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五年怨种三年逆袭》
我把亲生女儿接了回来,养女为此闹脾气不吃不喝。
二儿子指责我不跟他们商量就把她接回来。
我笑了:「这个家里,我做什么事还需要跟你们请示吗?」
孩子爸爸更是提议:「不如先把南溪安置在外面,等盛安接受了再带回来。」
我冷静地看着他。
「你那私生子也是这么打算的吗?」
1.
我找到南溪的时候,她衣衫褴褛,瘦得不像样。
我在屋外听到他养父赵虎张着一口被劣质香烟熏黑的牙齿:「这女人就是赔钱货,王二胡家只肯出三千,我们养她这么大,这不赔本了吗!」
说着生气地把茶壶往对面女人的头上砸去。
那女人是陈菊香,南溪的养母。
前一世,她和关盛安里应外合,夺走了我的财产。
直到临死前我才知道,孩子出生时,陈菊香混进了婴儿房,把我和她的孩子调了包。
南溪从小被她折磨,甚至最后关盛安为了撒气,找人把她侮辱致死。
我可怜的女儿,我到死都没能见她一面。
想到这里,我气得全身发抖,手里的拳头捏得死死的。
我要让他们全部付出代价。
陈菊香被茶壶砸了,额头红肿却半点没生气,甚至还讨好地给男人提建议:
「盛安那丫头跟了个有钱的妈,咱们找她要不就行了吗?」
赵虎眼前一亮:「那死丫头……阿香,你这辈子,除了跟了我以外,这件事算是你做得最好的了。」
盛安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我也从没在意过这些。
我的孩子都是富养的,但我从没想过她居然会拿着我的钱接济她的亲生父母。
从前我知道盛安是有些贪婪、自私,但我只当是每个孩子的性格不一样。
如今看来,有些基因是会遗传的。
我朝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陈秘书会意,带着一帮体格健硕的打手就闯了进去。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南溪额前杂乱的长发,牵起她的手往车里走去。
那两人的惨叫声被隔绝在车窗外面。
南溪在车里很是拘束,坐得端端正正,离我一个手臂的距离。
我有些心疼:「南溪,别怕,是妈妈的错,妈妈弄丢你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
说罢,滚烫的泪珠掉了下来。
南溪的手在衣摆处使劲地擦了又擦。
「没关系。」
她怯生生地帮我抹掉眼泪。
赵虎和陈菊香被送到了警察局。
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没有足够的证据,没办法证明他们有罪。
这正合我意,我也没打算现在就送他们进监狱。
在外面才能用我的方式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坐牢?太便宜他们一家人了。
我带着南溪回了家。
这是我众多庄园里的其中一个。
我看出南溪的局促,我安慰她:「别怕,这是你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盛安见我回来了,蹦蹦跶跶地跑我面前,一脸天真:
「妈妈,你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转头她看到了南溪,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没逃过我的眼睛。
「妈妈,这……她是谁啊?」
我笑了笑:「傻孩子,这是妈妈的女儿啊。」
盛安早就知道了南溪的真实身份,却一直瞒着我。
南溪的穿着和光鲜亮丽的盛安有如天差地别。
我想让管家把南溪带去收拾一下,但想了想,还是自己去放心。
换了两浴缸的水才将南溪身上的污垢洗掉。
十八岁的孩子,却不到七十斤,头发也枯黄枯黄的。
一双透亮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左闪右避。
「等妈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肯定是个小美人。」
她有些营养不良,但眉眼确实有七八分与我相像。
我想给她换上新买的裙子,她却猛地摇头。
我问她为什么。
她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那些男人……看见了……不好。」
我鼻子一酸:「别怕,你是我的宝贝,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我也随她意,让她穿了休闲宽大的长衣长裤。
2.
