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与百鬼夜行无惧，立众人之间惶恐》
我的婆婆极其重男轻女。
老公说，在他之前婆婆曾经堕掉过六个女孩。
所以为了让她满意，我头胎必须生个儿子。
我笑了笑没说话，一个月后老公和婆婆都疯了。
1.
「念念，锅里的汤熬好了，你得趁热喝，不然这汤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婆婆端着热汤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汤鲜艳如血，飘着一股腥臭味，零星沉着几块不知名的肉。
「妈……这是什么东西？好难闻。」我捂着鼻子，下意识就想后退。
婆婆扯住我的手，白了我一眼：「你别想跑，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方子，听说喝了以后保证一个月内就会怀上一个大胖小子！」
我不信。
现在都讲究科学备孕，这玩意儿……
见我不愿意喝，婆婆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冯念，我们家就阿庆一个儿子，你难道要断了我们老王家的香火吗？」
我心里一咯噔，婆婆一不如意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折腾不起，只好不情愿地答应喝那碗不知名的汤。
「我喝，妈你先放这儿，我上个厕所回来就喝！」
见我信誓旦旦，婆婆将信将疑地将那碗奇怪的东西放在桌上，再三叮嘱我不要浪费。
从厕所出来，婆婆正在阳台种菜。
看着桌上那碗汤，我胃里直冒恶心。
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我的内心还是无比抗拒。
我悄悄端着那碗汤来到了厕所，正打算将汤倒入马桶时，突然转了念头。
既然这个偏方这么昂贵，那可不能浪费。
趁着婆婆没注意，我将那碗汤重新加工，添了一些调料。虽然依稀还有点腥味但看上去正常了许多。
我将汤倒入老公的保温盒中，又将肉块挑了几块混入餐桌的红烧鸡块里。
在婆婆转身时拿起碗装作刚喝完的样子。
「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难喝！」我故意夸张地说道。
婆婆见我真喝了汤，喜笑颜开，神秘兮兮：「别管那么多，反正是好东西！
「喝完汤就赶紧去给阿庆送饭，别把他身体饿坏。这种小事儿，别总让我催你。」
我乖巧点头，拎着保温盒离开了家。
老公是一名教师。
虽说学校食堂有饭，可婆婆却每天都让我亲自做好送去。
美其名曰：「家里的饭更有烟火气息。」
我拎着保温桶来到他办公室等他下课，正巧发现他电脑屏幕忘关。
婆婆经常教育我们勤俭节约，我便想着伸手去关屏幕。
可这个时候老公却突然跑了进来，一下子推开了我的手。
「你在做什么！谁让你动我东西！」老公气喘吁吁，应该是跑进来的。
我心里委屈，眼角一下便红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顺手关一下电脑。」
说完，眼泪便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老公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神色一下便缓和了下来。
「念念，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我们工作性质的原因，有些教学资料不能泄露，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对不对？」
我含泪点了点头：「我懂了，是我不好。不过老公放心，我什么资料也没有看到。」
不过是看到了几张女人的裸照。
没关系，婆婆说过没有猫不偷腥，这是天性，想过日子就不能计较这么多。
老公温柔地抚摸我的脸：「念念最听话了。」
趁着情意绵绵，我将保温盒打开，将那碗汤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是这个颜色？」老公脸色瞬间转阴，质问着我。
「老公，虽然颜色怪了一些，可是这汤的营养价值很高的呢，这可是我用我妈的钱特意买给你的血鸽。」
「还有这种东西？」
我神秘一笑，附在他的耳边悄悄：「对男人好处可多啦。」
听了这话，老公果然神色一亮，大口大口将汤喝了下去。
临走之前，我嘱咐他为了家庭和睦，一定不要告诉婆婆。
我相信他不会说，我那亲爱的老公最怕家里吵架。
2.
