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人恢复记忆的一瞬间是什么感觉?

三个月前,我失忆了。

雇主孕妇告诉我:我是她家的保姆。

然而一天晚上,我听到她在电话里叫着自己的名字,并扬言要杀死这个「蠢女人」。

接着,我从手机里找到了一张和她老公恩爱的合影。

正当我仿佛得知了真相时,她老公满脸狰狞地把我打晕了。

1.

「妈妈...妈妈...」

已经记不清我是第几次梦见孩子出生的场景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怪物从一个陌生女人的肚子里钻了出来,阴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对着我喊妈妈。

我再次大汗淋漓从床上醒来。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三个月前,我失忆了。

雇主罗蕊告诉我:我未婚,是她家的住家保姆。

当时我陪着罗蕊去植物园观光,我不小心脚下打滑摔了一跤,后脑勺磕在了一块岩石上,小命是保住了,但自那以后脑子好像不大灵光了,整日里晕晕沉沉的,记忆也变得非常暧昧。

不过罗蕊跟她老公商量后,并没有辞退我,不仅替我支付了全部的医疗费用,还让我继续留在别墅了工作生活,甚至在知道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后,还特意委托郑医生为我诊疗。

罗蕊让我称她为「罗小姐」,说显得更亲近,虽然罗小姐时不常会冲我发脾气,但是我能理解,一是幸亏她,我才能住在这栋别墅里,衣食不缺、生活自在;二是怀孕中的人情绪起伏大,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内心一直很感激罗蕊,只到无意间听到一通电话。

夜里突然起风,我想起来先前收拾主卧时窗户好像没关,担心罗蕊着凉,便起床披着衣服走向主卧。

房门没有关紧,灯已经熄了,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确认一下时,却听到屋里传来罗蕊带着调侃的笑声。

「你该不是心软了吧?还是说你真的爱上了罗蕊那个蠢女人?」罗蕊好像是在跟人打电话,我本不该偷听的,但是『罗蕊』两个字将我钉在了原地。

她自己不就叫罗蕊吗?为什么叫自己那个蠢女人?会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吗?

怪异极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女人动心,影响咱们的计划,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你只要能让她保持现状就行...没死...便宜她了...等孩子出生...」

她似乎是钻进了被子里,后面的话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仅仅这短短几句话,惊得我捂着嘴,僵立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我凑近一些,想接着听下去,屋里突然一点动静都没了,我正猜想可能是她挂了电话,不经意间低头,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暴露了!

走廊的壁灯亮着,她屋里却一片黑暗,如果门口有人,通过门底的缝隙完全可以看到。

我一瞬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再跑那就是欲盖弥彰了,于是我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如常地问道:「罗小姐,你睡了吗?」

门内没有回应,但我知道罗蕊此刻就在门后,我强装镇定,压着声音接着说道:「罗小姐,外面起风了,我记得你房间的窗户没关,我过来看看。」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我硬着头皮拧动门把手,假装不知道里面的人是醒着的,试图进屋去查看。

「我已经睡了,窗户也关了,回去睡吧。」在我即将跨进门时,罗蕊冷冰冰地声音终于响起,我停下脚步,道了声晚安后重新关好门,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反复咀嚼着刚刚听到的那几句话,心中愈发不安。

其实,我最近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起初从罗蕊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时,我并没有对她的话产生过任何怀疑,因为她看起来是和善的,而且对我也算宽容。

最关键的是在这座据说是富人用来疗养的孤岛上,我只认识她和时不时过来诊疗的医生郑昊。

关于我的身份和致使我失忆的那场意外,两个人的说辞没有任何出入,完全对得上,所以我很轻易就接受了现状。

但是,莫名的违和感一直存在。

按照他俩的说法,我是罗蕊夫妇高薪聘请的佣人,专门照顾在岛上待产的罗蕊,但是且不说我的手比罗蕊还要白嫩细滑,就是做家务时我都是无从下手,异常的陌生。

罗蕊之前还安慰我说,是失忆引起的,让我不要多想,只要我还能帮她好好做饭就可以了,清扫的事情她再雇钟点工来做就行了。

说来也奇怪,别的事我真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偏偏在做饭这件事情上好似有肌肉记忆,特别拿手,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罗蕊每次都吃得赞不绝口,说就是因为我的厨艺她才舍不得辞退我,让我安心在这里工作生活,等彻底好起来了再做打算。

当然,我也问起过我的亲友,当时罗蕊拿着薄薄几张资料,满脸同情地跟我说我是个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没有什么亲人,至于朋友关系她作为雇主也不是太清楚,只能等我自己想起来了。

所有的说辞都没有毛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对劲。

而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在连续几天的噩梦侵袭,今晚偶然听到那通电话的催化下,升到了顶峰。

我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2.

