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你也是穿越者,洞房花烛夜,你躲在床下做什么?」
充满磁性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调侃。
容景宸掀开床单,看着藏在下面的玉白苏,凤眼中透着几分玩味。
「还有,床上的男人是谁?」
玉白苏起身的动作一僵,懵懂的说,「你——王爷,你说什么呢,臣妾不知道呀!」
她装傻充愣,心里却慌得一批。
她,玉白苏,标准的新世纪好好人类,就骂了一句男主有病、狗作者是一个沙雕,一觉醒来,竟穿到这本名为《我在线教恶毒女配重新做人》的小说里。
还成为同名同姓的女主,玉白苏。
小说里,女主第一世混得有点惨,被女配柳绵绵虐完后一把大火烧死了。狗作者赚了一大波眼泪后,直接安排原主重生。
重生黑化的原主,因爱生恨,开始报复。
她先从男主开始,在大婚这天,雇佣了一个巨丑无比的男人,让他冒充自己,准备吓一吓男主……
ennnnn,很有想法的狗作者!
只是没想到,昨天刚吐槽完的玉白苏一觉醒来,从活生生一个现代人,变成一个「纸片人」。
真真是流年不利!
玉白苏一阵心梗,等回神看清男主时,她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甚至有点小雀跃。
容景宸凤眼一眯,身上的大红喜服没显得他娘,反而衬托出他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不愧是狗作者的宠儿,凌王朝骁勇善战的容王!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容景宸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这凶狠的模样,妥妥的小狼狗一枚呀。
玉白苏在心里说:我可!
可想到眼前这个高大威猛,英俊帅气的男人,连妻子都护不住。
一瞬间,她犹如霜打的白菜一样,蔫了。
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的,唯有活下去才是王道。
玉白苏决定,珍爱生命,远离容景宸。
容景宸看着眼前走神的玉白苏,他幽深泛着精光的眼眸,似看到她灵魂深处一般。
她变了!
如今,她完全不一样!
容景宸薄唇轻启,凤眼一眯,暧昧地说道,「玉白苏,春宵苦短,不如我们直接洞房吧!」
玉白苏浑身一僵,随后,她趁容景宸没注意,抬手飞出一根银针,点了容景宸的穴位。
这么看,穿书也有穿书的好处,不然她哪里会什么银针点穴。
原主可是医圣的关门弟子,医术了得,正因为如此,原主才嫁给容王,成了容王妃!
可惜,原主还没有等到容景宸喜欢上她,就死了。
她玉白苏,可不想步入原主的后尘,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白白搭上性命。
「王爷,你放心,你妹妹的病,臣妾会医治的。但我们妾有情,郎无意,三年后,你直接给我一封休书吧。」
玉白苏忙着和容景宸撇清关系,完全没有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自作聪明的行为,完全是引火上身,给自己捅出来多大的篓子。
她一门心思,想着远离渣男。
没错,容景宸在她眼里,就是一枚渣男。
容景宸因为要救嫡亲妹妹,便娶了原主,原主对他一片痴心。谁知道原主遭到同样喜欢容景宸的恶毒女配柳绵绵嫉恨,被处处设计陷害。也因为容景宸的纵容和不作为,原主最终让柳绵绵给嚯嚯死了。
一把火,烧死了原主,还烧死了原主腹中的胎儿。
如今,她玉白苏穿了过来,她可不管原主怎么想,报复也好,因爱生恨也罢,她都不会付之行动,总之狗头保命最重要。
所以玉白苏写了一张契约,还强迫容景宸按上手印。
拿到王爷的「承诺」,她优哉游哉的躺在床上,带着得意,「为了臣妾的清白,王爷,就委屈你熬一宿啦!」
玉白苏睡过去,哪里知晓容景晨冲开穴道,还检查了她一番,确认她没有带人皮面具后,才绕过她一条小命。
-
次日,玉林院,容老夫人的屋中。
满屋子的人叽叽喳喳,看到玉白苏他们进来后,瞬间鸦雀无声。
玉白苏看到容老夫人和三姨娘柳月时,她心里闪过一丝仇恨,是原主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怨原主,谁让这两人太过无良。恶毒女配柳绵棉最终能杀死原主,少不了柳姨娘的推波助澜。
原主之前在这里被这两人整得很惨。敬茶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还被打了一顿丢进祠堂,险些一命归西。
玉白苏又看了一眼三姨娘柳月,觉得原主的恨意有增无减。她想到柳月和柳绵绵的表姐妹关系,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没有柳月的牵线搭桥,柳绵绵也不会和容景宸扯上关系。原主当时让柳绵绵入住府中,就是典型的引狼入室。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柳月赶出府,是不是就间接扼杀了柳绵绵的出场机会?
「王妃,该敬茶了。」桂嬷嬷捧着茶盏,又喊了一声。
玉白苏迅速回神,接过茶盏,瞬间发现异样。
她有原主的医术,自然不会看错。
茶水又被做了手脚!
