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
《我见青山多妩媚》(正文+番外 已完结 小甜饼!)
1
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
还是室友告诉我的。
在我睡得口水横流的马哲课上。
“啥玩应?”我睡眼朦胧,没控制住声音的分贝。
前面几排的人和讲台上的老师目光都聚焦过来。
“你小点声!”室友按下我的头,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喏,这个,就几分钟前发的。”
哦豁。
这照片糊得像用门锁拍的。
只有一个背影,上蹿下跳的,像个猴。
亏室友能认出是我。
配文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
“啥表白啊,这我认识的人,故意耍我呢!”
室友问:“你中午说去给网友送东西,不会就是这人吧?”
“对啊,”我点点头,“就那个经常和我一起打游戏的,我之前不说了嘛,也是我们学校的。”
我和摆哥是开学前在学校贴吧认识的,都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因为农药段位差不多,也比较玩得来,我们当了四个月的固定双排队友。
同一个学校里的纯网友。
寒来暑往,我们的足迹踏遍了王者峡谷的每一个角落,却没人提过面基。
这次见面是因为我有石之海的未删减版资源,他懒得自己去下载了,让我拷给他。
所以匆匆见了一面,因为赶着上课,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他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小老弟,脸上总是挂着鼻涕,追在后面叫我时青姐姐。
和游戏里那个凶残的飞天上官婉儿完全对不上号。
室友好像生起了什么八卦之心,挤眉弄眼地对我说,“那人家都发表白墙了,说不定是真对你有意思,你不考虑考虑?”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纯纯的队友兄弟情。”
我从自己手机上把表白墙的内容截图下来发给好友列表里的摆哥,问他:这你发的?
不回消息。
可恶,有工夫把我挂墙上,却不理我。
继续给他发:别搞我啊大哥
还是没有回复。
亏他爸爸我辛辛苦苦爬上6楼给他送充电宝,连个消息都不回。
算了,昨晚双排到4点,今天困到灵魂出窍。
继续睡觉。
2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6点了,一下午的课就这么被我睡过去了。
和摆哥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最后发的那句话上。
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
平时的摆哥不会弧我这么久。
昨天我们约好今天中午在综合楼602我把U盘给他。
临去之前他又叫我给他带个充电宝,说手机快没电了。
结果我给他送了U盘和充电宝之后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总不可能和我一起玩了四个月游戏就是为了骗我一个U盘和充电宝吧?
随便上下翻了翻我们昨天的聊天记录。
看到一条震撼我全家的话。
206???
哈???
可我去的是602!
完蛋。
是我走错教室了。
给错人了。
所以摆哥根本没拿到我的充电宝。
所以他没回消息是因为手机没电了。
距离下课还有5分钟,我如坐针毡,只想快点去找那个小胖要回我的东西。
偏偏老师还拖堂!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抓着包就往外跑。
我们教室在3楼,我是该先去6楼找小胖要回我的东西,还是该先去2楼找到摆哥本体给他道歉?
咬咬牙,我先往6楼去了,反正摆哥已经忍受了一下午没有手机玩的痛苦,我晚点再给他道歉。
可是602空无一人。
再去206,也空无一人。
大家都是下课直接去吃饭了。
摆哥我对不住你呜呜呜。
没一会儿,估计是回到宿舍充上电了,摆哥给我发了消息,只有一个“?”。
我:……
我:如果我说
摆哥:爱我没有如果
我:?不是
摆哥:你上面发的那是什么?
我:如果我说我走错了教室找错了人,你会原谅我害你一下午没手机玩吗?
摆哥:你送错的那个人还顺便给你表了个白?