我牵着南溪下楼时,关昌峰和两个儿子都回来了。
只是没看到盛安。
盛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连带着瞪了南溪一眼。
我攥紧南溪的手:「不要怕宝贝,这是你二哥关盛期。」
盛期却打断:「妈,你为什么把她接回来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盛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怎么也不出来!」
这没脑子的蠢货。
我把收集到的资料用力甩在桌上。
「你们自己看看。」
盛期仍是嘴硬。
「妈,这么多年来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还不清楚吗,如果你非要赶她走,那我也不回这个家了!」
盛年喝止了他:「盛期,你怎么这么和妈妈说话!」
关昌峰走了过来,看着南溪:「孩子,我是爸爸。」
南溪小鹿似的眸子抬头看他,鼓起勇气张嘴叫他时,关昌峰又继续说:
「南溪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盛安也是我们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非要把盛安送回她亲生父母那里吗?」
我冷笑:「如果说她会毁了我们这个家呢?」
盛期梗着脖子:「不可能,盛安不会做这种事,没有如果!」
关昌峰也说:「是啊,江淼,你想太多了。」
我知道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用再多说了。」
盛年没什么意见,盛期仍然坚持:「如果你非要赶她走,那我也走!」
我点点头:「行啊,那你们一起走吧,以后这个家也和你没任何关系了。」
南溪悄悄拉着我的衣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架了。」
她的眼眶泛红,似乎觉得是因为她的到来才让气氛如此尴尬。
我江淼的女儿,不应该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上。
盛年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还挺有大哥的样子,安抚地摸了南溪的头。
「和你没关系,是你二哥太欠揍了,别害怕。」
同样的教育下,盛年比盛期懂事更多。
不再听那父子二人的求情,我带着南溪去餐厅吃饭。
临走前我抬头看向二楼,吩咐管家。
「我回来之前,把那个房间清空。」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我说的话,二楼那房间原本「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戛然而止。
3.
新来的营养师为南溪定制了专属营养餐。
南溪惊喜又有些不确定地问我:「这些,都是我可以吃的吗?」
我笑着带她坐下。
「当然了我的宝贝,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饭桌上我询问了南溪改名的意见。
因为这个名字不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我,都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我都可以,谢谢。」她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小。
即使没听到我想听的称呼,但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着她,把亏欠她十几年的爱都给她。
陈秘书办事效率很快。
「江盛念,我喜欢这个名字。」
她浅浅一笑,我才发现她还有一对可爱的小梨涡。
我们回到客厅时,二楼原本是盛安的房间此时已经房门敞开。
关昌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看见我们过来了,那眉头皱得更紧了:
「江淼,这下你满意了?盛期和盛安都走了,你高兴了是吧!」
我说:「这个家还有盛年和盛念在,也不怕我这家产没人继承了。」
他脸色一僵,却又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我和他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算下来,关家获利更多。
关家的产业落在关昌峰手上时,已经是半破产了。
我对爱情没什么想象空间,对我来说还不如搞事业来得靠谱。
经不住双方父母的软磨硬泡,我就答应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爷爷欠他家一个救命之恩,所以拿我来报答了。
我以为这关昌峰是个老实的,可我死后才知道。
他早就在外面养了小情人,甚至还有了个儿子。
他家早就在结婚三年后就破产了,怕他家没面子,我还亏着本,美其名曰把那破公司收购了。
这下他也不工作了,在家等着我来养。
现在还没到摊牌的时候,让他再潇洒几天。
我给盛念安排了几个家庭教师。
陈家自然是舍不得钱让盛念上学,暂时只能让家庭教师帮盛念补补基础。
但我也想好了,就算盛念读书不行,我给她留的股份也够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了。
但没过几天,小张老师就告诉我:「夫人,念念小姐很聪明,不像是没有基础的样子,基础知识我应该没什么可以教的,我觉得可以送她去学校上学了。」
我试探着去问盛念,她告诉我,虽然她没上过学,但邻居家的小顾哥哥每天放学后都会偷偷教她。
不过她神神秘秘地告诉我:「小顾哥哥好像不是孙婶婶的孩子。」
我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听见他们和孙婶婶吵过架,说之前买那孩子还欠他们三千六没给,孙婶婶家只有小顾哥哥一个孩子。」
盛念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陈菊香和赵虎。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有了计划:「妈妈知道了,我会帮你把小顾哥哥带出来。」
盛念笑着弯了眼睛:「谢谢。」
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盛念的身体明显好多了,脸上的肉都比之前多了些。
「念念,看哥哥给你买什么了?」
盛年和妹妹很亲近,每次放假回家都会给她带些女孩子爱吃的东西。
盛念接过,乖巧地道了声谢。
盛年装作闲聊:「盛期那小子最近总逃课,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没接话,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盛期这孩子总归是过于骄纵了,得让他吃点苦头,给他长长记性。
没想到我说的话还真挺灵,半个月后关盛期就鼻青脸肿地回了家。
4.