至于为什么说又,是因为原主上一世时,三姨娘柳月也在茶水中做了手脚。
不同的是,上一世是滚烫的茶水,这一次却变成了下药。
玉白苏忍不住想,莫非,这狗作者可以随时修改剧情吗?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看着被下药的茶水,玉白苏两眼一眯,闪过一丝冷光。
她玉白苏,可不是原主那样的软包子,任人欺负的。
她不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信奉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谁招惹她,就要做好当场被打脸的准备。
玉白苏扫了一眼柳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要借着此事,在柳月和容老夫人间扎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没了容老夫人这个靠山,看柳月还怎么兴风作浪。
玉白苏捧着茶盏,也不敬茶,就这么直直丢到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流了一地。
柳月见此,心里一喜,顾不得先前的计划,急忙跳出呵斥道,「玉白苏,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大不敬,你……」
玉白苏打断她的话,「三姨娘,你胆子才大,竟然在敬祖母的茶水中下毒?怎么,不满意小妾的身份,想要毒死祖母,当家掌权吗?」
这一番话,惊呆众人。
众人看向柳月的目光,充满不善。便是容老夫人,看向柳月的眼神都带了一丝审视。
柳月反唇相讥,「玉白苏,你别血口喷人,我……」
容景宸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他可没有错过玉白苏往茶水中放东西的小动作。
他没上前帮忙,是相信她不会吃亏。
实在不行,还有他呢!
玉白苏没和柳月打嘴官司,她拔出头上的金簪,丢到地上。
金簪沾到茶水,瞬间变成绿色。
「此毒是冰心莲,无色无味,遇金成绿,遇木则红!三姨娘,你说我这个碎片,还要扔到桌上吗?」
玉白苏虽是反问,却抬手将捡起的茶盏碎片丢到木桌上,溅出的茶水变成红色!
柳月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桂嬷嬷下的雪丹,竟然会变成剧毒冰心莲?
难道她直接告诉容老夫人,她下的不是冰心莲,而是雪丹吗?
随后,玉白苏看了一出闹剧。
柳月为了脱罪,直接推出了桂嬷嬷。
玉白苏默默站在一旁,欣赏眼前的大戏。
雪丹为什么变成冰心莲,是因为她下了一味药中和,不然怎么能让柳月认栽。只是她没想到,柳月转手就找了只替罪羊。
她知晓今日敬茶一事,会不了了之,便上前一步,替桂嬷嬷求情。
「祖母,我和景宸刚刚大婚,不宜见血。您看在桂嬷嬷伺候您多年的份上,便饶了她一条小命吧。」
她留下桂嬷嬷,是要让桂嬷嬷成为容老夫人和柳月心中的那根刺!
她一出手,自然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柳月的依仗。
而没了柳月这个狼狈为奸的帮手,柳绵棉即使还如书中一样嫉恨原主,那她很多手段也注定会施展不开。
玉白苏看着不甘心的柳月一眼,起身离开。
容景宸明知一切,却没有开口挑明,他不怕玉白苏有手段,没有手段自保,怎么能在勾心斗角的容王府活下去。
他怕的是,玉白苏,也没法救治妹妹。
毕竟御医断言,妹妹撑不过这个夏天。
玉白苏随着容景宸走,她打了一推腹稿,等着他来询问。没想到他一声不吭的,直接带她来到长安院。
进屋后,玉白苏只扫了一眼,随即感慨容景宸还真舍得下血本。
容茗嫣满屋都是极品药材,其中不乏百年人参、天山雪莲、赤花果等名贵药材……
这一屋药材还需五日一换,果然,容景宸是真真很宠他妹妹。
容茗嫣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若不是胸膛上微弱的起伏,都会以为是个死人呢。
看到容茗嫣的第一眼,玉白苏心里闪过的是,杀了她,一切是不是都解决了?
没有后来的玉家灭门,没有原主的葬身火海,当然也没有了原文的复仇剧情。原主和她都可以提前解脱。
她也不用做什么劳什子的容王妃,说不定她直接解脱,可以回到现代了呢?
玉白苏手指一抬,藏在其中的银针,泛着冷光。
她想飞针刺死容茗嫣,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有当她放下杀念,身体才能由她掌控。
玉白苏无声一叹。
也不知是原主心善,还是她受书中剧情影响,反正她不能杀容茗嫣。
算了,不能杀,她总可以救吧。
玉白苏收起银针,给容茗嫣诊脉。刚摸上容茗嫣的手,她眉头一皱,这脉象和书中所述也不同呀?
原书中,可没有说容茗嫣大限将至呀?
她眉头一皱,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这本小说是完结的,后续的剧情她也看过,怎么就突然改变了呢?
不知道是原主重生的原因,还是她穿书后引起的蝴蝶效应。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要骂街了。
亏她还以为看了后续,自己对剧情了如指掌,就胜券在握,可以在这里游刃有余。
是她想的太过简单。
这还让她怎么玩?
难道她玩到最后,还逃不过当「烤全羊」的命运吗?
她觉得有点晦气,呸了一声。想到罪魁祸首,她抬眼,晦暗不明的看了容景宸一眼。
容景宸心下一紧,误会了玉白苏的眼神。
莫非她身为医圣的徒弟,也救不活妹妹?难道,容茗嫣真的活不过这个夏天?
玉白苏没有关注容景宸的神情,心里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吧!
