我解开他,等着。

5

不过还没等我找到解这个血契的办法,就出了事。

我 20 岁生日那年,魔修们用法阵唤出了沉睡千年被封印的烛九阴。

这烛九阴乃是上古恶蛇,开眼为昼、闭眼为夜,自从上古被封至今,终于算是撒了欢,在人间血雨腥风所到之处无不残垣断壁,苦不堪言。

师尊和老头子们作为修仙届的楷模,自然要冲在前面承担起解决祸蛇的重担。

这烛九阴在原身形态的时候那一吹气便是寒冬,一呼气便是炎夏,不喝水,不吃食物,不呼吸,一呼吸就生成风,根本就是个大写的无敌二字,唯一的机会便是每逢月圆之时体内灵力骤降,便会躲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自行休养生息。

既然是用来保命的隐秘之地又哪里是轻易好找到的 ,老头子们断断续续的寻了一年翻遍了十三洲连片蛇鳞也没摸着。

这事说起来也巧了,要不怎么说我真是个千年不遇的天选之子呢。

就在我计算好了师尊他们又出去猎蛇的一个月圆之夜,正准备撬了师尊的禁书秘阁打算翻翻那个血契到底怎么才能解开。

就跟不知怎么返程折回的师尊在门口撞了个正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以至于我忽略了平日都是一身月白长袍的师尊不知为何换上了一身玄色劲装。

没了宽大飘逸的外袍,显得肩宽腿长,皮质环扣腰带勒住的腰身禁欲感满满。

我这守了十几年的单纯对师尊的敬重(虽然每天想着怎么在气死他的底线上反复试探)之情一下就破防变了质,当场就告了白。

「师尊,我喜欢你。」

看着师尊愣在当场,本着破罐破摔,不占便宜白不占的心态,就欺身强吻了上去。

结果,师尊竟然羸弱到被我直接扑到在地,我也随着摔在了他的身上,扭头,看到了另一个师尊御剑向我飞奔而来。

脸上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担忧和惊惧。

6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没想到,这烛九阴竟然在月圆时化为人身,直接躲到敌方大本营来。

更没想到竟直接被一个刚过金丹期的丫头给抓住了。

而且因为我吻他的时候,正值烛九阴最虚弱的时刻,两唇相触不自觉渡了神识给他。

师尊说我的神识本身就又凶又狠平日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找到了一个对象自然不会放过,直接就将烛九阴封印住了。

烛九阴自此被镇在了十三洲最远端的深海底,而我被诟病的部分神识则跟烛九阴一块留在了海底,镇着他,有效期一百年。

到期前去补封即可,简直是一举两得。

老头子们这下更是一整个集体捶胸顿足,这千古留名的机会就这么被抢了,自此看我的眼神更是恨恨的。

倒是整个十三洲的各门各派一时间将我的壮举添油加醋的以讹传讹的演化出了多个版本,江湖上到处流传着我这个容貌艳丽但法力高强的女上师的传说,甚至开始有络绎不绝的前来求见、攀关系走后门来塞人拜师的人。

但我一个都没收。

开什么玩笑,我收徒弟,这误人子弟还是次要的。

将心比心,看我师尊为着我每日殚精竭虑,尤其是自封印烛九阴之后,这眉头就从来没有怎么舒展开过,真要我也收了像我一样的这种徒弟,我还活不活了,怕不是先要被气死,还要连累师尊。

实在不划算。

当然我也没敢告诉师尊我是怎么封印了他的。

见他与师尊有几分相似的脸,稍微对我和颜悦色了一点点我便动了心还飞身强吻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7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泡在凤鸣山的温泉中,浑身只着长袍蔽身,被水一浸,肌肤隐约可见。

怎么从山下又回来了?

这温泉本是凤鸣山世代相传的疗伤圣地,水质千年如一日,温润清冽,缓解伤痛恢复灵力。我打第一次被师尊带上凤鸣山就瞄上了这个好地方,无奈老头子们宝贝的紧,从来不准我上来。

第一次是 16 岁那年偷着溜进来,连个池子边都没摸到,就被抽了 100 戒尺。

倒是自封印了烛九阴之后,因为神识镇着他,但另一面,他也算绑架着我的神识在体内。

于是每逢满月,我便要遭受极寒入体和烈火炙烤反复交替的折磨反噬。

要说这种酷刑,常人痛死一万次也不算够,但师尊愣是仗着结了血契,生生剜掉自己一片一片灵台养着我到现在。

我也自然就就成了这池子的常客。

还有我那个禁欲系的,每次为了救着我,吐血比我吐的还多的清冷师尊。

一晃就是百十年过去。

不过我是怎么回来的?