我:如你所见
摆哥:不原谅
无语子了属于是。
别人给我表白跟他又没关系,我们可是纯纯兄弟情。
摆哥:男人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
我:懂了,这就去叫醒少男春梦
会影响出剑速度我是不同意的,毕竟我可是国标李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江湖人称峡谷鬼见愁。
3
火速顺着表白墙加了小胖的qq,他磨磨唧唧的,一会让我告诉他我的专业和名字,一会儿又问我的电话号码。
拳头硬了。
算了,我忍。
为了U盘和充电宝。
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
隔了两天才好不容易找小胖拿回东西,他还恋恋不舍地想和我多说几句话。
我就没那个心情再跟他扯皮了。
真正的摆哥还在等着我。
本来我觉得和摆哥见面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但经过这么个乌龙,倒有点期待见到他了。
还是约的综合楼206最后一排。
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学校综合楼的教室都是上大课用的,如果没课的话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也就是自习或者学习交流这类的。
现在206就没课,而我的网友摆哥,在里面等我。
站在门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透过门上的小小玻璃往里张望了一下,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最后一排靠左的那边并排坐着一男一女,正在头挨着头亲密地说话。
而靠右的那边,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生,低着头看电脑,我看不清他的脸。
隐约感觉气质挺好。
我的手在口袋里攥紧U盘,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径直走到他旁边。
直到我挡住了他的光,他才发现我的到来。
“摆哥?”我试探地轻唤一声。
他缓缓抬头,纯黑的眼眸锁定我,面若冰霜,吐出两个字:“青山?”
青山是我的网名,他一直都这么叫我。
“真是你吗?”鉴于之前匆忙中搞错了人,这次我要确定清楚。
他打开手机里和我的聊天框,举到我面前来验明正身。
果真是我的好队友摆哥。
他这个长相,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白嫩干净,很戳我的审美啊!
对唔住了朋友们,我收回之前说我们是纯纯兄弟情的言论。
颜值即正义,我们的兄弟情可能要掺杂点别的酱酱酿酿的成分。
“给你。”我坐到他旁边,把U盘递过去。
他修长的手指碰到我的掌心,是温热的,落到我手上成了滚烫的酥麻感。
“你来自习的?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学习。”
他正在看一个PDF文档,很多我看不懂的术语,应该是他们专业的资料。
“没有,”他把U盘插到电脑上,声音清冷,“我专门在这等你的。”
4
这话说的。
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叫时青?”他突然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侧过头。
他神色严肃,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冷得像雪山下平静澄澈的湖。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电脑屏幕上已经打开了我的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
名字叫:时青你好啊
这什么鬼??
我记得之前U盘里应该是只放了12集石之海的,并没有建文件夹。
摆哥点进去,里面还是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第一次看到你觉得太可爱了
我和摆哥对视一眼。
我一脸惊恐,他面露疑惑。
“这不是我弄的啊…”我赶紧解释,以免他觉得我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小胖搞的鬼,这人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都不知道点了多少个文件夹,最后才找到我的动漫资源。
每个文件夹的名称都是一句话,小胖写了他的自我介绍,还有一些土味情话。
偏偏摆哥还很有兴致地和我一起看,脚趾抠出一个巴黎圣母院了。
“你这误打误撞认识的小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还挺深情。”
我只能尬笑,“别爱我,没结果,我的心里只有李白。”
他定定地看着我,幽深的眼眸里困住我的身影。
这眼睛会勾人。
看得我脸发烫。
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摆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徐柏落。”他压低声音说。
“什么?徐…摆烂?”我惊了。
他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拿起手机按了几下。
给我发来三个字:徐柏落。
很文雅的名字,就是听起来有点像摆烂。
我甚至怀疑他自己都这样觉得。
因为他游戏id就叫:开摆了。
而他也一向都遵循着这个守则,一言不合就开摆。
除了和我双排冲星的时候。
“来玩一局吗?打完正好去食堂吃饭。”说着摆哥已经打开了游戏。
我也赶紧戴上耳机,“来来。”
教室里信号不是很好,怕打排位的时候卡,我们开了一把匹配。
没想到的是,一进去摆哥就秒选李白。
当着我的面抢位置?
“你搁这关公面前耍大刀,青山门口玩李白呢?”