先把他妹妹救活,否则谁知道后续剧情会不会崩,自己会不会狗带。
关键,现在她也回不到现实生活中……
只能剧情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叮嘱容茗嫣忍一下疼,随后将银针一一消毒,又手脚麻利地扎在容茗嫣身上。
之后,她拿起最长的一根银针,向容茗嫣心口刺去。
「玉白苏,你干什么?」
容景宸一声厉呵,眼前这一幕,吓得他差点对玉白苏动手。
心口什么地方,扎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玉白苏手一抖,险些扎错穴位。
她杏眼一瞪,凶狠地看着容景宸,像一只炸毛的猫。
玉白苏很想骂一句你闭嘴,可对上容景宸凌厉的眼神,顿时怂了。
「安静,不要打扰我救人。」
说完,玉白苏不再理会容景宸,扎下最后一针。
银针刺入心口穴位,玉白苏没有松手,而是借着银针,将体内的真气,缓慢渡到容茗嫣身上。
一个小周天后,她额头冒出细汗,想着原来古代治病也不易呀。
取针后,容茗嫣身体受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嫣儿……」
容景宸语气中带着慌张,察觉容茗嫣只是睡着后,不好意思的对玉白苏道谢。
「咳咳,走吧!」
玉白苏说完便往外走,她脚步虚浮,整个人摇摇晃晃。
她是有点累,不过更多是演戏给容景宸看的。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么累的份上,晚上就饶了她吧。
她和一个纸片人,是没有结果的。
「夫人,你没事吧?」容景宸开口,语气中带着他都没察觉的关心。
「我……」
玉白苏刚想着怎么表现自己的弱小可怜无助,好从容景宸那里敲一笔竹杠,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打断。
来人名为苍术,是容景宸的侍卫。
他跪下后道,「王爷,大事不好。淮中贼人作乱,现陛下召您进宫。」
容景宸不敢耽搁,带着苍术一同离开。走了两步,想起被丢在原地的玉白苏,略带歉意地微微一笑。
天呀,纸片人也这么勾人的吗?
玉白苏被容景宸的笑容晃了眼,精神一阵恍惚。
她敲敲自己的头,醒神后,优哉游哉的回了她居住的槿院。
直到月色如钩,容景宸也没有回来,玉白苏孤枕好眠,还做了一个美梦!
-
次日。
玉白苏被身边的丫环半夏吵醒。
「小姐,起床吧,今日回门呢。」
玉白苏一脸懵逼醒来。回门,那她岂不是要见原主父母了?
玉白苏突然开始紧张,她这个假货,不会被识破吧?
她磨磨唧唧起床,想借此来拖延时间。可半夏手脚麻利,伺候她洗漱穿衣,连带梳妆打扮,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玉白苏一脸生无可恋,被着急回家的半夏拉着出屋。
半夏听闻锦城传的风言风语,今早又没看到王爷的身影,忍不住替自家小姐担忧。
她忍了片刻,还是问道,「小姐,姑爷不随我们回门吗?」
玉白苏摇摇头,容景宸不回去,正和她意。她可不敢同容景宸一起回去,万一抓住她假冒的小辫子,她还有活路吗?
堂堂容王身边,窝藏一个「奸细」,她到时候就是说破天,谁又能信她是现代人穿到满是纸片人的小说里面呢?
玉白苏正脑补的欢乐,听到一道尖锐又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哎呦,容王妃真是大度。不过说来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容王妃,又能计较什么呢?」
三姨娘柳月站在槿院门口,吐着瓜子皮,好不得意。
见玉白苏不知发生何事,还好心地开口解释。
「容王妃怕还不知道吧,今天一大早,容王衣衫不整的从醉吟楼出来,还是花魁婉儿亲自送出来的。
昨夜婉儿被拍卖初夜,容王一掷千金,真真是大手笔呀!」
柳月脸上带着讽刺,得意洋洋。玉白苏昨天和自己逞威风,结果还不是个不得宠的妃子。
新婚第二日,容王就逛青楼,这不就是打玉白苏的脸吗?
醉吟楼,玉白苏是知晓的,不就是书里最大的妓院么。至于那个醉吟楼的花魁,她记得分明是渺儿呀,什么时候成了婉儿?
这,该不会又是狗作者刚加进来的人物吧。
而且她明明记得,原主重生后回门一切顺利,这怎么突然跳出来容景宸逛青楼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剧情更改,让玉白苏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她之前猜想,狗作者在改动剧情这件事,很有很能是真的!
玉白苏现在巴不得容景宸多消耗一些精力呢,这样,她的清白才安全。
但眼下却不能任由柳月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三姨娘,多谢你告诉我。不过景宸喜欢,娶了便是。反正我是容王妃,妾无论如何也大不过我,我又何必计较。柳姨娘,你说是不?」
姨娘,两个字,玉白苏加了重音。
柳月脸色一黑,她最介意的便是自己是一个妾。玉白苏堂而皇之的嘲讽,真当她听不出来吗?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急赤白脸地说,「玉白苏,我真是一片好心……」
「三姨娘,你都能毒害祖母,能对我有什么好心?」
玉白苏又说了一句,「没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柳月涨红着脸,气着骂,「小贱人,你也别得意,你连两天都红不了,就等着被容王下堂吧。」
下堂!
玉白苏一拍脑袋,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下堂妻多好,这样就可以远离容景宸。离三年时间还远,还有时间盘算一下她的出路。
如果无法回到现代,要一直留在书里,她又该抱哪根大腿呢?
容景宸,她是指望不上了。
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的人,也护不住她这个假货。
突然,一道凌冽的声音传来。
「三姨娘,方才那些话,你再重复一遍。」
容景宸漫步走来,带着肃杀之气,目光透着凌厉,直直的看着柳月,似冷面阎王一般。
三姨娘柳月吓得两腿发软,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青楼的那些流言蜚语。
这尊煞神,怎么回来了?