理智回魂,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穿了跟没穿一样的月白外袍,心里大惊。

这师尊的袍子谁给我换上的!!

「师……师尊……不要……」

少年转身后衣衫半褪,蝴蝶骨轮廓清晰明显的分布在脊椎两侧,一条横贯后备直至腰窝的长疤的记忆转回脑海。

对了,我刚刚下山的时候一上头收了个小徒弟,小徒弟呢?

我不是白日发梦了吧?!

8

「你竟然今天这种日子还敢偷溜下山,我救你回来是为了让你自己作死的?」

师尊人未到,声音便隔空入耳,一如既往的清冷,又带着一些责怪和无可奈何。

「谁让你烧了我的图,就那么九十几张,你可知我寻了快百年才凑出来这些美男子?如今全没了!」

说起来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立马就支棱了起来。

师尊听完难得的沉默了,他的长袍走到我的池边,望着我并不说话,安静的我有些心虚。

「那个……罢了,烧了就烧了罢,大不了我再寻来画,反正也没有很满意的。」

能屈能伸,我认怂还不行吗,谁让我拿人家手短呢。

靠男人活着,真憋屈。

「这些年,凡事与那个人有一分相似便要动辄尾随,如果不是为师看着你,绑来的人你这清风苑都塞不下,如今只是下山不到半个时辰,就又找到一个。」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师尊的话从我头顶一字一句的传来敲在我身上,明明是个问句,却带着百分百的笃定的质问。

迫不及防的撕开了那道大家都心照不宣已经掩饰的很好的伤疤。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朝被人戳穿了心底那点藏的深深的惦念,恼羞成怒立时立刻就要挠回去。

「师尊真是有意思的紧,这些人到底长得像谁,师尊心里没数吗?」

这凤鸣山上的百年朝夕相处,师尊将我从小看着长大,恨不得我动一个眼神都能知道我是不是又要使坏,又怎么会看不出我的那点不一样的心思。

不予回应的装做不知情的样子才最是伤人。

如今终于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想就此摆烂了。

这窗户纸捅破就捅破吧,总比已经薄的漏风,我还要看着他在那假装看不到我就站在门口,傻等他愿意有一天将门打开给我的强。

9

就在我们俩一上一下剑拔弩张的谁也不先开口的对峙时,有弟子来报说有人要强行冲破禁制,被抓了起来,但他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徒弟,所以也不好自行发落。

完了,把这码事给忘了。

「你怎么不顺道将他带回来,这禁制危险的很,他一个凡人伤到可怎么办?」

我拢起发丝长袍,起身就要御剑飞过去,却被身后一阵袖风卷着跌进了一个怀里。

师尊掐着我,右手拢着我的衣襟合拢,禁锢着让我动弹不得。

「伤了便伤了,要不了他的命。」

「那怎么行!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我挣扎,但师尊毕竟是师尊,困着我是没什么太大难度,拧来拧去也没有挣脱开。

