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北伐时把赵构换成刘禅,他会令岳飞班师吗?

安乐公刚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旁边是一群莺莺燕燕,口里道:「官家醒了?」

刘禅定了定神,头疼欲裂,一时间所有的意识都涌入脑海里,原来穿越了啊!!

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叫完颜……不对,赵构。这货不跟自己差不多嘛。

我只有川蜀之地,这小子可有半壁江山,要是有我相父在……

对了,相父哪里去了?

勉强翻几本史书才知道,原来相父这样的人,不是每个朝代的标配啊。

看到后人对自己的描述,不算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君就算了,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牲口嘛。

我要是那么急着投降,相父且不说,后期姜维那些北伐没有我的支持,他伐什么,饿也饿死了。

确实投降得有点儿丢人,可本意是为了成都城内的几十万生灵。

我又不是相父,只知道兵临城下了,伯约又断了联络,怎么知道城外是几千,几万还是几十万敌军?

既然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现在的形势比在四川待着的时候可是强太多了。

我面对的是什么人?姓曹的一大家,姓司马的一堆,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想想头都大了。

现在北方不过是一群蛮子,匈奴?乌桓?还是其他什么乌龟王八,算什么东西?

他们能打吗,打不了,没那个能力。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好像串台了……

虽然我没有曹老贼的雄才大略,对付个蛮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嘛。

况且现在江南之地都在掌握,相当于紫髯老儿的地盘加上川蜀之地对抗北方一群蛮子。

有得打!!

给自己做了这样一通心理建设,刘禅感觉舒心多了。

一高兴,不免又喝了几杯,当晚就抓着一个宫女上了龙床……

小太监和老太监们都惊呆了!!

自从南逃以来,圣上的龙体某个重要部分就出了毛病,再漂亮的妃嫔也不用侍寝了。

好几年过去了,一个龙种都没有诞下。

坊间传言,赵官家逃了是逃了,可是跟杜兰特转会一样,没有根儿了……

可看着第二天被临幸的宫女脸上那两朵红云,圣上那顾盼神飞、威风凛凛的样子???

一个天大的消息不胫而走,圣上养的鸟儿好了!!!

劳累过后,不免一阵空虚。

刘禅从温柔乡里出来后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己是不会的。

带兵北伐,刀枪相对,决胜两军阵前,怕是会尿。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知人善任了。

那就好办了,找个相父一样的人来处理不就得了?

看着眼前的一堆人事档案,跟相父一样的文武全才虽然没有。

不过文臣武将也不错嘛……

武将当中,这个叫岳飞的,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另外那个韩世忠什么的看起来都比廖化要强嘛。

文臣当中,赵鼎,秦桧,都也算可以了,只是那个秦桧……怎么感觉有点儿熟悉?

刘禅一拍大腿,我说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不就是黄诰转世吗?

这配置,不敢说搞个光武中兴,割据一方,站着把钱挣了,没什么问题吧。

刘禅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三声,致敬曹丞相的经典名场面。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小太监送来了大臣们的奏折,其中有一个内容:官家,据说你妈韦太后在大金国那边一天接客十几个,怎么办??

刘禅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今天堂堂汉家皇帝会受如此耻辱。

好嘛,我这乐不思蜀被你们笑了这些年,你们倒好,他娘的,这不能忍。

刘禅沉吟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底。

叫来小太监黄黄,传文武大臣商议对策。

当天晚上,秦桧就被召去皇宫问话。

秦丞相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定,慌里慌张,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加上这几天宫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官家最近有点儿不正常啊。

这次半夜召见,正好探探他的底。

宫灯不太明亮,秦桧抬眼偷偷打量,官家还是那个官家,只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太一样……

还没等秦相回过神来,官家突然放声痛哭。

这秦桧多年来从来没见过圣上如此失态,一时间手足无措。

还是刘禅哭了一会儿,看秦相不上道,自己抹了一把眼泪,缓缓说道:「对于太后陷于金人之手,你怎么看?」

秦桧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事啊,和江山比,女人都不叫事,想当年,我秦桧的老婆和金人……算了,不说了。

可这毕竟是太后,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以前咱们君臣不是挺默契吗?怎么今天又来提这个?

既然这样,秦相也开始彪演技了,真材实料地磕了几个响头,再抬头已是眼含泪光。

「都是臣等无能,害太后受辱,臣等万死不辞!」

「可是现在金人军势太盛,不能硬扛,还是要多备金银,跟金人和谈,徐徐图之!」

刘禅走向前,把秦桧轻轻扶起,说道:「有劳爱卿,与金人周旋,还要多多依仗你,我也是这样看的。」说罢轻轻拍了拍秦桧的肩膀。

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秦桧心里还是理解不了,圣上搞这一出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且不去管他,管他什么意思,早晚还不是被我拿捏?