虽整晚噩梦连连,早起后,我的精神却格外的好,往常那种昏昏沉沉的状态好像都好了很多。

我起身看着床头柜上的药瓶陷入了沉思,昨天我的饮食起居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意外听到那通电话回来后,忘了吃药就躺床上,之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根本不会多想,但是经历了昨晚后,我很难不对任何微妙的变化产生怀疑。

这些药是医生郑昊开的,那次意外后我经常会头疼,精神状态也特别差,郑昊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吃一些舒缓神经的药就好了,药确实有效果,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大脑总是昏昏沉沉的,还特别嗜睡。

但是现在,忘记吃药后的状态却比吃药还好,我不得不怀疑药有问题。

我将本该在昨晚和今早要吃的药倒了出来,犹豫片刻后用纸巾抱起来塞进了枕套里面。

我掐着点下了楼,如往常一样做完家务,给罗蕊准备好早餐后,这才敲门叫她起床。

罗蕊一切如常,只不过话里话外多了几分试探,好像很担心我昨晚听到了什么,我早有所料,很坦然的应对她的提问,还满怀期待地问她郑医生今天什么时候过来,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午餐要吃什么。

我看到罗蕊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后一边跟我讨论一边用力地跟我调侃打趣。

闲聊几句后她端着果盘去了影音室,我继续收拾房间,思忖着现在的境况。

经历罗蕊几次无缘由的发脾气,我坚信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友善,但是她花大价钱将我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想让我恢复记忆?还是说想杀了我?昨晚我听到了她说『没死』,谁没死?

但是,就算她想杀了我,总得有个理由吗?那这个理由又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被一团迷雾困住了,完全看不清现在的状况,但我唯一明白的是,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能很危险。

能让我打破谜团的就是尽快恢复记忆,也许只有找回记忆,才能破局。

早起,我在屋里仔细翻了一圈,房间异常干净,除了衣物和洗漱用品,竟然没有任何其它的个人物品,尴尬的是,之前我竟从来没产生过疑问。

现在想来,我的个人物品很有可能在那次意外后被人藏起来了,这栋别墅算不上大,3 个月来,对每个角落我都很熟悉。

假设罗蕊想藏东西,还要防着我发现,那只有两处地方是相对安全的,一处是很少有人会去的阁楼,另一处就是罗蕊的卧室,除了打扫房间,她很少会让我进她的卧室。

她的卧室我暂时不敢去,但是可以先去阁楼找找,想到这里我迅速收拾完厨房,拿着清扫工具上了楼。

我蹑手蹑脚的爬上阁楼,阁楼幽暗逼仄,长时间没有打扫,满是灰尘与蛛网,我一边清扫一边寻找,还真让我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浅蓝色的行李箱,箱子很沉,里面肯定是有东西的,但是密码锁锁住了,完全打不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在我想办法弄开箱子时,罗蕊阴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我小心翼翼地将箱子退回原位,拿着清洁用具爬下了梯子,坦然地看着她说道:

「早上擦楼梯扶手的时候在这附近看见了好几只昆虫尸体,就想着彻底清扫一下,喷点杀虫剂,这个季节蚊虫太多了。」

「是吗?」罗蕊脸色缓和几分,不容置疑的说道:「喷点杀虫剂就行了,阁楼里面灰太大不用刻意收拾,反正也用不上。」

「好的。」我点了点头,在她的监视下喷了一遍杀虫剂,关上了阁楼门。

3.

罗蕊嘱咐我好好准备午餐后,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看她那边没了动静赶忙回了自己房间,锁上门后从兜里掏出刚刚在行李箱下发现的手机。

电量耗空开不了机,但我直觉这手机就是我的,手机壳上的浮雕向日葵异常眼熟。

好在手机型号跟我现在用的手机一样,我拿起数据线正想给手机充电,别墅门铃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声音响彻整栋别墅,我不敢耽搁,赶紧将手机塞进枕套里,飞奔下楼给来人开门。

「你这是做什么呢?气喘吁吁的。」门外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浅笑着问道。

来人就是医生郑昊,头发纹丝不乱梳到脑后,白大褂干净平整没有丝毫褶皱,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再加上那抹看上去格外真诚的笑容,很难不让人心动,只不过不包括现在的我。

「刚刚在收拾房间,没想到郑医生这么早就过来了,让你久等了。」我淡淡一笑,将他迎了进来。

「生气了?」郑昊步步逼近,凑到我眼前笑着解释道:「昨晚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就静音了,我是真的没听到。」

「哦。」我懒得应付他,以前如沐春风的笑容现在总觉得暗藏着算计,再说这借口找的,骗小孩呢?