「你就准备这样出去?」

师尊见我外袍在挣扎中逐渐松散,眼看就要脱落,扭过头去,耳朵尖却透红。

不知为何,见他如此,我心里倒是痛快了不少。

于是故意借着师尊的手劲整个人扑在他怀里。

「师尊除了变相软禁着我将我困在这凤鸣山上也就罢了,现在连我穿什么见什么人都要管,管的倒是越来越宽了,却不知道师尊是以什么身份来与我说教的?」

我仰着头挑衅,手指向师尊的脸颊摸去。

就快到了那颗突兀的喉结时,却见它向下滑动了一下躲开了我指尖,然后手腕就被一双莹白修长又骨感的手死死的钳住。

紧接着我整个人就被师尊就着手腕的劲从他怀里甩了开来,一件雪狐披风带着兜帽劈头盖脸罩了个严实。

师尊的声音从披风外幽幽传来,随风渐远,透着浓浓的无可奈何。

「烟烟,你莫要因为与为师置气,而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10

师尊惯会顾左右而言他,但有一句话他说对了,虽然我爱美男,如果不是与他置气,万不至于脸大到衣冠不整一副浪荡的样子示于人前。

待整理好自己,新收的美少年小徒弟已经被弟子们带到了我清风苑的竹院中,身上的伤口血迹比之前更多了些,脸上还被划破了。

「这脸是怎么弄的,之前可没伤到这,不小心可是会留疤的。」

我赶忙拖着裙摆走上前去,小心端详,手指轻触到伤口边缘,听美少年痛的」咝「的吸了口凉气。

「是我追上山来寻师尊不小心摔的,不关别人的事。」

少年咬着下唇,轻声回话。

特意强调不关别人的事,那自然就是有人弄的了,这整个凤鸣山上,报了我的名号还有人敢伤他的,必然也只有师尊了。

就这么看不惯这张脸,就应该先把他自己的划花了才是,寻一个人间的少年撒什么气。

但当着众多弟子的面,我却不好下师尊的面子。

「陆师姐,此人可真是你收的徒弟?」一片沉默中,小六终于被众人推搡出来确认,「师姐不是说不会收徒的?我看他平平无奇,竟让师姐破了百年之例!」

你们怕不是修炼的眼瞎,管这长相这身段叫平平无奇。

「你们灵力不够,看不透他人的神识,此人是个千年不遇的修仙奇才,自然有资格做我座下弟子。」

我端起姿态来,自然是唬的一种弟子一愣一愣的。

这套说辞果然好用,从师尊那里现学现卖。

他们立马就换了一副态度来,看美少年的眼神都变了,带着羡慕忌妒又有些狗腿的目光。

人人都慕强,怎么我当年没有这幅好光景,不然我还能早横着走两年。

11

好不容易我将人都尽数打发了去,将小徒弟带进房,盘算着怎么能带着他混进那个温泉去。

少年愣着站在门口却不再向前。

「姐姐要让我睡在这里?」

「那是自然,我收的徒弟,不睡在清风苑你想去哪?」

「可我是个男人。」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是你师尊,长你了几百年的岁数,还会占你便宜不成?」

「难道只要是姐姐的徒弟,姐姐便都可以让他们和姐姐同宿?」

「目前不是还只有你一个么。」

少年闻言的神色倏地暗了下去,双拳紧握,紧咬的牙关让双颊耳后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也是有脾气的呀。

这个认知让我心底里冒起一丝不妙,怕是以后越来越不好哄骗,果然不做人要趁早,等男孩快速成长成男人之后,估计比师尊和那群老家伙都要顽固呢。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姐姐救了我,姐姐喜欢什么我便叫什么吧。」

「那,从今日起,你便叫小九吧。」

12

在我的细心调理,时常关注下,脸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彻底,短短月余便什么痕迹都看不出了。

师尊倒还不算是真的狗,面对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果然下不去死手。

这凤鸣山上每日不是修炼就是试药的,刚来的时候我还每日都好奇恨不得天天不睡觉的到处探索,摸摸看看每天都有山下没有的新鲜玩意。

但真不老不死的百年过去,便是多美的风景多有趣的玩意,也毫无新意。

如今被小九闯了进来,看着他每日这摸摸那看看的在凤鸣山上到处探索,我像仿佛找回了当年的自己,兴致来了也御剑带着他飞上两圈兜兜风。

小九十分乖巧听话,清纯一个小少年,头发马尾半束起,换上凤鸣山统一的蓝底搭月白长褂,浅金镶边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模样,合适好看的紧。

在剑上的时候他还总哆哆嗦嗦的说怕掉下去,便全程挂在我身上抱的紧紧的。

啧,自从上次忽悠他拜师礼亲了一下之后,一直也没找到好机会再占些便宜,心痒痒的。

13

「小九,你进来。」

我向在院中扫落叶的小九挥手示意。

小九听我唤他,乐不迭的放好扫帚,三步并两步的进了屋里。

「姐姐你叫我。」

「叫什么姐姐,没规矩,叫师尊。」

小九不置可否,我将他拉到身边,用手帕沾湿为他擦手,一根一根的捋过去,手指经过掌心的手,故意轻轻的挠了一下。

少年立马腾红了一张脸,神色慌张的就要缩手回去。

「还没擦完呢,干嘛,脏着手是想要将我榻上弄脏吗?」

我板着脸,拽着手不放,还往自己这边用力拽回一点。

「没,我只是怕脏了师尊的手……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怎么会弄脏师尊的榻,我又不……」

「又不什么?」

我脸上装的一本正经,心里狂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

调戏美少年可太快乐了!早知道为什么不把之前那些都一一拐来,清风苑装不下又怎么样,再开一处院落不就好了,就开在师尊院子旁边,日日对着他的门口莺声燕语,气死他!

