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心得吃不下饭,婆婆却主动给我端来了汤。
「一条狗而已,你现在怀着孕,不养更好。」
我接过汤,却没有心思喝。
好不容易在婆婆的言语逼迫下喝了一口,结果还吐了。
我借口睡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老公回来了。
「冯念呢?」
「找不到那条死狗,早就睡了。」
「那就好。我早就想把那条狗弄死了,谁家养那种畜生,真是吃饱了撑的。」
「扔了也可惜,我找人处理后炖了汤,儿子你快来喝点。」
那一瞬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嗡嗡声。
我的皮皮……
呕!
我在被窝里干呕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为什么……
明明不喜欢还要送我小狗,等我养出感情后,你们却要吃它的肉!
想到这儿,我的眼眶又是一红。
「老公,狗肉汤好喝吗?」我冷不丁地问道。
王庆脸色煞白:「念念……我们那时候也是为了你好,你怀着孕养狗容易生病,所以才!」
呵呵。
当时得知这件事情,我差点昏厥过去。
我支着身子,走到门口,想要问个清楚。
却听见婆婆又叹了气:「没有想到冯念这一胎又是个丫头!真是晦气。」
握着门把手的手停滞住,我直接呆在了原地。
婆婆怎么知道这胎的男女……医生从未告诉过我。
「妈,你别着急,我会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老王家这么多年的传统就要被这个晦气的女人打破了!」
王庆的声音冷得让我发寒:「我不会让她把这个女胎生下来!」
「我们王家头胎一定得是个男孩!」
轰的一声,我只觉得头重脚轻。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细致的王庆吗?
双脚一软,我差点跪倒在地。
这一瞬间,我全都想通了。
前两胎并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他们故意在浴室地上涂满了肥皂!
是婆婆故意摔倒,撞倒了我!
我恨!
我那无辜的孩子们!
难道仅仅是因为性别,她们就不能存活吗?
两人还在商量如何处理掉我腹中的孩子。
我愤怒地冲出去,拧着王庆的衣领质问。
他们神色慌张,没有想到会被我听见。
「还我孩子的命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这是谋杀!」
我疯狂地撕扯着王庆,像只疯狗。
兴许瞒不下去了,王庆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真实面目。
他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骂道:「要怪就怪你不争气,连着三胎都是丫头,晦气。」
我红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朝着王庆攻击。
可我忘了,我怎么会是王庆的对手……
拳头像疯了一样落在了我的身上。
「小贱人,你还敢对我动手。
「刚好不用想别的办法,我把你打流产便是!
「大不了以后离婚,老子总能找到生儿子的!」
我死死地护住小腹,可又被王庆拽了起来。
他狠狠地将我推向桌角,疼痛蔓延过来。
我抽空打电话给爸妈,想让他们接我回家。
可没想到……接到的只有「车祸」「没抢救过来」的消息。
痛苦让我全身冰冷,小腹一阵疼痛后我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记忆带给我太多的痛苦。
再醒来时,孩子没了。
我的记忆也停留在了新婚的时候。
说来可笑。
他们二人对我百般试探,确定我真的失忆并且几乎不可能恢复后便又将我接了回去。
想来,是舍不得花钱再娶个媳妇吧。
失忆的那段时间,我过得十分快乐。
可是那快乐如同虚影,在我从衣柜角发现婴儿衣物时便破灭了。
那时我多年的好闺蜜林青也回到了北城。
我们一起策划了这次的复仇。
回忆戛然而止。
看着一脸紧张的王庆,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念念,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念念,我不要儿子了……女儿也行……你放了我好吗?」
我冷笑了一声:「王庆,你这个人可真贱。」
说罢,我便在他头上套上了麻袋,随后放了十条凶狠的恶犬,关上了房间。
13.
「念念,我已经在海城找好了房子,办完这件事情,我们就走吧。」
林青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中尽是担心。
我望着黑夜,心中很久没有这般平静了。
「妮妮……我好累。」
林青紧紧抱着我,眼泪便落了下来:「我知道。」
在本市,我和王庆都没有其他的亲人朋友。
加上他被停了职,所以没人发现我们的消失。
两日后我再去看王庆,他的身上已被野狗咬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面无血色,像是要死了一般。
我笑了笑。
他现在的痛,不及我当初十分之一。
这时,我端来了一碗肉汤。
王庆已经饿昏了头,顾不上问汤是否有毒,大口喝了下去,就连肉骨头都不舍得吐,嚼碎咽了下去。
汤自然是没毒的。
「王庆,你还真是残忍,喝了亲生女儿的血。」我嘴角噙着笑。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想吐又怕饿肚子,只能发出干呕的声音。
「冯念!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你这个毒蝎女人!」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那面目可憎的脸。
「我恶毒?
「这个方子可是你妈寻来的,是她恶毒在先。」
当初闻见那碗汤的味道,我便想起了皮皮。
心中一阵恶心。
留了一点样本,找人四处打听。
才知道这汤是取了胎盘浸泡的血,喂于待产的母犬。
待母犬生产后,用夭折的小狗熬制……
这么残忍……她竟然愚昧地说能怀男胎!
妮妮帮我找高人指点。
只要把这汤再用阴凉的井水加工,便会积攒怨气。
如若亏心者久而食之,便会伤心智。
这也是婆婆疯得那么快的缘由。
我将这些事情细细地讲与王庆。
告诉他,他在不知不觉间吃了那么多恶心的东西。
告诉他,其实他与婆婆每一次的对话我都知道。
告诉他,他和杜燕在我怀孕时就苟且,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他最爱的老娘是我逼疯的。
他最在意的名誉是我亲手毁了。
而我,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都觉得无比恶心。
王庆听着这一桩一件,神色逐渐扭曲。
「冯念,你好狠的心!我当初为什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
我冷笑地看着他。
他越是癫狂,我越是兴奋。
我灭了房间的灯。
「冯念,你要做什么!你快放了我!」
黑暗中,那些失去了孩子的母犬不停地嗅着,仿佛找到了罪魁祸首。
离开房间时,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
14.
海城的风景果然不一样。
我站在海边,吹着海风,海风很凉,身子很痛。
耳边的广播正在播报着消息。
「近日,北城江边一废弃木屋发现一男子精神失常,全身溃烂,咬伤无数,疑似某高校老师,目前已送医,恐面临全身瘫痪。」
学校论坛里,杜燕的黑历史被扒了个精光,已被开除。
护工大姐也发来了消息。
是一张婆婆的照片。
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怀里却还抱着一个男童的布娃娃。
「护工大姐,很快我会再送来一个精神失常的瘫痪病人,他们的余生就辛苦你好好照料了,钱会每月定时汇给你。」
我心中无比畅快。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妮妮拿了毯子披在我身上。
「你身体都这样了,就别吹风了。」
「将死之人……就让我享受一下海风的宁静吧。」
妮妮眼泪一下便掉落了下来:「你怎么就不肯治疗呢……早些治疗的话……」
我拉着她的手笑了笑:「离开,对我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
生命的最后关头,妮妮听我的话,忍住了眼泪。
「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嘱托,将叔叔阿姨还有你的骨灰一起埋于那风雨兰盛开的山坡……」
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裳。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身体一阵轻盈。
来到一片混沌,便听见有人喊我。
「念念。」
「乖乖。」
「妈妈!」
我转过身,抱住三个孩子,在父母中间,走向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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