宋医生正在给盛期的伤口消毒。
「这是怎么了,被谁打的?」
我牵着盛念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这会儿他没半点离开家时的傲气,还知道不好意思地捂着伤口低着头,也不说话。
盛年走过来站在沙发边上:「他以为盛安被混混欺负,跑上去想带走她,结果被那伙人揍了一顿。」
「还有这事!那些人抓到了吗?」我询问。
「没有,警察到的时候那些人早没影儿了。」
我点点头,看向盛期。
「你上了药还走吗?」
他低头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也听不清。
盛念好奇地问:「二哥这是被打着声带了吗?」
知道这丫头故意的,我和盛年笑了笑。
盛期被激着,一时忘了捂住脸:「我说了,我不走了。」
我细细一看,还好没破相。
陈秘书找的人果然靠谱,这伤再多一拳,保不齐我未来的二儿媳妇就没着落了。
在他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就停了他所有的银行卡。
我要让他看看,他口中单纯善良的妹妹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对他这个没钱的哥。
盛安离开这里后,又不愿意回到陈菊香身边。
盛期也不舍得她回「火坑」,便出主意在外面租房。
但他们银行卡都成了摆设,掏出兜里所有的现金,也才一千多块钱。
盛安被赶出去,我给她买的奢侈品一个都不许她带走,她能带走的只剩些定制的衣服。
盛期提议让她把衣服卖掉一些用来租房,盛安自然不愿意。
那蠢小子居然把他姥爷生前给他买的最后一块手表给当了。
有了钱,他们自然是潇洒地租了一个大房子,一切就像离开家前一样大手大脚。
我让陈校长把盛安开除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贵族学校,她这种身份怎么能进来呢?
盛期放学回家,打开门就看见地上凌乱的衣物。
他自然是懂的,但他能做什么呢?还不是只能关上门默默退出去。
盛安的男人可是我特地让陈秘书精挑细选的,他叫程宇,是专门接这种生意的。
为了给他个富二代的人设,我给了他五百万,毁了盛安的钱也包括在里面,剩余的钱就都是他的。
他这种人精,自然是不会把钱花在女人身上。
以为傍上了大款的盛安对程宇是百般讨好,程宇对她若即若离,让她越陷越深。
程宇送她的包都是假货,她居然都没发现。
甚至为了迎合程宇胡编乱造的畸形审美,她偷偷去借了高利贷去整容。
原本只想借五十万,正巧听说陈菊香和赵虎一直在找盛安,我就助人为乐地让「好心人」告诉了他们。
这一闹,五十万高利贷直接变一百万。
盛安拿着被赵虎两人要走后仅剩不多的钱,找了个我提前为她安排好的「性价比极高」的整容机构。
事后程宇通过陈秘书问我,语气还惊恐中带着焦急:「这单能快点结束吗,我晚上都怕做噩梦。」
「那就行了吧,收个尾你就可以走了。」
程宇说要带着盛安去见他的富二代哥们儿,这些人自然也是他请的演员。
盛安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穿得也很凉快。
她是个有野心的,知道不能吊在一棵树上。
盛期找过来的时候,场面相当辣眼睛。
他自然是不相信「单纯」的盛安会主动做这事儿,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替她出头。
有了我的授意,程宇一伙人自然也不会畏首畏尾。
等到程宇收到警察要来信息,准备离开的时候,站在一边生怕被误伤打到假体的盛安走到盛期面前。
居高临下,带着点即将嫁入「豪门」的高高在上,看向盛期。
「你别来管我了行不行,你穷得自己都养不起了,以后别说认识我!」
留下一句话,赶紧跟在程宇的身后跑了。
「这程宇办事还挺靠谱。」我吩咐陈秘书,「再转个一百万给他当奖金。」
盛期经过这事明显沉稳多了。
回家后虽然对盛念态度依然有些冷淡,但总不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我看着桌上的手表:「不行,这蠢货连手表都当,还得扣他一年零花钱让他长长教训。」
至于那个盛安。
程宇带她出去旅游,她「不小心」走丢了。
那偏远小城鱼龙混杂,拐卖人口相当猖獗。
那人贩子看她整容成这样,不好出手,碰巧听说有个叫王二胡的,因为家里穷,只肯出三千,索性就把盛安卖给了他。
5.
「离婚吧。」
我带着律师把协议书递给关昌峰时,他穿着家居服开门,原本的笑容在看见敲门的人是我时,凝结在脸上。
身边的保镖先一步把门推开,我径直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律师把离婚协议放在桌上,从房间里走出一个保养得挺好的女人。
我问:「你就是袁莉吧。」
我看她的表情还有点蒙,走过来还拽了下旁边的关昌峰:「老公,这位是?」