他轻嗤了一下,斜斜地看过来,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真好看。
醒醒,我真是色迷心窍了,连打野位都甘愿让出去。
5
因为他秒选,其他队友也选得飞快,只剩个法师位给我。
虽然没玩过,但有摆哥这个中路高手在旁边坐镇,我还是信心满满地拿着诸葛亮进游戏。
结果我俩的表现都堪称典中典。
一个1-5,一个0-4。
队友忍不住开麦吐槽:“中野别送了行吗?不会玩你抢尼玛位置。”
我心里一阵烦躁,不知道是烦自己玩得不好,还是烦我们被人骂。
毕竟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骂人。
“那什么,要不,咱俩换过来玩?”我朝摆哥伸出我的手机。
他也很少挨喷,此刻神色不太自然,点点头,和我交换手机。
黑色的手机壳上还带着他的温度。
都拿到自己熟悉的英雄,我们的画风一下就变了。
他正面拉扯风骚嚣张,我绕后偷袭神出鬼没。
配合过千百次了。
打赢了几波极限2穿3,2穿4的小团战,队友不断给我们点干得漂亮。
我打字:基操勿六。
深藏功与名。
对面毫无招架之力,前期的优势荡然无存,直接选择了投降。
“走了,去吃饭。”摆哥收拾他的东西,起身背上包。
站起来我才发现,他好高啊,比我高出一头。
穿的是修身款的羊毛大衣,身材修长匀称不单薄。
他迈开长腿往前走,我赶紧跟上。
看着他挺拔的后背,心情莫名地愉悦。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可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快?显摆腿长得长吗?
我时不时就得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终于在我盯着手机回复了别人几条消息后,抬头看不见摆哥的身影了。
食堂门口人来人往,这会儿正是饭点,三三两两的人匆忙进出。
每张脸都那么陌生。
我找不到他了。
心里一紧,他这是完全没发现我们走散了啊。
我站在原地张望,说好一起吃饭,总不会就一个人走掉了吧?
“青山。”摆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不去洗手吗?”
他就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手上还挂着水珠。
原来是去水池那边了。
我松了一口气。
“洗,刚才突然看不到你了,我还在这找呢。”
在综合楼的教室里不方便大声说话,我们一直压着声音。
现在听到他正常讲话,语气比我们玩游戏时语音里的更冷漠疏离。
而他本人更是沉默得像块移动冰山。
也是,我们是很少闲聊的游戏队友,聊天记录里大部分内容是“打吗?”“来不来?”“几点开工?”“对方向你发起了游戏邀请”
现实里没话说是正常的。
6
从食堂往生活区走,先到我的宿舍楼下,和摆哥告别后我径直上楼。
室友看剧的看剧,聊天的聊天,和平时一样。
只有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多了点欣喜,也多了点失落。
室友拉着我坐到她旁边,“时青,你带我打王者好不好?我男朋友说我太菜了要多练练,我一个人打不过。”
行吧,反正也没别的事,闲着也是闲着。
偶尔当一回带妹工具人。
“来吧。”
好友列表里摆哥不在线,小胖倒是在,还邀请我组队。
于是王者六十星的我,钻石的小胖,没段位的室友就组成了一个跛腿三轮车进入游戏。
“你玩啥?”我问室友。
她一甩头发,骄傲地扬起头,“程咬金!看我去前面吃伤害,别人都打不死我!”
……
壮士。
我选择了澜,因为排位总是被ban,我有阵子没玩澜了。
“哇,时青,你玩这个吗?好厉害。”小胖在语音里一阵赞叹。
我懒得开麦,在屏幕上打了个“1”。
没想到小胖也是玩法师的,一手干将在中路秀得飞起,抬头一看14-1。
“嘿嘿,我这把表现还可以吧?”语音里传来他憨厚的笑声。
“嗯,挺厉害的,幸好有你。”
上下路都被打崩了,我兴致缺缺,很不在状态,打了一整局酱油。
没有小胖的话可能这局游戏体验会很差。
第一局结束摆哥秒点我进队,看来他是上线了发现我在玩就在等着我出来。
“时青,这是你朋友吗?跟你一样段位好高啊!”小胖感叹了一句。
“嗯,我双排队友。”
“怪不得啊。”
进游戏后室友还是秒选程咬金,唯一的路人秒选了瑶,我继续玩澜。
剩下摆哥和小胖都没动静。
小胖开了口,“大佬你先选吧,我补位就行。”
又过了几秒,摆哥锁定了嫦娥。
小胖去玩射手。
一开局我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我的每一个举动,摆哥都了然于胸。
我去反野他提前就走过来等我,我去抓人他从其他方向包抄。
我被追着打一定会迎面遇到他过来支援,我去偷资源他就会声东击西吸引对面的注意。
一句话都不用说,我们彼此太熟悉对方的想法。
语音里传来路人瑶夹着嗓子的声音:“野王哥哥处cp吗?连麦一起玩吖!”
