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洒脱一笑:「走,不醉不休。」
刘禅在襄阳停留了一月有余,弃舟登岸,只带了少数随从轻车简从出发往成都而去。
辛弃疾带领着禁军负责拱卫圣驾。
刘禅看着他从一个瘦弱的毛头小伙子长成了一个彪形大汉。
岳飞见面本来就少,只感觉他是个忠臣能将,国之栋梁,心里是敬佩的。
辛弃疾简直是从他身边成长起来的。
他拉着辛弃疾的手说道:「就是朕的冠军侯啊!」
别人能有如此圣眷,早就跪下感激涕零了。
辛弃疾被官家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搞了个大红脸。
官家好像特别喜欢大汉的人物风骨,尤其说起三国人物来,简直活灵活现。
自己也要不负众望,冠军侯虽然只有一个,我自己也要做一番事业!
这话在随行的官员听来可就是又多了一层意思。
他是霍去病,你是谁?或者你想做谁?
都说是入川路难,亏了这次带的随从不多,官家也没有像在水路那样停停走走的。
而且奇怪的是官家对川中地理非常熟悉,张宪留在了襄阳跟岳飞商讨军事问题,官家倒好像是个蜀人一般熟悉路径。
一路以来跟随行学院学子指指点点,感今怀古地写诗作词。
圣驾穿山越岭,终于在初冬来到之前赶到了成都。
四川安抚使余玠正在府衙里来回踱步,整个靖康之后,金人虽有袭扰,蜀地山川险阻,倒是没有被兵祸波及。
待得官家安稳了江南以后,蜀地更是休养生息,不说国富民强,兵马钱粮还是充足的。
秦相不时地索要金银珠宝,人之常情。
圣喻就是嘱咐安抚他保境安民,没有过多要求。
对于官家他印象还是不错的,不折腾,懂情理。
只是宋帝还没有巡幸蜀地的先例,官家此来是福是祸?
且不去管他,我在任上保境安民,自问没有大的纰漏,安心迎驾罢了!
刘禅其实在路上是一边走一边想的,固然来成都是为了故地重游。
但是蜀地连接汉中,自古都是北伐的捷径,相父和伯约都没有走通的路,我想试一下。
至于四川安抚使余玠,是个能臣,这次来也要探探他的态度。
余玠当然不知道刘禅的想法,听说圣驾已经到来,自然是小心迎接。
刘禅大队人马入驻成都,轰动了整个锦官城。
刘禅素来作风亲民,也就没有净街清道,不少成都居民都目睹了圣驾入城。
普通民众不管你是明君昏君,只要能让人好好过日子的就是好人。
一时间,街头人头攒动,比以往更热闹了几分。
刘禅的行在就设在安抚使衙门。
当听到官家要来成都的消息,余玠也上奏了要建行宫,被刘禅制止了这个劳民伤财的计划。
安抚使衙门就挺体面嘛。
当晚刘禅就召见了这个四川安抚使。
余玠是文官,微胖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整个人文质彬彬,相貌俊朗。
刘禅直勾勾地盯着余玠,看得他心里发毛。
「爱卿守土护国辛苦,听说你有个姑娘,挺漂亮?」
「陛下辛苦,臣不过是尽职尽责罢了」
「对于秦相你怎么看,听说你有个姑娘挺漂亮?」
「秦相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半生,最近又有监国重任,国之栋梁啊!」
「对于北伐收复故土你怎么看,听说你有个姑娘很漂亮?」
「臣等不敢妄议战和,全凭陛下定夺!」
余玠汗都下来了。
刘禅汗也下来了,看他如此不上道,直接说道:「听说你有个姑娘很漂亮?」
余玠推托不过,说道:「小女容貌一般,恐怕入不得陛下的眼。」
「别误会嘛,我又不是要你姑娘今天晚上侍寝,国丈你想做吗?」
余玠觉得有点儿烧脑了,管家打的什么算盘?
想不到刘禅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完全蒙圈了。
「宰相想做做吧?太傅想做做吧,巴适得很!」
吓得余玠直接跪在地上磕头,不敢回话。
刘禅哈哈大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上前扶起来抖得筛糠一样的余玠,娓娓道来……
很久以后,根据当时右守卫李三的说法,余太傅出门的时候激动得大喊三声:「英主啊,大宋有救了!」当时天上就响雷三声!
不过根据县志记载,当时本县王统制正是看守卫兵的队正,他孙子听他亲口说的情况是余太傅满面红光,一段路摔了三个跟头,听不清他口里说什么……
多数人倾向第二种说法,因为王统制有一个保存完好的高宗用过的夜壶……
正史记载,府衙夜谈对以后张宪北出汉中可谓是奠定了基础。
汉昭烈庙坐落在成都城的西南,武侯祠就在附近,离成都不远。
刘禅在余玠和辛弃疾的陪伴下来到了昭烈庙。
一进庙,两座巨大金身人像立在庙内。
刘禅看其中一座服饰是昭烈帝刘备,不觉眼眶湿润。
再看其中一座拿不定身份,这也不像自己啊?
余玠察言观色,向前介绍道:「此为后主第五子刘谌,城破之日自杀殉国。」
刘禅的眼睛更红了,忍不住问道:「那后主?」
辛弃疾抢道:「我知道,我知道,本来是在这里的,后来被益州蒋知州逐了出去!」
「什么样的阿斗,也配跟先主用一个档次的庙?」
刘禅听得目瞪口呆,有苦难言。
余玠冷眼旁观,看官家祭拜先主的时候痛哭流涕,真情流露,完全不是作伪。
看来他跟自己说的全力北伐收复国土是真的决心已定。
谁不想青史留名?汉家的好男儿又岂能被这些金狗所辱?