关昌峰使劲儿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说话。
「他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好意提醒她,顺便把证据放在她面前。
我已经调查过了,袁莉是关昌峰经常去的按摩院里的技师。
刚进城的姑娘被他花言巧语哄着就在一起了。完全没告诉她自己已婚的事实。
当然,我也想看看袁莉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啪!」
袁莉颤抖着看完我给她的资料,转身就给了关昌峰一个清脆的巴掌。
「关昌峰,你骗我这么多年!」
别说是关昌峰了,连我都被袁莉的举动惊得愣住。
回过神来的关昌峰低声地解释:「阿莉你听我解释,我会给你一个家……」
袁莉此时的眼神有些动摇。
「可是你夫人……我实在是配不上你,虽然我很爱你,但……我会自己离开的。」
「阿莉,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也想想柏松吧,你放心,我今天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
关昌峰真是恬不知耻。
关柏松是他的儿子,那盛年他们算什么!
他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看完后,他指着协议里的条款:「江淼!你凭什么只给我五十万?!」
我平静地笑了:「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凭什么?凭你全家吃穿用度都是花我的钱,也凭你婚内出轨,这些理由够吗?」
他不服:「我好歹也是孩子们的爸爸,你就这么点就想打发我?没门!」
这会儿想起来孩子们了,真是可笑。
能给他五十万都算我做慈善了。
我的律师在离婚官司这方面,还没输过,要真走到那一步,我可以让他一分钱也拿不到。
「够了关昌峰,你还不嫌丢人吗!我这就带孩子回村,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袁莉放下狠话,关昌峰的态度立刻软了下来:「阿莉,这……可是只有这五十万,孩子将来怎么办……」
袁莉叹了口气,语气温柔:「我们有手有脚的,怎么也能养活自己,何况这五十万,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
对比我的无情,袁莉的善解人意让关昌峰当即就签下了离婚协议。
「够了吧,江淼。」关昌峰已经迫不及待和我撇清关系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
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递给他。
关昌峰拿走后直接交到袁莉手里。
「阿莉,是我对不起你,这五十万就交给你,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和柏松好的。」
袁莉感动地收下。
转头看向我:「谢谢你,江总,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律师把离婚协议书收好放进公文包里。
关昌峰不敢置信目光在我和袁莉脸上交错:「你们……耍我!」
三天前,我和袁莉约在咖啡店里。
她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我让陈秘书先带他去儿童区玩。
袁莉有些紧张地看着我,似乎生怕我对他儿子不利。
「江总,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关昌峰他结了婚,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他的!」
她言辞恳切,再三保证,虽然她家里是农村的,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她绝对不是会知三当三的人。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我知道道德底线,真的很对不起,我会和关昌峰说清楚,不会介入你们的家庭。」
我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不,我需要的是你介入进去。」
我对关昌峰的感情并不深,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几近于无。
但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容忍,即使只是挂名配偶的背叛。
我放过袁莉,因为她也只是被关昌峰欺骗的受害者。
我的目的也很简单。
我要让关昌峰净身出户,试试被欺骗和背叛的滋味。
6.