我玩你奶奶个腿,一整局挂在我头上不下来,拿我当摩托艇在这环游峡谷呢?
“哈哈哈哈哈哈!”室友在旁边狂笑,“时青,你太牛逼了,野王哥哥,噗哈哈哈哈!”
要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开全队麦表明自己不搞姬。
今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摆哥发了一句:野王哥哥有cp了。
7
哈?我有cp?我怎么不知道?
搁哪呢?
瑶还在那里矫揉造作地说,“嘤嘤嘤,人家也想要澜朋友,可以求个好友位吗?”
我呸。
几次因为她乱丢技能害得我偷袭失败,不骂她我都是活佛转世了,还来加好友?
不过毕竟当着室友和小胖的面,我也不好太放飞自我,忍着没有开麦。
只是打了一句:四十五岁离异带俩娃。
女人,希望你知难而退。
我不是你能把握住的。
玩了一晚上,气氛都很好,小胖话很多,我和室友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连摆哥都比平时话多了,时不时插科打诨一下。
还挺可爱。
比他本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舒服多了。
“诶,你这个法师队友,”室友捞着我的脖子,和我头碰头,“你们这明显有一腿啊!就这配合,说你俩睡过我都相信。”
“放你的猪屁,我们高手就是这样的,你不懂。”虽然嘴上骂她,但听到她说睡过两个字,我还是控制不住地耳根发烫。
室友是萌新,连她都觉得我和摆哥的中野联动有着超越常人的默契,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她又问我:“你这网友上次不还给你表白吗?这不是挺配的嘛,你一点都没想法?”
怎么可能没想法!
只是这个事…
我给室友好好解释了一通这次真假摆哥事件,法师队友和给我表白的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他们俩刚才还和我们一起玩了很久游戏。
室友默了,竖起大拇指,“男女通吃,三角恋现场,不愧是你,野王哥哥。”
太扯了。
还三角恋。
但摆哥莫名其妙跳出来说我有cp了,怕不是真的想跟我有什么发展吧。
我一阵窃喜,问问他好了。
我:你干嘛乱说我有cp
摆哥:你没有吗?
我:那肯定,我要那玩意干啥?
笑死,我vip9,英雄全,皮肤两百多个,玩游戏厉害不用人带,看得不爽就骂,遇到装逼犯就阴阳怪气,和我处cp怕是得不到什么心灵上的慰藉。
我也不需要。
摆哥:要不你再确认下?
装神弄鬼。
难道他……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赶紧点开游戏,看到他给我发了个绑定情侣的申请。
我的脸上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心里也升起一丝甜蜜。
打了一行字:你这也是表白吗?