刘禅这一哭,把自己初来时的惶恐,对父亲的怀念,这些日子以来的忍耐委屈一通发泄出来。
心里好受多了,只是在臣下面前未免有所失态。
转脸看着一脸尴尬的辛弃疾,慢慢恢复了帝王的尊严,道:「流泪未必不丈夫,多情也能真君子!」
辛弃疾只能满脸苦笑,不断点头道:「陛下说得好,说得好。」
出了庙门,本来的计划是接着去武侯祠,刘禅却站在门口怔怔出神。
「还是等北伐归来,才有脸去见他啊。」
刘禅摆了摆手,并没有就近去武侯祠,众人看他有点儿兴趣索然,也都不敢出声。
官家道:「罢了,我看今天有雨,还是回去罢了。」
本来来的人就不多,起驾回行在也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走到半路的时候,果真成都的小雨下了起来。
刘禅在成都逗留了三月有余,期间北到兴元府,南到乌蒙部。
所有的安抚使以上官员都来晋见,刘禅也都一一安抚。
表面上蜀中安然无事,实际上暗地里是暗流涌动,被官家调动起来的那些人心在躁动。
理顺了益州纷繁复杂的关系,刘禅也准备回临安府了。
这次却是不走大江水路,而是从重庆府南下,走静江府过建昌军入临安。
余玠率领成都大小官员洒泪相送。
刘禅一路走,一路按照陆游和书院学生整理的资料,对于各种官员无非是「打压提拉的帝王手段」。
基本上把南方内地的主战派都面试了一遍,铁杆主和派就先放着不动。
时间说快也快,转眼间,临安府就在眼前了。
秦相这段时间过得是非常滋润,眼看着脸也白了,肚子也大了。
虽说以前自己也是大权在握,可是上面毕竟有官家,程序还是要走的。
这段时间是真正尝到了乾纲独断的滋味,恨不得官家在外面别回来……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秦相不禁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想是想,圣驾还是要迎接的。
刘禅还是像以前一样,笑眯眯地牵着秦相的手,亲密无间,一同入宫。
其他官员看得眼红耳热,秦相真是圣眷如常啊。
想不到第二天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完全颠覆了大宋朝野上下!
不知道是御史台哪个监察吃错了药,居然敢弹劾秦相。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弹劾的奏折如同雨后的春笋,纷至沓来。
不但御史台,地方上的监察使观察使通判等等都纷纷下场。
手撕秦桧成了时尚潮流。
一夜之间,秦相仿佛由万人敬仰变为过街老鼠。
秦相懵了,完全懵了。
我在临安这么些年,花了这么些钱,怎么会有今天?
何猴儿和何狗儿一封一封密信送出,相府议事堂彻夜灯火通明。
于是又有了一大批给秦相歌功颂德的奏折。
大宋的官场舆论就像开了锅的水。
而官家的态度在这时候就显得非常重要。
果然官家很快就表态了:
「我要娶媳妇……」
你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圣旨大体意思是余玠的二女儿很漂亮,我很喜欢,要尽快搞过来。
大臣们看着不论是弹劾还是赞颂秦相的奏折,去了宫中都像石沉大海。
这个官家却想着那个事……
太不正经了。
还没等众臣消化完这些,正经的消息就来了。
张宪护驾有功,擢升兴元府御前都统制,节制兴元府诸军。
余玠保境安民,护驾有功,加光禄大夫,观文殿学士,全权负责益州事宜。
辛弃疾一路治军有方,护驾有功,实授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中郎将。
小辛成为最年轻的都指挥使,军界的一颗新星。
这就够劲爆了,想不到最劲爆的还在后面。
岳飞护驾有功,起复,任襄阳路安抚使兼任镇抚使,全面负责襄阳路军政事务。
乱了,全乱了,整个临安府乱成了一锅粥。
甚至有传言官家在出巡的路上中邪了,简单说是脑子坏了。
刘禅当然没有中邪,更没有疯。
真正疯了的是秦相。
不知道从哪天起,突然大宋的民间和官场舆论就变了。
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阿谀逢迎突然就减少了,民间对他的风评也越来越不利。
官家和金人,是自己的两大靠山,只要这两座靠山不倒,就没有大问题。
金人几天前就来了密信,询问官家的这些操作是啥意思?
啥意思?天知道他啥意思?我也很无语啊。
今天面圣一定要问个清楚。
刘禅自然是像往常一样,笑眯眯说道:「秦相辛苦朕看在眼里,这个位置肯定会得罪人的,有些不好听的声音也正常嘛。」
「可是岳飞……金人那边不好交代啊。」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金人那边也不能太过于软弱,韦太后这都几年了,还是没有南归,需要敲打一下了。」
「爱卿监国辛苦了,最近又有些不识相的御史,确实招人烦,我看你不如就休息一下嘛」
秦桧敏锐地体会到了刘禅话中的意思,权力就像毒品,那是有瘾的。
以前确实小看这个官家了,他从来没有变,是自己大意了。
上京的风还是那样凉,大帐内生着火盆,温度慢慢升上来了。
软榻上躺着一个虚弱的老人,正是大宋的徽宗皇帝,脸色蜡黄,油尽灯枯,显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旁边一个年老的夫人,正是韦太后。
帝后双手握在一起,徽宗道:「我这一生从九五之尊到阶下之囚都经过了,冷暖自知,眼下看是不行了。」
「身后事就不想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构儿在江南做得不错,死后我就埋在江南吧」
说罢两行泪流了下来,慢慢合上了双眼,一代帝王就此离世。
韦太后和钦宗赵桓都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此时金主完颜璮,正与平章政事完颜亮议事。
临安的细作带来了一系列的消息,老太师完颜宗翰道不好,宋人这是有战意。
只是老太师年老体弱,忧国忧民,已经病倒。
金主也不敢大意,毕竟抢夺别人的东西最怕的就是别人再拿回去。
正好这次宋使王伦又要来接回徽宗的灵柩和韦太后。
君臣二人商量已定,由完颜亮带兵十万南下,名义上护送宋帝梓宫和韦后,实际上是去探个虚实。
王伦已经来到上京三年多了,先帝和韦后都已经拜见过多次。
金人就是不放韦后回朝。
听说先帝驾崩,金人同意归还梓宫和韦后,不禁感慨万千。
你毕恭毕敬,他正眼不看你一下。
你整武备战,他反而认真考虑。
贱不贱啊。
当下安排一个得力手下把消息提前传回朝廷。
你以为我这三年就是在这里吃喝玩儿乐吗?