此刻宫中的刘禅,面色阴晴不定,握了握手,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几天后的傍晚,大雨倾盆,一匹快马向京城皇宫飞奔而来。

宫内灯火通明,刘禅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好似老僧入定。

一个身形伟岸的大汉被小太监黄黄带进了宫门,来人穿着平民服色,一双薄底快靴还沾着泥水,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看到龙椅上的刘禅,行了一个半跪军礼,口中说道:「罪臣岳飞,奉诏前来面圣!」

刘禅仔细打量着跪在地上这个让真实的赵构又爱又恨的武将。

只见他虽然身材魁梧,但是显然瘦得脱了相,满脸胡子拉碴,可是一双眼睛顾盼之间依稀能看到一代名将的风采。

刘禅轻声说道:「鹏举起来吧,朕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听你说几句心里话。」

岳飞心里吃了一惊,不久前不正是你的十二道金牌把我从前线硬召了回来,好好的北伐毁于一旦,又有什么心里话。

回来后奸臣秦桧直接一番操作,罢了所有官职,自己只能回家钓鱼了

而且传言,官家和丞相都不想让自己活,今天不会就是为了这个而来吧。

岳飞把心一横,说道:「希望陛下让罪臣投军,做一个马前卒,死在北伐的路上也好过窝窝囊囊被奸臣所害!」

刘禅一看就知道他会错意了,不过想想自己这个赵构以前对人家做的林林总总,也就不怪岳飞这样想了。

听了岳飞的回答,刘禅进一步了解了这个当下第一名将的性格,宫斗剧里绝对活不过三集。

他缓缓起身,说道:「鹏举是不是在怪朕,是不是以为朕就是那种只顾偏安,不顾北伐,贪生怕死之辈?」

岳飞吃了一惊,从没见官家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话,况且说得这样明白。

只能回了一句:「罪臣不敢!」

刘禅没有管他,只是继续说道:「朕不是不想北伐,时机不到而已。南方初定,金人又暂时没有破绽,我们即使拿下来开封,也是守不住的。」

岳飞跪在地上,未尝不知道刘禅说得有一定道理,可是眼见要完成的事业,以这种方式结束,心里确实难受,不免悲从中来。

当下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愿陛下再给我半面虎符,我愿意带领大军再次北伐,不破黄龙,誓不回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什么后已?」刘禅问道。

「罪臣平时最喜诸葛丞相,每每拿来自比,陛下见笑了。」

刘禅此刻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相父啊,想不到你这《出师表》直到现在还有回响啊。

随即又想到了那个花白胡子,摇着一把羽扇,风雨飘摇中一次又一次北出祁山的身影。

相父啊,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可是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再也不会浑浑噩噩地去做异族的俘虏。

您未完成的事业,就由我来实现吧!

刘禅一把拉起了岳飞,力量之大,使岳飞也吃了一惊。

「鹏举,给我们几年时间,我处理朝堂事务,你准备十万精兵,一起直捣黄龙!」

岳飞直接懵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官家吗?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官家?

当下也顾不上君臣礼数,站了起来,昂首说道:「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君臣二人秉烛夜谈,直到天色大亮,风雨渐渐停了才放岳飞出宫。

史称「雨夜诏对」,对整个历史走向产生了深远影响……

第二天一个消息不胫而走,震惊了整个大宋临安城。

岳飞回来了!!!

百姓尤其是岳家军的老部下,都沸腾了。

看来官家这是要起复重用岳飞啊。

我们的秦丞相可就懵逼了,这把岳飞搞回来,也不提前给我通个气。

你这是搞什么?以前说过的话不算话吗?欺骗主和派的感情是吧?

刘禅可不这样想,论打仗治国我不行,论帝王权谋,我这可是两世为人,你们不行。

从早上跟岳飞谈完了以后,刘禅就决定了必须要北伐,统一华夏。

一切行动都要以这个目标为前提。

现在朝廷中主和派的势力还是很大。

怪不得别人,以前的你赵构就是主和派的头子啊。

就相当于现在的自己,打以前的自己,需要时间,需要稳住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的主和派。

对于人心,刘禅可太了解了。

北伐不是说请客吃饭,要花钱,要死人,这些都要损害江南这群人的既得利益。

他们会为了民族大义北伐,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益州的时候,什么从龙派、荆州派、本地派我都玩儿得转,调和这个主战派、主和派也不在话下!

傍晚的时候,又召了秦桧入宫。

刘禅慈眉善目地说道:「爱卿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

秦桧索性也是直言相告:「听说陛下又把岳飞召回来了。现在正是和金人和谈的紧要关头,这样怕是要有麻烦!」

「我也想过,现在处置岳飞也有些不妥,和谈万一不成,军心还是要用的,要做两手准备,我打算把他远远地贬斥到襄阳,你看怎样?」

秦桧的大脑飞速运转,襄阳远离临安,把岳飞搞到那里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扰乱跟金人和谈的大计,可以接受。

「岳飞此人桀骜不驯,此去襄阳万万不可再给他带兵了」

刘禅哈哈一笑,说道:「爱卿说得有理,这次让他去襄阳种地吧,他的老部下我也有安排。跟金人是必须要和谈的,你尽快安排。」

秦桧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跟金人和谈的总体方针不变,自己就可以保住荣华富贵,岳飞也不是非死不可嘛。

从宫里回来,按照刘禅的授意,朝廷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动。

岳飞违抗圣命,留襄阳团练使,令襄阳屯田练兵,不得再起衅挑战金人,以观后效。

原岳飞背嵬军全军并入韩世忠麾下听用。

秦桧殚精竭虑,为国操劳,赏赐金银一批,擢全权处理金人和谈事宜……

刘禅这一通操作,可把主和派的大臣们给整不会了。

秦桧也有点儿犯迷糊,但是总的来看,应该还是向着和的方向吧。

无非是最近日子安稳了,玩儿个帝王制衡之术,怕他做甚?