郑昊察觉到了我的冷淡,笑着将刚刚藏在身后的一束花递到了我眼前,讨好地说道:「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昨晚真的太累了,很早就睡了。」

「哎哟,郑医生这么早就来了啊,还带着花过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罗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懒洋洋地倚在楼梯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揶揄道。

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装作不好意思地跟罗蕊打了个招呼,低着头匆忙钻进了厨房,实在不想配合这两个戏精表演。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人之间有猫腻,首先我服用的药大概率是有问题的,而药都是郑昊开的。

其次,我昨晚回屋后鬼使神差地给郑昊打了通电话,但是他手机正巧占线,让我有点怀疑他当时的通话对象是不是就是罗蕊。

从我醒过来到现在,除了隔三岔五上岛送物资以及帮忙清扫别墅的菲佣外,基本上只认识罗蕊和郑昊,而他俩非常熟稔,假设罗蕊有问题,那另一个又怎么可能值得信任?

我就算对郑昊有那么一点好感,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还盲目地相信他的鬼话。

将午餐端上桌后我准备找个借口回房,一方面是不想与这两人虚与委蛇,另一方面是挂心藏在屋里的手机,迫切的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不等我开口,罗蕊率先招呼我跟郑昊坐下,笑意盈盈地说道:「一起吃吧,正好也让郑医生帮忙看看杨姐的恢复状况。」

郑昊满口答应,我自然也没法拒绝,罗蕊这时刻意提起,显然又是为了试探,我淡定地坐到郑昊对面,接受两个人的审视。

「气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看来恢复得还不错。」郑昊打量一番,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头疼的状况好点没?」

「好多了,你之前开的药挺管用的。」我佯装感激地冲他笑笑,接着补充道:「现在很少头疼了,就是有点嗜睡,总觉得睡不醒。」

「那很正常,是药三分毒,多多少少会有点副作用的。」郑昊安慰道。

「那有没有副作用稍微小点的药啊?」我皱了皱眉,略带歉意地看了罗蕊一眼,接着说道:「罗小姐的预产期快要到了,我却整日里昏昏沉沉的,我怕照顾不好她。」

「嗐,你想太多了。」听到我的忧虑,罗蕊瞬间喜笑颜开,亲切地拍了拍我的手臂,故作真诚地说道:「我的身体状况挺好的,家里也就咱们俩人,本来也没多少事,你多睡会儿没有关系,赶紧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呵呵,恐怕我赶紧去死才是正事吧,要不是昨晚听到那通电话,就罗蕊这出神入化的演技,我这会儿恐怕又得感动哭了。

「夫人说的对,你是撞到了脑袋,就该多休息,那个药还得继续吃一阵才行。」郑昊笑着安慰我几句,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对了,最近记忆有恢复一些吗?」

看着紧紧盯着我的两人,我苦恼地摇了摇头,丧气地说道:「没有,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一回想以前的事就头疼的厉害。」

我余光瞥到罗蕊暗自松了口气,郑昊倒是满脸关切,接着安慰道:「没事,记忆这个东西就是很玄妙,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想起来了,你不要总是刻意去回想,总是头疼会影响恢复的,我再给你开点药,咱们可以稍稍加点剂量。」

「好的,辛苦郑医生。」我心中暗自冷笑,但表面上接受了他的建议,还表现得非常信任郑昊,不管怎么说现在绝对不能打草惊蛇,让他俩对我产生怀疑。

4.

午餐过后郑昊便离开了,送他出门时还不忘挑逗我几句,以前我对这样的小挑拨有过心动,现在却觉得很油腻。

罗蕊回房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中午要吃的药片倒出来塞进枕头,给手机充上电后满心期待地开了机,指纹锁轻易被我打开,我瞬间确定这就是我的手机。

不过开机后我满腹失望,SIM 卡没有了,手机也被格式化了,没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我不愿轻易放弃,经过一番尝试后,终于恢复了一部分备份在 iCloud 上面的照片。

恢复的照片大多是风景和美食,看上去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拍下照片时的场景。

我再次沉下心,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几张特别的照片,是我跟一个陌生男人略显亲密的合影。

不过说是陌生男人也不太恰当,除了看清男人脸时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外,更关键的是我前段时间刚刚见过这张脸,就在罗蕊落在桌上没来得及锁屏的手机里!

现在想来罗蕊当时看到我眼神扫过她的手机屏幕时,她的表情非常奇怪,夹杂着几分愤怒和惊慌,假装随意地拿走手机,笑着跟我说好久没见到她的老公了,有点想他。

现在这部应该是属于我的手机里,竟然有我和罗蕊老公的合影,而且看上去非常亲密,难道我现在的处境和罗蕊的老公有关系?

我记得罗蕊说过她跟老公结婚已经五六年了,我手机中照片的拍摄日期却就在今年,跟我出意外的时间只相差几天。

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插足了罗蕊的婚姻,才招致了她的报复,当初发生的意外,可能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咔嗒~』

门把手拧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来不及多想,我赶忙藏起手机假装睡觉,努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没过多久,门被轻轻推开,我能感觉到一个人影逐渐走近我床边,我不用睁眼都能感觉到那个人在打量我,我尽量让呼吸如熟睡般均匀。

片刻过后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更生怕她会突然发疯,对我不利。

好在她没在我的房间待太久,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但是却迟迟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我心中悚然一惊,闭着眼继续假装睡觉,直到脚步声出现并逐渐走远,才缓缓睁开眼。

我心有余悸,依然不敢大口呼吸,小心翼翼坐起身,打量了一番屋内的陈设,最终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的药瓶上,来人刚刚动过我的药瓶!

