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应该听宁嗣音的早点走。
现在走也走不了,还天天被迫吃狗粮。
那天宁嗣音又来劝我,叫我走。
她光劝有什么用啊,她倒是给我出出主意!
说来说去都让我靠自己,我要是靠自己有用,我就不待十年了。
沈京辞和齐惜瑾两人小吵怡情,如今我算是明白他们当时为什么吵了。
这段日子,齐惜瑾又是炖汤又是绣荷包的,算盘打得鬼(我)都听见了。
她又穿了一身红,纱衣透着玉肌,柔弱无骨地靠在沈京辞身侧。
没眼看。
不出我所料,她旧事重提,竟然让沈京辞给顾清安安排官职。
自从齐惜瑾嫁给沈京辞后,顾清安就没了消息。
据说当年意气风发的天行山大弟子如今活得很是颓废。
我震惊到无以复加,我无比理解沈京辞,因为戴绿帽这事我最有发言权。
「沈京辞,怪不得你要生气啊,要我我也生气,这不明晃晃给你戴绿帽吗?」
接下来沈京辞的话,让我想撤回那句「无以复加」,原来震惊这玩意是可以复加的。
沈京辞这个恋爱脑竟然答应了!
我直接笑了,是嘲笑。
「沈京辞,那些甜汤是不是灌你脑子里去了?」
连齐惜瑾也没想到,沈京辞会这么痛快,她甚至还试探了一下:
「可那些流言蜚语……陛下为了臣妾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
绿茶,妥妥的绿茶。
明明知道还要来为难沈京辞,就仗着沈京辞喜欢你呗。
沈京辞握住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
然后,我听到了一句无比耳熟的话。
他说:
「卿同吾命,不可再得。」
你与我的性命一般重要,是不能再度拥有的。
我的思绪飘到了好多年前。
那天月挂中空,我因为一封信要离家出走。
沈京辞来拦我,被我质问,我说我不想当权衡之后的结果。
他也对我说:
「卿同吾命,不可再得。
「玉衡你同我的性命一样珍贵,所以你不是权衡的结果,你永远都是首选。」
那句曾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动人的情话,如今被他复制在别人身上。
八个字,字字如穿线的绣花针,在我脑中来来回回缝补。
往事不断地从碎片慢慢变成完整的画面。
在撕裂的疼痛中,我终于知道我忘记了什么。
我忘了,我是怎么死的。
是沈京辞和齐惜瑾,他们联手杀了我。
十八、
沈京辞世袭了平南王,不再是那个草包世子,他是新帝最器重的臣。
他为我准备了最华贵的喜服,金丝描线,东珠挂边。
我难掩欢喜,喜娘看我也觉得有趣。
她说没见过像我这样,开心得这么不遮掩的新娘。
都说婚前不能见面,可是沈京辞还是偷偷来瞧我了。
那时我已经梳完妆,沈京辞看得愣神,夸我真好看。
我笑着应声。
「我可是玉衡仙子啊。」
其实我还想告诉他,他穿的喜服也格外精神,格外好看。
我没有机会开口,他蹲在我面前一个劲地夸我。
「是啊,玉衡仙子是最好看的新娘子,也是最好看的神仙,还是最好看的小财神爷。」
他怕我饿,给我带了我最爱的果子,叮嘱我吃完,别在拜堂时闹笑话。
我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我当着他的面把果子吃了,我告诉他,特别甜。
可是他笑得心事重重,其实是他紧张了吧?
我把手心攥了很久的花生偷偷塞给他。
早生贵子,沈京辞,希望你能明白我心意。
我很想很想和你安稳度过这一生。
哪怕醒来以后是孤苦无趣,是永恒的寂寥,可只要想到曾与你有过一生相伴,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沈京辞接过了花生,冲我挤出一个笑。
怎么办啊,他这么紧张不会闹笑话吧?