兴许是那汤药有什么奇效。
老公今夜格外的热情。
仔细算算，他已经有半年未碰过我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看着他扑向我，我灵巧地往旁边一躲。
「我来那个了……」
他怔了怔，随即温柔一笑，揉了揉我的头发：「没事，那老公自己解决，早点睡。」
我愧疚地点了点头，仿佛没有看见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一般。
为了让他解决的时候不尴尬，我便借口洗澡进了卫生间。
干净的卫生巾滴上墨红色的道具血包，随后裹好塞进了垃圾桶中。
坐在镜子前，里面的女人让我觉得陌生。
这个面如死灰，冷若冰霜的女人是我吗？
我平日最爱笑了，定然是镜子出了问题。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丝笑……
不满意……不满意……
直到调整到满意，我才走出浴室。
看着床上的纸巾，便知道老公已经解决完了。
收了纸巾，我在厨房煮了一杯热牛奶。
加了一点「糖」。
「老公辛苦啦，喝了牛奶便睡吧。」
「念念，你真好。」
「你是我最爱的老公，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看着老公喝下牛奶，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一会儿，鼾声四起。
我温柔地抚摸着老公，随后拿起了他的手机。
一个好女人不应该查男人的手机。
我自然不会查。
我只是关心老公，想要更了解他一些。
密码……
我的生日，不对。
老公的生日，也不对。
我手抖着输入 20220703。
屏幕解锁了，我的心也像是被绞碎般痛。
手指紧攥着手机，这个日期……
就在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了一阵尖叫。
是婆婆！
我连忙将手机归位，踩着拖鞋，快步跑了出去。
「妈，怎么了？」
婆婆喘着粗气，满头细汗，唇齿颤抖着。
我连忙小跑过去，握住了婆婆的手：「妈，你别吓我啊，怎么了？」
婆婆惊吓着，抱着脑袋往后缩：「不要！不要过来！和我没有关系……」
看着婆婆像是做了噩梦，我连忙将灯打开。
「妈！我是念念！」
「念念……念念……冯念。」
婆婆念叨着我的名字，恢复了神志。
不过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害怕……
像是在看什么恶鬼一般。
「妈？」
「没事……」
婆婆只是说做了噩梦，却不肯说梦到了什么。
动静太大，竟然将老公吵醒了。
该死……老公工作那么辛苦，休息时间不够怎么能行？
「念念，妈做了噩梦，不敢回房间睡。今夜妈和我睡一个房间。你……」
「我睡旁屋吧，也不知道妈梦到了什么，你好好安慰一下她，毕竟你是她唯一的儿子。」我懂事地说道。
老公欣慰：「还是念念最懂事。」
我甜甜一笑，替他们关上了门。
回到婆婆的房间躺在床上，我戴好耳机，打开了手机。
手机里面，正是我那惊魂未定的婆婆还有我亲爱的老公。
「妈！我明天还要上课！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啊！」老公困得眼皮子打架，哈欠连天。
婆婆一脸惊恐：「阿庆啊！我梦见她了……血淋淋地爬了过来……她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太真实了……我好怕。」
兴许是太害怕，说完婆婆竟然打了个冷颤。
3.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原来婆婆也会有这么害怕的时候。
听说她曾经堕过六个女儿，不知那时的她是否害怕过呢？
老公听了这话，神色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妈！你不要胡说了！」
很明显，他也怕了。
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婆婆不敢再乱说，捂着被子不知是不是睡了。
而老公很快也再次睡了过去。
只有我，在这黑夜中，还清醒着。
不知为何，小腹隐隐作痛。
蜷缩在床角。
为什么这么疼……就像是被生生剖开了一般。
疼痛中，我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时，老公已经出发上班。
婆婆蹲着厨房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妈？」
婆婆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藏了起来，直起了身。
「妈，昨天那奇怪的肉汤，今天还有吗？很好喝……」我有些不好意思。
婆婆眼中划过一抹惊喜：「你愿意喝？」
我羞涩地点点头：「不知怎的，喝了那汤……阿庆对我热情了许多。」
我红透了脸，婆婆则是激动地直拍手。
「太好了！我们老王家就快有后了！」婆婆合不拢嘴。
不一会儿，婆婆便端着血红的汤走了出来。
我闻着那腥味，脸上露出贪恋之色。
可能是今天我很主动，婆婆并没有紧盯着我。
和昨日一样，我将那汤处理。
一半进了婆婆的盘子，另一半进了老公的饭盒。
今天我没有动老公的电脑，而是乖乖在位置上等着老公。
「怎么又是这汤？」老公皱起了眉。
我轻轻为他顺气：「你每日这么辛苦，不好好补补怎么能行呢？乖，都是对你有好处的。」
老公虽喝了下去，但眉头却是紧皱。
嗯。
看样子明天得换成新菜式。
离开老公办公室时，我遇见了杜老师。
「冯老师你又给王老师送饭啊？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恩爱，真是羡煞他人。」
我礼貌地笑了笑：「杜老师又拿我开玩笑了，我早就辞职，不做冯老师了。」
我现在的工作是一名全职太太。
我爱我的老公，我爱我的婆婆，我愿意为了家庭而贡献。
不过看着杜老师，我内心还是羡慕。
年过三十，杜老师依旧桃夭柳媚。
不知是我眼花，杜老师的面上像是有些得意：「冯老师谦虚了，那我便不耽误你时间，我和王老师还有事情要谈。」
离开时，她抛了个我看不懂的眼神。
看着她扭着细腰进入老公办公室，我转身离开。
默默打开手机，点进熟悉的页面，按下了录屏键。
回到家中。
桌上还剩半盘未吃完的青菜。
看着空盘的肉块儿，我勾起了嘴角。
只要婆婆好，我吃差点也没关系。
婆婆有午睡的习惯，我没有。
我坐在阳台边，戴着耳机，饶有兴趣地看着录屏。
视频中，杜老师关好了门，像条蛇一般缠上了老公的双腿。
正值午休时间，窗帘一拉，谁会知道兼任教导主任的王老师和杜老师在做这种事情呢？
其实这样也挺好。
我来事儿了，喝了汤老公精力又旺盛。
现在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应该感谢杜老师。
4.