思及此,我突然回神发现,自从收了小九这个徒弟后,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怎么琢磨着师尊的愤怒点上来回蹦迪了。

14

小九还在一脸羞赧的看着我,双眸含情,水光流转。

我心下一动,用力一扯,顺势倒在榻上。

小九没有防备,一下子跌伏在我的身上,四目相视。

这个距离看上去,小九竟越发的让我觉得熟悉。

我可以感受到小九的心跳开始加快,咚咚咚的震着我的胸口,带起我身上一片战栗,蔓延至全身,血液想要从四面八方的出口冲破开去。

原来在下面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吗?怪不得当时他望着我就那么愣了好久。

我心下一沉,心中密密麻麻刺痛又起,明明今日不是满月,怎么会突然疼了起来?

但小九仿佛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的呼吸已经近的微微张口便会洒在我的耳畔。

我听他开口:「师尊,我看话本上说,做弟子要日日给师行礼,为何我不用?」

嗯?什么行礼?

「之前是带了伤所以欠下许多规矩,如今一并补上罢。」

温热的薄唇话音未落便压了上来,高挺的鼻梁几次擦过我的鼻尖,竟有些凉凉的,和唇上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个晴朗少年,但此时小九却像是无师自通一样让我整个头晕晕的。

「师尊……」我没抑制住口中的呢喃,叫出了师尊的名字。

「唔」我冷不丁被咬了一口,我没忍住痛呼出声。

「师尊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是小九的礼行的不够好?」

「那师尊像之前一样再教小九一次,小九每日勤加练习就是。」

小九像是没有听到我刚刚轻轻唤出的名字,暗沉的眼底直直的盯着我,瞳孔竟然闪过一瞬血红。声音沙哑,像化不开的浓墨一样将我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

加上胸前痛的更甚,我竟开始有一种灭顶的窒息感。

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眼泪却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划入衣襟。

「师尊……救我……」

如溺水般挣扎的吐出口这句话,眼前一黑,痛的要昏过去。

临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如当年一样飞奔而来的师尊,还有忌妒的双目猩红的小九。

15

这神识每月一次的反噬每次都来时汹汹,半梦半醒间,身体像是被一刀一刀的切成碎片,浑身的血液像被煮沸了一样,烧的我意志全无,然后又马上被扔进冬日的冰河之后,被极速刺骨的水流拍打,一遍一遍的将即将烧成灰烬的我冲散又冻起来后,再扔进火里。

反反复复交替折磨,直到将我最后一点意志力击碎。

虽然我每次都暗下决心绝不能再扒着师尊止痛续命,但无论怎么强忍,都架不住师尊主动靠近。

然后将被反噬折磨的遍体鳞伤失去意识之后的我强行呵护起来。

我知道这是会成瘾的,但却戒不掉,因为我还不想死。

后来我想通了,既然都要厚着脸皮活着,也无妨多厚一点脸皮,权当师尊明明知道我的感情却又从未给予回应的利息了。

我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在所有的这一切中,好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被我遗忘在了过去的某个地方。

16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竟然是师尊的镜苑。

这许多年来,自从我 16 岁过了金丹期后,他连院门都不让我踏进去,如今我竟然还躺在他的床上。

我出息了啊!