柳月一双丹凤眼,滴流乱转,害怕的手心直冒汗,实在想不到逃脱的法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假装晕了过去。
容景宸挥挥手,让苍术端过来一盆冷水,泼到柳月身上。
柳月装昏不能,只好醒来,茫然的看着四周,「容王,容王妃,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陪着老夫人逛花园的吗?我,我只怕是鬼上身了。」
听到柳月这愚蠢的借口,玉白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佩服柳月胆子真大,敢往容景宸枪口上撞。
容景宸十八岁上战场,六年杀敌无数,最厌恶鬼神之说。
果然,容景宸脸色一沉,凌厉的眼神,好像要将柳月生吞活剥了一般。
玉白苏上前,蹲在柳月面前,「三姨娘,有病还是要看的,癔症呢,也就扎一针的事。放心,不疼!」
不疼,才怪呢!
玉白苏取出银针,直接刺入柳月的痛穴。
「啊!」
柳月痛的鬼哭狼嚎,脸色一片煞白。浑身上下好似被众多蚂蚁撕咬似的疼,短短时间,她就疼出一身冷汗。
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哀求玉白苏,「容王妃,你绕过我吧,我错了,啊……」
玉白苏玩够了,又让柳月吃了苦头,这才收了针。
想来这几日,她能过上消停的日子了。
玉白苏拍拍手,淡淡说,「走吧!」
她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见容景宸没有跟上,也没在意,结果听到容景宸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三姨娘,王妃不会失宠,因为本王这一生,绝不纳妾!」
绝不纳妾,这四个字,听到玉白苏耳中,也进了她心里。
她一颗心怦怦直跳,好像小鹿乱撞一般。
完了,她怎么突然有一种特别想谈恋爱的冲动呢?
这肯定是原主的感觉,她一个单身狗,懂什么情呀爱的。
不过,这番话要是流传出去,不知会伤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大男子主义横行的古代,即便是这个架空的凌王朝里,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柳月满脸震惊,眼中是藏不住的羡慕。
莫非玉白苏这个小贱人,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能勾住容王的心?
容景宸不再理会柳月,同玉白苏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
玉白苏挑起帘子,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很享受这种浓郁的市井气息。
这让她有一种活着的感觉,而不是处于满是纸片人的书中。
终究是容景宸坐不住,他轻咳一声,问道:「夫人,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醉吟楼的事也好,刚才的话也罢,他都可以解释。
容景宸昨夜睡在醉吟楼是假,买下婉儿初夜也是假的,唯有去皇宫是真的。
他也并非有意隐瞒玉白苏,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派苍术伪装成自己,在醉吟楼待了一整晚。
他这么做,是因为事情涉及到朝中之事。如今,唯有当着玉白苏的面,他才好解释一二。
玉白苏头也没回,语气坚定,「没,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好似说的只是平常事一般。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一个纸片人罢了。
容景宸盯着玉白苏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就这么相信自己?对醉吟楼的事,连过问的想法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日后她自会知晓一切!
至于他刚才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对玉白苏的承诺,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虽然,他和玉白苏的婚事并不纯粹,可他不会辜负玉白苏!
一路安静,马车很快来到玉家门口。
容景宸率先下车,随后朝玉白苏伸手,准备扶她下车。
玉白苏看着玉家,眼前浮现玉家惨遭灭门的场景,殷红的鲜血染红地面,满耳充斥着凄厉的救命声。
她一阵心悸,连呼吸都急促几分,强烈的感受到不属于她自己的恨意!
这应该是原主的情绪。
玉白苏想要逃离这种情绪,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那她现在,是被原主控制了吗?
她害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又急于掌控身体,便在心里默默给原主解释,希望原主得到慰藉后,让她能恢复自由。
她巴拉巴拉说了不少,自己累得够呛,却依旧不能掌控身体。
「啊,狗作者,老娘杀你全家!」
气急的玉白苏嗷嚎了一嗓子,骂了一句狗作者后,意外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
此时,她顾不得研究「身体当机」的原因,急忙去看容景宸,发现他依旧伸着手,丝毫没有发现她方才的异样。
玉白苏松了一口气,下了马车。
看到原主爹娘之后,她心里一紧,暗示自己到了飙演技的时刻。
好在一切顺利,原主爹娘根本没有发现她是冒牌货,还亲亲热热把她和容景宸迎进府中。
玉白苏和容景宸来到原主的闺房后,她直接开始一通翻找,在凌乱的废纸中,扒拉出一本薄薄的手札。
手札是一本医书,名为《药医经》。
这本手札是原主师傅一生的心血,里面网罗天下各种奇症,并附带对症药方。
说起来,就是本普通的医书。
但原书中提到,柳绵棉针对女主,也有想抢这本书的原因。
看过后续剧情的玉白苏表示,这就是狗作者写出来背锅的吧。后续几百万字,一直是原主报仇,打脸女配,一路爽到底,哪里还出现过这本手札……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玉白苏还是收起了手札。
之后,玉白苏和容景宸来到大厅用膳。
席间推杯换盏,一片其乐融融。
半个时辰后,玉白苏和容景宸离开玉家。
坐上马车,她看着渐行渐远的玉家,眼中莫名的蒙上水雾。
又是不属于她的情绪涌出,玉白苏想着再骂一句狗作者的,就听到容景宸略带温柔的话传来。
「玉白苏,想家的话,可以随时回来。」
玉白苏惊讶的发现,容景宸的一句话,让她从原主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玉白苏又不能说自己受原主的影响,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舍不得我那间药屋。」
这理由,牵强又敷衍,表明她不想多说。
不曾想,容景宸居然回答,「你喜欢,我们在王府建一座就好。」
容景宸,这么会撩的吗?
