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机会解释,求你。」
我抬手拨开沈诏额前发,定定看他充满红血丝的眼:「沈诏,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眼中迸出一丝亮光,干得起皮的嘴唇上下一碰:「好。」
「你和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诏吞咽了下:「可能……大约三个月前……」
「在一起多久?」
「没在一起,没在一起!」他慌忙地解释,「我没和她在一起。」
「你爱她?」
沈诏更加急切地摇头,语无伦次:「不是,我一时昏头了,是我的错,我该死我犯糊涂,我爱你的九九,我最爱的是你只有你。」
「准备怎么处理她?」
「我会让她走,我不会再见她也不会和她有所往来,我发誓我以后再和她、和任何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就不得好死!」
我沉默片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脸:「阿诏,最后一个问题。」
「睡过吗?」
他眼神有一瞬的闪烁,随后抿了抿唇,坚定地告诉我:「没睡。」
「没和她睡!」
「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求你了再信我一次!」
他骗我,他还在骗我。
沈诏啊沈诏,你知不知男人最会说谎的是眼睛,最不会撒谎的也是眼睛。
我轻触他的眉眼,压着恨:「你自己说的,欺我不得好死。」
他张开双臂用力地抱紧我,激动到发颤:「九九,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离开我,不要看别人,我保证不会再犯,也绝不会再骗你!」
「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再信我一次!」
我垂着手,轻声告诉他:「沈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18
认错后他立刻摆明态度,全权放手任由我处理。
我把贺敏辞了,让人事部通知她立马走人。
她和沈诏的事,经过江戚那天在公司一闹后,已众所周知。
小吴告诉我,她走的时候极不甘心。
要怎么甘心呢?
一个男人喜欢她时,不惜背叛在一起七年的女人。
对她另眼相待,对她步步放纵,为她多次欺骗妻子,乃至放下一切为她奔赴而来。
在人前与她毫不避讳地越轨,和她共享游走禁忌边缘的刺激。
这样的厚爱会让人昏头,以为自己真是特殊的那个。
谁知东窗事发,沈诏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将她捧得高高的,再用力摔碎她。
她还是不了解这个男人。
贺敏不断地给沈诏打电话发消息。
沈诏当着我的面挂断,拉黑所有联系方式。
他将不设密码的手机放到我面前,为表忠诚连连讨好:「九九,你随时可以看。」
我没去碰,从头到尾我查都没查过他的手机。
信任是张纸,戳破了就不能复原。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再也除不去根。
贺敏要聪明,就不该在这时来博沈诏对她是否有情在。
结果只会让她绝望,我和他七年的浓情蜜爱都能被轻易击垮,他们那点感情又经得起什么风霜?
这世上最不能赌的,是人心。
她不依不饶,就要承担自己行为带来的后果。
我把贺敏和沈诏的所有照片整理好,亲自送到她父母面前。
贺家两位老人客气将我迎进门,在我说明来意后,二人脸色剧变,看着我满是防备。
他们不相信自己女儿插足别人的家庭,口口声声说可能是误会。
直到我拿出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两人才不得不接受。
我说:「您女儿是个优秀的人,她的才华该发挥在事业上,而不是用来伤害别人家庭,破坏别人婚姻,甚至挑破之后依然死缠烂打。」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求每个人都有道德,但读了那么多年书,最起码也得懂得什么叫知廉耻自重自爱。」