思索再三,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切回游戏点了确认通过。
在好友关系里,摆哥的名字下多了个小爱心。
他给我连着发来几条消息。
第一句:给野王哥哥挡掉烂桃花
第二句:我就牺牲一下
第三句:不用感谢爸爸
嘁,这人现在学坏了,和我一样天天自称爸爸。
我:你没有生育能力吗?到处认儿子
摆哥: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对对,都怪我,子不教父之过
摆哥:……
扯归扯,但是看着我们的情侣关系,我忍不住脸埋在枕头里狂笑起来。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8
没几天之后就是体测,正好赶上晴天,跑完2000米后室友半死不活地歪在台阶上喘着粗气。
我坐在旁边双手撑着膝盖调整呼吸。
远远看见小胖吭哧吭哧地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什么东西。
“时青!”他来到我面前,圆圆的脸上红扑扑的,递过手里的东西,“热豆浆,给你们两个的。”
食堂的现磨热豆浆。
一瓶给我,另一瓶是给我室友的。
我和室友对视一眼。
“不用不用,这多不好意思。”我摆摆手。
室友也跟着摆摆手。
小胖的心思我们都知道,既然我无意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能平白接受他的好意。
“我就是看你们这么冷天跑完步,喝点热的嗓子会舒服点,没什么别的意思啊。”
他一边解释一边把豆浆放到台阶上,“真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挥挥手直接转身小跑走了。
啊这…
“喝吗?”室友问我。
我看了看瓶子里纯白的豆浆,默默叹了一口气。
“你喝吧,我不是很喜欢喝豆浆。”
“太好了,我快要渴死了。”
她拧开瓶盖吨吨吨地喝了起来,我向后仰着身体双手撑在后面。
太阳直直地照过来,我眯起眼睛。
上面主席台旁的看台上有两个人背着光站着。
其中一个身影好眼熟。
有点像摆哥。
窝起手掌稍微遮住阳光,细细一看,真的是他。
我伸长胳膊用力向摆哥挥了挥。
他也抬起手招了一下。
摆哥刚才看到别人给我送喝的了吗?
我一阵心虚,顺手把豆浆藏到背后。
不对啊,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和他就是个表面cp而已,连网恋对象都算不上。
室友抹抹嘴,有了点活力,对我说:“好想回宿舍躺着啊,我全身都痛死了。”
摆哥沿着看台移动,他正看着我。
我移开视线,问室友,“休息好了没有?吃饭去?”
摆哥走下台阶,还在看我。
“好,走吧。”室友抚摸着胸膛给自己顺气。
摆哥穿过跑道,径直站到我跟前。
眼里冰雪消融,还带着极淡的微笑。
“好巧啊青山。”
他穿着白灰渐变色棉服,双手揣在口袋里,栗色的头发随意抓了个造型。
像清冷孤傲的莲,遗世独立,却偏偏只一眼就主动靠近,眼里写着任君采撷。
很难不心动。
9
“摆哥,你今天也体测?”我拖着室友起身。
他摇头,“没,我们昨天测过了,今天是陪我同学来…随便逛逛。”
操场有什么好逛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同学正在和一个女孩子谈笑风生。
哦,原来是有目的性地逛。
“这样啊,我们要去食堂了,你一起吗?”我向他发出邀请。
“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我小腿肚猛地一阵剧痛,“哎哟!”整个人往旁边一趔趄。
摆哥眼疾手快地抓紧我的胳膊,扶我坐回台阶上。
“怎么了?腿抽筋?”他急切地问我。
是我疼出幻觉了吗,他这种把“莫挨老子”写在脸上的人居然会紧张我?
我搓了搓腿肚,“对,好痛好痛。”
室友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摆哥,又转而看我。
突然一副顿悟的样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那个,我好饿啊,先去食堂了哈!”
“帮我带个饭啊,我要黑椒牛柳!”
好久没吃食堂的黑椒牛柳了,甚是想念。
室友却僵在前面,满脸的一言难尽,目光又是在我和摆哥之间来回移动。
继而释然地笑了,“我忘记了,我已经叫外卖了,时青,你和你朋友去吃吧。”
“诶不是,你什么时候叫外卖的啊?”
但她已经不理我自己走掉了。
怎么回事这人…
我一边揉腿一边想着该去吃什么,食堂的黑椒牛柳每次都卖得特别快,如果不是第一时间去吃肯定没有了。
等我缓过劲再去应该来不及了。
“去不去吃冒菜?”我问摆哥,“西北门外面有条小巷里一家冒菜店特好吃,吃不吃?”
“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家吗?”