玉白苏抬头,对上容景宸认真的神情,加上他帅气的容颜,莫名让她有点心动。
果真是美色诱人!
她暗自警告自己,眼前的容景宸只是一个纸片人。她会心动,肯定也是受原主影响。
「我……」
玉白苏刚刚开口,便感觉马车一顿,她身子不由控制的栽向容景宸。
她飞入容景宸怀中还不算,好巧不巧的,她的樱桃红唇正正贴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马车又是一晃,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嘴巴紧紧贴在容景宸唇上,吻了一个结结实实。
松木香味萦绕在鼻尖,玉白苏看着容景宸近在咫尺的容颜,感受着唇上的微凉。不知怎么,她居然伸出小舌,舔了一下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着丝丝凉凉的味道,席卷着玉白苏的感官。对上那勾人的凤眼,她竟是被蛊惑一般,想要沉溺在这个吻中。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尖叫声,让玉白苏彻底回神。
她呆愣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舔了一下红唇。这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整张小脸瞬间爆红。
「我,我……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慌忙推开容景宸,逃也似的溜下马车。
容景宸看着她逃离的背景,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方才虽然是意外,不过他的小王妃还真的挺热情的。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点上唇畔,似在回味那短暂的一吻。
随后他翻身下车,走到玉白苏和苍术面前。
「苍术,怎么回事?」
玉白苏没有抬头,脸上还带着几丝红晕,根本不敢去看容景宸。心里埋怨自己不该被美色蛊惑,又支着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
「启禀王爷,前面突然有人晕倒,不得已急忙停车。」
苍术是发现前面的孩子突然昏倒,只能紧急停下马车,所以惊扰了车中的两人。
前方围观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玉白苏也因此听清了始末。
「不知道哪个丧尽天良的偷了他的弟弟,听说小乞丐找了三天了。」
「我听说,城东头李员外家的丫头也丢了……」
听到这里,玉白苏眉头一皱。
她记得原文中,并没有出现丢孩子的剧情。
怎么书中的剧情,一直在变动呢?
玉白苏忍不住有点头大。
她作为一个不自带女主角光环的穿书人,唯一的金手指,就是对后续剧情的了解。
如今,这唯一的金手指,也要没了。
一瞬间,她有点糟心,不过目前还是救人要紧。
玉白苏直接来到小乞丐身边,只见他面黄肌瘦,不过十三四岁模样,明显是身体虚弱,气血攻心才会昏倒。
她从怀中取出银针,一针扎在小乞丐虎口的穴位上。
不消片刻,小乞丐眼皮轻颤,缓慢睁开双眼。熠熠生辉的双眸,让玉白苏一愣,他这双眼眸,压根不是一个小乞丐应有的。
小乞丐灵动的双眸看了玉白苏一眼,突然跪在她面前。
「好心的神仙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他才七岁,再找不到他,他一定会死的。」
玉白苏一愣,伸手去扶他,但小乞丐死死跪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竟扶不起来。
她无措的看了容景宸一眼,她可以出手救活小乞丐,但他所求之事,她不会贸然答应。
毕竟她顶着容王妃的身份,又是穿书进来的,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容景宸见围拢的人越来越来,一把扶起小乞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答应替他寻找弟弟,但要求小乞丐随他们一起回府。
小乞丐点点头,又跪拜三次后,随着容景宸和玉白苏上了马车。
玉白苏见他坐的端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神仙姐姐,我叫羽流觞。」
羽流觞,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难道真的是那个羽流觞?
原书中,羽家被大皇子污蔑通敌叛国,满门尽诛。后来是羽流觞为父亲平反,洗刷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皇上念羽家辅佐三代皇帝有功,特封羽流觞为侯爷,世代享受一品俸禄。她隐隐记得,羽候好像也一直在找失散的幼弟。
眼前的小乞丐,居然是日后的侯爷?
这不就是苍天开眼,送到她面前一根粗壮的大腿吗?
「流觞,我帮你找弟弟的话,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神仙姐姐,只要找到我弟弟,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
「行,那你签字画押吧。」
玉白苏从怀中掏出纸笔,飞快的写完,让羽流觞在纸上按了手印后,又揣回自己怀中。
之后,她又仔细询问羽流觞,得知三天前,他前去讨饭,原本乖巧跟在他身边的弟弟,在路过一条小巷中,突然消失不见。
羽流觞找了三天,实在是头晕眼花,这才晕倒在大路上。幸亏苍术眼疾手快,不然他这条贱命就归西了。
玉白苏心里嘀咕,他哪里是贱命,又怎么可能轻易一命呜呼。
「放心吧,王爷一定会替你找到弟弟的。」
玉白苏点明容景宸的身份,见羽流觞透着惊慌失措的大眼中,有一丝淡然。
羽流觞分明是知晓容景宸的身份,才会跪下相求的。
这点小聪明,又怎么能瞒得过玉白苏。
玉白苏很欣赏羽流觞的小聪明,她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马车一路顺畅,直接跑进容王府。
几人下车后,突然听到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
「这个臭乞丐是谁,谁允许你进王府的?」
柳月语气满是嫌弃,还做作地捏着鼻子,好似羽流觞多臭一般。
接着看到容景宸他们,她赶紧拉过身边的少女,开口介绍道。
「王爷,王妃,这是我远房表妹柳绵绵,双亲不幸亡故,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投奔我。还望王爷和王妃多担待,留下我这个可怜的表妹吧。」
柳绵绵,怎么突然出现了?