平南王府的婚宴排场很大,就连曾经的四皇子,如今的新帝都前来祝贺。
沈京辞带着我向新帝行礼,前一秒大家都还和气融融。
下一秒剑光闪过。
新帝笑意凝固,脖颈处的伤口裂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与新帝不过一臂距离的我浑身被溅上温热的液体,世界变成了血红色。
我心中惊恐,半个字都说不出,幸好唯一能依靠的沈京辞就在身旁。
我转头想求助,却只看见他冰凉的眼神。
他微微压眉,手指拭掉脸颊上的血渍,有些不耐。
这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原书中的那个反派,杀伐果断,满手鲜血。
我有些无措,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顾不得手上的血污想去握他的手。
「沈京辞……」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手一扬,我抓了个空。
那双我一贯最觉得无辜的眼睛,此刻充满杀意,他发出了嫌恶的声音——
「啧。」
我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想追问之际,一把利刃从我胸口穿出。
抽离后,是无法喘息的剧痛。
我瘫软在地,想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却被涌出的鲜血堵住了喉咙。
他淡漠的表情,好像只是死了一只蝼蚁。
「她死了,我们便能在一起了。」
轻快的声音很是耳熟,那把利刃的主人跨过我的身体走向沈京辞。
是齐惜瑾啊。
原来我死了,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十九、结局
那日,是我的大婚。
高朋满座,只有我一人是真正的满心欢喜。
我终于记起来了。
新帝继位后,查抄了齐相一家,齐惜瑾躲在天行山逃过一劫。
可她是女主啊,女主怎么能有仇不报呢。
刚好,沈京辞想当皇帝。
刚好,她是沈京辞的白月光。
沈京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帝信任他,连兵权都给了。
两人密谋了很久很久,我竟然从未发现。
八个字的情话,哄骗了我好久啊。
新帝死在了他最信任的臣子手上,我死在了我心上人的白月光手上。
原来我改变不了结局,沈京辞还是会黑化。
如今齐惜瑾已经开始给顾清安谋官位了,想必未来还是会和原剧情一样。
两人联手毒杀沈京辞。
我看着翻阅奏章的沈京辞,他蹙眉认真的样子,真像个好皇帝。
「你糊涂啊沈京辞。」
又看了看一旁红袖添香的齐惜瑾,突然发觉心里没有任何的怨怼。
「齐惜瑾根本不爱你。」
我语气轻松,内心也无比轻松。
自从我想起了往事,我的身子开始逐渐透明。
我想,我应该能回去了吧。
我绕过案桌,蹲在沈京辞身边耳语:
「沈京辞,我要走了。
「但你要好好活着,至少现在好好活着,你这条命,是我想方设法救回来的。
「你活着,对我来说很重要。」
话音刚落,窗外吹来一阵风,卷起了墨迹未干的纸张。
纸上的墨蹭到了齐惜瑾脸上。
我被那阵风吹到了半空,我看见沈京辞正看着他的妻子笑得幸福又满足。
意识渐散,我好似看见他眼眶发红,唇角微颤。
应是我看错了,他这么幸福,怎么会难过呢?
耳边响起了阵阵闹铃声,我妈气急败坏地冲进我房间:
「宋玉衡,你闹钟都响多久了,你还上不上班?」
好熟悉的感觉,房间内熏香不断地提醒我,我回家了。
思绪混乱,我索性扯上被子闷住了头。
我妈见状更生气:
「多大了,你还赖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咸湿的液体趁机滑入口中。
「做噩梦了,我缓缓。」
尾声:
我是沈京辞,是祈国最不受待见的世子。
我死在了大婚那日。
我的妻子抱着我哭得崩溃,可我却连安慰她都做不到。
番外一、沈京辞(一)
我是沈京辞,是祈国最不受待见的世子。
我的妻子陪我走过了很艰难的一段路。
我一直想,若我们成婚,玉衡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新嫁娘。
沈京辞何其有幸。
但我死在了大婚那日。
他们说,婚前不能相见。
她一向馋嘴,要是一天不进食定是熬不住。
我没忍住,给她带去了果子。
她红妆覆面,明艳不可方物。
我越瞧她越紧张,只能把所有夸赞她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试图缓解一下情绪。
她把手中的花生递给我,目光灼灼,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玉衡,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前半生孤苦无依,但这若是与你厮守的代价,也未尝不可。
我紧着时间离开,却不知此后便是死别。