我分明记得刚刚放下药瓶时,贴着说明的那侧是朝里的,但现在方向却变了。

联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我很快明白了罗蕊刚刚在做什么,她在数药片!她想确认我有没有按时吃药!

我悚然一惊,她的举动不仅再次验证了我一直吃的药确实有问题,也让我一瞬惊恐不已,他们可能等不及了,先是提出加大剂量,再是亲自来确认我有没有吃药,都是为了能尽快杀了我!

我本想先停药,等恢复记忆了再做下一步打算,现在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无法判断这个药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按照郑昊新开的剂量吃下去会有什么反应,现在装一装还能勉强糊弄过去,时间一久迟早会露馅。

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5.

虽说我下定决心要逃走,但实际执行起来却发现非常困难。

先不说我根本没找到我的个人证件,也不说现在根本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最麻烦的是,根本没有办法独自跑出这座小岛。

这是一座专供有钱人休憩疗养的湖心小岛群,湖面星罗棋布地罗列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岛,环境宜人。

主岛上有疗养医疗中心,配备专业医疗队伍。

另有几座小岛零零散散围绕着主岛,每座小岛上建有三四栋别墅,提供给客户使用,面积、规格、功能不尽相同,有适合孕妇待产的、有适合老年人康养的、还有一家五星级度假酒店。

堪称世外桃源,要想躲清静,这里是最佳的选择,尤其住在待产的别墅岛里,虽然离医疗中心不远,但你要是无事不主动联系外面,外面的人也根本找不到你。

要离开这里,也得先到主岛,从那边乘坐小飞机或者轮渡抵达陆地,去主岛唯一交通工具也只有轮渡,只有客户亲自给主岛的服务中心打电话申请,主岛那边就会派人来接。

当然,这些情况,我也都是从罗蕊和郑昊口中打听来,根据我的观察,这点确实是的真的。

=现在,这也成了我面临的最大障碍。

我思索许久,始终没有想到独自破局的方法,我想过装病先混到主岛上去,但是郑昊本身就是医生,很难瞒过他的眼睛;

我也想过向来送物资的工作人员求助,但是对方万一不相信我的说辞,再将这事透露给罗蕊,那我就更危险了。

我反反复复翻看着手机中的合影,脑中闪过几段甜蜜画面,我跟罗蕊的老公曾经好像非常亲密,那他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知道罗蕊想杀我吗?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会帮我吗?

我在床上辗转难眠,最终决定赌一把,罗蕊既然这么恨我,恨不得亲手杀了我,那是不是说明她老公对我情根深种,我的存在对她的婚姻是个特别大的威胁呢?

我准备向照片中那个男人求助。

我没有男人的联系方式,但是罗蕊有啊,她给对方的备注是那么显眼,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通过称呼宣示主权。

她日常手机不离身,只有洗澡的时候会放在外面,我可以趁伺候她洗澡的空隙,从她的手机里找到男人的电话号码。

至于罗蕊手机的解锁密码,还真难不倒我,她因为怀孕经常水肿,指纹密码经常会感应错误,所以她还设置了个手势密码,连起来是个『Z』型图案,过于简单,我记不住都难。

晚上九点多,罗蕊走进了浴室,手机被她扔在了床上,听到里面传来水声后,我迫不及待的拿起她的手机,解锁后翻到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备注是老公的联系人,当我把号码输进自己手机中时,却愣住了。

我手机里竟然早就存了这串号码,我给对方的备注是郑医生!

我感到头皮发麻,一股恶寒席卷全身,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点开最近的通话记录,与她频繁了联系的,除了郑昊,还有一个备注为『亲爱的』的联系人,我顾不上多想,先把号码存了起来。

我本想再找找别的信息,她的手机却突然进来一个电话,吓得我一激灵,手机不小心掉到了地方,幸好地毯挺厚,没发出太大声响。

我惊魂未定地蹲下身准备捡起手机,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上午在阁楼发现的那个行李箱,此时竟在罗蕊床底!

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继续探究了,赶紧捡起手机准备放回原处,刚刚的来电已经被对方挂断了,只不过我下意识地记下了对方的号码,因为罗蕊给对方的备注也很古怪,叫『老不死的』。

这时,对方见打不通电话竟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不能点开信息,只瞥一眼信息提示里短短几个字——『蕊蕊,你那边怎么样?抽空给爸爸打个视频,程涛说...』

程涛!!!