玉白苏眉头一皱。
她记得原书中,柳绵绵是两年后才进入容王府的,怎么现在就冒了出来?
她看着不远处俏丽的身影,头又忍不住突突的疼。
怎么自己一来,剧情就全乱套了呢?
02
她忍着刨狗作者祖坟的冲动,强压下心中涌出的浓烈仇恨,反而勾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即便剧情变得面目全非,一个柳绵绵而已,她又有何惧!
她玉白苏一个看过全篇小说的大活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纸片人?
玉白苏静静地看着柳绵绵和柳月表演。
一个远方表妹爹娘亡故,便要投奔王爷府吗?
呵呵,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容景宸主意呗!
柳绵绵身穿一件素锦的米黄色衣裳,简单的款式,却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那盈盈一握的小腰,透出她几分娇弱。
她自持美色,故作娇弱的走到容景宸面前,施礼道,「绵绵见过容王,容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带着几分哽咽道:「家父家母不幸蒙难,实在无法只得投奔表姐。绵绵也知于理不合,只求王爷借些银两,好让绵绵活下去。
只是绵绵在锦城举目无亲,望王爷行个方便,以后我可以多见见表姐就好。」
玉白苏咂舌,这个柳绵绵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不就是想着求容景宸收留吗?
不过,她很好奇容景宸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这个女配柳绵绵,最后能成功害死原主,可见绿茶功夫了得。
容景宸一脸平静,甚至还有些冷淡。
他敏感的察觉到玉白苏的不对劲,也确定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于是他干脆丢下一句,「王府一切,皆由王妃做主。」
他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在几个人心中造成多大的震荡。
柳绵绵面色一僵,她还以为成功引起容景宸的注意,谁知他却让玉白苏做决定。
锦城中谁人不知玉白苏因爱成痴,又怎么可能同意她住下?
那自己这一番计划,不就全成为泡影?不能陪伴在容王身边,她又怎么能完成任务!
「容王,既然一切都由臣妾做主,便让她留下吧。」
玉白苏的回答,更让几人大吃一惊。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考虑,这种女配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省的柳绵绵背地里作妖。
柳绵绵急忙躬身答谢,「多谢容王妃!」
容景宸挑眉,他看得出来玉白苏不喜欢柳绵绵,为什么还要把人留下来?
不过他没有说话,既然他说玉白苏做主,那一切就都听她的。如果今后,玉白苏摆不平这些,那么,他来替她摆平!
「好,一切听王妃的。」
容景宸说完,忙于找羽流觞弟弟,起身离开,他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玉白苏也带着羽流觞离开,临走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柳绵绵一眼。
柳绵绵装傻充愣,有人窥觊容王,玉白苏没反应才奇怪。
她混进容王府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她一定会搞定容景宸,成为容王妃。
-
快走回槿院时,玉白苏突然一拍脑门,「糟糕,忘记嫣儿的事了。」
被突然出现的柳绵绵一刺激,她居然忘记了要给容茗嫣针灸。
随即,她带着羽流觞,来到长安院。
「嫂子来了,快进来吧。」
听到这软软糯糯,又带着虚弱的声音,羽流觞抬头望去,只见海棠树下,站着一个弱小的身影。
一丝风吹来,她墨发上的散落些许花瓣……
这一幕,深深印在羽流觞心里,莫名让他想起那句话:美人如画!
玉白苏扶着容茗嫣回到屋中,开始又一次的调理身体。针灸,疏通经络,一番忙活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抱歉,治病很无趣吧。」
羽流觞小脸微红,他摇摇头,轻手轻脚随着玉白苏离开。
安顿好羽流觞后,玉白苏回到槿院。
一进屋,她身子一斜躺在床榻上养神。
半夏端着水盆进来,眼尖的她看到贵妃塌上的床被,脸色一白。
容王和小姐大婚没几日,怎么就分床了呢?难道真要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小姐身上不成?
半夏灵机一动,故意崴了一脚,直接将一盆水泼到贵妃塌上。
「呀,小姐,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
玉白苏知晓半夏的小心思,想到容景宸晚上不回来,便挥手让半夏离开。
她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深夜,玉白苏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容景宸踏月归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轻声来到贵妃塌前,直接躺上去。
随后他立即起身,摸到湿漉漉的贵妃榻,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慢慢走到床边,俯身看着睡梦中的玉白苏,轻轻勾了一下她鼻子。
谁知,玉白苏身子往里一挪,留下一人宽的位置……
自家的小王妃,是邀请他同床共枕吗?
容景宸觉得玉白苏很可爱,都睡迷糊了,还知道给他腾地方。
他脱去外衫,轻声躺在床上。
此时,玉白苏又一个翻身滚到他怀中。
容景宸身体一僵,又不忍心打扰她的好梦,只得虚虚环住她的身体。
玉白苏迷迷糊糊中醒来,察觉到自己在容景宸怀里,想离开又发现身体失控了!