如袁莉所愿,她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出售了他们住的那栋别墅。
临走前,我让陈秘书转交给袁莉二百万。
关昌峰的东西,我让管家打包寄回了关家。
关昌峰没脸出来,倒是他妈带着几个亲戚跑到门口闹了几次。
不过都被保安赶出去了。
我也没打算瞒着孩子们,如实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我们虽然离婚了,但他是你们的爸爸,我也不会干涉你们见面。」
盛念乖乖地抱住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盛期听完,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竖起大拇指:「妈,你真酷。」
这臭小子,没大没小。
盛年顺着盛念的话:「念念说得对。」
盛念这孩子聪明,我原本想让她留一级,晚一年再去参加高考。
「念念,咱们压力不要太大,尽力而为就行。」
我带着两个儿子在考场学校门口送念念。
盛期站在旁边扭扭捏捏,像是身上长了刺似的。
「关盛期,你一个半大男人了,站好行不行。」
我忍不住训他两句。
「妈,你这选的衣服太土了,我都说不要这种了,好丢人啊。」
「瞎说,你看这红色多显气色。」
为了旗开得胜的好彩头,我穿了旗袍后,也不忘给他俩买了一身红色的唐装,中国风又红红火火,多好看。
我满意地拍拍盛年:「你看看你哥,本来就帅,穿这衣服更帅了。」
「妈,念念得考几个小时,我们先去车上休息会儿吧,您别累着了。」
我用眼神示意盛期:看看,盛年多懂事,知道心疼妈妈。
只是一上车,这俩臭小子就急着把外套脱掉了。
真没眼光。
盛念也很争气,考上了复京大学。
复京大学不远的地方,也有自家的房子,不过就是搬个家的工夫。
刚好盛期也在这个学校,能有个照应。
我把红包放在盛念手里。
「恭喜宝贝考上大学,喜欢什么就去买。」
我把附属黑卡给了她,念念打开红包看见了,赶紧还给我:「这个我不能要,太多了。」
我笑道:「你上大学花钱的地方多了,再说了,你要是谈恋爱……」
话还没说完,那俩兄弟今天出奇地默契:「不许!」
我打趣地看盛期:「盛念谈恋爱,你在这儿不许什么?」
他眼睛不敢直视我:「她一个女孩子,现在坏男人这么多,这多危险。」
话末看了看盛年,又加了一句:「对吧,哥?」
盛年难得说话磕磕巴巴:「啊对对对。」
「念念,咱不听他俩的,你想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你要记住,不管怎么样,都会有妈妈和哥哥们给你兜底,所以你大胆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重活了一次,我的心境也不一样了。
一辈子就这么短,何不去追求自己喜欢的。
盛年一毕业我就让他进公司学习。
盛期那小子心就不在公司,还没毕业就和他室友捣鼓游戏工作室。
「回来啦,宝贝。」
盛念今天放暑假,刚进门目光就透过我看向后面。
「小顾哥哥!」
顿时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我体会到了盛年和盛期当日的心情了。
盛念和他相处时间长,俩人坐下就只听见盛念一个人说话,那男孩偶尔温柔地附和两句。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由着他们去。
盛年和盛期刚进门就看到这场面。
三两步走过去。
「兄弟,你是?」问话的时候,盛期强行将他俩隔开,坐在了他们中间。
盛念连忙给她的小顾哥哥解释:「他们是我哥哥。」
那孩子也很上道:「哥哥们好,我叫宁哲彦。」
7.