走前我把装着照片的透明袋放在茶几上: 「我和我丈夫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请您管束好自己的女儿别再来骚扰我,人贵自知。」
「打扰了。」
在铁证面前,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慌乱无措地坐在那儿,面红耳赤,几乎不知道怎么应我。
沈诏在楼下等,我下来时,车旁落了一地烟蒂。
「沈诏。」我问他,「你觉得我过分吗?」
他将指间的烟丢到地上,抬脚碾灭,苦涩开口:「过分的是我,不该让你来面对这些。」
我第一次如此坦诚跟他说心里话:「沈诏,我真的太恨了,恨你的爱轻薄像纸,恨你的忠贞不堪一击。」
「九九。」他揉了把脸,两眼泛红,「我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19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每天上班迟下班早。
自动自发地和我汇报所有行踪,每天回家给我做饭做菜,送礼物送花制造小惊喜。
我不问不说不拒绝。
他极力地想通过自己努力,来修复我们之间的裂痕。
原来让一段平淡稳定的感情重兴波澜,是需要另一半犯错才能促成的。
可悲又可笑。
照片送过去的当晚,贺敏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挂掉了,没有拉黑。
她所有发来的消息我都没看,微博小号的私信我也一概不理。
直到第三天,她又打来电话。
电话来时沈诏在厨房里做菜,他回头问:「九九,排骨做糖醋的好吗?」
我靠在餐椅,淡淡地应了声:「好。」
跟着又告诉他:「贺敏打电话了。」
「哐当!」
他慌乱地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沈诏关了火,匆促出来看着我响个不停的手机,神色紧张:「九九,不理她……」
「总得有个结束,我跟她聊。」我指指对面座椅,「你如果想听,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她讲什么,你都不能出声。」
他犹豫了下:「好。」
「阿诏,违背自己的诺言,我们就完了。」
他呼吸一重,脸色渐白:「好。」
接通后,我点了扩音。
话筒里静静的,停了会儿贺敏开口:「程安酒!」
「有事?」
她像喝了酒,语气不稳:「男人回去了,高兴吗?」
「和你有关系?」
贺敏笑得放肆:「别急火啊,我就想跟你聊聊、问问……
「但他不接我电话啊,男人啊,真是绝情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我真羡慕你这样心胸开阔的女人,是不是嗝……是不是只要他回头,什么都能原谅?」
我垂眸看着屏幕:「贺小姐,我和他在一起很多年。」
「我知道啊,六七年不是?」她又笑了,「六七年的感情啊,听说还很恩爱……」
「我有个问题,你帮我问问沈诏吧?问问他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喜欢偷偷摸摸的刺激?还是因为真的喜欢过我?」
对面的男人神情紧绷,呼吸沉重,零下的天气,他额头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
我问:「重要吗?」
贺敏喝醉了,哭哭啼啼,满是委屈:「重要啊,你帮我问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既然都有勇气找我了,为什么一出事立刻把我扔了?
「为什么两个人犯的错,全让我一个人担了?
「我失去所有,他却能安然无恙地回归家庭?」
沈诏躁动得坐不住,他试图张口,我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立马闭上。
我们听着贺敏继续发疯:「程安酒,你觉得对付我有用吗?以后就高枕无忧了?」
「赶走了我,还有下个李敏王敏陈敏来,你斗得过每个人吗?」
她尖酸刻薄地问:「你跟他接吻的时候,真的宽怀大度到不介意这是被我睡过的男人?」
沈诏再坐不住,起身暴喝:「贺敏!」
我眼疾手快拿走手机,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告诉贺敏:「沈诏说,和你没睡过。」
贺敏默了默,大笑出声极其嘲讽:「没睡过,是没睡过啊!」