“对,就是那里。”
之前我第一次吃那家冒菜店的时候被惊艳到了,还给摆哥也推荐过。
他一直都还没去过。
10
到了店里,选完菜后我照例要了特辣,摆哥犹犹豫豫地要了微辣。
这小子不行啊,我们四川娃儿哪有吃微辣的。
可是吃第一口时我就后悔了。
跑步时吃了冷风嗓子又干又疼,现在滚烫麻辣的冒菜一咽,疼得我一阵猛咳。
再回想起以往每次吃特辣的时候我那眼泪鼻涕一把抓的形象。
后悔了,真的。
怎么说摆哥现在也算是我男神了,我不想在他面前吃成那个猴样。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赔上四川人的尊严也要跟老板说要不辣的。
“你能吃这么辣吗?要不你吃我这碗?”摆哥同情地看着我。
我哪里舍得辣到他,只能含泪和他交换。
于是被辣到眼泪鼻涕一把抓的人就成了摆哥。
他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嘴唇像涂了浓厚的dior999,额头上隐隐有细密的汗珠。
脸和脖子也微微潮红,白皙的皮肤下血管若隐若现。
好涩情的模样。
看得我想入非非。
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
我靠,时青,你在想什么啊!
温热的液体从我鼻子里流出,顺手抽了张纸擦了一下,竟然是血!
“青山,你流鼻血了!”他轻呼。
手忙脚乱地抽纸递给我。
“啊哈,没事没事。”
一定是因为剧烈运动加上吃得太烫,一定是这样。
我仰着头,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从摆哥的角度应该是正对着我的下巴,还能看到我张着嘴呼吸,嘴角挂着因吃辣而过度分泌的唾液。
我才十八岁,为什么就要有这种经历。
“徐柏落?你也在这吃饭?”
旁边传来一个充满欣喜的女声。
是两个挽着手走进店的女孩子,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眼神怯怯的,一看到摆哥就红了脸,另一个像假小子,一头蓝毛,说话的就是她。
“嗯。”摆哥敷衍地应了一声,甚至都没正眼看她们。
他现在的态度就和最开始认识他时给我的感觉一样,是不可触碰的山中高士晶莹雪。
却又因为被辣到而面露绯色,沾染了人间烟火气。
可谓是风情万种。
淦,鼻血好像流得更狠了。
“这边没人坐吧?”蓝毛嘴上虽然问着,却没有要听答案的意思,直接把长发妹推到摆哥旁边坐下。
她自己坐到我旁边。
长发妹的脸更红了,垂着头不敢吭声。
“徐柏落,我们第一次来不知道点什么,你觉得什么好吃啊?”蓝毛热络地和摆哥扯了起来。
摆哥沉默片刻,态度冷淡,“特辣什么都好吃。”
噗。
我一笑,塞在鼻孔里的纸掉了出来。
鼻血也飞出来飚到了裤腿上。
摆哥看不下去了,把我拉出了店,到外面吹冷风物理降火。
11
今天的天空真蓝,阳光也刚好,适合两个人出来散步联络感情。
前提是不要流鼻血。
如果我有罪,应该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两个鼻孔塞着纸团望着天和喜欢的人走在一起。
摆哥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能从死亡角度俯视我的大脸盘子。
十二月难得的晴朗午后,我的心却冷得像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八年的鱼。
“摆哥,刚才那妹妹是不是暗恋你啊?”我用胳膊拐他一下,笑着问。
他神色淡漠,“不知道,没兴趣。”
仿佛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
“啧啧啧,我看妹妹对你倒是很有兴趣,你也不和人家多说几句话。”
我小心翼翼地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端倪,看出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
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克脸,说着没有温度的话:“不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是嘛?我看你跟我挺会说的,续了一百四十多天的火一天都没落下。”
摆哥虽然冷酷了点,但也不是什么钢筋直男,我们每天都能愉快地聊上几句。
“青山。”他的脚步放缓,语气也变得柔和,“你和别人又不一样。”
他停了下来,转过头面向我,缓缓开口:“你是你,别人是别人。”
我完了。
摆哥这样哀怨地看着我,说着暧昧的话,乌黑的眼眸里有光,被我的影子占满,将我的心也吸进去。
我几乎忘记了呼吸,也停止了思考。
在那个没有星星的中午,阿珍爱上了阿强。
一辆电瓶车“叭叭”两声,把我拉回现实。
结束这要命的对视。
我的鼻血又把纸全都染红了。
“哈哈,那什么…”我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当然不一样!”