几分钟后，两人总算是结束了。
杜老师像是一条柔软的水蛇，盘在老公的怀里。
「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人离婚啊，我等不住了。」
老公把玩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吧。我就知道我的亲亲老公最爱我，怎么可能和我离婚。
杜老师捶了捶他的胸口，小嘴一噘：「你总是这么说，我都听厌了。」
老公将怀里的娇娇搂紧了紧：「我对你可没厌。」
杜老师粉唇娇笑，随后凑到老公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该死，有什么是我这个正室不能听的。
老公瞳孔逐渐放大，喜忧参半：「你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子？你怎么瞒了我这么久！」
「死鬼，自然是我们的孩子……我可只有你一个男人……孩子前三个月不能说……」
瞧瞧。
杜老师果真优秀，说起谎来都这么可爱。
我网盘里还存着她和李、吴、周老师的视频呢。
不过这孩子，确实是我老王家的种，毕竟杜老师攀上我老公过后，便和那几个可怜人儿说了拜拜。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子，直到午休时间才分开。
杜老师临走前，老公不忘叮嘱：「这周末我们去一趟医院，我陪你做检查。」
杜老师甜甜一笑，别说老公，我的心儿都要化了。
关掉视频，黑屏的手机倒映出一张阴森可怖的脸。
「啊！」婆婆又尖叫了。
我收好这部手机，慢悠悠地朝着婆婆的卧室走去。
窗帘紧闭，即便外面艳阳高照，房间内还是漆黑一片。
「怎么了？妈！」我担忧地问。
衣柜大开着，婆婆此刻正蜷缩在床和衣柜的夹缝间。
「有脏东西！脏东西在衣柜里！她想要害我！」婆婆抱着头。
可怜……
才五十多岁，怎么就不对劲了呢……
我叹了叹气：「妈，衣柜里什么也没有。就您日常穿的衣服。」
「不可能！就在衣柜里，一件粉红色……」婆婆对上我的眼睛，话语戛然而止。
我不解：「粉红色的什么？您平日从不穿粉红色。」
婆婆又对我露出了那副神色。
「真的没有？」她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我无奈极了：「真的什么也没有！」
婆婆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衣柜。
像是松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我明明看见了……」
我轻轻地替她顺着气，安慰道：「妈，您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出去散散心？」
「是吗？」
「是啊，您肯定是太累了。要不然我给您订票，您出去散散心？」
婆婆没有说话，摇着头走了出去。
看得我一阵心疼，老年人总是舍不得花钱。
看着外面的大好阳光，婆婆决定出门散步。
而我脱下了那件宽松的防晒衫，从里面取出了一件粉红带血的婴儿连体衣。
拿出剪刀，将它撕成碎片，随后烧成灰用马桶冲走。
兴许是小腹痛得厉害，我坐在洗手台上，脸色惨白。
直到门外响起手把手转动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
「你哭过？」老公脸上显现出怀疑的神色。
我笑了笑：「是啊，刚刚又看了一部韩剧，骗光了我的眼泪。」
老公如释重负，责怪道：「我早就说过，别看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妈呢？」
我替他倒来洗脚水，温声：「妈好像又做噩梦了，出去散步了。」
老公眉头紧皱。
我知道他是担心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公，要不然我们订票，让妈出去旅游，老是做噩梦对身体不好。」
不知他听没听进去，一副沉思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饭的时间，妈回来了，阴霾一扫而空，带着笑。
临睡前，我依旧热了牛奶，加了「糖」。
躺在老公怀里，我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老公，等我事儿走了，我们抓紧要一个儿子吧。」
老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是啊，我听朋友说，有个林医生看男女看得很准，收费便宜。到时候咱们就让她帮着看。」
老公眼睛亮了一下：「哪个医院？」
我努力地回想：「好像不是医院，私人诊所。一般人还找不到呢。」
很奇怪，老公平日回应我很冷淡。
今日却主动要了诊所的位置。
我好开心，开心得快要笑出声了。
……
我买了两张周末的电影票。
可老公周末却要加班。
「念念乖，最近学习任务紧，我必须得给孩子们补课。下次一定陪你。」
我眼泪打着转，靠在他的怀里。
没事……
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我能理解……
「我没事，老公你辛苦了。」
目送着老公离开，一个小时过后我打开了他办公室的监控。
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很好，果然不在学校。
耳畔响起那句：「这周末我们去一趟医院，我陪你做检查。」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床上打起了滚。
紧接着，打开微信，发出去一条信息：「晚上见。」
林青：「狗男女已到，晚上见。」
我皱起了眉头：「不要这样说，那可是我亲爱的老公。」
5.