莫名想到几次身体失控的情况,她忍不住猜测,莫非那个白切黑的重生原主没有消失?
而是和她共同使用「玉白苏」这个身体吗?
是不是因为原主灵魂存在,后续的剧情才变得乱七八糟,完全失控?
想不明白缘由,玉白苏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
次日,玉白苏带着半夏前去柳绵绵的小院。
意料之中的,看到柳绵绵鬼鬼祟祟从小门出府的身影。
等柳绵绵走远,玉白苏率先出去,又示意半夏跟上来。
两人一路尾随,见柳绵绵进了城西一处酒楼。
玉白苏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觉得柳绵绵来这里,一定不简单。
她带着半夏进去后,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顺利来到柳绵绵旁边的雅间。
摆手让店小二下去后,玉白苏赶紧把耳朵贴在隔壁墙上。
柳绵绵娇媚的话响起,话里还透着三分勾魂。
「奴婢顺利入住容王府,恳求主上赐予奴婢解药。」
玉白苏只听来人轻蔑一笑,随即是瓷瓶跌落的声音。
「一颗,我可不馋你身子,你留着勾引容王吧。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声音低沉沙哑,是服用过药物后的假声。
「是,奴婢知错,奴婢一定及早完成任务。」这时,柳绵绵的声音已经带着喘息和呻吟。
不用看,玉白苏也知道柳绵绵服用的是媚药。
她不禁咂舌,这柳绵绵也是拼了,为了勾引所谓的主上,还真是不择手段。
突然,玉白苏一愣,勾引主上?
主上!!!
柳绵绵是哪里来的主上?
原文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物呀!
而且听两人说话,这柳绵绵进王府,还有任务,莫非她和这个所谓的主上,都是冲着容景宸来的?
想到越来越凌乱的剧情,玉白苏忍不住扶额,这主上是怎么冒出来的角色?
难不成是狗作者又在修改剧情吗?
玉白苏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个狗作者开新坑开的爽翻天,怎么会想起这个早八百年前烂尾完结的小说。
等他们离开,玉白苏招来店小二,又给了他一锭银子,跟他打听隔壁地客人。
店小二将银子踹到兜里,小声说,「隔壁的客官,身穿黑色衣服,戴黑色斗笠,除去知晓是男人外,并没有其他特征。」
又伪装,又伪音,这主上,还真够神秘的。
再多也问不出什么,玉白苏想着静观其变吧,便带着半夏回府。
刚走到容王府那条大街上,看见有位女人,一把掀了一个算命摊子。
那女人嘶吼道,「骗子,你就是一个骗子。你胡说,我家小女明明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女人掩面离去,却步履阑珊,一走三晃。
看着女人离开,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说女人嫁了一个赌鬼,结果赌鬼还不起赌债,就拿家里的小女儿抵债。
谁知在路上,赌鬼被人打伤,小女儿也没了踪影……
玉白苏心里突然一个激灵。
又一起丢孩子的?
她猛然想起救羽流觞那天,也听见有人谈及城西李员外家丢了女儿,这短短时间,她知晓的都有三起,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来不及细想,被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
「姑娘,你我有缘,贫道免费送你算一卦如何?」
玉白苏摇头拒绝,她虽是穿书之人,也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命格之术。
见她要走,道长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姑娘,本不是这里人,还需要贫道细说吗?」
道长继续说,「罢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顺便一提,你要找的小孩儿,三日内必定相见。」
玉白苏深深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借道长吉言。」
她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道长。
这个道长,又是一个凭空出现的角色。
更关键的是,这道长貌似是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莫非,这道长也是穿书之人?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有点激动。
只是等她回头去看,那名道长已经消失了!
玉白苏蔫蔫的回到府中,一抬头,看到柳绵绵端着东西走过来。
这就要勾引容景宸了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纸片人还真是不知羞耻哦!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玉白苏心里居然还有点小期待。
如果柳绵绵榨干了容景宸的精力,那她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喽。
她还没来得及躲,就看见柳绵绵快步来到她面前。
柳绵绵语气温柔,「这碗参汤,是绵绵的一番心意。我特意熬了两个时辰呢,希望容王妃不要嫌弃。」
玉白苏满脸黑线,这加了春药的参汤,不应该是送给容景宸的吗?
难道柳绵绵别出心裁,想着算计自己,让自己喝了参汤,和什么所谓的小厮有染,然后被容景宸扫地出门?
还是让自己被浸猪笼?
或者让自己「欲火焚身」,得不到纾解,被……
玉白苏低头一看,打断了自己的脑补,心里感慨一句:柳绵绵不愧是恶毒女配。
这小小的一碗参汤,下了不止四味药,还都是避子的,这几种药混在一起,可以彻底摧毁一个女人的生育能力。
柳绵绵倒是好算计,这是准备从源头解决一些威胁吗?
真正当她玉白苏是个好欺负的?