我仿佛被雷劈中,一种很奇怪的直觉闪过,莫非程涛就是照片中那个男人!我脑中不断跳过的画面不断在帮我坚信,在告诉我,他的老公就是程涛。

浴室的水声停了,我不敢再停留,将手机锁屏放回原位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的卧室,捂着脑袋来到厨房,忍着针扎般的剧痛给罗蕊煮了杯牛奶,然后掐着点再送到她的房间。

做完这一切,我回了自己房间,突如其来的记忆涌潮,让我头痛欲裂,但是除了我跟程涛卿卿我我的画面,我依然想不起任何关键事件,只能暂时就此作罢。

洗漱完躺在床上,我看着刚刚存到手机里的两个号码陷入了纠结。

首先,罗蕊的正牌老公是程涛,但是真正被她备注成『老公』的却是郑昊,这至少能说明罗蕊自己就脚踩两只船,而且在她心里,郑昊的地位可能更高一点。

既然如此,她有可能会为了程涛与我的关系而报复我吗?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其次,虽然以前的事我记不起来了,但是从我苏醒到现在,我从来没见过程涛一面,罗蕊临近预产期,腹中孩子父亲却一直没出现,这正常吗?

最后,那个备注成『老不死的』应该是罗蕊的爸爸,从短信中的称呼来看明显跟罗蕊的关系更为亲近,但是从这个备注来看,罗蕊对自己这个爸爸的态度却很恶劣,这对父女之间又有什么故事呢?

我一脑门雾水,自己的身份还没搞明白呢,却发现罗蕊身上的谜团也越来越多,郑昊是铁定不能相信了,那程涛值得信任吗?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赌一把,如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6.

我拨通了程涛的电话,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对方接通,好在没有等太久,一道冷冽的男声从听筒中传来。

「哪位?」

我按捺着剧烈的心跳,沉默片刻后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好,请问你是罗蕊的丈夫程涛吗?」

对方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杨璐啊,你还记得吗?」我迫不及待地说道。

「当然记得,你在哪里?现在还好吗?我一直再找你。」

电话那头充满关切的询问让我悬着的一颗心微微放松,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涌上了心头,顾不上道德伦常,声音开始不由得颤抖:「我就在罗蕊疗养的别墅,她想伤害我,但是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的号码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你能来救我吗?」

程涛再次沉默了,但我听到了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我以为他是不相信我的说辞,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罗蕊她疯了,她想杀我,你快救救我!」

「好,好,我相信你,你先别激动。」程涛似乎回过了神来,开口安慰道:「你先冷静一点,我这两天就过去接你,你先保护好自己。」

我使劲点了点头,连连应了下来,内心激动不已。

「杨璐,你还没睡吗?」

突然,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罗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跟电话那头的程涛都吓了一跳,一时间没人说话。

我感到非常费解,罗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过来?她就算是有事想找我,完全可以通过内线电话,没有必要挺着大肚子过来啊。

「你没事吧?我刚刚听到你屋里有声音,你还好吗?」罗蕊拧动着门把手,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没事儿,刚刚就是有点头疼睡不着,这会儿刚躺下,您有什么吩咐吗?」我看着门口喊道。

「也没什么重要事情,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有点担心你。」罗蕊佯装关心的声音让我有点恶心,但是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嗲声嗲气地说道:「对了,你是不是跟郑医生闹矛盾了?以前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今天怎么突然对他那么冷淡?」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她自己把郑昊备注成『老公』,应该是很喜欢他的,为什么还要不遗余力的撮合我们俩?这么大度的吗?要真这么大度,又会因为我与他丈夫的私情而对我起杀心吗?

「我有点睡不着,要不你出来陪我聊聊天吧?」罗蕊拧着门把手,自顾自地说道。

我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罗蕊出现的时机好奇怪,她可从来没有睡前跟我谈心的习惯,偏偏就在我刚刚联系上她老公的时候过来找我,还没头没尾的说什么我喜欢郑昊这样的话,好像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的一样。

我低头看着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界面,一股怪异的念头滑过心头,一阵更紧促被敲门声响起,罗蕊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我一沉思,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程涛说道:「你别听罗蕊瞎说,她就是想拆散我们,我跟那个医生根本没关系,反倒是罗蕊自己跟他不清不楚的,我都怀疑他俩是一伙的。」

「杨璐,我有点饿,你出来帮我煮点东西吧?」罗蕊不依不饶的找理由想让我出去,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是一直躲着肯定会让她起疑,她现在一个孕妇我应该还能对付,等她察觉到不对叫来郑昊或者别的帮手,那我可能就没有任何活路了。

我好像再次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会一会那个女人了。

我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小声对着手机快速说道:「我必须出去一下,我先想办法安抚住她,你尽快过来救我,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程涛爽快地应了下来。

「杨璐?」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稍等一下,我穿好衣服就出来。」我一边回应着她,一边匆忙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宽松的内部有口袋的衣服,换上衣服将手机静音塞进兜里后,我深吸一口气,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拉开了房门。

对上了门外罗蕊审视的眼神。

7.