见面前，久违地涂了口红。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依旧惨白，明明不到三十，却已经没了精神气。
我和林青约在私房菜馆。
见面时，她依旧是那副干练的模样。
我莞尔一笑，挽住了她的胳膊。
「好久不见，你越发漂亮了。」
她眼圈泛着红，眼泪打着转：「冯念，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看着她难受，我鼻子跟着一酸：「这不是减肥呢嘛，咱们好不容易见面，你别哭啊。」
话是这么说，我的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林青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那时的闺蜜。
穿一条裤子，发誓要互为对方孩子的干妈，一起变老。
毕业后，她便去了别的城市，算来我们也快要有五年没见了。
其间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我的事情她最清楚。
「好了好了，我们都不哭……快坐吧。」她替我拭去眼泪，坐了下来。
我们点了餐，寒暄了一阵后，她递给我一张检查报告单。
「真是一对渣男贱女！竟然真的搞出了一个野种！」她咬牙切齿，比我还生气。
我看着报告单中那一团小小的东西，心中五味杂陈。
即便大人犯了再多的错，但他/她始终是无辜的啊……
「查出来男女了吗？」
林青嗤笑了一声：「当然是个女儿！我看那姓王的畜生怕是与儿子无缘！」
我苦笑了一声：「且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如果他们愿意留下她，我便愿意给这个苦命的孩子一条活路。
若是……
王庆……看你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
可能是我嘴角的笑意太过瘆人，林青眼神复杂。
「念念……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条路可没有办法回头。」林青握紧我的手，不停地安抚着。
我反握住她的手：「开弓没有回头箭……妮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青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紧了唇：「不论如何，我在你身后。」
奇怪。
明明是笑着，我的眼泪怎么掉了下来。
回到家中。
老公和婆婆早已到家。
「你去哪儿了？」老公关心地问道。
「妮妮回来了，我们很久未见，一起吃了个便饭。」我温柔答道。
老公经常听我提起这个闺蜜，便点了点头。
「妮妮是我最好的朋友，咱们结婚还随了一万的红包呢，下次一起吃个饭吗？」我挽着老公的手，撒娇。
「你们女人的约会，我就不去了。再说了，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聚餐……」老公抗拒道。
我弯了弯唇，意料之中。
即便老公不说，我也察觉到了他眉头间的戾气。
「老公，你心情不好嘛？」
老公强颜欢笑，比哭还难看：「没事，加班太累了，我先睡了。」
我点了点头，递上了那杯热牛奶。
老公睡下后，我走出房间发现婆婆还未睡，像是看着什么金牌调解的节目。
她黑着一张脸：「你现在已经为人妻，没事不要总是往外跑。
「要以丈夫为重，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生儿子！只要你生了儿子，以后的事儿我也就不管了！」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妈你放心，我会努力。」
「对了，之前炖汤的到底是什么肉呀，我再去买点。」我眨着大眼睛，应当带着一些希冀。
婆婆的脸色除了兴奋，还有一丝慌乱：「这个你就别管了，这两天没货，等有货了我再去买！」
哦……
好可惜呢……
这些「货」，已经全数被我买下了。
6.
回到屋中休息，老公已经熟睡。
我推搡了他一下，毫无反应。
为了让亲爱的老公有一个充足的睡眠，我又为他戴上了降噪的耳塞。
啪！
清脆的掌声也未将他吵醒。
真好，亲爱的老公就这样睡吧，一切的喧闹都不会吵到你。
我熟练地拿过了他的手机，输入让我心痛的数字。
密码……不对了。
我皱了皱眉，重试了一番。
我的生日……不对。
老公的生日……不对。
婆婆的生日……不对。
我有点抓狂，思索片刻输入了杜老师的生日。
解开了。
老公和杜老师，还真是相爱啊，犹如我们热恋时一般。
狂热的聊天记录。
亲密的照片和视频。
一一打包发送到我的手机，删除发送记录后，我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已经是十二点，外面的电视音还未停止。
也是时候了。
我拿出另外一部手机，简单操作。
三。
二。
一！
「啊！！！」
哎呀呀……婆婆最近真是越来越爱尖叫了。
幸好家中窗户和地板都做了隔音处理，不然人家可要被投诉了呢。
也不知道怎的，婆婆最近越发喜欢尖叫。
真是一个坏习惯，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打开监控，原本的调解节目如今成了血红一片。
里面只有一张惨白的小脸，不住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婆婆缩在角落，不住地往电视方向扔东西。
画面迟迟未消失，婆婆脸色煞白，唇齿哆嗦个不停。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扑向我们房间的门。
「阿庆！阿庆！救救妈！阿庆！」声音扭曲像是索命一般。
可惜，她的阿庆此刻睡得香甜呢。
我拿起手机，忍不住给降噪耳机评价了五星。
电视灭了，随后回到了金牌调解。
婆婆怎么不看了呢……
她砸着我们的门。
「冯念！冯念！你们在里面吗！」
我在婆婆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嘛，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我。
吵闹得很，我默默地戴上了耳塞。
不知过了多久，婆婆终于停下了喧闹，关紧了房间门。
我叹气。
以前我养过一条狗，小狗年幼时便有分离焦虑，和现在的婆婆真是像极了……
她从枕头下翻起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捏在手中念念有词，随后便缩进了被窝。
没意思，关机后将手机收好，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时，老公还未睡醒。
看样子「糖」加多了。
做好早餐，我将老公唤醒。
「老公，吃饭啦。」我贴在他耳边，温柔说道。
他迷迷糊糊坐起：「很久没睡这么好了。」
我笑了笑：「你呀，就是太累了。」
早餐时，婆婆还未起床。
「奇怪，妈平时起得很早，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担忧道。
老公蹙了蹙眉，起身敲响婆婆的房门。
「妈，吃早餐了。」
一片安静。
老公拧着门把手，门被反锁着，他只能拿出钥匙。
「妈，你这是怎么了？」
听着老公焦急的声音，我赶忙跑了过去。
哎……这不活得好好的嘛……不过是发了一点烧。
「老公，妈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去找退烧药！」
「辛苦了！」老公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随后赶紧跑回卧室。
退烧药……
两种药物都是白色药衣，万一我弄错怎么办……
我笑了笑，拿起一种跑回婆婆的房间。
还未等老公细看，我已经将药片已经塞入了婆婆的嘴里。
「妈，喝水。
「老公，我们让妈好好休息休息吧，吃了退烧药应该会好起来。」我手搭在老公肩膀上，一脸愁容。
老公替婆婆掖好被子，回到了客厅。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了烧……」
我叹了口气：「最近妈特别爱看一档电视综艺，兴许是夜里着了凉。」
7.