秦相的府邸坐落在西湖边上,占地三百多亩,真是家奴如云,妻妾成群。

下朝回府后,让侍女泡了一壶好茶,在书房等夫人来议事。

秦相的夫人王氏,那可不是一般人。

在金国被俘虏的日子里,王夫人靠着自己的美貌反而俘虏了一众金国的各色人物。

可谓是反俘计,俘中俘。

靠着王夫人的宽广胸怀和某些方面的特殊技艺,秦相才能从金国顺利逃回临安城。

所以秦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和夫人商议。

王夫人屏退了随从,推门进了书房。

虽说半老徐娘,可是几年来的养尊处优,保养极好,风韵犹存了属于是。

秦相看见娘子到来,急忙起身相迎。

二人坐定,秦相单刀直入问道:「夫人对官家的安排,怎么看?」

王夫人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条斯理道:「你们八成都被他骗了。」

秦相眼神飘忽不定,说道:「愿闻其详?」

王氏慢条斯理说道:「管家与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秦相是觉得最近圣上好像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王氏白了他一眼,端的是惊艳无比,十分风骚。

看得秦相跃跃欲试,欲火中烧,力不从心……

「男人没了根儿,就没了雄心壮志,我听说官家逃难的路上受了惊吓,雄风不在。」

「可最近宫中传出了风声,都道是官家养的鸟儿好了,你说这代表什么?」

秦相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脑袋有点儿迷糊,又摇了摇头。

王夫人只能明说:「说明他肯定会诞下龙种,开始考虑千秋万代了,以前只会去考虑偏安享乐,平平稳稳一辈子,可是有了子嗣,必然会考虑长远!」

「跟金人媾和,十年可以,二十年可以,百年能行吗?」

秦相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是女人了解男人啊!

「请问夫人,计将何出?」

「附耳过来!」

两人耳语几句,秦相面有喜色。

当夜,月色朦胧中,几个猥琐的身影出了相府,直奔金人使者所住驿馆而去!

金人的驿馆坐落在城西南角,为了讨好金人,特地重新装修了一遍。

女仆男仆那是必须要足足的,山珍海味是标配,歌儿舞女要不是扬州来的,您都不好意思开口。

什么叫举国之力,讨友邻之国欢心啊,这就是。

当然,为了防备有些目光短浅的南宋好市民,义愤而起把金人特使咔嚓了。

这驿馆防备也是十分森严。

负责守卫驿馆的是禁军,领头的是步军统领孙均,正在巡逻之间突然有人来报。

说是相府来人,有要事相商。

相府来的是何总管,外号何猴儿。

以及何总管的亲侄子,外号何狗儿。

这两个人类的好朋友鬼鬼祟祟地见了孙统领,拿出了秦相的金牌,说是要面见金使。

孙统领有点儿为难,圣上旨意是不得通报,任何人不得私下里与金人接触。

可是惹怒了宰相……

县官不如现管,又看了一遍金牌确认无误,一招手,背过身去。

二何会意,一溜烟儿找金使去了。

金使完颜胖胖这会儿正往死里吃喝,身边一堆侍女服侍,在上京的时候天寒地冻的,哪有这花花世界舒服。

再说了,在上京的时候,自己虽然跟圣上是堂兄弟,可是真正看得起的他也没几个。

就因为会汉语又是宗室,才能得到这个肥差。

你看,会一门儿外语很重要啊!

完颜胖胖一米六的个头,差不多一百六十公斤的体重吧。

这会儿两只短胖的小手儿都忙活着,一只在侍女赤裸的腰臀之间熟练地游走,一只拿着装着花雕的银杯拼命往嘴里灌。

听说这个点儿还有人拜访就有点儿不乐意。

放下酒杯骂了一句东北脏话,看到是猴儿和狗儿来了,知道是有重要事情。

胖胖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让下人都退下。

猴儿拿出了一封秦相的密信,呈了上去,恭恭敬敬地退下等着回话。

完颜胖胖看完了信,眉头皱了一皱,说道:「告诉你家桧儿,我知道怎么整了。」

猴儿诺了一声就告辞了。

胖胖心想,本来就要搞死岳飞,这还用来特地嘱咐?

接着奏乐,接着舞!

原来还是王氏出的主意,要在宋金和约上加上一条,搞死岳飞,这样心里才能踏实一些。

万一岳飞起复,像我们整他那样整我们那能行啊?

不如把事情做绝!

此时岳飞正在船上逆流而上去襄阳,自从跟官家交了心以后,自己觉得应该反省的地方也不少。

以后做人也要长个心眼儿了,官家都能忍,我也能。

月色正明,岳飞又想了一阵怎样屯田练兵,有些乏累,刚出来站在船头,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来有小人惦记啊。

且不说岳飞到了襄阳以后,带着岳云和以前的一些失意的老部下,父子二人就在荆湘之间招募北方逃难下来的流民。

种地产粮,再也不喊打喊杀,不知道有多乖。

大家都认为岳帅也是怕了,毕竟经过秦桧和官家的一通操作,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不过也有的人说,岳帅屯田的军营,常有一些骑马披甲的来投,说是以前宗泽的部下……

这就不知道真假了,毕竟襄阳离临安这样远,也没人在乎。

回到临安这边,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据说最近官家要跟金朝议和了。

文官除了几个膝盖太硬的,其余多数都是兴高采烈的。

毕竟以后不用担惊受怕了,哪怕花点钱呢,该花就花,不丢人。

刘禅最近也很高兴,两个受宠的妃子都有了龙种,眼看后继有人了。

秦相最近也很高兴,官家全权委托自己与金人周旋,其中岁币目标太大不好周全,但是给其余金人将帅的贿赂,其中油水自不必说。

完颜胖胖最近也很高兴,看来南朝的骨头就是软,自己争取的条件完全是超出了大王的要求。

况且桧儿还了给自己一大笔,会来事。可谓是齐活儿,一扫光。

赵鼎最近很不高兴,秦桧这奸贼简直是人神共愤,金人提出的岁币也就罢了。

居然要拿岳帅的人头给议和祭旗!要陛下给北蛮称臣!