师尊床褥中都是满满的清冷雪松的香味,枕头竟然十分松软,倒是与师尊平日总是皱着眉冷着眼的样子完全不相符。

就在我还像个好奇的鼹鼠一样在床中探索的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靠近坐在了床边。

我赶忙结束自己丢脸的行径,站起身来,却忘了自己经过折腾还未好的完全,又眼见着要脸拍在地上。

师尊手臂挡在我腰前止住了我下跌的趋势,却用力一拉,将我整个人坐着箍在了腿上。

他清淡却硬如铁石的话,顺着贴紧耳廓的唇,钻入脑海里。

「是我太惯着你了。」

「自己的身子都破败成这样,醒来第一件事还要去找他。」

「若你只是看重这张脸,他有的,我也有,他要的,我也要。」

17

我不明白师尊的意思,我明明爱的是他,从在山下见到师尊的第一眼开始,便认定了。

但他却一直百来年的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拒我于千里之外。

他明明对我并非无情,不然也不会愿意将自己毕身修为都一点一点剜出来只为能让我少受些折磨。

他可能至今不知,当年我多次溜进禁书秘阁,虽未成功翻出解除血契的办法,却清楚的读到过。

血契这种东西,一旦绑了,便是同感共担。

在我被每月的反噬痛苦折磨时,他也一样的承受着非人的疼痛。

然而他却还要强忍着,在这之上为我输送灵力,带我温泉镇痛,照顾我从不假手于人。

他无论四季冬夏,均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人人都道师尊是清冷自持,禁欲自制,我却在昏沉之间见过他因为忍痛在自己双臂胸前抓出来的条条伤疤。

那明明是还未好透便又被抓开留下的斑驳痕迹。

18

我曾借着疼痛假装无意识的将自己送到他面前,然而他却每次都能不越雷池一步,到后来我便越发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错了意。

既然不爱我,不给我回应,却又不允许我去寻代替品。

就连我偷偷跟着画幅画都看不惯的生气,甚至为了不让我再去画,即便不是满月的日子,都要将我圈在这凤鸣山上变相的软禁。

就是这样一个如放风筝一样牵着我却又不要我的师尊,如今却因为一个小九,在说着我期待了近百年都在等的这句话。

然而,我却有些恍惚,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

师尊见我沉默着并不回应,捏着我的下巴强扭着转向他。

滔天的怒意随着唇压了上来,一时间让我无法呼吸。

「烟烟,你是我的。」

「我一直在等,等你彻底忘了那张脸,等你哪怕一次真正的看着我,而不是透过我这张脸的另一个人。」

「如今我不想再等了,哪怕是做个替身,也比再看着你即使神识都被封印着将他忘个一干二净都还要不停的去寻他强。」

师尊的声音喃喃淹没在绵密的吻中,却真切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他在说什么?

我不懂。

19

我推开师尊,站起身后退了一步,眼睛与师尊对视。

愤怒、忌妒、痛苦以及悲伤,就那么猝不及防毫不掩饰的出现在我面前,这并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师尊。

他冷静自持,即便是被我气急的时候,也从未出现过如此失态的样子。

但我为何觉得,现在这样的师尊,却十分熟悉。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我却不愿去想。

「那个……我是不是终于要被反噬折磨死了,所以师尊要临死前牺牲自己圆我个夙愿啊?」

我皮笑肉不笑的打马虎眼。

师尊却不理会我的胡说八道,起身再次想要将我拥住。

然而还未碰到我的衣摆,便被一道黑鞭破风袭来,堪堪打在我们二人中间,师尊为了护住我,后背迎上鞭子,「唔」的一声闷哼,便吐出一口血来。

鞭子收回下一秒卷上我的腰,我腾空后撤,撞进一个怀抱中。

身后传来的冰冷气息,透着衣袍传入五脏六腑,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立时就感觉脱力,只能任人摆布。

糟了,师尊的身体也必然并未恢复,如今这一下怕是伤筋动骨了。

来不及去探究为何小九一介凡人竟有如此功力,我双手攀向他即将又甩出下一鞭的手腕。

「小九,住手,不可以伤他。」

「哦?为何不可,他碰了你,我应该将他一块一块的切碎。」

小九的声音也变得不似之前清润温柔,反倒是像终于摆脱了带着的面具壳子,利落的却带着邪魅。

「他是我师尊,我……我们只是在行师徒之礼而已,我不是教过你,这有什么稀奇的。」

我到底在说什么,真的是慌不择路,脑子一团浆糊一样,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奇葩的理由。

小九听完却轻笑了两声,分明的带着嘲讽,但他却收起了鞭子,从腰侧绕过前胸,抚在我的勃颈上,像是在丈量从哪里下手掐着比较好。

「师尊姐姐,怕不是真的以为我会单纯的不知道吻是什么吧?」

20

小九的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看着我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激起阵阵战栗。