帝后回宫的消息确实是使大宋臣民振奋了一下,接着金军十万南下的消息又让大家心头有了一片阴霾……
陆游在书院里接到细作带来的消息,分析以后送入机速房。
秦桧的权柄爪牙遍布各部,唯有机速房刘禅直接握在手里。
刘禅倒是成竹在胸,准备了这么些年,正好验证一下成果。
当下严令岳飞在襄阳戒备。
韩世忠老将军带领禁军八万,北移建康。
辛弃疾带领骑兵两万,直接负责临安安全。
远的看不到,杭州民众在看到了辛弃疾的骑兵以后,心里逐渐安定了下来。
眼见为实,黎民百姓可不管这支骑兵怎么突然出现的。
手里有剑,心中不慌。
刘禅自然安排秦桧主持接驾事宜。
但是秦桧高兴不起来,以前的老对头李光被重新启用中书省。
胡铨也是重新执掌枢密院。
这是什么,这叫人还活着,权没了。
以前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钱。
后来在眼泪中明白,有些权失去以后不会再回来……
王夫人看事情比较独特,这个情况比老爷想象的更糟糕。
用不了多久,官家就会对相爷动手了。
虽然说从太祖开始,就没有抄家的宰相。
可是失去了权力钱财,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好在还有金人可以依靠,要想想办法了。
刘禅对秦桧的某一方面的能力总体上是满意的。
不要想歪了,某一方面是捞钱的能力和统筹能力。
一般人还真不能把迎回先帝梓宫和韦后的排场安排得这样盛大完美。
刘禅对先帝梓宫的态度又让臣下们想入非非。
徽宗的棺椁没有下葬,放在临时的太庙当中。
甚至有的大臣说亲耳听官家说到徽宗要埋到宋陵。
宋陵在开封。
以前要是谁敢说北伐复国,就是一种政治不正确。
可是现在的舆论来看,不提北伐你都不好意思说你关心政治。
对于韦太后,说实话刘禅也没有什么感情,更多的是为了国家体面。
对于徽宗,说不上有感情,也说不上反感。
倒是有一点儿同病相怜,所以哭的时候没有加演技。
没来由地庆幸自己幸亏娶余贵妃早,要不还要给这个便宜老爹守孝。
辛弃疾听说完颜亮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泗州,难免心痒难耐。
他的部众很多都是从北方过来的移民,不少人都跟金人有血海深仇。
一部分是杭浙的良家子,跟以前脸上刺字的贼配军不可同日而语。
刘禅安排他们拱卫都城就是为了不过早让这把利刃去跟金人碰撞。
辛弃疾可不这样想,要说见血,他的几个营早就宰了不少金人了,无非缺的是一个大战的机会罢了。
因此,安排约束好部队,自己偷偷带了二百多侍卫亲军北上了。
韩世忠本来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这次带军北上是抱病而来。
大帐中虽然生着炭火,韩世忠身着铁甲,依然觉得有点儿凉。
长子韩彦直守在父亲身边,面有忧色。
突然有人报辛弃疾求见。
韩将军脸上露出了笑意,这就知道这小子待不住了……
泗州的金军大营里篝火点点,照亮了夜空。
完颜亮坐在帅帐之中沉思,这次细作报回来的情报来看,确实是宋朝已经做好作战的准备。
而自己这次所带领的大军号称十万。
实则能战兵力不足五万。
况且北方反对金人的零星抵抗就没有停过。
赵构过江以后看似无为,实际是最聪明的办法。
稳住了江南江北的局势,收纳了江北流亡的人口。
能逃到江南的都是青壮,这批人又都编入了行伍。
再也不能用以前的老眼光看待对手了。
刚要就寝,侍卫来报有宋人求见。
完颜亮很奇怪,这个时节谁能来?
所以当探子领着一个黑纱蒙面的女人进来的时候,他就更懵了。
只见来人拿下面纱,端的是玉面含羞,满眼都是秋天的菠菜,徐娘半老,还剩七分妖娆,总的来说十分风骚。
朱唇轻启,道:「死鬼,还不来扶我?」
这一声,把完颜亮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来者正是王夫人,遥想当年,完颜亮还是个精壮的小伙子,王夫人还是个刚过十八岁没有多少年的少妇。
秦桧还是金人的俘虏。
秦相肚子里能撑船,王夫人胸怀坦荡,来往都是客,完颜亮也是裙下之臣。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夜会在这里相见。
人生处处是惊喜。
当下赶忙向前扶起王夫人来,说道:「不知道我这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破船?」
当下两人涛声依旧,深入交流了一宿。
王夫人此来当然不光是来会情人的,秦相的地位是越来越不稳了,必须要有所行动。
官家看来是靠不住了,只有金人才是真爹。
完颜亮正愁不知道如何破局,这一想,怎么把他忘了,秦桧不正好是一手好棋吗?