那时盛念说的话我一直放在心上。
原本我只想尽快把小顾带出来,没想到细查之下,这件事就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了。
我将收集到的线索提交到警察局,这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
经过数月的调查,布控。终于将这条拐卖儿童的罪恶线彻底掐断。
拐子以王婆为化名,十几年来拐走了成百上千的小孩儿。
大多是以男孩子为主,主要卖给偏远地区没有男孩儿的家庭。
运气好的孩子,也能过得平安健康,但也有不少数量的孩子在拥挤的车厢里永远离开。
小顾被亲生父母接走时,更多的父母依旧是满怀期待甚至是祈祷着,这群被解救的孩子里能有自己的宝贝。
我也无比庆幸,上天能给我重来的机会。
「江淼女士,我们解救的这批孩子里,有个叫盛安的女孩说是你女儿……」
警察把名单递给我,照片上面的人浑身青紫,颧骨凹陷,不细看还真有点看不出来……
我摇摇头笑道:「不认识,她认错了吧,我只有一个女儿,在复京大学上学呢。」
女警点点头:「这样啊,打扰你了。」
我微笑着说「没关系」,女警转身继续核对名单,我听见她说:
「那女孩真可怜,被折磨成那样,唉……」
但我的心没任何波澜。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赵虎和陈菊香因为拐卖儿童等多项罪名入狱。
他们被警察抓住那天,没像其他人一样惊魂逃跑,反而像看到了希望。
「虽然欠你们钱,但你们这么打也是违法的。」警察对高利贷人员进行批评教育。
赵虎和陈菊香两人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估计是被打怕了。
究其原因,还是当初盛安欠下的高利贷,找不着盛安,那只能从她亲生父母下手了。
判决那天,我问盛念:「要去吗?」
她点头:「当然。」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孩子。
我们到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受害者家属或者本人。
法槌落下,宣读判决结果后,盛念抱住了我。
我感觉到肩头的湿润:「谢谢你,妈妈。」
小时候的盛念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不爱她。
她想和别的孩子一样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干什么,脏死了!滚开!」
陈菊香一巴掌扇得她半边脸都红肿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骂。
「妈妈……」
陈菊香嗤笑着,翻了她一个白眼:「赔钱货,别叫我,恶心死了。」
赵虎蹲在石阶上抽着烟,笑嘻嘻地看着盛念挨骂:「你们两个赔钱货还吵上了。」
从那时起,盛念不再开口叫爸爸妈妈。
我心疼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乖孩子,一切都结束了。」
8.