今天我就要去面圣,官家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御阶之下。

刘禅正在宫里赏花遛鸟儿,听说赵鼎来见。

这个赵鼎是个大大的忠臣,就是脑袋有点儿一根筋。

算了,今天又要上班费脑筋了。

赵鼎气呼呼地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完毕。

刘禅摸了摸胡须,娓娓道来:「有一个农家子,年幼的时候父兄都被村里的恶霸害死,你说这个幼子是现在就去找恶霸拼命呢?还是等长大了身强力壮再去报仇呢?元镇,你怎么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应该立刻去讨回公道,死则死矣!」

刘禅正为自己的循循善诱得意,听了这个回答,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

「元镇啊,复国之事体大,可也急不得,欲速则不达。」

「金人的条件暂时我都可以忍,朕向你保证,岳飞绝对能保住!」

「无时无刻,我都想光复河山,你信朕吗?」

说罢直直地盯着赵鼎的眼睛。

赵鼎吃了一惊,原来陛下如此深谋,为何不早说,你早说啊。

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跟刘禅对视,从官家的眼里看到了信任和坚持。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不由得心里一热。

「元镇过来,今天的话出自我口,入卿之耳,再也不要第三个人知道,恐怕要暂时委屈你。」

赵鼎听官家说得慎重,起身向前……

一个时辰之后,宫里的小太监看到赵大人身轻如燕,满面红光地出了宫门,以为他升官发财了呢。

所以第二天,太监们都震惊了。

赵鼎因为违抗圣意,阻挠议和。

罢了所有官职,官家怜惜他为国操劳多年,准许他开设书院,传授经学。

秦相听到这个消息又迷茫了,官家这是真议和啊。

赵鼎这老小子跟我争了相位这些年,官家都没有把他扳倒。

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夫人说得不对?

还是先把议和文书签了吧,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刚想着,何猴儿来报,有圣旨。

官家要在宫中为金国使者举行宴会,顺便把议和的条件细节敲定。

让秦桧好好准备。

秦相听了,眼珠一转,又去找了完颜胖胖商议不提。

转眼到了宴请金国使节的时候,嘉明殿上灯火通明,满朝文武齐聚一堂。

「金国完颜特使到!」

随着小太监一声大喝,完颜胖胖带着一群随从志得意满地迈步入殿。

看着这群山猫野兽,殿内的武将多有不忿,文臣大部则是谄媚之色。

胖胖大摇大摆,直接客位坐定。

随着静鞭三声,刘禅入席。

臣子们都跪迎,完颜胖胖仅仅是动了动身体,像是欠身之意,又不像。

刘禅见了,面色如常,直接入主位。

宴会开始,山珍海味流水一样上来。

三巡过后,刘禅开口说道:「完颜特使辛苦,议和也有一段时间,特使还有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早日签了,大家欢乐。」

完颜胖胖吃得满手是油,拍拍手站起来歪着头,说道:「议和条款大多已经写好,我这里还有三个要求。」

「第一,要秦桧做相国,我们只跟秦桧谈。」

「第二,官家要给我家大王称臣。」

「第三嘛,必须杀了岳飞祭奠我们战死的好儿郎!」

「这三条,缺一条也不签!!!」

整个宴会场停止了吵吵闹闹,气氛开始微妙了起来。

这时候就显示出秦相的掌控力来了,满面春风地站了起来,首先向刘禅致意。

然后对金使拱手道:「大人提的条件,圣上跟贵国称臣,万万做不到,我是个办事的人,做不做宰相也无所谓,还希望大人理解。」

刘禅看又到了狂飙演技的时刻,刚想亲自下场,想不到有个实力派已经真情流露。

韩世忠大喝一声,越众而出,脸上的花白胡子也因为激动而乱抖:

「死胖子,你这些条件我们一个也不答应,有本事黄天荡再战一场!」

完颜胖胖也不恼,其实真实情况是金国确实也是强弩之末。

要不也不用来和谈了。

现在是横竖都是赚,赚多了最好,赚少了也可以接受。

韩世忠什么人,他是知道的。

当下伸了伸小胖手,不慌不忙说道:「和谈是你们要求的嘛,条件是我们提的,答不答应也在你们。」

刘禅一看,再谈下去韩世忠可能把胖胖砍了。

连忙大笑三声,最佳男主角正式登场。

刘禅一步一步走下场,速度不紧不慢。

越靠近宴会中心,脸上的表情越严肃。

等到了金使面前的时候,甚至脸上的泪都要掉了下来……

刘禅泪眼汪汪地盯着完颜胖胖,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完颜特使被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国之君,成何体统。