「不过就是该做全做了,只差最后一步,这当然不算睡了!」
她带着报复的快意:「沈诏,你要是真男人,就告诉你老婆,圣诞节那晚,我们在酒店房间做什么?」
「什么七八年,还不是我一勾就到手了!」她咯咯地笑,既嘲讽又得意,「不过是给个肉骨头就跟着走的狗!」
「什么江戚、沈诏,全部都一个样子!贱!」
余音骤然消失。
我的手机飞出去摔落在地。
20
家里陷入死般的寂静。
「九九……」
沈诏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脱力般慢慢地跪在我脚边:「九九……」
我忍不住笑:「你跟我说过什么?没睡过吗?」
「原来只要没进去,就不算睡啊?」
「原谅我……原谅我……」他抱上我的腿,绝望而惶恐,「原谅我。」
「欺我不得好死,你自己说的是不是?」
「我要怎么原谅你?」我捧起他的脸,「要怎么原谅你?」
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说啊!要怎么原谅你这样一次次的辜负?」
沈诏被我打偏头过去,像个犯错的孩子哭着保证:「没有了,真没有再骗你了,我以后绝不会再犯错,……」
「你要我怎么信?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
「九九。」他哑着嗓子哭说,「我不敢,我不敢告诉你这些……我怕失去你。」
我抬手又给他一巴掌:「那你怎么就敢做呢?」
「撒谎的时候,骗我的时候,丢我一人奔向她身边的时候,又是为什么敢呢,既然她那么重要,为什么不去选择她?」
沈诏死死抱着我的腿,任我打任我踹死活不松。
我说:「你敢出轨又不甘和我断,仗着什么呢?仗着我不敢变心?还是仗着我愚蠢无知?」
「不,不是,没有那样的……九九对不起。」他反反复复好似就会那两句话,「对不起,原谅我……」
「你到底哪来的脸说得出原谅这两个字?」我抬手扇他怒极反笑,气到眼泪掉下来,「一而再再而三,原谅你?我也去找个男人和你做一样事,你能原谅我吗?」
我用力将他推开,声嘶力竭:「我现在去找人单纯只蹭蹭不进,你也原谅我吗?」
21
沈诏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那就让假设成立。
我姐带队去海城参加比赛,已经出院的林炀之随行。
出发之前,我拎着行李加入他们。
上次我送他和贺敏出行,这次换他来送我与林炀之。
沈诏好几天没睡,胡子拉碴神形憔悴,眼中布满红血丝。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不远处朝气蓬勃的林炀之。
谁说婚姻中,只有男人会面对外界的诱惑?
他自己仿佛也知道,搓了把脸没有下车,只疲倦地说了句:「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我拉着行李背离他,走向朝阳。
这趟海城之行,我所有行程照发交际往来如旧,公开出来的照片里,也不跟林炀之特意保持距离。
我复制着他和贺敏间发生过的事,还要让他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这些事情里,最开心的只有林炀之。
每张照片中,都是他发自肺腑的笑容。
他说不介意被利用,甚至不需要酬劳,他管这叫作惩恶扬善。
林炀之专注看我时,满眼只有我的身影。
他哄我:「姐姐快乐就好。」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也不是非得一个人讲才有意思。
事情进行到最后一步,这些天沈诏安静得像入土。
但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我姐送来房卡时,淡淡问了一句:「真准备离了?」
「不然留着过年?」我接过房卡,「怎么?打算劝我?」
她笑了下:「爱人的珍贵之处,是提供幸福感。」
他要给不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晚上九点,林炀之欢欢喜喜地来了,打扮得极为帅气,还特意喷了香水。
杀人诛心。
我不得不问他:「你到底清不清楚,我喊你过来是做什么?」
他往沙发上一躺:「知道呀,暴打渣男!」
然后大大咧咧地解自己的衬衫扣子,兴奋问我:「姐姐!要怎么样做才刺激?」
「全脱还是半脱?」
我坐在边上,无言片刻:「穿好衣服吧,免得打起来的时候就你光溜溜。」