她今天就要教训教训柳绵绵,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玉白苏开口,「姑姑,你是柳姨娘的妹妹,自然是我的长辈,哪里有让长辈端茶倒水的道理。
来,我伺候姑姑喝汤。」
说完,她一把端过汤碗,递到柳绵绵面前。
一字一顿道,「姑、姑、请、用、汤!」
柳绵绵被玉白苏弄得始料未及,她看着眼前的汤碗,又看着恭敬的玉白苏,觉得她不可能发现汤里的秘密。
只是柳绵绵骑虎难下,这碗汤,她是断断不能喝的。
她痴爱主上,如果不能生养,还有什么意义?当下柳绵绵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容王妃,参汤可是我的一番心意,莫不是你嫌弃我?」
「姑姑那里话,只是容王府以老为尊,好东西自然不能越过长辈。」
一个以老为尊,一个好东西,噎得柳绵绵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今日有些失策,谁知道这个贱女人手这么快。
如今,柳绵绵推脱不得,只好接过汤碗。她眼睛一转,佯装被烫到,手一哆嗦,直接将碗扔到地上。
瓷片四溅,一碗下了药的汤水撒了一地……
彻底报废!
柳绵绵眼中闪过满意,还矫情的说,「不好意思容王妃,没被吓到吧?也怪我太过心急,谁知道碗那么烫呢?」
玉白苏微微抿唇,真以为这样就躲过去了?
她一步上前,取出一枚银针,对着柳绵绵脖颈的穴道扎了进去。
「姑姑,手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上岁数难免手脚不利索。放心,本王妃给你扎一扎,保证针到病除。」
柳绵绵痛的惨叫一声,咒骂道,「啊,你这个小贱……」
后面的话,还没有骂出来,她眼尖的看到推门而出的高大身影,当即换成委屈的表情。
「容王妃,求你手下留情,不要杀我!救命呀!」
玉白苏自然听到开门声,不过她丝毫不介意。容景宸看到又如何,哪怕误会了又如何?
见柳绵绵眼中含泪,看着她做戏的模样,玉白苏拔了她脖颈上的银针。
那个穴道是玉白苏精心挑选出来的,为的就是逼出柳绵绵身体的媚药药效。
此时,见她脸色泛光,便明白药效被自己激发出来。
「不是要勾引容景宸吗,我可是好心帮你,你可不要浪费了机会。」
说完,玉白苏狠狠踢了柳绵绵一脚,她这一脚踢在柳绵绵肚子上,让其不自觉的闷吭一声。
那诱人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玉白苏忍着恶寒,坏人演到底,「柳绵绵,我警告你,我是府中的主人,你就要听我的。不然,我让容王把你丢到军队里任人糟蹋。
记住,以后看见我躲远点,好狗不挡道。」
演完全套后,玉白苏转身看到容景宸,假装掩盖自己的「恶行」。
「王爷,你听我解释,我……」
「白苏,怎么回事?」
容景宸看了一眼地上的柳绵绵,他把目光调转回玉白苏身上,看着她脸上假装的窘迫,只觉得新鲜。
不错,他又瞧见玉白苏不一样的表情了!
柳绵绵捂着肚子,姣好的脸颊上飞起几丝红晕,似一汪清泉的眼眸中闪现着点点泪光,她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带着几分魅惑。
「回容王,容王妃什么都没做,是我不小心跌倒的。」
她故意将手背上的擦伤露出来,暗示她人微言轻,被容王妃欺负了,也什么都不敢说。
谁知容景宸的反应,让她始料未及。
容景宸抬手,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突然,苍术从假山旁飞出,跪倒容景宸面前。
「没听到王妃的话吗,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扔出去。再有下次,本王连你一起罚。」
「属下遵命。」
苍术说完,一手提起柳绵绵,将人带了出去。
玉白苏一头雾水,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莫非这个容景宸外强中干,是个柳下惠?
不然美色当前,不想着酿酿酱酱,为什么还把人丢了出去?
容景宸看着玉白苏露出不解的神情,没有解释。
玉白苏和柳绵绵发生争执,一定和被打碎的参汤有关。
这碗汤里会有什么,看柳绵绵的样子,他也能猜出来,不过是些下三滥的东西罢了。
如此,玉白苏才会生气吧。毕竟这些虎狼之药,很伤身的。
这般一想,容景宸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玉白苏虽说要和离,却又别扭的在乎他,关心他。
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走吧,回屋用膳。」
饭后,玉白苏看着对面的容景宸,心里一沉。
难道今晚,两人又要同床共枕吗?
又想到容景宸是个柳下惠,玉白苏心里瞬间一松,她刚往床边晃悠。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正对上脸色苍白的羽流觞。
玉白苏俯下身,问道,「流觞,有什么事情吗?」
羽流觞年纪不大,却沉着稳重,若非有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神仙姐姐,我突然想起那天弟弟丢失时,我看见一个推着酒缸的人,很可能我弟弟就被藏在酒缸里。」
「你还记得他的容貌特征吗?」
「那人额眉上有一道疤。他手腕上还有一个印记,像是一个尹字。」
尹字?
玉白苏一愣,原书中也没有提到类似的剧情,她想不到和什么人有关。
容景宸却突然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你可确定?」
羽流觞点点头,「确定,尹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焰形状。」
容景宸面色更加阴沉,「流觞你先回屋,我一定帮你找到弟弟。」
等羽流觞离开后,容景宸唤来苍术,披上衣裳便走。
迈出门后,他不放心玉白苏,叮嘱道,「白苏,这件事很危险,你不要再去查了,在家等消息便好!」
玉白苏看着容景宸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嘀咕,有危险,她才不会上赶着去呢。
她惜命的很,又怎么会嫌命长!
只是,尹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
容王府,别院。
柳绵绵泡在冰冷的水池里,以此来抵挡体内压制不住的蚀骨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