我心跳如擂,却不敢表现出半分惊慌。

「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出来?」罗蕊脸上连虚假笑容都没有了,板着脸冷冰冰地质问道。

「对不起,刚刚有点不舒服,耽误了点时间,我现在就是给你再煮牛奶。」我迅速低头道歉,躲开她的视线,假装没看到她藏在背后的手,脚步匆忙地下楼走进厨房。

我打开燃气灶,将牛奶倒进小奶锅,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锅里,后背被冷汗浸湿。

我一遍遍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细思极恐。

刚刚开门时,我眼睛被一道刺眼的白光晃了一下,而别墅里的灯,光线都非常柔和,再想想罗蕊收在背后的右手,我很难不多想。

「多放点糖,煮好了帮我晾凉一点,别太烫了。」罗蕊的脚步声在一楼大厅想起,伴随着她毫无起伏的声音。

「好的,那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煮好了。」我强压下涌到嗓子眼的恐惧,尽量平静地回应着她。

「不着急,你慢慢弄吧。」

罗蕊说完就没了动静,我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厨房门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视线在厨房里逡巡一圈,最终定格在流理台的刀架上,瞬间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里缺了一把刀!!!

罗蕊刚刚是想直接对我下手吗?!

我感到呼吸困难,双腿发软,强拖着脚步走到刀架前,颤抖着拿下一把刀,死死地握在手里。

右手摸索着从内侧兜里翻出刚刚藏起来的手机,点开通讯录,准备给程涛打电话,我没想到罗蕊会这么快就下手,现在只有程涛能在不惊动罗蕊的情况下联系主岛那边,让人来救我了。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正准备按下拨通键时,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大门开合的声音。

只有那么一声,随后整栋别墅死一般寂静,除了煮沸的牛奶发出的咕嘟声,便没了声响。

我情不自禁地再次扭头看向厨房门口,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

正当我觉得自己是太过紧张,有点疑神疑鬼时,眼角余光却在厨房窗上瞥到了更加惊悚的一幕。

罗蕊蹑手蹑脚的带着一个男人走进了客厅,厨房的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了对方的脸,虽然只有一瞬,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程涛!

那是程涛!

是刚才还在电话中说会尽快来救我的程涛!

他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

他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就算从距离最近的主岛赶过来,也至少需要半个多小时!

但是他却在接到我电话后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内就出现了这里!

这怎么可能?!

除非,除非他原本就在这座岛上!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里发生的一切他自始至终都知道,甚至罗蕊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怪不得,怪不得罗蕊刚才出现的时机那么微妙,怪不得她会突然改变计划,拎着刀出现在我门口,会这么快就执行她的杀人计划。

程涛自始至终就没想过救我!他是同谋。

8.

我头痛欲裂,冷汗涔涔,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让痛苦不堪,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我记起来了。

我失去记忆前见到的最后一人就是程涛,我也不是什么意外跌落,分明就是程涛亲手将我推下礁石的。

前一秒他还深情地拥着我,前一秒就面带笑容地将我推了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对我?

我忍着剧痛努力的回忆着,试图还原所有的真相,却无济于事,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程涛那张狞笑着的脸越来越清晰。

「蕊蕊?!」

「蕊蕊,是你吗?」

略带焦急的中年男声将我从那种钻心的痛苦中唤醒,我喘着粗气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我的手机。

手机界面显示通话中,我仔细看了一眼,是被罗蕊备注为『老不死的』的那个号码,可能是刚刚太过震惊,不小心拨通的。

「蕊蕊!你跟爸爸说句话,我知道你还生爸爸的气,但是爸爸真的是为了你好,程涛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惊讶极了!

不只是因为他话中传达出的信息,更是因为这道声音让我觉得莫名亲切,乍然听到竟然有点想哭。

我抽了抽鼻子,犹豫几秒后哑声道:「抱歉,我拨错号码了。」

我之前就猜到这个人可能是罗蕊父亲,听到他刚刚的称呼彻底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只能找个蹩脚的借口赶紧搪塞过去,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离当前的险境。

但是,正在我要挂电话之际,我听到了对方异常激动的声音。

「蕊蕊!真的是你,傻孩子你胡说什么呢?你还埋怨爸爸呢?」

「爸爸之前是太强势了,没好好听你的想法,但你也不能大半年都不肯接我电话,不愿意见我啊,要不是程涛前段时间回国,我的人追踪到了他的行程,我都不知道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中满是焦急与关切,我有点恍惚,一个对自己女儿如此紧张上心的父亲听错自己女儿声音的可能性有多大?

「蕊蕊?蕊蕊?」电话那头的人没听到回应,急切着呼唤着罗蕊的名字。

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来了,一个大胆又荒谬的猜测突然闪现,无法忽略,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指尖发白,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死死地盯着通话界面,小心翼翼地开口呢喃道:「爸爸?」

「哎哎...是我是我,你可算愿意跟爸爸说话了…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啊…」

电话那头的人激动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我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如果说第一次是对方听岔认错了人,那现在呢?