我还未踏出房门,就觉喉头一紧,随即四肢迅速失去了控制,整个人沉沉倒下。
玉衡听见动静,拖着厚重的嫁衣起身走来。
我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想告诉她别怕,开口时却被涌出的污血堵住了口鼻。
她慌张颤抖着跪在我身旁抱住我。
泪水冲淡了她的红妆,她束手无策,四处张望叫喊,却没有一个能帮助她的人。
都怪我,想来偷瞧她,支开了旁人。
我的妻子抱着我崩溃大哭,她不断地喊着我的名字。
她那样无助,可我连安慰她都做不到。
我突然好后悔,后悔因为心软,喝了齐惜瑾的那杯祝酒。
后悔因为仇恨,查抄了齐相一族。
若不是我,玉衡何至于此。
濒死之际,我进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
在那,我看到了一个玄衣女子。
她说她叫宁嗣音。
她说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毒发身亡,在她来之前,这一幕已经重复了数十次。
她把那些我丢失的记忆还给了我。
原来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我的妻子——玉衡。
「玉衡不能接受你的离世,于是她下意识地想,只要再来一次,她一定能救你。
「但她每一次都没有成功,而你们这个时空啊,也因为她停滞不前。
「若是再不制止,玉衡会在她自己的世界永远沉睡,甚至可能会被带入归墟之境的囚牢。
「那里,她会一直重复着最痛苦的经历。」
宁嗣音说了很多,我都无心细听,我只想知道怎么救玉衡。
她说我还剩一口气,她可以在我的梦境中建立一个虚假的时空,把所有人带入我的梦境。
「这一次,一切重新来过。但是你要杀了玉衡,还要和齐惜瑾一起杀了她。
「断了她一切念想,她才会醒过来。」
杀了玉衡,我做不到,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宁嗣音固执己见,她说她就是耳根子软,才会造就现在的局面。
我不愿意动手,她就自己动手。
她化身成我的样子,而我被她隔在一面透明的墙内。
我看见玉衡被齐惜瑾杀害,我看见她好害怕、好绝望。
我和她说别害怕,我告诉她那不是我,我说我这辈子只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听不见,她在绝望中死去,我忽然明白当时玉衡的无力。
宁嗣音以为玉衡回去了,她准备瓦解这个时空时,双目无神,失魂落魄的玉衡出现在了王府门口。
番外二、沈京辞(二)
玉衡变成游魂。
宁嗣音说她判断失误了,玉衡曾很在意我和齐惜瑾的过往。
如此一来,反而加深了她的执念。
宁嗣音说我只能继续演下去,演到她真的心灰意冷,演到她觉得我不值得,才能真正离开。
若是往日,我只会觉得宁嗣音是个神棍,编造了一套又一套的谎言。
可看着玉衡如今模样,我也只能相信她。
前两年,玉衡只是个无意识的游魂,没日每夜地跟在我身边。
第三年,我们发现她似乎开始恢复了,只是她忘记了死因,每天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晃荡。
起初她还会在我身边抱怨哭闹,说我旧情难忘、说我忘恩负义,不知廉耻。
后来她开始问我到底爱不爱她。
我很想告诉她,我当然爱她,爱到不敢表露,爱到宁愿违背誓言。
因为我更想她醒过来,活下去,所以我只能装作看不见她。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说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她很苦恼,她不知道怎么离开。
我问宁嗣音,宁嗣音说如果她记得她怎么死的,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可我们怕她会一时接受不了,产生更大的执念,所以我们不敢直接告诉她。
宁嗣音叫我演得逼真一点,多刺激玉衡。
宁嗣音的能力只能够建立后宫大小的时空,所以玉衡出不了后宫。
她每日乱晃找我,我亦如此。
后来我索性广而告之,说我每日都要从栀子夹道去皇后宫中。
果然,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又难受了好久,说我油腻恶心。
蠢姑娘,栀子夹道离皇后宫很远。
那一段路是我唯一可以和她独处的机会,当然越长越好。
她会和我说宫中多了几个内官,那些人平日会如何议论我,又说说我们从前往事……
诸如此类,喋喋不休,但我很爱听。
宁嗣音住在佛堂,那是玉衡进不去的地方。
她时时盯着我,不让我流露出丝毫爱意。
所以每年只有清明时节我才能光明正大地思念她,栀子花季正是清明前后。
连我自己都未察觉,因我日日盼着清明,连栀子都终年不谢。
我常常趁着玉衡不注意时偷看她,连齐惜瑾都察觉到,问我怎么总是发呆。
通常我会趁玉衡察觉前移开目光,但偶尔也会因为看得出神被她抓包,避之不及就随意找个由头糊弄过去。
有一回,我被发现时十分慌张,借着玉瓶提起了齐相。