婆婆生病，老公便不加班了。
在书房中忙着准备教案。
「老公，我出门买菜，辛苦你照顾下婆婆。」
「嗯。」老公皱着眉头看手机，头也未抬。
离开家，我戴好口罩与墨镜，循着地址来到了一家打烊中的酒馆。
「小姐，我们还未营业。」
「我找你们林老板。」
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带着我上了楼，来到林青的办公室中。
「念念。」林青快步走到我的身旁，揽着我的肩膀。
「东西呢？我的时间不多。」我轻声说道。
林青从桌子上拿出一个饭盒，原本血腥的肉块已被焯水煮好。
看上去和猪排无异。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捏紧了她的手。
「为什么……」
她苦涩一笑：「念念……从前你最心软，我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情……
「别脏了你的手……」
我鼻子一酸，扑进了她的怀里。
不知积攒了多久的泪水，像决堤一般涌出。
我能感觉到胸腔在颤抖，大脑仿佛也在共振。
林青揽住我，轻拍着背：「哭吧……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为什么。
眼泪像是不受控制，号啕声响彻房间。
……
再回到家中，我已恢复了平静。
老公还是在书房中，而婆婆也依旧缩在被窝里。
既然老公不想吃清炖，那我便红烧吧。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做好饭菜，盛好过后我将老公叫了出来。
「妈怎么还没退烧……是不是药效不够？」老公皱着眉，看上去有些发愁。
「那你先吃，我喂妈吃完饭，便再给她吃一次药。」
老公点了点头：「念念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我害羞娇笑：「都是妈教得好。」
为了方便婆婆吞咽，我特地做成了肉末。
一点一点地喂入婆婆嘴中。
吃吧吃吧。
这种宝贵的东西就是适合你们老王家。
临走前，我再次给婆婆喂了药片，这次是两片。
烧还是得退，我可不想让她去医院。
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晚上婆婆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找我老公。
我能理解……母子情深嘛。
我识趣地窝在阳台的沙发，手里捧着书，书里夹着手机。
婆婆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阿庆……昨夜我喊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老公一脸蒙：「我没听见啊。」
「阿庆……这屋子里有古怪……」婆婆小声地说道，生怕惊动了什么鬼祟一般。
老公神色有些不自然，像是被吓到了，赶忙说道：「妈，你别胡说！」
婆婆拽着老公的手，紧张极了：「真的！！她留在了这个房间！我亲眼看见的……」
老公脸色煞白：「妈！你越说越过分了！我看你就是烧糊涂了！」
看着老公不相信，婆婆急得不行：「阿庆！你就信妈一次！这屋子真的有问题。」
老公身子一震，不愿再听婆婆说话：「妈你好好休息吧，清醒一下。」
他走出来的时候，我也收好了手机。
他坐在我身旁唉声叹气，他不肯说，我便不问。
「念念，你上次说送妈出去散散心，你觉得去哪儿好？」
我笑了笑：「若是婆婆愿意去，我这就去做准备。」
「辛苦你了，妈最近太累了，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点了点头。
婆婆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没有想到她的精神这么脆弱，才一天就受不了了。
站在阳台边，遥望南边。
你是否有看到我做的这一切呢……
婆婆好不容易退了烧，但是精神依旧不太好。
可能是感冒的缘故？
那就只有再加一点药物了。
我柔声哄着婆婆：「妈，乖，把药吃了，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我给你订机票，你出去散散心。」
婆婆喝下药，只是抬起眼看了我一眼，便像是炸毛的兔子。
她重重地将我推倒在地：「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索命的吗？」
听到房间中的动静，老公跑了进来。
他出现的时候，我还在地上趴着。
老公连忙将我扶起：「妈！你到底在做什么！念念对你这么孝顺，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我眼眶一红：「我没事……妈也是病得难受。」
婆婆眼睛瞪大，一把将老公拽到身边。
「阿庆！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她是来索命的！」
老公不可思议地看着婆婆：「妈，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赶紧说道：「兴许是烧还没完全退下去，我没事，咱们让妈好好休息吧。」
老公也是这样想，拉着我的手：「就是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老公心疼我，我应该高兴。
8.