幸亏刘禅一会儿就把手拿开了,对着群臣说道:「从靖康开始,死了多少人了?」

「为什么要议和,因为我们打不过大金,不能再死人了,岳飞我刚让他去种地,不用再死了,堂堂一个大金,也不至于怕岳飞一个人吧?」

「至于称臣,一人荣辱不算什么,我可以,秦相为国操劳,理应继续为相!」

众多朝臣听到这里,都低下了头。

武将们都握紧了拳头。

刘禅招了招手,说道:「完颜特使在此,就代表大金之主,此后金宋兄弟之国,臣弟给王上献舞一支。」

「宫廷画师何在?给朕画一幅起舞图,献给金主圣上!」

群臣都跪了下来,直呼不可。

刘禅喝退了众臣,随月舞了一曲《慈乌夜啼》,曲罢,已是泪流满面。

直接拉着完颜胖胖的手,说道:「特使可知这曲中深意,是游子思母啊,我愿加两成岁贡品,换回我母后,还望特使斡旋!」

完颜胖胖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皇帝,对比一下自己朝堂上那个杀人如麻的完颜大王,南人确实软弱。

如此羸弱,有十个岳飞又如何!!

三胖哈哈一笑:「宋主不要忧虑,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

刘禅举杯,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画师也当夜就作出了传世名作《高宗起舞图》。

当夜宾主尽欢,深夜方散。

只是太监们看官家回宫的背影有一点儿萧索。

大方向都商议妥当了,细节就好说了。

秦相和完颜特使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绍兴和议》。

无非是宋向金称臣,每岁纳金币多少等等。

宋使随同完颜胖胖一同回上京,接回韦太后。

临安城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秦相现在是权势滔天,相府门前是车水马龙。

甚至有人说,讨好官家,不如巴结秦相。

刘禅在宫里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议论,最近又爱上了蹴鞠。

在禁军里挑选了一营的士兵,就在皇宫外皇城内设了一个「蹴鞠营」。

每天玩儿得不亦乐乎。

随着两国不再交战,民间的贸易繁盛了起来。

很多金人胡商都在临安设了商行。

金商由于金国是上邦,所以普遍看不起宋人,在临安城里都鼻孔朝天横着走。

正是早秋时刻,天气晴好,临安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赵鼎也是闲暇无事,带了两个学子来体验这世俗民情。

正行走间,突然见前方吵吵嚷嚷,围了一个大圈。

原来是道路拥挤,一个金国商人走路碰上一个卖柴火的老翁,打碎了手中的瓷瓶。

明明是他自己碰上来的,可是金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是老人给他打碎的。

非要老翁赔个 10 两银子不可。

可怜老头子身无分文,哪里拿得出 10 两?

金人暴怒,抽出鞭子往老人身上狠狠打过去。

围观的看施暴者是金人,都敢怒不敢言。

赵鼎正要出言,只见人群中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是一个少年,看样子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龄,穿得是破破烂烂,奇异的是腰间还挂了一柄破剑。

少年身手矫健,一把抓住了金人拿鞭子的手腕。

金人远比少年要高大有力得多,可奇怪的是,被少年握住的手腕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少年把鞭子夺了过来,一把摔在地上。

金人随从见状一拥而上,对着少年棍棒相加。

少年身影如穿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飞舞,不但没有落下风,反而踢翻了好几个金人奴仆。

围观的百姓不禁拍手叫好,正热闹间,京城巡检司的人马到了。

李云是巡检司的头儿,正领着一队兵丁巡逻呢,看眼前有人斗殴,这不来钱的事儿嘛,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一看傻眼了,正主是金人,不免自己就矮了一分。

先让兵丁们拿水火棍控制住了局面再说。

李云仔细一看,原来还有个宋人啊,治不了金大人,就只有拿捏你了。

当下脸色一沉,问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敢在街坊滋事,给我拿下!」

少年倒是坦然,也不反抗,任凭兵丁们拿了。

金商看到来了大宋当官的,就稳了。

在临安,只要带官字的衙门都怕金人,眼看自己的手下口歪眼斜的不少,看来是吃了亏。

定要好好整治这个小崽子出口气。

李云满脸笑容地凑近了金商,金商看他还算是识时务,二人耳语了几句。

商议过后,李云一本正经地对围观众人说道:「光天化日,此人居然敢殴打友国商人,岂不是坏了临安城良好的经商环境?」

「长此以往,高贵友邦怎么看我们?必须严惩!」

说罢就要把少年带走,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胆子大已经往前要推搡押着少年的兵丁了。

少年昂首挺胸,眼神坚定,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轻蔑的笑,看来早就看透了这世道。

赵鼎眼看少年就要被带走,排众而出,说道:「且慢!」

经过在学院的教书育人,深入市井生活,赵鼎已经不是那个在朝堂上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赵大人了。

了解了民间疾苦,也学会了变通。

当下看到这个情况,拿出了三十两银子,赔了金商。

钱能通神,商人爱财,金人一看钱到手三倍有余,也就不想再去追究,招呼了一声随从呼啸而去。

又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了李云。

李云认出是老赵大人,也不敢为难,况且得了银子,就不再管少年,跟赵鼎道谢而去。

众人散去,少年把老翁扶起来,老人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带血的伤痕。

赵鼎看老人可怜,也给了他十两银子去治伤。

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再仔细看这个少年,虽然面容稚嫩,可是一脸英气,越看越喜欢。

开口问道:「小哥尊姓大名啊」

少年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不卑不亢,拱手回答:「老先生好,小子辛弃疾!」

赵鼎询问得知,辛弃疾生于历城,别看年纪小,早早就参加了抗击金人的义军。

腰间的剑虽然破旧,可是正儿八经饮过金人血的!