当下两人一拍即合,密谋了一番,商议了联络暗号等等事宜,王夫人依依不舍而去。
辛弃疾带着他的侍卫夜行晓宿,往来于泗州和建康大营之间,期间也跟金人斥候交手过几次。
渐渐探明了金人的虚实,知道大战是打不起来了,不免有些失望。
这天晚上,他和几个亲军正在河边的树林里窥视金军大营。
就看见一匹快马从金营里疾驰而出,辛弃疾使了一个眼色,几人提缰而上。
逐渐远离金人大营,亲卫们正要上前,辛弃疾抬手制止。
他敏锐地观察到,此人骑的是一匹宋马!
这个时节进出金营的宋人是什么身份?
所以没有贸然上前,远远地跟踪到了一处庄园,有人开门放那骑入内。
辛弃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庄园是秦相的啊,看来这事以后应该是陆游的机速房来接手了……
刘禅硬了,彻底硬起来了。
自从从襄阳回来,看着重新成长起来的岳家军,看着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马球队」。
感觉腰杆子直了,跟金人交涉就硬了。
对付刚来的余贵妃更要硬!
跑题了……
说到后宫,大皇子赵谌已经 7 岁多了。
前世的刘谌就是个好孩子,可惜没有生在个好时候。
这一世,不管是不是刘谌,应该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了。
当天下诏,皇长子生性淳朴,宅心仁厚,深肖朕躬,择吉日立为皇太子!
一国储君,是国之大事。
接着赵鼎就被任命为太子太保,全面负责筹备册立太子的相关事宜。
大宋官场开始欢欣鼓舞,毕竟后继有人嘛。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秦相领悟得最直观。
以前这些事情应该是我操心的啊,赵鼎什么档次,跟我干一样的事?
李光整理中书省,胡铨掌权枢密院。
我堂堂大宋宰相干啥去?
现在连这个差事都不给我?
满朝臣工怎么看?平民百姓怎么看?乡亲们和大狼狗怎么看?
扯远了。
反正秦相现在是多么痛的领悟,赵构拿走了我的全部……
政治最讲究的是人情世故,此刻的相府也失去了往日的车水马龙。
秦相晚上一个人在府里喝起了闷酒。
想起了官家对自己的态度,想起了自己未来的前途,想起了夫人前几天带回来完颜亮的承诺。
罢了,无毒不丈夫。
你赵构对我不仁,别怪我对你不义!
苗刘两个武夫能做的事,我也做得!
烛影里的秦桧脸色阴晴不定……
太子的册封仪式下月初三正式举行。
为了显示隆重,岳飞,余玠,张宪等等新贵都被召回临安参加大典。
秦相现在处于半隐退的状态,看来也是安于天命,每天都巡视于他的田庄财产之内,乐此不疲。
大家普遍认为他要下野了,秦相也放出话来了,做一个田舍翁,挺好。
临安上下弥漫着一种他好我也好的和谐气息……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金国大将军完颜亮也提出了要来观礼。
为了表示尊重,他本人也要隆重出席。
刘禅同意了这个要求,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赵鼎既忙碌又欣喜,只是陆游这小子最近神神秘秘的,要不还能帮点儿忙。
算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把老骨头还能拼一下。
同样是老人,大将军张俊可不这样想。
从枢密院退下来以后不知道发了多少脾气。
家里的奴仆也莫名其妙被杖毙了几个。
遥想当年,苗刘兵变的时候是谁力挽狂澜保你上位?
是韩世忠……
和我啊!
现在什么意思?不就是因为我想享受享受,不想再打仗了嘛,你就罢我的官?
枢密院的差事给了那个和我最不对付的胡铨,我是衣食无忧,子孙后代怎么办?
光你知道立太子,我们都是太监吗?
张将军在家越想越气,家仆来报,秦相来访……
可能政见相通,又都是下野在即,两人的交流日益亲密了起来,众人也不以为意。
岳飞和张宪,余玠接到了上谕,在大典开始以前赶到了临安。
入城的时候刘禅亲自出宫迎接,受到了民众的热烈欢迎。
金国大将军身体不适,路上耽误了,先锋使节完颜胖胖也入驻了驿馆。
一路都是白眼和唾沫。
两相对比,可见民心可用。
胖胖不禁感叹,这才几年啊,金人就不是上等人了?