他解一半的扣子停下来,有点失望,又问:「如果打起来你会帮我吗?」
「会。」
听这答案,他又开心起来。
我把房号报给沈诏:「如果今晚过去,你也一样能原谅我,一如既往信任我,那这婚可以不离。」
消息发完后,我把手机关机。
房号给他了,但我没报酒店名字。
海市这么大,沈诏真想挽回这段婚姻,可以一家一家酒店找过去。
如果他速度够快,可以在天明之前找到我。
这一晚的时间足够了,足够让他在寻找的时候,反复猜测妻子到底会不会背叛他。
是否为了报复,也曾和他一样放肆。
对标一下自己,才知道原谅这两个字,有没有那么容易说出口。
所有我经历过的,不叫沈诏全数体会一遍,怎教他懂得什么叫感同身受?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痛。
林炀之眼睛睁得圆溜,从精神抖擞地等沈诏打上门,到眼皮上下打架,不知不觉间睡过去。
窗外下着小雪,静悄悄的马路偶有几辆车过去。
我一夜坐到天明。
凌晨六点二十多分,酒店门外响起敲门声,
开始拍了两下,而后猛烈大力地捶门。
林炀之睡眼迷蒙从被子里探出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我怎么睡过去了?!」
他再看一眼窗外:「这就天亮了?」
「嗯。」我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仔细审核好编辑内容。
也多亏了她,我手里才有这么多沈诏实际出轨的证据。
她还有个微博小号,在私信里给我发了无数条消息,包含了多条和沈诏亲密角度下拍的照片。
吃饭的,牵手的,靠着她肩头打盹的,有张圣诞节酒店那晚,沈诏清晰的侧脸照。
他手上还戴着婚戒,穿着我买的衣服,细心妥帖地在照顾另一个女人。
贺敏发这些,无非就是报复我去找她父母,想让我也难受。
这些东西包括她微博大号上,所有隐含暗喻的那些文案和照片,以及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最后都会成为锤死他们二人关系的所有证据。
于情于德于法,他们俩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她当真不聪明。
社交账号红人,那就让你在圈子里真正地红一把。
点击发布后,听到外面的人还在拍门,一下比一下急。
我起身向外走,林炀之从床上下来,带着一丝试探拦住我:「姐姐就这样……只做做戏吗?」
「林炀之,如果我为了报复他而真跟你发生关系,那我和沈诏的差别在哪里?」
从头到尾,我要的是沈诏和我承担同等的痛,而不是从别的男人身上寻求解脱。
他垂下手:「我知道了……」
我打开门,外面站着的男人像只吃了败仗的落魄雄狮。
他目光落在我身后,神情惨然。
22
通过网络的推波助澜,沈诏和贺敏的事情迅速发酵。
多亏了贺敏这些年在网上苦心经营的形象,她也算是小众圈中有点名气的。
性感率真的精英大姐姐,给人做情感咨询时,自己却当了他人的三。
人设崩了个彻底。
事情传播开,家里的长辈也都知道了这些事。
两家人坐到一起,沈诏跪在地上,任由他父亲打断棍子都不吭声痛。
他母亲哭抱住儿子,边哭边骂:「你糊涂啊!」
「当初酒酒不也是你千辛万苦追着求来的吗!」
我们一家坐在边上平静观望,谁都没说话。
他们都知道,程安酒开弓没有回头箭。
沈诏也知道,他仍抱着一丝希望不想离婚。
我让他从家里搬出去开始分居,每晚都能看到他车停在楼下,天明时离开。
分居第二十九天, 沈诏出了意外。
视察工厂时,他被倒落的货物层层压住,送到医院满身满脸的血,更严重是他的右小腿卡到变形血肉模糊。
医生说小腿保不住,需要截肢保命。
我公公扶着哭到站不住的婆婆,犹豫过后做下决定:「截!」
手术同意书是我签的。
做完手术后沈诏转入 ICU,三天过后转危为安进入普通病房。
我每天都到医院去看他,隔壁病床也躺着个受伤的男人。
他和他妻子感情极好,两人逗趣拌嘴时都透着甜意。
在边上我和沈诏几乎怎么不说话,两个鲜明的对照组。
曾几何时我们感情也是那般好,沈诏曾背着我,向隔壁病号打听:「你们结婚多久了?」
「结婚九年。」对方掰着手指头数,脸上笑眯眯的,十分骄傲,「但从恋爱算起来的话,这已经是第十三年了!」
我站在门外没进去,听到沈诏羡慕地说了句:「真好。」
隔壁床的人没几天出院了,病房里剩他一人。
换药时,沈诏疼得控制不住泪,他不想让我看见,拉高被子将脸遮住,声音沙哑地自嘲说:「九九,这算不算自己的诅咒应验了。」