「姐姐确实是有意思的紧,每次见面都有奇怪的理由来强吻上来。」

无暇顾及他的话中有话,我的注意力都被单膝跪地紧抓着胸口不停呕血的师尊吸引了去。

「师尊他这是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这鞭子乃是烛九恶蛇的逆鳞制成的,又天生带毒,只需要一下,便可以打掉他半生修为,他如今这幅样子,死的太快不是便宜了他。」

「你快把解药给我。」

「哦?我为何要救他?」

小九挑眉,仿佛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师尊与我结了血契,同感共担,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不然你以为为何每次我身体有异他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我说谎了,希冀小九并不知道血契的真相。

「怕是即使未结血契这个东西,姐姐也舍不得他吧,又何必拿自己来威胁我,便是知道我非你不可了对吗?」

小九的手勒紧了我的脖子,将我的头强行扭着面对已经被折磨的浑身冷汗的师尊。

「这血契,我早便为你给解了,至于为什么他还是总能第一时间赶来,为什么你百年间月月要饱受折磨痛不欲生,姐姐不如问问你这道貌岸然的好师尊,究竟背着你都做了什么事。」

我听的心惊,不愿相信。

但心里却明明白白的清楚他说的是事实,因为即便师尊已经在我面前被折磨的痛苦不堪,长衫身下已经隐隐透出斑斑血迹,但我身上竟未感觉到半点不适。

21

在我 6 岁时,人间魔修横行,处处都是混乱不堪的样子。

我们的村庄一夜之间被烧了后,我随着父母逃了出来,处处碾转从未找到一处真的能落脚的地方,直到在一个竹林之中,终于被追赶而至的魔修抓到了。

我父母因为不愿招认将我藏的位置,直接就被一箭通穿了喉咙。

喷洒出来的血溅的我满身满脸都是,我没听父母的话躲在林子里一处洞里,跑了回来。

魔修们看到送上门的我乐疯了,一个个争抢着向我扑来。

等我再回神过来时,四周尽是魔修们已经看不出完整样子的残肢断臂,四周一圈的竹林也被染的暗红一片,脚下更是腥甜又粘稠的血流了一地。

一个身着月白长袍,清润秀丽的男人站在我身前不远,身上干净的在月光下,竟隐隐有光环绕在周围。

他向我走进,伸出手,掌心向上。

「你可愿成为我的弟子,让我护你一生一世?」

于是我叫这个人师尊,直到现在,一叫就是百来年。

22

在凤鸣山上,我闲来无事曾数次问师尊,为何当日这么巧他就能赶到救我,难道这不是上天的缘分。

师尊却并未给我过真正的回应。

在封印了烛九阴之后,我因为反噬被折磨了整整月余,师尊日日夜夜的守着我抱着我。

我在间歇偶尔恢复神志的时候,望着师尊熬红了的双眸装满着悔恨和忧心,告诉自己,他还在等我啊,我不能死。

师尊不许我去寻美男子画像,我就偷偷的画来藏到床下面的暗格里,晚上无人再拿出来,一遍一遍的用手描绘画上男子的样子,眉眼、鼻梁、嘴唇和身型,各个都有师尊的影子。

他倒好,非但不觉得我痴情真心一片,反倒是大发雷霆,但凡发现就一股脑的全都烧掉。

然后就开始闭门不出,也不允许我再踏入镜苑一步。

「若不是这该死的血契绑着,你当我愿意往你这里凑吗?」

我记得自己闹脾气向师尊喊。

师尊的神色阴沉,嘴抿成一条线,当着我的面摔上大门,差点拍在我脸上。

23

过往种种其实算上去都是数十上百年前的发生的小事,但如今竟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一一回放。

如今换个角度想,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被切碎打乱,抽掉了中间重要的几个信息,再重新拼接了起来。

「师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九已经将我放了下来,不再束着我,可他将我放在身边,不让我靠近师尊半步。

「他雀占鸠巢冒名顶替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没脸跟你说实话了。」

小九字句里面冷的像冰。

「不然我来替你说好了。」

「姐姐,你我本是龙族从小一起长大,早便定好终身,但却要经历人间一世历劫方可成婚。」

「本就是走个流程,地上百年天上一日权当去玩一圈罢了。却没想出了岔子。」

「不死心的人间修道妄想一步登天,不知道从何听来的传言说只要能够得到龙族体内龙丹便可直接飞升上神,不必再受修炼之苦熬这千百长夜。」

「我们转世后身型还小,灵力也无,不得不在消息传出后,一边躲藏,一边提早去寻你的下落。」

「我也一直疑惑,这个传言为何传的如此时间巧合。」

「后来我找回真身之后数次来探凤鸣山,才发现,这消息根本就是从这传出去的。」

「为的不过是让天下人替他们遍寻这龙丹的踪迹罢了。」

24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我有些不可思议,但师尊沉默抿唇,却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我险些遇险那次,师尊却是救了我的。」