后来义军被打散,他不愿意做金朝的顺民,这才跟着难民一直往南,流落到此。

赵鼎感慨万千,可以看出北方民心可用,北伐一定要在这一代解决。

时间一久,可能北方的二代都觉得自己是金人了。

接着询问辛弃疾是否愿意跟着回书院。

小辛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力主抗金的老赵大人,正合自己的脾气。

自己又无处可去,就跟着老大人一起回了书院。

这一去不要紧,小辛不但才思敏捷,擅作诗词,而且对于兵法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一时间成了书院的风云人物。

而且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剑术,也是十分超群。

这天读书累了,正在书院校场练剑。

远远地看到一个翩翩少年,手拿折扇飘摇而来。

这少年听说书院出了一个把自己都比下去的人物,必须来看看。

小辛看到来人驻足,也停了下来。

来人跟自己相仿的年纪,一双粗大的眉毛漆黑入鬓,长得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他看到小辛收剑,慢慢向前道:「想必兄台就是佑安兄吧,小弟有学问不明,特来请教!」

小辛看他的样子,不像来请教,倒像是来打擂。

不免也来了兴趣,说道:「不敢不敢,小子学问有限,兄台不嫌弃,倒是可以切磋一二,敢问贵姓?」

来人朗声说道:「在下临安书院,陆游!」

「敢问兄台,有一人剑术超群,能敌万人吗?」

小辛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每天都练剑术,回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假设今天你面前的就是一个金人,你用兵法打败他吗?」

二人唇枪舌剑,从江淮战线聊到秦桧施政的弊端和可取之处。

从北伐的进军路线,聊到后勤的运输。

不免越来越投机,彼此都佩服对方的见识,可是表面上谁也不服谁。

最后连称呼都成了「耍剑的」和「眉毛精」。

赵鼎已经在亭子里听了一会儿了,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两人身上的锐气简直可以说是锐不可当。

北伐有人了,赵鼎不禁老怀大慰。

过去一只手牵一个,大笑着制止了二人的争论。

赵鼎要带着二人去面圣。

两个少年对这个官家打心里是瞧不起的,都不愿意来,奈何犟不过老赵。

刘禅正在跟刚出生的大皇子玩耍,大皇子叫赵谌……

听说赵鼎带来了两个青年才俊,不免来了兴趣,要带进来看看。

当下看到二人的表情,刘禅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也不在意,微微一笑,说道:「一起走走吧。」

二人觉得这个官家虽然对外软弱,对人还是挺亲切的嘛!

刘禅带着一群小太监,领着三人一路走,小辛和小陆好奇地四处看,忘了礼仪。

赵鼎刚要提醒,被刘禅制止。

不知不觉间,跟随的人越来越少。

等到了一处偏殿,有两个小太监在看守,门上挂着锁。

一群人到了门前,屏退了左右,剩下一个贴心的小太监叫作黄黄的。

黄黄把锁打开,刘禅招了招手。

两人好奇心大起,什么东西在皇宫中还需要这样神秘?

赵鼎显然知道里面有什么,领着二人进殿后关上了大门。

大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

辛弃疾和陆游的眼睛再也移动不开,沙盘上山川河流都一一标明。

上面一座座小城,代表了一个个大城。

各种颜色的小旗代表了不同的驻军。

辛弃疾眼尖,指着一个襄阳南面的红色小旗说道:「官家,这个是岳帅!」

赵鼎喝道:「不得无理。」

刘禅笑笑说道:「无妨!」

陆游的眼睛转到了旁边那些巨大的书柜上。

随便拿了一本来看,是徐州的城防人口钱粮等。

刘禅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的震惊样子,很满意。

说道:「都是刚刚成形,不足的地方还需要你们来补充呢。」

辛弃疾和陆游都第一次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官家。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只会斗鸡走狗,面对金人投就完了的官家吗?

刘禅语重心长,捋着胡子说道:「年轻人,世道上水很深,你们轻易把握不住……」

「了解一个人,不要用耳朵,要用眼睛和脑子。」

说罢抬头 45 度角,微风吹来,衣衫飘飘,十分装逼。

这两位可不管他摆的造型,直接兴奋地说道:「圣上,原来你早就准备对付金人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刘禅不急不慢说道:「再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当下几人出了殿门,去御马监挑了几匹好马,向着蹴鞠营飞奔而去。

蹴鞠营在宫城以外,皇城的西北角,辛弃疾没来之前就听说官家养了一堆蹴鞠的人才,以为是一片瓦舍勾栏。

近前一看才发现,原来真是一座军营。

辕门口鹿角堆砌,一排彪形大汉顶盔掼甲在那看守。

看到圣驾到来,也仅仅是行了个军礼。

刘禅带着三人来到营中,营中众军看到刘禅到来,这才驻足直呼万岁。

刘禅抬手压了下去,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看来营里的军汉也都习惯了他的作风,各自忙碌了起来。

营房约是百十来间,还在继续扩建。

中间是四个巨大的校场!