我诚心地回答:「不算。」
怎么能算呢?那是你发的誓,而不是对自己的诅咒。
沈诏年都是在医院里过的,除夕夜这晚我没去看他。
我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和朋友们出去放烟花玩通宵喝酒蹦迪。
看烟花的朋友圈刚发出去,沈诏就来私聊我:「九九,你要来医院了吗?」
我没回,停了会儿他又发:「烟花很漂亮。」
他想问我和谁在放烟花,但又不敢。
我也不打算告诉他,回去四个字:「新年快乐。」
午夜十二点刚过,林炀之也给我发来了消息:「姐姐!新年快乐!」
「同乐。」我发了红包给他,却被他给退回了。
连同先前转给他的那些钱,一概都退了回来。
这小子很会说话:「姐姐先帮我存着吧!」
我哑然失笑。
除夕的这晚我没去看沈诏,初一没去,初二初三也没去。
直到他父母打来电话,沈母哭着求我:「九九你来看看阿诏好不好,伤口感染烧得厉害,人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念你的名字。」
我去医院时,沈诏的情况已经稳定,陷在枕被间沉睡。
不打算吵醒他,我站了会儿打算离开,脚刚迈开,本在睡觉的人忽然抓住我的手:「九九……」
「别走好不好,不要走……陪陪我。」
他再不掩自己的脆弱,艰难地起身抱着我不肯放。
我抬手梳了梳他的发,而后推开他:「阿诏,新年新开始,早点好起来。」
顿了下,我继续说:「我们去离婚。」
他刚扬起的笑定在唇角,闭了闭眼,面上涌现出卑微与绝望:「你就当同情同情我,不离好不好?」
我很久没说话,他哀求我:「九九……」
「不可能的沈诏,我过不了这个坎。」我抬手摸他的脸,「我过不去,贺敏有句话说对了,和你躺在一起的每个夜晚……
「以后你抱我亲我的每一次,我都会忍不住想,这些亲密的事情你和哪些女人都做过?
「有了个贺敏,以后是否还会有那些王敏李敏出现?
「你不要急着说话。」我抬手抵住他的唇,「妒忌和猜疑让我永远都不会再真正相信你。
「这样的婚姻是你想要的吗?
「外面的男人我也见识过了,比你年轻比你英俊,比你会说甜言蜜语还会讨人欢心,的确让人很心动。」
他慌了:「九九,那不一样的,那是他处心积虑装出来勾引你的!」
我打断他的话:「我很心动,对年轻美好的新鲜面孔心动。」
「不是……」沈诏急忙为我辩解,「你那只是一时的新鲜感,那根本不是爱。」
停了下,我继续说:「枕边人看久了,感情平淡了,要抵住外界诱惑的确很难。
「可让我保持理智,保持对婚姻忠贞的不是那两本红色证书,是我对你的爱。
「沈诏,我最不能原谅的除了你的背叛,还有你对我的欺瞒。」
他颓然松手,犹如一只困兽。
我问他:「可以不离婚,但往后我不会再对你保持绝对的忠贞和信任,也不会百分百忠于这段婚姻,你能接受吗?」
「九九,我只不过错了一次。」
他万分不甘:「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就算离婚了,你以后选择别的男人,选择那个男孩子,他就百分之百不会出轨吗?」
我只淡淡地告诉他:「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出轨可以背叛,唯独我的男人不行。」
错一个,换一个。
我违反浪荡的天性,违反花心的本能,选择从一而终地为你守住身体的贞洁与灵魂的忠诚。
在爱你的前提下,必然也得是你对我保持同样的忠贞。
于我而言,沈诏最珍贵之处在于我爱他,而不是他无可替代。
贺敏没懂,他也没懂。
直到我走,沈诏都没再说句话。
一个月后他出院,我们平静地坐在一起,在律师面前处理好所有财产分配,签下离婚协议。
从民政局换了离婚证书出来后,沈诏坐在轮椅上问我:「九九,可以再抱抱我吗?」
我俯下身给他一个拥抱,沈诏在背后收紧双手,温热的泪落在我脖颈间。
他哽咽着说:「我很后悔,真的真的很后悔。」
世上没有后悔药。
离婚后,我拉上行李踏上新旅程。
兜兜转转玩半年多,在最后一个景点遇见了熟人。
喝下午茶时,我隔着玻璃看外面车来车往,面前忽然停住一个人。
他撑着伞在玻璃窗外敲了敲,用口型问我:「姐姐,可以拼个桌吗?」
我骤然失笑,伸手做了个邀请动作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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