玉衡生了很大的气,一个人跑了出去。
我忽感愧疚,不论找什么由头都不该提齐相的。
先帝不会明目张胆地针对我们,因此我们大多坎坷不易,皆拜齐相所赐。
而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去天行山路上,玉衡差点因他而死。
所以,四皇子登位后我教唆他疑心齐相通敌,最后落得抄家下场。
我生平做的这一件坏事,却连累了玉衡。
那日我惭愧不堪,故意等在膳房的路上。
我让膳房每日留下吃食,她馋嘴,日日都去。
果然她来到了我身边,她说她比不上齐惜瑾,她说她怕我忘了她。
怎么会,玉衡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可我不能说,我只能默默抬头,望着空中闪烁的玉衡星。
她曾预感自己会离去,她说:
若我回到天上,就会变成玉衡星。
天地相隔甚远,若我说想你,你一定听不见。
到时,我就闪一闪,你一定记得抬头让我看看。
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我记得她,如今我既想让她知道,但又不敢让她知道。
番外三、沈京辞(三)
齐惜瑾一贯如此贪心,她提出让顾清安入朝为官。
她和顾清安连累我和玉衡到如此境地,玉衡沦为游魂,她竟痴心妄想让顾清安入朝。
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我一早杀了她。
我发了大火,斥责齐惜瑾。
出殿后,却发现玉衡在门口,震惊又忧心。
我担心她发现端倪,但还是去了佛堂。
宁嗣音在佛堂暗中维系着时空运行,这是我梦境建立的时空,每次我情绪波动过大都会让她更加耗费心神。
所以我要过去替她承受一部分。
宁嗣音非常恼火,她说我若是再不狠下心来,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
十年了,她快撑不住了。
「沈京辞,你该知道这些都是假的,若连你也陷入其中,谁还能救玉衡?」
我应承了她,说会狠下心的。
玉衡忘了的东西,我要让她记起。
我知道她最在意什么,但我不想借此伤害她。
我曾试图保留我们最美好的记忆,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齐惜瑾穿着红衣来迎我,我最厌恶她穿红衣,我的玉衡便是穿着一身红衣死去的。
但我依旧要对她笑,我还要装作欢喜喝完她的甜汤。
玉衡说对了,我根本没有味觉,也感觉不到寒冷。
因为这是梦境,一切都是假的。
我对齐惜瑾说出了玉衡最在意的那句话。
「卿同吾命,不可再得。」
我曾用这句话留下玉衡,如今我要用它赶走玉衡。
她蹙眉疑惑,片刻之后神情痛苦万分。
我知道她想起来了,她要离开了。
可我不能看她,连最后一眼都不行。
玉衡终于能去过自己的日子了,我该为她欢喜。
曾有一晚,玉衡在我床榻旁睡着,我偷偷起身想触碰她。
可在我接触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如烟雾般缓缓退散。
我吓坏了,从此再也不敢妄动。
如今,她应会像当初那样消散。
忽而,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番外四、宁嗣音(一)
我是南柯令里的刺头,规定什么不能做,我就要私下偷偷做。
有些事情不太严重,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我疏忽过了头,玉衡竟然因沈京辞之死成了梦魇。
她不断重复大婚那日的场景,她想救沈京辞。
可她救不了的,她只会阻碍时空正常运作。
我趁她意识薄弱之时找到了沈京辞,我说我能救玉衡,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哪怕我告诉他,玉衡回去以后时空恢复正常,他就会回到濒死那一刻,然后真正死亡。
但是他不在意,似乎满心只有救玉衡一件事。
玉衡曾和我说过,沈京辞把她比作自己的生命。
但如果可以,我想告诉玉衡,两者并不一样,在沈京辞心里她独占鳌头。
沈京辞犹犹豫豫,他想玉衡活下去,却又舍不得玉衡离开。
十年来,耗费了我不少心神。
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我自己去找了玉衡逼迫他下狠心。
终于,玉衡回到了自己的时空。
至于沈京辞,他快死之前,我去见过他。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宫中神色冷静,我说感谢他配合我的工作。
他却和我提出交易。
「我知道你说的意识,大约就是魂魄吧,那我死后魂魄可以去到玉衡的世界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能告诉他。
「想什么呢,死了就去投胎。」
「你很想要玉璧吧,明里暗里和我打听了不少次。」
他眼神犀利地扫向我。
额……这么明显吗?