我跟外面那个女人的音色差别很大,很容易就能分辨,但自始至终,他都坚定的认为我就是他的女儿——罗蕊,我两次出声,他都没有产生哪怕一点点的怀疑。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真相昭然若揭!

有可能我才是他的女儿,程涛的妻子——罗蕊!

对!

只有这样才说的通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电话中说『罗蕊那个蠢女人』。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为什么那对狗男女会对我下杀手,因为只要我还占着这个名分,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站在程涛身边。

原来如此!

我浑身颤抖,异常愤怒,如果我才是真正的罗蕊,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拨错了号码,那我会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死在这对狗男女的阴谋中?

小三鸠占鹊巢,我这个正妻反倒成了小三的保姆,尽心尽力照顾她这么久?

多么荒唐!多么无耻!

9.

「蕊蕊?你怎么了?」「杨璐,牛奶还没煮好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狠狠掐了一把手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喊我之前,锃亮的刀背映出了厨房门口的情形,一道熟悉的人影躲在了门口的阴影中。

我现在出去会面临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我强装无事,先是冲着门外说道:「稍微晾晾就好了,我再给你煮碗麦片,等我一下。」

随后闪身钻进了厨房内侧存放食材的小储藏室,堵上门后将手机凑到耳旁,低声哽咽道:「爸爸,快来救我!程涛要杀了我。」

「什么?!」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就是呼呼的风声,对方好像是在奔跑,「蕊蕊,你别怕,爸爸现在就过去,你手机千万别关机。」

「爸爸!你现在在哪里?你先帮我报警,那两个人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我呢,我拖不了太长时间。」

「别怕别怕,我刚到程涛登记的这个辅助生殖机构,很快就能找到你。」电话那头十分混乱,男人的声音却精准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他说:「除了程涛那个畜生还有谁?你们不是去做代 yun 的吗?」

辅助生殖!代 yun!

我双耳轰鸣,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我全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我是罗蕊,程涛是我深爱多年的丈夫,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是我们选的代 yun 妈妈——杨璐!

10.

我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中有疼爱我的爸爸,有宠爱我的丈夫,家境富足,婚姻美满,唯一的缺憾就是无法孕育自己的孩子。

我与程涛在大学校园相识相恋,不顾双方家长的反对,一毕业就结了婚。

至于家长反对的原因,也很俗套,他爸妈嫌我不能生孩子,不能为老程家传宗接代;我爸爸则是嫌他家境差,上不了台面。

不过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在我们俩长时间糖衣炮弹的攻击下,与双方家长的关系渐渐转好。

只不过,我们俩的感情似乎在与父母的抗争中渐渐消耗掉了,虽然没发生过争执,但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平淡,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越来越陌生。

我不适应,也不能接受,我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能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那一切都会变好的,日渐冷淡的爱人,岌岌可危的婚姻,都会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变好的。

于是,在程涛的反复暗示下,我想到了代 yun,并且兴致勃勃地在跟程涛一家子吃饭的时候提了出来。

程涛的爸妈高兴坏了,我敢保证那是我跟程涛结婚后他爸妈第一次对我那样热情,向来不苟言笑的程涛满面笑意,酒过三巡后抱着我不撒手,再三向我表达着爱意。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我爸爸,只有他觉得我是被程涛一家人逼的,不管我怎么说是我自愿的,他都觉得我在骗他。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魔怔了,执意要做代 yun,于是在程涛联系好医院,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我骗我爸爸说要去海外旅行,要去海外院校进修一年,然后屁颠屁颠跟着程涛来到了这个岛国。

医院是程涛选的,别墅也是他订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根本不需要我操心,我有多么为他的体贴而感动,之后就有多少次为了自己的愚蠢而后悔。

在主岛的医院做完所有的工作后,我满怀期待地住进了程涛之前订好的别墅,之后大半个月的时间,我跟程涛手牵手游遍了整座小岛,仿佛回到了刚刚恋爱的时候,甜蜜又幸福。

直到医院那边传来好消息,胚胎着床成功,代 yun 妈妈状态稳定,可以搬进别墅安心养胎。

常规来说,客户和代 yun 妈妈是不会有直接接触的,但如果客户要求,并且代 yun 妈妈也同意的话,客户是可以参与到孩子诞生的全过程的,所以我们选中的代 yun 妈妈——真正的杨璐怀着我们的孩子,与我们住在了一起。

我尽力学着照顾她,殷切盼望着她腹中的孩子能够健康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跟杨璐眉来眼去,勾搭到了一起。

之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混乱,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对质,还没来得及苦恼,便在毫无防备之时,被相爱多年的枕边人推了下去...

11.