校场上好不热闹,有练蹴鞠的,有举石锁的,有对练刀枪的……

看得辛弃疾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刘禅马缰一抖,继续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仓库前。

随着大门打开,辛弃疾和陆游的眼睛又睁大了。

库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套一套的步人甲,锃光瓦亮,显然保养得极好。

刀枪剑戟,盾牌弓箭,分类别数儿,看样子足够武装三个营了!

看着二人摸摸这个,瞧瞧那个。

刘禅满意地对辛弃疾说道:「着急收复故土的不光是你们,也不光是我们,有很多人!」

辛弃疾和陆游两个人眼里精光闪烁,若有所思。

赵鼎知道的内幕比这两个小子多得多,一年多来,他明面上是教书育人。

很多的时间是用来跟下野的,在野主战派沟通联络。

临安书院还在源源不断培养新的力量。

辛弃疾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几步向前对着刘禅行了个半跪的军礼,说道:「陛下宫中光玩儿蹴鞠的话,不免单调,学生知道一种更好玩儿的叫马球……」

刘禅一点就透,看来赵鼎说得不错,这年轻人孺子可教啊。

笑眯眯地拉起小辛的手,说道:「我听说盛唐的时候马球盛行,今天咱们也玩儿一把吧,你就作为朕的马球队队长!」

辛弃疾听了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从此以后临安又有了新的传说,官家越发不堪了……

找了一个书院刚刚成名的辛弃疾,十来岁的少年,成立了个马球队,不务正业。

又花费户部的无数金银,从北方购买好马良驹,就是为了玩儿。

还成立了个朝花诗社,隔三差五征召书院的学生去宫里吟诗作对,据说每次都是大摆宴席,喝得学子们酩酊大醉,留宿皇城,不成体统。

秦相可不管这样多,秦相很忙。

忙着安排自己的人四处捞钱。

官家不但不制止,反而只要是户部的钱不够他挥霍了,就隐晦地表示秦相不能光捞自己的,要充实户部。

秦相这下更是放开了手脚,连官职买卖也敢暗箱操作了……

捞着捞着不免就过界了。

本来南方当地地主官吏的最大需求是安全地苟下去,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跟金人议和,他们是一万个支持。

可是秦相这个搞法儿,安全有了,钱没了。

秦相不光整泥腿子,我们的钱你也捞啊。

逐渐就有一些不满的言语传了出来,奈何秦相权势滔天,无法奈何。

绍兴十二年的大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冬去春来,襄阳天气还是有点儿凉。

岳飞站在江边上朝北方凝望,岁月如刀,刚过四十的年纪,脸上已经留下了如刀斧一样的皱纹。

这些年的人生起伏,尤其是这几年的蛰伏,岳飞的心境更加地平和了。

当官家把《起舞图》给他送来的时候,岳飞更加理解了其中的含义,越发小心谨慎。

然后将这幅图挂在自己的宿帐里,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一刻也不能忘了收复故土。

转头看着身后戒备森严的军营,脸上有了一些笑容。

虽然背嵬军留在了临安,可是自己新训练的这些好儿郎,除了没有经过真正的战阵考验,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支精锐了。

现在手里有兵有粮,就等着官家的布局了……

此刻的辛弃疾正骑在一匹骏马之上,浑身都是鲜血,后面跟着十几骑金国的骑兵。

他不时地回头弯弓搭箭,金骑无不应声落马。

眼看进了一处山谷,辛弃疾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一声呼啸,山谷的两侧涌出了不下百骑的宋骑,把金人包了饺子。

辛弃疾调转马头,抽出了马刀向着金人冲了过去。

两拨人马撞在一起,刀枪砍入人体的声音、喊杀声、濒死之人的惨叫混杂在一起。

宋骑本来人数就多,又是埋伏起来以逸待劳。

也就不到一刻钟,金国骑兵已经全军覆没。

宋骑们打扫战场,收拾了金军的马匹武器,割了敌人的耳朵,收拾好阵亡袍泽的遗体,呼啸而去。

辛弃疾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带领着一百多骑兵,深入到淮河边上,甚至能跑到徐州周围,专门袭扰落单的金军巡逻队、运输队。

金人一直以为这群马贼打扮的骑兵真的是马贼,印象中宋骑不是这个战法。

只是他们想不到,宋军中有辛弃疾这样的狠人,带领不超过二百骑,在金人地盘上杀人越货,来去如风。

真正占山为王的马贼反而为他所用,成了宋骑的补给基地。

如果现在看皇宫里的沙盘模型,长江以北直到淮河,这样的几百人的小基地已经不下百个了。

这才是金人肉里的钉子,不过现在太小了,没有真正刺痛金人,所以金人还没有察觉。

辛弃疾一路向南,趁着夜色进入了临安近郊的一处皇庄,天明了好换了马球装备入城。

此时的书院一个偏室里灯火辉煌,陆游和几个学子正在认真分析北方谍子送回来的情报……

而我们的刘禅大官家,此刻正在宫里和秦相把酒言欢。

「我能垂拱而治,真好。」刘禅举杯。

「他能垂拱而治,真好。」秦相举杯。

一个流言慢慢在临安城里传了开来,说是官家要沿河逆流而上,过襄阳,巡狩益州……

月色正明,天有点儿微凉。

刘禅望着天上的明月,怔怔入神。

黄黄凭着察言观色,懂得进退,这几年逐渐成为了刘禅的贴身太监。

怕他着凉,拿了一件大氅披在刘禅身上。

刘禅看了一眼,点了下头,对待宫人,他向来是善良的。

其实并不感觉到冷。

这个新的躯体毕竟才三十多岁嘛。

两世为人,不免就生了几分感慨!