原以为烧退了，婆婆也就好了。
可烧已经完全退了下去，婆婆却变得疑神疑鬼了。
整日神神道道，天天往外跑，回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抱着黄符纸。
现在的道士不比以前。
收费贵了，能力还弱了。
短短一周，婆婆买符纸都花了上万块。
看着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老公也坐不住了。
「妈！你一天到晚买这么多的符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赚钱也不容易啊！」
婆婆不乐意：「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我就花点钱而已！你就这样对老娘吗？」
「您要是花钱吃喝，我绝对不开口！可你这！」
婆婆眼眶一红：「你知道我当初怀上你有多辛苦吗？我……」
显然老公不愿意听那些提烂了的往事，急忙阻止：「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以后别买了就行！」
我在一旁打着圆场：「好啦，妈节俭那么多年，既然她心不安，就当是花钱买个心安吧。」
老公温柔地看着我：「念念你真好。」
同样的话，隔天他便对着杜老师说了。
「燕燕，你真好。」
看着老公温柔的神色，我笑出了眼泪。
杜老师依偎在老公怀里：「我真舍不得……毕竟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老公摸着她的头发：「燕燕乖，我们老王家的头胎必须是儿子……若是个儿子，我立马和冯念离婚。」
杜老师摸着小腹，昂起了头，小鹿眼眨巴着：「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要奖励我呀？」
哟哟哟，我见犹怜。
更何况老公这种男人呢……
老公将人抱紧了一些：「马上就要年度评优了，送你一个荣誉如何？」
杜老师像蛆一样扭了扭：「奖金才多少钱啊……还不够我的营养费呢。」
杜老师撒起娇来，真是让人骨软。
两万的包，老公咬了咬牙便买了。
我伸了伸懒腰，算了算日子，全校表彰大会也快到了，好戏也要开始了呢。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婆婆疑神疑鬼的症状越发严重了。
婆婆坚信，屋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在用完最后的黄符时，婆婆内心已经濒临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老公不在的时候，我更愿意给婆婆自由，这种时候装聋作哑更好。
买黄符、辟邪物、经书。
钱一笔一笔地从老公的账户里扣。
就在老公忍无可忍的时候，婆婆又遇见了一位大师。
「阿庆！你再给妈拿十万！好吗？最后十万块！」婆婆拽着老公的袖子。
老公瞪大了眼睛：「妈！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要这么多钱到底要做什么？」
婆婆急得不行：「我要赶走她！她每天站在我的床头，死死地盯着我！
「跟着我去厨房，跟着我去厕所……
「妈每天都生活在煎熬里！阿庆，这个师父真的特别准！他一下就算准了妈身边发生的事情！只有他能帮妈！」
老公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妈！你能不能正常点，整天疑神疑鬼。」
婆婆也红了眼，冲进厨房拿出了菜刀比划着自己的脖子。
「好啊……既然我成了你的负担，那我还不如死了！我们都能落得清净！」
老公被吓坏了，语气瞬间软了：「妈！你冷静一些，我不是不愿意花钱，只是这钱也要花得值当啊！」
婆婆猩红着眼，听不进去老公的劝告。
我连忙劝道：「老公，妈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说不准真是惹了什么脏东西，要不然就依她吧？」
老公皱紧了眉，为了缓和婆婆的情绪妥协了。
不过家里的钱存着定期，老公只能劝婆婆，等他这次的奖金下来再拿钱。
9.
老公以为这样就能让家里宁静，恢复从前。
他太天真了。
这一周，婆婆疑神疑鬼的毛病也越发严重。
她总说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小孩的东西，听见小孩的声音。
可我却从来没看到过。
婆婆连饭也不做了，得空便出去寻觅能帮她的真人。
一日三餐都经由我手，我做得自然都是最好的。
可惜即便是我精心照料，婆婆也没有好起来。
还没有等到老公掏钱，婆婆便疯了。
我们发现婆婆的时候，她正缩在衣柜里面。
双手紧抱着身体，嘴唇发白。
「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索命了……」婆婆双眼无神，喃喃地说道。
「不……不是她，是她们……
「是我活该……哈哈哈哈，都跑不掉。」
婆婆的这副模样吓坏了老公，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婆婆的恶作剧，更不是玩笑。
我们赶紧将婆婆送到了当地的医院。
诊断结果为——精神分裂症。
这消息如同惊雷一般，老公双腿一软瘫坐在了长椅上。
「怎么会这样……妈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他紧紧抱着我，眼眶湿热。
接踵而至的便是高额的医药费和治疗，老公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头发。
我轻轻抱着他：「没事，还有我在。」
很快便会轮到你。
……
老公上班后，便由我来照顾婆婆。
可她仿佛十分惧怕我。
不乖乖配合吃药，看见我便不停地朝我扔东西。
「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害了你……不是我！」
每天我的身上都会多出一两道伤痕。
老公看了十分心疼，却也只是说：「下次小心，妈现在是病人，难免情绪激动一些。」
我这么懂事，自然不会计较。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小小地惩戒婆婆一番。
为了不让婆婆伤到其他人，我每日都将她锁在房中。
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都不准出来。
坐在客厅，突然来了电话。
挂断电话，关好婆婆后，我朝着酒馆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
服务员看见我笑了笑：「冯姐，老板在楼上等你。」
我点点头，朝她微笑。
进入办公室，林青激动地朝我跑来。
「念念！那个小贱人已经预约了手术！他们果然不要那个孽种！」
我拍了拍她的手：「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撇了撇嘴：「要怪只能怪她投错了胎！」