「蕊蕊!蕊蕊你怎么不说话了?」

「杨璐!你到底在干什么?动作这么慢?」

我喘着粗气从噩梦般的记忆中挣扎醒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混合着汗珠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浑身力气被抽干,心底一片空茫。

『咚!咚!咚!』

储藏室的门被重重敲响,杨璐愈发阴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在做什么?」

「抱歉,可能今天郑昊医生新开的药剂量太大了,我刚刚有点头晕,恍恍惚惚的,耽误了时间,我现在就出来。」我晃了晃头,大脑急速运转,试图传递更多消息给电话那头的人。

「蕊蕊?」电话那头我的爸爸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声音有几分颤抖。

「爸爸,我…」

我话还没说完,手机信号突然中断了,我重启了好几次,始终没收到任何讯号。

有人屏蔽了信号。

我彻底暴露了。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有点绝望的站在门后,切身感受到了储藏室里的温度正在逐渐下降,有人打开了制冷功能。

「你都记起来了。」隔着门板,杨璐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握紧了手中的刀,盘算着时间。

刚刚我爸说他到了代 yun 中心,也就是说他现在在主岛上,我刚刚将郑昊的名字透露给了他,他应该很快就能确定我所在的位置。

那么最快的话,大概半小时就能到达这里。

但是储藏室配备了最先进急冻系统,最快十分钟左右,温度就能降到零下二十多度,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就算冻不死,他俩也有的是办法在密闭空间里搞事情。

我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没得选,只能冲出去,想办法拖延时间。

而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因为屏蔽信号,在储藏室做文章这种事大概率是我那位「好老公」做的,所以很有可能现在在门外的只有杨璐一人。

我只能赌一把,赌一把程涛这个畜生还有那么一点点人性,对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有那么一点点感情。

我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让自己保持清明,随后攥紧手中的刀,小心翼翼地藏在背后,将堵在门口的东西轻轻挪走,猛地拉开了门。

「罗蕊!!!」

在刚刚走进厨房的程涛惊怒的嘶吼中,我一把掐住正要继续敲门的杨璐的脖子,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将尖刀对准了她的肚子。

在杨璐惊恐的尖叫声中,我抬眼看向两米开外,双眼通红,青筋毕露,满脸狰狞的程涛,缓缓勾起唇角。

「好久不见,亲爱的老公。」

12.

「你想干什么?」

程涛脸色极其难看,双眼紧紧盯着我抵在杨璐肚子上的刀。

「呵!」我冷笑一声,掐紧了杨璐的喉咙,将这个女人刺耳的叫声堵在了嗓子眼,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苦涩地说道:「程涛,这话该我问你吧?是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都记起来了吗?都知道跟那个老不死的求助了,还有什么好问的?」程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杀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虽然早就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发寒,这就是与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让我爱到盲目的男人。

「程涛,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背叛我就算了,还要将我置于死地?」

程涛阴冷的视线从我拿刀的手上挪到了我的脸上,片刻后露出一抹笑容,一抹曾经让我沦陷的笑容,他就那么倚在流理台上,薄唇轻启:「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我需要你为我去死而已。」

我双耳轰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要怪就怪你爸爸吧,谁让他一直看不起我的。他那么有钱,但我公司出事,他却袖手旁观,求他帮忙,他不帮就算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落我一通。」

「还有你,罗蕊,在你眼里我连条狗都不如是吧?天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稍稍让你不顺心了,动辄就哭哭啼啼,控诉嫁给我你做出了多少牺牲,但我让你找你爸爸帮忙,你却推三阻四,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质疑我的管理能力。」

「我们走到今天,都是你们这对狗眼看人低的父女造成的。」

程涛的控诉如淬了毒的刀将我的心扎得鲜血淋漓,我从没想过他竟然对我,对我的爸爸有这么大的怨气。

他的公司刚起步时,是我求着我爸偷偷投资的,几次周转出现问题,也是我央求我爸出手资助的,甚至连我自己的存款,也全部给了他。

我爸是对他不满意,但也没有哪里对不起他吧?帮了他那么多,说几句都不行了?那我呢?我每次去他家,他那一家子人给过好脸色吗?一边大把花着我的钱,一边背后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怎么到了他的嘴里,他反倒成了受害者了?

我双眼泛红,心底一片荒凉,这么多年的婚姻,落得这么一个结局,多么的荒诞!

「呵呵…」我怒极反笑,实在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着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程涛,我爸说的对,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凤凰男,你以为自己是谁?全世界都欠你的是吧?稍微哪里不顺你心意了,就是别人故意针对你,全是别人的错。」

程涛眼神阴鸷,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死死地盯着我。

「我爸爸帮过你那么多次,你从来都不记得,一次没帮你,你就狗急跳墙,竟然还想杀了我,你就是白眼狼!畜生!」

程涛看着气得浑身颤抖的我,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嘲讽道:「罗蕊,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娶你?作为一个女人,你连传宗接代都做不到,还有什么用?是你自己蠢而不自知,真以为你们罗家施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真是可笑。」

「程涛!!!」

我心痛如绞,眼前一片模糊,哑声说道:「程涛,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盘,注定都要落空,我爸已经知道你想杀我了,就算我死了,罗家的财产你也别想得到一分一毫。」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