我试图在这一切的荒唐里面去寻一些真心实意。

但小九听完,眼神却突然怒极,一掌风拍在师尊的身上。

师尊忍不住「唔」的闷下一口翻腾而上的血,身子向下沉了沉,努力撑起自己。

「别!」我阻拦道。

「我这才算得了什么,你可知他是如何对我的?」

「你遇险时我赶到之时,魔修们已经试图将你扒皮抽筋的寻出龙丹来,为了救你,我只能抛弃了身体,将神识附在你的识海中短暂的唤醒你的灵力,将所有在场的魔修杀个干净。」

「而这个家伙,早就便一旁看着,想要渔翁得利罢了!」

25

「我不信,若是这样,那师尊为何不在我灵力消退之后,将我直接挖了取丹?」

小九捏着我手腕的大手,闻言攥紧,捏的我发痛。

「是他以折磨你做要挟,逼我说出了真正获取龙丹之法,我们龙族,只有真爱对方,龙丹才能在体内现身,以吻让渡,否则便是死也得不到。」

「我当时无能为力,想着他便是为了能够获得龙丹,也不会伤你性命,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你当他为何好心将你带至凤鸣山上,假意收你为徒,实则用恩情裹挟,温柔相待,就是为了引你上钩。」

「一切都是为了挖你的龙丹罢了。」

「为了能够迷惑你,快点达到目的,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变得与我相似,只不过我当时年少,只能像个七八分,但这对已经失去记忆的你来说,足够了。」

「你果然如他计划一样,全身心的信任他,敬爱他,甚至逐渐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我在你神识中,只能眼看着这一切,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所幸那群魔修既然知道了旁门左道的捷径,又如何愿意罢休,歪打正着,竟将我在人间被封印了的原身放了出来。」

26

「烛九阴?那不是蛇吗!」

想起当初我初来清风苑,好几次都在竹林和床榻上发现有蛇触摸,甚至在晚上悄悄的缠到腿上来,冰凉的蠕动的触感让我从此闻蛇色变。

「我是烛龙,上古伏羲与女娲之子,你就算将我忘了,怎么连些常识都不知道,白活了这么久。」

小九未掩饰的语气带着些揶揄,竟让我感觉有些熟悉,仿佛千百年前,他就应该是这样的活泼洒脱轻松肆意。

「所以我在满月那天在秘阁之前撞到你,是你特意来寻我的?」

「这凤鸣山布下了重重禁制,我其实闯进来数次,但你身旁常有他人跟着,我找不到机会。」

「这偷来的东西,自然是要时刻小心着,甚至为了能够监视你控制你,竟然还给你结了血契,不解开这血契,我便是将你带走,也要受他的威胁。」

「所以你才会要闯入禁书秘阁?」

「这解血契有何难,还用得着去他们这破书阁,只是需要时间,并且解这血契会伴随着剧痛,又能马上将信息传递给血契的另一方,他一旦发现,我便没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我只能铤而走险,在满月灵力尽失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想要去带你先离开再说。」

「没想到你却将龙丹无意之中渡给了我,我当时本就虚弱,承受不住龙丹暴增的灵力,便被他们捉了个正着。」

「他们既贪婪想要龙丹,又怕我恢复功力他们控制不住,便将我锁在在凤鸣山下的深潭之中,用炼火寒霜日夜折磨,才能防止我破牢而出。」

「姐姐,你的龙丹尚在我的体内,平日我用毕生修为自然可以护的住,但每逢满月,我灵力衰弱,你与龙丹本是一体,便会如同亲历一般啊。」

27

小九用手在我脸颊上摩挲,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心疼。

我听得出来他在自责。

即使我受得苦不过是他所受亿万分之一,若不是因为我,他本可以回他的天上去,也不会因为要救我,被关在按暗无天日的深潭将近整整一百年。

我只有每个月才遭受的几个时辰比抽筋削骨还痛的折磨,却是强加在小九身上三万六千个日夜交替从未间歇的酷刑。

这该有多痛多难熬啊。

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又起,泪水完全抑制不住的从双眼夺眶而出,打湿了脸颊,一滴一滴的砸在胸前衣襟。