转眼正月初三就到了。
吴老二是当时守卫宫城的一名普通禁军,后来累功升到了禁军副都统,早年吃了没文化的亏,晚年开始舞文弄墨。
他的自传体大作《日子》,记载了太子册立当天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
以下记载摘自《日子》:
我用当时的话说,简直帅呆了,要不也不能在这个重要日子被安排守宫门,成为皇室门面。
那天天刚蒙蒙亮,还稍微有点儿凉。
我身上的铁甲结了一层霜,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临安的百姓来到了宫门之外。
今天是个好日子,队正都嘱咐我们必须要精神一点儿,不能给禁军丢人。
开始还行,过了两个时辰开始有点儿疲惫了,我对面的几个小子的站姿都走形了。
还没等我开口嘲笑他们,突然宫门外的人群惊慌了起来。
一群顶盔掼甲的人拿着刀枪冲了过来。
我眼神比较好使,人群中明显有几个是金人装束,有个大叔惊慌地跑错了地方,挡路了,被一刀砍倒。
此时皇宫前大街上哭声一片,这群军汉见人就杀,一路向皇宫奔来,远远望去,城中几处火起。
说时迟那时快,都尉马上命令我们锁上宫门,上了城墙。
这群人一会儿就冲到了宫门之下,粗略看去,约有数千人(此处存疑……)
领头骑马的我认识,是大将军张俊手下的统制张宗彦,只见他全身披挂,手里拿着圣旨。
说道:「岳飞张宪谋反,劫持了圣驾,禁军奉旨讨贼!」
守城的王都尉大声说道:「未见陛下虎符金牌,宫门不得开!」一边派了兵丁飞速往内宫去打探。
张宗彦也不多说,直接挥手道:「攻!」
王都尉大声喊道:「擅闯宫门,视同谋反,杀!」
我当时从军三年,血都没见过,但是为了报答圣恩,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宫墙不如城墙高大,眼看他们架起了云梯,开始蚁附攻城。
我们守城的不过百人有余,墙下的兵丁人数太多了,一个冲锋就有好几个人上来了。
我手持长枪,一连刺死了七八个,最后被一个金人把枪拽下了墙。
眼看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袍泽越来越少,我身上也中了七八刀,幸亏甲厚。
这时候不能怂啊,要不对不起这几年皇家俸禄。
我拔刀又跟叛军战到了一起,大约杀了一百多个敌人,刀都钝了。(此处存疑)
宫墙还是没守住,叛军用攻城的大锤砸烂了宫门涌了进来。
我们还剩十几个弟兄,扶着断了一条胳膊的王都尉退到修德殿前,准备跟他们拼了。
就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突然一道金光从叛军的后方亮起来了,比当天的太阳还耀眼。(此处存疑)
原来是大将军来了,大将军那时候也就二十多岁,跟我差不多大。
他骑着高头大马,浑身发着金光,手拿长枪左冲右突,叛军无不应声而倒。(也存疑)
身后的骑兵狂飙突进,叛军一会儿就被杀得溃不成军。
张宗彦被绑了过来,刚要开口,大将军一刀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那可是堂堂统制官,跟当年大将军一样的职位,说杀就杀,血都喷了我一身,从此我对大将军崇拜得是五体投地。
大将军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吴老二,做得好!」(确认伪说)
我们扶着王都尉退下了,由禁军骑兵换防。
后来被称为绍兴年间第一太监的黄黄,六十多岁才致仕回乡,官家赏赐的良田美宅无数,容宠一时无两。
晚年他收的干儿子杜兰特根据老人家的口述,也成书一本,叫作《我本有根儿》,对后世史家参考研究册立之变也有很大参考意义。
以下是《我本有根儿》中册立之变那天的内容:
那天我一直跟着官家忙前忙后的,孝宗那时候才 8 岁吧,长得是粉雕玉琢,咱家看了也是欢喜。
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赵老大人把一切礼仪程序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别看我当时年纪小,上千太监,官家独宠我一人。(属实)
离册立大典还有一个多时辰,秦贼就带着一大群仪官进了宫,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毕竟官家看秦贼这样上心大典,也是高兴的。
现在想来也是上天注定,小岳将军也是提前到了宫内,据说是因为给孝宗送了一把好短刀。
孝宗当时爱不释手,小岳将军又会讲战场故事,孝宗爱听,老是吵着要见他。
官家就提前宣小岳将军入宫。
变故发生在勤政殿上,当时文武百官一共来了不到三十人,官家正在跟群臣议事。
突然秦贼和他带来的仪官都把衣服脱了……
是的,他们都脱了!!
不是裸奔,是露出了里面的内甲和藏身利刃。
我现在还记得秦贼那声嘶力竭的吼叫,那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
秦贼当时就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到现在都不敢说。
官家气得浑身发抖,命护殿将军赵钧拿下反贼,想不到这赵钧早就被秦贼收买。
反而带领着护殿禁军和秦贼合为了一处。
当时情况真是危险到了极致,反贼有一百多人,都是带刀着甲。
官家的忠心贴身侍卫剩了不到十人,殿内的文官基本都在筛糠。
胡铨和几个武官都已五六十岁,又没有武器,就拿起了殿内栅栏棍棒守护着官家。
赵老大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骂秦桧,直娘贼都出来。
可惜了御史王殿超,当时也就是三十出头,也是出来怒斥秦贼,被赵钧这狗贼一刀砍作两段,血洒当场。
众贼提刀拿枪,就要来拿官家。
我现在也搞不懂官家当时说的是什么意思。
官家那时从御座上拿起了佩剑,大声说道:「想当年我和赵叔两人七进七出,杀了曹贼 50 多员大将,今天能怕了你们?」(属实)
众贼和我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赵叔曹贼是谁,官家又什么时候上过阵?