听了这话，我莫名的红了眼。
林青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念念你不一样！」
我苦笑一声。
没什么不一样的……
「这次的胎盘留着吧，最后一次了。」
我看向窗外，寒冬即将过去，下个春天是否会好……
林青猛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也该画上句号了。」
「念念……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离开北城吧，去海城定居。」林青握着我的手。
我弯了弯嘴角：「好。」
我第一次对她说了谎。
……
全校表彰大会的这一天，我到了学校。
身边跑过的学生笑容洋溢。
「冯老师好！好久没看见你了！」
「冯老师还是这么漂亮！」
「冯老师，我们好想你啊，新来的化学老师太凶了，还是你好。」
我忍不住笑意，离开校园这么久，还有人记得住我……
这也许就是教师的意义吧。
表彰大会开始，我戴上墨镜坐在远处，静静地等待好戏的发生。
「年度优秀教师获奖者是我们的杜燕老师！」
一片掌声中，杜燕走上了台。
不愧是杜老师……
昨天刚做完人流手术，今天便已经生龙活虎了。
杜老师嫣然一笑，背着早已写好的稿子。
「在这一年，杜老师勤勤恳恳教书育人，咱们有一个短片，一起来看看杜老师的教学回顾！」
杜老师脸上带着笑，退到了舞台边。
我搓着手，已经等不及了。
视频开始。
前半部分还算正常，可屏幕突然一暗，再次亮起时便成了杜老师和我老公的亲密戏。
不可描述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了整个校园。
杜老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本就孱弱的身子差点没站稳。
除了校领导的脸铁青发黑，其他人都沸腾了。
「那个男人是王老师吧？天哪！一身肥肉，太恶心了。」
「我就说王老师和杜老师总是眉目传情，你们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笑，抬眼望向我的老公。
他神情慌乱，憋红了脸，埋着头找地方躲。
校领导立马上台，大声制止了下面的喧哗，这场表彰大会也提前结束。
身边经过的学生依旧笑容洋溢，将这当成是笑谈。
不一会儿。
「哎！你们快看学校的论坛！有人放出了王老师的猛料！」一道声音在人群响起，学生陆陆续续地摸出了手机。
「靠……没想到王老师是长得丑，玩得花啊！」
「我就说之前三班打架怎么没受处分，原来是给王老师塞了钱！」
「王老师这下子是要身败名裂喽！」
10.
老公回来得十分晚。
他到家的时候，我正在给婆婆喂饭。
「老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给你留了饭。」
老公无精打采：「不用，我想单独待待。」
说罢，他便进了书房，反锁了门。
算了，他既然不看，我也不演了。
收了婆婆还未吃完的饭，我便喂了她安眠药，将她关回了房间。
书房内。
老公正压低声音呜咽着，我在门外咧开了嘴。
要知道，我这亲爱的老公最爱面子。
今天在全校面前丢了人，还上了当地新闻，他肯定抬不起头来。
我坐在阳台，愉快地咬了一口苹果，欣赏着老公痛哭的表情。
不。
这只是送给杜老师的礼物，你的还在后面。
学校停掉了老公的职位，又停掉了他们两人的课。
老公待在家中打不起精神，婆婆又疯疯癫癫满嘴胡话。
一向愚孝的他也受不了了。
「念念……你找个好的护工，咱们把妈送回乡下老家吧。」
我面上虽不忍，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婆婆走的时候又哭又闹，老公也只是皱了皱眉。
「妈……你先去乡下待一阵子……等我缓过来就接你回来。」
婆婆听不懂，嘴里不停哭闹和咒骂，我连忙将老公推进了门，示意我来处理。
我和护工大姐将人送上了车。
为了让护工大姐好好干活，我又塞了一个红包给她。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护工一边推托着，一边收着钱。
我笑了笑：「我这婆婆脾气不好，发起疯来……您恐怕要受累了。」
「没事儿！我一定啊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家人！」
「要是她太过火，您用点手段也没关系。」我附耳小声说道。
护工理解了我的暗示，皱纹笑得极深。
这是我精心挑选的人，婆婆……你就好好享福吧。
回到楼上，我轻轻地拍了拍老公的肩膀。
「没事了。我给护工大姐又塞了红包，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妈。」
老公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辛苦妈了……」
「老公，这些日子你精神一直不好，到底是怎么了？」
老公目光闪躲：「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他一直未告诉我学校中发生的事情，也不让我看这两日的新闻。
以为这样就能瞒住我，让我继续乖乖当他的小娇妻。
我只好笑笑：「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当是散散心。」
老公不肯，恐怕是怕别人异样的眼神。
我百般相劝，他终于答应晚上和我一同出去散心。
王庆，倒计时吧。
我们开着车，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顶。
望着脚下的江，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太高了。
如果我被淹死那该怎么办……
王庆坐在我的身边，幽幽地望着远处，不时地叹气。
我静静地递过去一杯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这辈子能娶到你，可真是我的福气。」他喝了水，有感而发。
人呐就是这样。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
总觉得外面的莺莺燕燕更迷人。
可一旦受到什么挫折，莺莺燕燕一拍两散。
他才会想起身边人的好。
然后心底暗暗发誓洗心革面，一定要善待发妻……
可他却不愿想想，他的发妻是否还愿意。
「念念，你最近真是辛苦了，妈的事……家里的事儿都是你在操持，等到一切过去，我们去旅游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海城嘛……
「然后咱们可以在海城小住一月，趁这段时间要一个儿子，说不定有了孙子，妈的病就能好起来。」
指甲嵌进了手掌心，也不及我的心痛！
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他推下去！
可这个时候，药效上来了，他晕了过去。
「真是好运呢。」
11.