摆哥闻言面露愁容地抿紧嘴唇,转身走了。
我又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回宿舍后室友第一时间贼兮兮地挤到我面前,问:“咋样,你们一起去吃饭了吗?”
“吃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她,准备爬上床睡午觉。
室友发现我鼻子外面的血印,大呼一声:“我靠!你流鼻血了?你俩吃个饭吃得这么激烈?”
“什么呀!我这是吃冒菜烫的!”我叫得比她更大声,“因为你抛弃我我才去吃冒菜的,赖你!”
“哈哈哈哈哈,拜托!野王哥哥,你一看到你那小娇妻眼睛都直了,我怎么好意思去当电灯泡啊!”
“锤子!”
我懒得再理她,洗把脸爬到床上去睡觉了。
摆哥说的那句“青山你和别人不一样”就像全方位立体音一样在我脑海里环绕。
我真的完了。
智者不入爱河。
而我只是个小笨蛋。
12
离考四级还剩不到半个月,我一想到就头大。
一问几个室友去不去复习英语迎战四级,她们的表情出奇地一致。
“这玩意不是裸考吗?”
我:???
哈??
行,我自己去。
今天是流泪猫猫头,英语渣背着小书包独自踏上征程。
图书馆满满当当全是人,综合楼大部分教室都在上课,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没课的教室找到空位。
做完两篇阅读后发现身边有人挨着我坐下。
懂不懂疫情防控啊!
要保持社交距离!
我正欲发作,抬眼看见来人竟是摆哥。
哦,那没事了。
八层的综合楼除去一楼大厅一共有四十二间教室,每间教室里有一百八十个座位。
他偏偏坐到我旁边。
一定是宿命的安排。
从之前见过他本人之后,我总会在各种地方遇到他。
图书馆的书架边,操场上散步的跑道,食堂门口,宿舍楼前的大广场。
果然替身使者之间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你怎么来了?”我压着声音问他。
他侧着身体,靠近我,“刚好看到你旁边有位置,我就进来了。”
一下离这么近,我都能闻到他刚从外面带进来的冷空气。
和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偷偷深呼吸。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来自习?”
我们是同款学渣耶,他居然会闲得没事跑来自习。
“那当然,”他倒是理直气壮,“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笑出了声,“嘁,也不知道是谁玩游戏玩到半夜上课睡大觉的。”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思索了一会儿,“嗯,是你。”
……
“明明是你。”
摆哥低头轻笑,伏到桌上看我的书,“你这是四级题?”
“对啊,怎样?”
室友们一听说我专门买了四级练习题,嘲笑了好久。
摆哥却没有笑话我,默默打开他的书包,掏出一本和我同款的四级题……
不愧是你,我的好兄弟,英语都和我烂得如出一辙。
这一下午,我和摆哥,两个难兄难弟,面对满是错误答案的英语题面如死灰。
全无往日在王者峡谷驰骋的神采。
“唉…”我叹了一口气,绝望地看着摆哥。
他也一脸生无可恋。
算了,背会单词。
我打开崭新的《四级核心词汇》,从abandon开始。
摆哥已经戴上耳机开始做听力。
他微微蹙着眉,正专注地听着,低垂眼睫,秀气的脸就像盘养多年的润玉。
时不时在书上划几笔,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得齐整。
我一时看得入神,全然忘了手里的单词书。
直到他做完了一套听力题,抬头扭了扭脖子,看向我这边。
我才慌乱地眨眨眼迅速移开视线看向别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他问我。
我心虚地抿着嘴唇,“啊?就…背单词啊。”不自觉地耳根又红了起来。
他视线转向我手中的单词书。
完蛋。
还停留在第一页。
我赶紧合上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13
“这道题为什么选C啊?”摆哥向我这边倾斜,笔尖指着一道题目。
手指夹着书的另一页,“你看这是原文。”
摆哥做错的题目选的是A,他用一条斜杠把A划掉,又在旁边写上小小的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