我看不对头,急忙上前抱住了官家,夺了他的剑,拉着他往殿后跑。
这时叛军已经杀了上来和陛下的亲卫们以及胡铨等武官战在了一起。
跑到后殿才发现,原来叛军也关了门,官家和我正是无处可去。
眼看侍卫渐渐不支,叛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突然之间,只听一声大喝,好像晴天起了一个霹雳。
小岳将军从殿后转了出来。
他今天穿的是长袍官服,行动颇有不便,索性脱了袍子,赤裸上身。
苦于进宫没拿器械,急中生智,看到御座下的金瓜,有二百斤上下。(属实)
这就是后世传说的《岳云裸衣持千斤锤大战叛贼》的故事。
故事虽然有所夸张,但是小岳将军也是神力。
我亲眼看见他拔出二百多斤的金瓜跟叛军战在了一处。
到底是正经战阵勇将,不一会儿就锤死了叛军十几人。
叛军看他这样勇猛,皆有惧色,畏缩不前。
当下两相对峙,小岳将军虽然勇武,奈何孤身一人。
叛贼人多,近不了身,一时间也伤不了他。
这时有个叛军趁乱偷偷摸到官家身边,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提起剑狠命地朝他刺了过去,直接把他串了个透心凉。(属实)
这也是官家后来常说「黄黄有根儿」的由来。
当时我可想不到能活着出来,刚杀了人浑身发抖,还是官家过来扶住了我。(存疑,起居注记载官家也在筛糠)
正当这时,大殿的门突然裂开,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直接撞了进来。
官家抚掌大笑,说道:「我的冠军侯来了,今天叫你们这些反贼死无葬身之地!」
大将军策马提枪,浑身是血,眼睛冰冷地看着这些反贼,就像看一群死人。
我不禁想,大丈夫,当如是也!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反贼就全部都被拿下了。
秦贼也被捆了起来,浑身发抖,脸都白了,我亲眼看见他尿裤子了。(属实)
……
其实那天最忙的人是辛弃疾,自从他发现了秦桧和金人有来往之后,就交给了陆游的机速房来处理。
机速房这一查不要紧,秦桧的田庄和内宅都养了死士,而且有金人混迹其中。
刘禅分析道,秦桧这是要狗急跳墙,要密切关注泗州的金军动向。
等大典完成了,就来处理他。
想不到秦桧会选择在大典的时候发难,也没想到张俊会被他策反了。
早上的时候辛弃疾在城外军营里,突然接到了圣旨,说起泗州金人大营有异动,调他与韩世忠大军会合。
这个命令比较奇怪,但是圣旨又千真万确是真的。
辛弃疾只能命令大军开拔,自己带了千人的卫队想去皇宫问问清楚。
半路上遇到了一群金国骑兵也在向临安挺进。
还没等盘问这群骑兵的来历,他们反而先动起手来,那就别客气了。
金人可能以前欺负宋人习惯了,想不到这队宋国骑兵骑射了得,不落下风。
当下两队人马就陷入了混战。
辛弃疾敏锐地意识到临安出问题了,马上派遣斥候通知大军返回临安。
自己带了三百多骑脱离战场向临安狂奔而去,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且说完颜亮也是叫苦不迭,跟秦桧约好,少部分金军分头分批潜入宋朝腹地,然后集合起来向临安进发。
张俊的部分军队作为内应,自己亲提五万大军作为外援。
已经约好了时刻,正在这时,金主的特使拿着令牌来接管了军队,有人告发他谋反。
完颜亮百口莫辩,只能暂时交出兵权。
这边秦桧哪里知道,依然按计划行事。失败也就理所当然了。
张俊的大部队就在韩世忠眼皮子底下,况且多数军官也不同意干这掉脑袋的勾当……
史称册立之变的未遂政变就在这样一种荒诞的气氛下落幕。
本来就经历过了苗刘政变的官家,又被吓唬了一遍,不禁大怒。
秦桧、张俊、秦桧之妻王氏等相关主要人员斩首,弃市。
其他该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
总之跟秦桧有牵连的都遭老罪了。
秦桧这个人又喜欢写日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照着他的日记和书信往来,一抓一个准。
事变当天,金国使节完颜胖胖也想深度参与,不过倒霉的是他的邻近驿馆就住着岳飞和张宪,据说胖胖死得老惨了。
加上完颜亮跟秦桧的书信来往,这也正好给了大宋口实。
赵鼎代表大宋给金国送去了国书:
「你们多年以来阴谋颠覆我国政权,又与秦桧勾结,粗暴干涉我国内政,伤害了大宋人民的感情,我们十分克制,但保留采取进一步措施来维护我方利益的权利,岁币老子不交了,你爱咋咋地!」
刘禅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除了在勤政殿差点儿尿了裤子,其他总体上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太子册立,围绕他就要建立一套体制。
秦相驾鹤西游了,他那些党羽也随着去了,空缺的职位需要大量人才。
本地的世家弟子和书院的学生就是最好的补充。
大量岁币没了,秦相也没了,自然南方地主官绅的负担也就轻了。
据说再咬咬牙支持一下军队北伐,收复故土以后赋税还会更低呢……
刘禅现在已经开始逐渐喜欢上了这个赵构的身份,所以喝酒好久不敢烂醉了。
怕这是一场梦,酒醒后「嘎」地一下又回去做安乐公了。
既然站起来了,就不想再跪下去。
看着堂上的群臣,刘禅又想醉一场了。
武将岳飞、韩世忠、张宪、岳云等等在列,都是勇烈忠信之辈。
辛弃疾面带微笑,带着他手下的一群新晋武将站在队末,锐气冲天。
文官赵鼎,余玠带头,一班年轻的士子满脸都是建功立业的渴望。
更不提还有李光、胡铨等持重老臣。
满堂能臣,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看来北伐的事宜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了。
正当宋朝群臣开始谋划北伐的时候,金国却出了大事情了。
完颜亮本来打算用好秦桧这张牌,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南宋朝廷,成就不世之功。
想不到金主听信谗言,把自己从前线调了回来。
宫里面传言圣上怀疑自己谋反……
你当我是岳飞啊?