隔了五六个小时，王庆还没有醒。
我实在等不及了，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王庆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念念？」
「这是哪里？你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你疯了吗？」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念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这是怎么了？
「你快过来帮我松绑！我们是不是遇见坏人了？」
蠢货。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老公，你别着急呀，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聊呢。」我笑着，随即拖来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瞪大了双眼，瞳孔仿佛在颤抖：「你不是念念……你是冯念……你想起来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样蠢钝如猪的男人，为何我那时会看上。
「什么时候？你是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不可能！不可能啊！大夫说……」
「老公，有时候大夫的话也不一定准确哦，我能恢复记忆，你是不是很开心呀？」
他眼球像快要凸出，歇斯底里：「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枉费我这段时间对你这么好。
「你怎么对得起我。」
我揉了揉耳朵，随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公，你就不能乖乖坐着嘛。」
「你他妈竟然敢打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啪。
又是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就像只越打越亢奋的狗。
直到我手心打红，他才愿意闭嘴。
「看吧，这就是坏孩子的惩罚，你现在知道学乖了嘛？」
他终于闭了嘴。
可能是被我打痛了。
也有可能是惧怕我手中的刀。
总之，他终于不再大呼小叫，也让我有了说话的时间。
「老公，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嘛？」我把玩着手上的小刀。」
他吞了吞口水，乖巧地说道：「那时你还是个实习老师……是我带你熟悉学校。」
我笑了笑。
没错。
他教语文，说话时总带着一种幽默感，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那时他还年轻，整个人透露着儒雅的气息。
「那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能是看见我的笑脸，他连忙讨好：「是我！是我追求你！」
是啊。
上学的时候我的精力都在学习上，从未谈过恋爱。
王庆是我的初恋。
在他狂热的追求下，我同意了。
那时的他对我极好。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仅他好，我婆婆也待我不错，亲热得不行。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切的好不过是婚前地讨好。
「老公，我突然很想听你再说一遍结婚的誓词。」我淡淡地看着他，嘴角挂着笑。
王庆努力地憋出了几句，却怎么也记不全。
我笑了笑。
婚姻总是一地鸡毛。
嫁入王家一年，我便有了第一个孩子。
王庆和他妈两人高兴坏了，嘘寒问暖。
那时我内心欣喜得不行，认为自己命好，嫁了好人家。
可一次意外，我在家中的浴室摔倒了，孩子也没了……
我请了小产假，整日在屋中以泪洗面。
王庆和他妈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温柔地安抚我，甚至带我出去旅游散心。
我慢慢从小产的痛苦中缓了过来。
半年左右，我便又怀上了孩子。
有了先前的经验，我小心翼翼地护着这胎，生怕出现岔子。
熬过了三个月，我内心终于平静了一些。
可是在四个月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是没保住……
那天婆婆在楼梯摔倒，刚好撞上了我……
我到现在仍然记得那时候的绝望。
躺在医院的床上，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难道我这辈子注定与孩子无缘吗？
那个月我足足消瘦了十斤。
我开始刻意回避夫妻生活，害怕自己怀孕。
「我记得你曾为了哄我开心，买了一只小狗。」我慢吞吞地说道。
王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连连点头：「念念，我是真的爱你，不然怎么会想尽办法哄你开心呢？」
我不屑一笑：「是为了哄我开心……还是为了哄我继续怀孕呢？」
王庆脸色一白，没再接话。
在我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时间，这只小狗确实给我带来了许多慰藉。
我照顾它，就像是照顾孩子一般。
对它倾注爱，从小奶狗养到一岁……
慢慢地我的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怀上了第三个宝贝。
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12.
我害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为了安全起见，我辞去了工作，待在家中养胎。
前三个月王庆和婆婆两人对我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就在第四个月的时候，两人的态度便不约而同地冷淡了。
当时我一心想着照顾孩子，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随着孩子月份越大，两人的态度越是冷漠。
婆婆待我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温柔，总是板着一张脸，说着刺人的话。
就连我的狗也要踢上两脚。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孕激素刺激下我变得更加脆弱。
总是在夜里掉眼泪。
抽泣的声音不小，可王庆却只是装作没听到……
那一日起床后，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的皮皮。
「妈，皮皮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
婆婆神色不自然，却淡漠：「一条狗而已，说不定跑出去玩了。」
那时是我怀孕后最着急的一次。
我找遍了整个小区，贴了无数张寻狗启事，却没有再见到我的皮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