小顾的名字叫宁哲彦。
父母曾经是隔壁市小学的老师。
三岁的时候宁哲彦走丢,为了找到孩子,他父母辞掉了当时是铁饭碗的工作,踏上了漫长的寻子之路。
我派人将找到孩子的消息告诉他们时,他们激动地跪下来感谢。
几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再一次坐在一起,是两个孩子的婚礼。
「我很感谢我的爸妈,还有我岳母,我会好好对待念念,请你们放心。」
宁哲彦言辞真情实意。
他们交换完戒指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女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盛期站在我旁边,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这家伙!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饶不了他!」
这小子,念念刚回家那会儿还不高兴,现在妹妹结婚了,倒是摆上了刻薄大舅哥的架子。
一向稳重的盛年点点头:「算我一个。」
念念大学读的法律专业,毕业后致力于保障弱势群体合法权益。
大儿子盛年已经能很好地处理公司事务,我也乐得轻松,直接把公司交给他,当场退休。
「大哥,你和乐乐姐什么时候结婚啊?」饭桌上盛念问起。
盛年被呛了一口。
「好啊你们几个,都背着妈妈有小秘密了。」
我故意装生气。
盛年老实交代了,这事儿还八字没一撇,没追过女孩子,那乐乐现在还不知道他心意。
「儿子,喜欢就去追,不追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盛年难得脸红,答应了句好。
他也真是很有效率,第二年就结了婚,第三年直接给我添了个可爱的小孙女。
于是我把目标转向了盛期。
「哥哥妹妹都结婚了,你呢?」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好半晌后认真地看向我。
「妈,我……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女人,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这小子还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心里应该是紧张极了。
我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妈我又不是老古董,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他的表情变得释然,弯下身抱着我:「谢谢妈妈。」
我知道我要是不主动开口,盛期得憋在心里一辈子。
团年夜上,我们家聚在一起,几个孩子在地上到处跑着玩闹。
管家进来在我耳边说,关昌峰来了,在门口,询问我要不要赶他走。
我走到门口,胡子拉碴的关昌峰让我险些没认出来。
「你来干什么。」我直接问。
「江淼,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能原谅我吗?」
笑话,一句话就能将自己犯的错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这算盘打得真响。
盛年和乐乐走了出来,乐乐帮我带了条披肩盖上:「妈,外面冷,咱们进去吧。」
盛年挡在我和关昌峰面前。
「你还来做什么,你和这个家早就没关系了,以后别再来了。」
关昌峰背脊佝偻了下去,也没脸再和我说些什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这些年,我去了很多没去过的地方旅行,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
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且都很幸福。
弥留之际孩子们都围在我的床前,我说:「你们要笑,敢哭我收拾你们。」
闭上眼睛那一刻,盛年哽咽地在耳边问我:「妈,这辈子你幸福吗?」
9.
死后的我以上帝视角知道了一切真相。
这一世我之所以调查如此之快,全都因为盛年在暗中帮助我。
前世的盛年在我死后被恶毒的盛安一家人赶了出去。
关昌峰自知夺不回我的财产,只能拿着盛安打发的一百万,带着还蒙在鼓里的袁莉离开了。
落魄的盛年被乐乐收留,也在乐乐的帮助下,查清了真相。
他找到了念念的遗骸,将她埋葬在我旁边。
而我另一边,是盛期。
盛年眼底泛着血丝,跪在我碑前。
「妈,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弟弟妹妹。」
「大哥,你在这儿呢,你真让我费好大劲呢。」盛安笑着,身后跟着一群人朝盛年走过来。
盛年被两个打手架了起来,试图挣扎,却被一脚踢中腹部。
盛安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用脚狠踢我的墓碑。
「这老家伙,死的时候眼睛瞪那么大,害我几天没睡好觉。」
盛年发疯似的想挣脱出去推开盛安,奈何都是徒劳:「我们家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安捂嘴一笑:「怪就怪你们太蠢。」
说完四处张望了一下,再次确认了是在监控盲区,她退后两步,吩咐打手:「把人处理干净。」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盛年身上,一度起不了身。
他被打得口中留出鲜血,艰难地坚持爬到我的碑前。
他的手死死抓着我的碑:「对不起妈,是我没用,没能报仇。」
直到没了动静,那些人在盛期的墓边挖了一个小坑,硬生生把盛年塞了进去。
我什么都做不了,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如一倒虚影穿透,我哭喊着:「住手!」
徒劳。
我瘫坐在盛年面前,想挥开那群人铲过来的泥土。
没注意到盛年的眼神有了一丝焦距。
他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模样,虚弱地张开嘴:「妈妈。」
一道旋涡把我带回了病房里。
我站在床头看着孩子们趴在我身上哭泣。
「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我的眼眶也泛红,却流不出眼泪。
盛年似乎感应到了,抬头和我对视一眼。
「妈妈最后说的话你们忘了吗,别哭了。」
我笑着朝他点点头。
他小声地用唇语说:
「妈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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