既然这样,一不做二不休,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
皇统十一年,完颜亮杀金主自立,改元天德,继位以后大肆屠杀,淫恶不堪。
天下震动。
咱们的刘禅听说了这个消息,笑得肚子疼,真是瞌睡久了来了枕头,守寡十年来了壮汉子。
当下改年号「宣武」,昭告天下,准备北伐。
命令赵鼎起草讨金檄文:
「你在北来,我在南,本来各自生活不相干。」
「靖康年间,你们不讲武德,抓了我的父兄,屠杀我的臣民,所犯的罪行累累,直至用牵羊礼来羞辱我们!」
「堂堂大汉男儿,怎能被蛮夷所辱,所以南渡,卧薪尝胆,盖为一雪前耻尔!」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你又鼓动秦贼来颠覆我合法政府,是可忍孰不可忍!」
总之一句话:「我要去搞你了,洗干净了屁股……错了,洗干净了脖子在家等着吧!」
大宋臣民看了诏书,男默女泪,群情激奋了属于是。
刘禅看军心可用,自任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重操旧业。
岳飞韩世忠加封枢密副使,镇军大将军。
张宪加封兴元府节度使,怀化将军。
辛弃疾加封冠军大将军。
令各自整兵待发。
其他以胡铨枢密院为首,全面负责筹措粮草,供应军需。
赵鼎为参知政事,负责安抚后方,预备兵员。
陆游正式加封龙图阁学士,全面负责机速房的情报往来。
大宋整个战争机器开始慢慢运转了起来。
刘禅大元帅在原来马球营的校场里自信踱步,身边跟着辛弃疾。
刘大元帅体型开始发福,身着金甲,头戴金盔,整个人金光闪闪,猩红的披风迎风展开,真是威风凛凛,十分装逼。
身边的辛弃疾比他高了一个头,阔肩细腰,常服短打,挎了一口腰刀。
这两个人怎么说呢,好像一头穿了盔甲的小肥猪领着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偏偏豹子还要俯首帖耳,场面十分滑稽。
刘元帅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这个元帅我也不想当嘛,当了大元帅北伐成功后,指挥大军,运筹帷幄的功劳岂不是都是我的?」
辛弃疾心里诽谤,谁让你当了,还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封的。
说出来的话却是:「北伐兹事体大,必须要陛下乾纲独断,总揽全局!」
刘帅摸着胡子道:「善!」
「你这几年,跟在我身边,打仗的事学了不少,这次更要好好表现!我也想上阵杀敌,奈何走脱不得!」
辛弃疾一脸嫌弃,要不是我第一次给你看金国斥候的脑袋,你吐得一塌糊涂,我就信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官家手里。
辛将军就受不了官家这个,当时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手牵手走到了点将台之上,太监黄黄和一群武官正等在那里。
刘禅松开了手,辛弃疾松了一口气。
黄黄向前递了一块金牌给辛弃疾,上书「令牌」二字。
辛弃疾吃了一惊,这金牌可是非同小可,在文官手里,是尚方宝剑。在将军手里,就相当于官家的治军虎符。
刘禅摘下了金盔,长发随风飘扬,手扶栏杆,脸朝右上方 45 度角,深情地说道:「幼安啊,北伐的时候我就不能指导你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靠你自己了,记住我教给你的谋略!」
辛弃疾一时间忘了官家教给过自己啥军事方略,手拿金牌,呆立当场。
一群青年军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刘禅,辛将军这样厉害,还是官家教出来的,看来官家曾经在敌军中七进七出,杀了一百多员敌将的事,可能是真的。
辛弃疾都气笑了,但是想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又看着手里的金牌,眼睛又湿润了。
一股豪情在胸中腾腾升起,拔出腰刀,振臂大呼:「杀净金狗!直捣黄龙!」
台下禁军大声应和,喊声响彻云霄。
众军群情激奋,最后齐喝万岁!
刘禅很满意,晚饭给大家加了鸡腿。
宣武二年,大军开始正式北伐。
大军分三路一起进发。
西路由张宪带领,从兴元府出兵,经扶风,过京兆,攻占西京,伺机而动。
中路由岳飞统帅,出襄阳,过蔡州,堰城,直取东京汴梁,基本是老路重新走一遍。
东路军由韩世忠统领,辛弃疾为副帅,大军从建康出发,攻取泗州、宿州,兵锋到达归德军后与中路军会合,共取汴梁。
刘禅将行宫搬到建康坐镇,亲自给北伐军送行,表示对北伐的支持,也是为了更好地保障军需物资流转。
大军离了建康,很快过了大江。
刘老三跟着大队人马行进在队伍当中,他是标准的南人,这一辈子也没有北上过大江。
没从军以前,家里靠着几亩薄田,艰难度日,前几年又添了个小兄弟,日子越发窘迫起来。
看到了朝廷的募兵令,就好像看到了出路。
募兵令说,以后参军不用往脸上刺字了,打仗斩首了,可以有军功爵位,甚至能分到田地。
田地的吸引力太大了,有了田舍,就不用兄弟几个挤在一张床上,可以娶上隔壁的翠花了。
想到翠花,刘老三可就不困了。
对即将到来的血肉拼杀也少了几分恐惧。
他旁边是伍长王老六,标准的北人。
身材高大,挑着一套步人甲还健步如飞,脸上有一道可怕的刀疤。
刘老三平时很害怕这个不苟言笑的伍长。
反而出征了王老六对待他们温和了起来。
王老六是应天府人,早年官家在应天登基,金人一路南下追赶,官家一路南逃。
遭殃的可就是平民百姓。
金人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王老六那时还年轻,早上正和父亲耕地回来,遇到了金人进村。
父亲被砍掉了半边头颅,母亲被一枪刺死,妹妹大喊着被绑上了马背,自己要去阻拦,被当头砍了一刀。
当醒来的时候,全村已经被屠戮个干净。
然后就投了义军,以前官家犯糊涂,义军得不到支持,三番五次地被清剿。
只能也跟着往南逃了。
现在嘛……王老六摸着手中的大刀,我就是要夺回自己的家园,同时问金狗要个说法!