「相父啊,这些天总会梦见你,梦见你在北伐的营帐里鞠躬尽瘁。」

「梦到你谆谆教导我时时刻刻谨记,复兴大汉。」

有时候又被噩梦惊醒,梦里的成都被金人攻破,百姓惨遭屠戮。

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让金人过长江一步了!

相父,会不会是你想我了?

或者是我想你了?那就回去看看吧。

接下来,我会很累,很累……毕竟励精图治要比摇尾乞和难得多嘛。

秦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监国,监什么国?谁监谁?马什么梅?」

官家让自己监国!

自古以来,都是太子监国,官家虽然没立太子,可是大皇子也会走路了。

让我监国?不按套路出牌啊。

会不会是自己最近捞得太多?官家起疑心了?

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应该不是啊?

那就是真相只有一个,官家确实对我的宠信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秦相不免志得意满,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说道:「陛下拿我当诸葛亮,我必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禅本来要去扶他,听到这句,哭笑不得。

我要拿你当枪使,你要做我干爹?

当下两人商议了秦相监国的一些细节,无非就是天下以和为贵。

户部和官家一份,金人一份,秦相一份,大胆地捞嘛。

至于江南地主的怨声载道,民众的不满。

只要抱住了官家的大腿,稳住了金人。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秦相从宫里兴冲冲地回到相府,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夫人。

夫人听完后,不但没有喜笑颜开,反而有点儿忧虑地说道:「老爷,我们是不是都看低了官家了?」

「你看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看似奢靡,实际上用在宫内的银钱并没有多少。」

「其他的钱都哪里去了?传言说他跟岳飞书信往来还是很频繁,不得不提防。」

秦相这时候已经被监国的宝座冲昏了头脑,正想着更进一步,搞个王爵啊,对于这些反对意见是听不进去的。

风浪越大鱼越贵嘛。

大权独揽肯定有风险,不过比较收益而言就微不足道了。

自己有官家宠信,金人撑腰,其他人何足道哉!

王夫人看他听不进去,也没有办法,只是这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私下里跟金人不免就有了联络,也好铺一条后路……

且说刘禅这边,要准备十几艘龙船,大量物资,也要一段时间。

期间定下了随行的人员。

书院诗社的学子是要随行的,好跟官家诗词唱和。

其他文臣只带少数,武将要守卫江防,韩世忠又病了,因为张宪是四川人,熟知地理。所以提升为副都统,带领禁军随行。

升辛弃疾为殿前龙神卫统领,带领两个营的骑兵提前走旱路开路警戒。

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开春出发。

绍兴十四年春,刘禅的大队龙船正式起航,沿着大江逆流而上。

动静之大,把对岸的金人都惊动了。

太傅完颜宗弼得到细作探听,跟金主上奏道:「此隋炀帝取祸灭国之道也,不足为惧!」

从此以后对刘禅看得更轻了。

大船逆流而上,每到一城,刘禅必召见当地知府知州,询问风土人情等等琐事。

随行的书院学生则对水文地理、户籍人口更感兴趣。

一路走走停停,将近小半年的时间,眼看雨季要来,襄阳城也在望了!

岳飞已经在襄阳等了几天了。现在襄阳城头,看着大宋的水师逆流而上,颇为雄壮。

金人无法南下,长江天险和大宋水师的确起了很大作用。

将来要是北伐的话,水师也是一大助力。官家这次带来的大龙舟有十几艘,据说都不带回去了,直接在襄阳就地改造成战船。

远远看到龙船开始入城,岳飞也走下了城墙。

晚上君臣二人在襄阳的行在碰面。

岳飞第一句话就是:「陛下,这辛弃疾真是个人才!」

刘禅第一句是:「鹏举,你消瘦了。」

二人相对而视,都笑了起来。

岳飞也搞不懂,以前那样一个阴沉刻薄的人,怎么会转变这样大。

现在的官家让人从心里愿意去信任他,去追随。

这几年襄阳军营里的大宗军用物资、钱粮人才都是源源不断地集中,而这一切都是在半明半暗的情况下进行的。

其中的艰难,岳飞自是知道。

刘禅看到岳飞沧桑的面容,知道他也是殚精竭虑。

走向前抚摸着他的后背说道:「还要你陪我演一出戏,就差不多了,具体事宜再商量。」

襄阳的官员很奇怪,素来喜欢宴舞的刘禅,到了襄阳的前几天都是在行宫里深居简出,召见一批批的官员。

官家做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听说了他在临安的种种行为,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辛弃疾是提前了好长时间就来到了襄阳南的岳家军的军营。

对于岳飞他是有一种崇拜心理的,现在自己领军了,又经过实战,对战阵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但是当他真正进入到岳家军的军营里,还是感觉到了岳帅治兵的严谨。

官家让自己多看多学多听,这几个月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

岳云是岳家军里出了名的猛将,又是带骑兵的。

交流得就多了一些,岳云年龄比辛弃疾大了不少,但是这个年轻人在军事上的天赋和见解,令岳云也是自愧不如。

父亲的评价更高,说他是卫霍一样的人物。

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大战将来,需要这样的人去创造历史!

辛弃疾可不管这些,摸着头道:「岳哥,明天就要去跟官家会合了,分别在即,今晚一起去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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