他说他可以让皇帝把玉璧给我,天行山之后,玉璧一直在皇帝手里。
真把我当滥好人了。
可惜那鬼东西只能有缘人亲手移交,否则我才不会答应他。
我问他,要是去玉衡身边只能当个游魂,他还想去吗?
他不假思索地答应。
那行吧,我只好成全他了。
最后我问他为何如此珍视齐惜瑾绣给他的荷包,他笑而不语,从其中倒出一颗花生。
反正我是不懂。
这个时空终于恢复了正常,我拿着沈京辞的的信找皇帝拿玉璧时,听到旁人议论平南王府的惨案。
他们说平南王大婚当日毒发身亡,王妃见后突发癔症。
到处说自己是齐相的私生女,为了监视沈京辞才入的世子府。
旁人告诉他,齐相早被抄家,她不信去找了在都城苟活的齐惜瑾,却不曾想被一番辱骂。
之后,她像是受到刺激一般,随手抄起身边的刀具,杀害了齐惜瑾。
众人都怜悯沈京辞,连皇帝也不例外。
他说沈京辞好不容易熬过艰难岁月,却死于非命。
但我知道,沈京辞是去找他的星星了。
番外五、宁嗣音(二)
我曾偷偷去看了玉衡,她没有因为离开沈京辞而郁郁寡欢,反而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出双入对。
她发现了我,那个男孩也冲我打招呼。
玉衡让他去买喝的,他想黏着玉衡又不得不去。
我还记得那天玉衡和我交谈时神情得意,她说:
「自从你最后一次见我,我就看出来你们那些小心思,你早就和他串通好了想让我回来吧。」
她狡黠一笑,语气很是从容自信。
「其实我知道,沈京辞一说谎就手抖,他还总是偷看我。
「我离开不是不爱他,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们做了这些复杂的事,但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不能让他继续这样辛苦下去了。」
我离开前,那个男生正巧回来。
他拎着好几杯饮料,半蹲在玉衡身侧,语气宠溺道:
「小财神爷想喝哪杯?」
玉衡笑得幸福惬意,原来这就是被爱的模样。
番外六、南柯令
刚到归墟境,我就被组长逮走了。
好友让我自求多福,笑死,我一个南柯令最大的刺头我有什么好怕的。
组长面色难看,说我越来越无法无天。
「你纵容宋玉衡滞留在异时空就算了,竟然还擅自把植物人的身体借给沈京辞。」
劈头盖脸一顿骂,我也不怕。
「那植物人有啥用,那人我都弄清楚了,意识已经滞留在归墟境回不去了。
「还不如借给沈京辞用用呢……」
组长辩驳不过,忽然冷静下来,轻声质问,像怕被谁听见:
「你不想见他了吗?」
我脑海闪过一个身影,心中瞬间凉了下来。
我不自觉放软态度,语气是自己察觉不到的卑微,我主动拿出玉璧送到组长面前:
「这是您想要的东西,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我曾和玉衡说,我有一故人也曾爱上梦中人。
那个故人——是我自己。备案号:YX11QLRv5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