无数的刘老三王老六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韩世忠骑在马上不停地咳嗽,旁边的韩彦直急忙拿来了水袋。
老韩将军喝了一口,气儿顺了一些。
看来是不服老不行了,这次就是最后的机会,名垂青史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金营的一片火光照亮了岳飞坚韧的脸庞,大江上一馊艘的宋船正在往北岸驶来,金人的水寨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
待从头,收拾旧河山!从今天开始。
辛弃疾骑在他的白龙驹上,把骑枪从钩带上拿了下来,向前一指。
身后的骑兵像一片黑色的云彩一样,安静中隐藏着爆裂。
听不见任何人说话,只有整齐的马蹄声一起向着泗州而去!
金国这边收到了大宋的宣战国书,朝廷上下齐聚一堂商量对策。
金国普遍的看法两极分化,一种是这江山本来就是抢的人家的嘛,打打看看,不行就掳掠了人口财宝回上京老家去,当初就不应该来中都嘛。
一种是这些两脚羊也敢咬狼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必须好好教训一下。
金主完颜亮这个人,虽然残忍好杀,又喜欢搞自己的近亲女性,可谓变态至极。
但是同时他又好大喜功,心思缜密,军事谋略不可小视。
双重人格了属于是。
当下制止了群臣的争吵,不管怎么样,先要分兵御敌再说。
总体上来说,完颜亮的策略问题不大。
你自三路来,我分三路去。
西路派御弟葛王完颜雍带领六万大军进驻陕州迎敌。
中路完颜亮亲提大军十五万,南下迎击岳飞。
东路完颜宗翰为正,完颜宗干为副,率军十万,对付韩世忠。
总计金军三十一万,加上其他狐假虎威的汉奸部队,号称百万大军。
一百万对十几万,优势在我!
泗州城墙上火光冲天,照得整个战场上如同白昼。
韩世忠面色冷酷地扫视着自己的士兵。
经过三轮蚁附攻城,宋军付出了不少伤亡,泗州城里的金军更是已经到极限。
很多宋军都是新兵,第一次参与残酷的攻城大战不免有临阵胆怯者。
韩世忠一向治军严格,当下命令一个老兵带领五新兵,继续冲击。
城内的金军首领胡沙看着宋军攻势太猛了,守城无望,又有细作报来,完颜宗翰的大军离泗州还有三天的路程,肯定是来不及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带了自己的亲军,打开北门往北而去。
城墙上的金国守军听说主将已逃,更是心无斗志,宋军的攻城槌很快就打开了城门,大军汹涌入城,不投降的都是一刀两断,投降的暂且收押。
胡沙带了六百多骑,眼看离泗州远了,可以松一口气了。
胡沙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好久没跟宋军交战了,是敌人变强了?还是自己变弱了?
还没等他深入思考,一支长羽大箭直接射在眉心中央。
这个问题再也不会困扰他了。
胡沙大叫一声倒下马来,周围影影绰绰出现了数不清的宋骑。
辛弃疾收起了长弓,一声呼哨,身后的骑兵纵马冲锋,将金军分割包围。
不用一盏茶的工夫,金军就被全部歼灭。
宋骑收拾战场,回泗州与大军会合。
完颜宗翰本来可以在宋军开始合围泗州之前赶到,可是他却在济南府停留了很长时间,然后完颜宗干分兵一部分往胶西而去……
金国大军继续南行,宋军一路北上。
终于双方大军在徐州城下相遇。
徐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况且城墙高大,内有一年之粮。
金军完颜宗翰所率金军号称二十万,驻扎在徐州城东北,与宋军对峙。
韩世忠和辛弃疾商议,暂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贸然攻城万一不利,完颜宗翰的可都是骑兵,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安营扎寨,两相对峙。
好在泗州已经拿下,倒是不愁补给。
中路军岳飞也是一路破势如竹,邓州、唐州、蔡州、颍州一路而下。
岳家军果然名不虚传。
完颜亮的亲征大军到达旧都汴梁后堆积辎重,休养体力,以备岳飞。
岳家军前锋抵达许州,猛将牛皋率军猛攻三天三夜不下。
完颜亮先锋官完颜元率大军前来救许州,牛皋看金军势大,不得已退兵,被金军追击,吃了点了小亏,岳云率骑兵接应而去。
不到三日完颜亮大军铺天盖地而来,连绵扎营三十余里,宋军皆失色。
岳飞约束军纪,坚守壁垒不出,金军偶有挑战,小股交战,各有胜负。
唯有左路大军,张宪出了兴元府一路东进,连克秦州凤翔,金军抵挡不住,完颜雍领大军到来,又不如完颜亮大军精锐。
跟张宪交锋不利,躲入西安城内,向中都求援。
刘禅大元帅在建康听着各处传来的战报,不置可否。
现在我有的是钱和时间,可以等嘛,总的来说形势是好的。
况且战略谋划什么的我不懂,但是不能让你们看出来。
所以枢密院每次呈报战况的时候,刘大帅总是一副表情,不喜不悲,不怒自威,大脑袋直晃,端的是神威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