小九捧着我的脸,将我的眼泪一一吻掉,唇冰凉带着颤抖。

「没事姐姐,别哭,你是我们龙族最坚强的女孩子,我们几兄弟从小时候开始便总是暗地较劲看谁能吸引你多看一眼。」

「当初你选了我,我还被他们狠狠的揍了一顿。如今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怕不是回去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听得出感受得到小九的深情,这与师尊一直以来的对我的若即若离带来的不安感完全不同。

他的脸如今就在我的眼前,我用手细细的描绘过去,饱满的额头、锋利的眉峰、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再到还挂着泪珠湿润的双唇。

原来这才是我在寻找的那个人。

28

「呵,真是可笑。」

半晌只是沉默毫不反驳的师尊开口了,像是在自嘲。

「你是她即使丢了所有的记忆都能放在真正脑海里的那个,那这千百年来,我又算什么呢?」

「倒是将自己说的好听,如今烟烟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随你编那些过往情深,若真如你所说,你又何必暗中鼓动魔修作乱,破了深潭封印,还要化作凡人少年一副不谙世事的姿态哄骗烟烟,混入凤鸣山上?」

「她若真对你感情毫无动摇,反正血契你在山下相遇便解了,直接将她带走便是,又何必巴巴地追上来伪装得她喜欢的模样投其所好?」

「烟烟」

师尊撑着自己靠坐在桌脚旁唤我。

「我承认最开始我是为了龙丹,特意变成了与他相似的样貌接近你,但与你朝夕相处的是我,带你修炼伴你成长的是我,宁愿耗半身修为为你疗伤镇痛的也是我。」

「你数次在我怀中红着脸,身体触碰的,眼睛看着的都是我。」

「你发誓当真能完全分得清我和他?」

「你敢说,就没有那么一次一刻爱的是我吗?」

师尊说得字字诛心,我甚至无法立马说出反驳的话来。

如今我虽然清楚的知道,师尊只是这许多年来我一直追寻脑海中模糊的幻影而移情误解了的替身,但却不知从何开口作答。

我忙望向小九,果然小九的眼神瞬间便黑了下去,周身的空气都冷的要凝固住,一时间安静的令人窒息。

「哧」

小九竟发出一声轻松的冷笑。

「即便是将你当作替身爱过一时一刻又如何?我们龙族生性贪欢,权当我送姐姐人间一趟消遣的玩物罢了。竟然还以为自己巧舌如簧便能离间我们吗?」

「我如今杀了你,再将你用三昧真火烧成灰烬,随风撒了,就一了百了。」

但他抬手便要将师尊一击致命的动作却不像他口中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29

空气中传来的浓重血腥味却再不容我忽视,我挡在了师尊的身前,小九的鞭子来不及收回,抽在了我的后背上,带着一击致命的力道。

「姐姐!」

「烟烟!」

我听到小九的呼喊,还有被我护在身下,师尊崩溃的脸。

小九将我抢回怀里,发狂的吻我,他冰冷的嘴唇在我的唇畔游移,双眸被汹涌的嫉妒染的猩红,声音低沉绝望:「姐姐,他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如今你竟要为了他将我就此扔了吗?」

「小九啊。」我撑着最后的力气抚着他的后颈,慢慢的轻拍,「这凤鸣山上的人平时无聊惯了,最是爱凑热闹,怎么这么久没见其他人来呢?」

怕是已经全杀了吧。

「如今一切虽不是因我而起,但其他人却是无辜为我丧命,你便别再多造杀孽了吧。」

小九呼唤我的声音渐远,越来越听不清晰。

我感觉到周身在消散,只有他渡给我的他的龙胆在识海隐隐发热。

……

「姐姐,是不是只要我愿意去人间历此一劫,你便能应了我的求婚?」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

「师尊,我喜欢你。」

「姐姐你在说什么?你好好看清我是谁!」

……

「姐姐,你别怕,这该死的血契我现在就帮你解了 它。」

「……解了血契,师尊便找不到我了……」

……

「师尊……救我……」

「姐姐,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即便是你永远恨我,我也只能永远属于我。」

【全文完】

作者署名:夏西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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