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叔在一起的最后怎么样了?

他比我大八岁,成熟理智又多金。我们最初在一起地,并

不太光彩。做他恋人的那几年,他把我宠成了一个没演技

没实力,全靠他捧的资源咖。

然而在我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提了分手。

离开他后,我只能从女N号开始磨炼,把丢掉的表演课一点一

点捡回来。

三年后,我和钟衡在试镜现场重逢,他的现任女友和我争同一

个角色。

他把我堵在化妆间:「角色让出来,你开个价吧。」

我揪着他的领带,把口红擦在他衬衫领子上,娇娇地笑:

「陪我睡一晚,我就让你的未婚妻心想事成。」

(《情有独钟》成熟理智金主X假娇软真野性金丝雀)

1刚认识钟衡的时候,我还是个在剧组跑龙套的小演员。

虽然科班出身,但没钱没背景,向来是别人的背景板。

导演好不容易安排给我的女四号,被一个昨晚进他房间的女演

员拿走,而我只能演她的丫鬟。

「阮甜,我说过,只要你肯来,这角色就是你的。」

导演抽着烟,把灰白的烟圈吐在我脸上,笑得十分笃定。

我不动声色避开他攀上我肩膀的手,勉强笑道:

「导演,不好意思,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谁?阮甜,你可别骗我……」

他的手又不死心地伸过来,眼神越发露骨。

情急之下,我随手指了旁边走廊路过的一个男人:「就是他!

我男朋友!」

男人步履一顿,抬眼向这边看过来。

我这才发现这个我随手一指的路人,竟然有一双目光锋锐的眼

睛,和一张轮廓深邃的脸。

我小跑了两步,挽起他胳膊,冲导演笑:「吴导,这就是我男

朋友。」「钟、钟总?」导演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愣了两秒,忽然想起来,我们这部剧的投资方之一……好像

就姓钟。

叫钟衡。

男人身材高大,纵然我穿着高跟鞋,也要仰头看他。

此刻他垂下眼,目光淡淡扫过我的脸,尔后重新抬起头,看向

导演。

「你可以走了。」

这是默认我的话了。

导演脸色一白,客客气气地道了歉离开。

他扯扯唇角:「人走了,放开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漫不经心的嘲讽,原

本打算松开的手在空中一顿,反而更紧密地缠了上去。

钟衡皱起眉头,我娇娇地笑:「钟总不如试一试,和我假戏真

做呀?」

其实我并没打算真的勾搭上钟衡,只是不喜欢他的语气,所以

故意膈应一下他。

但我没想到,当天晚上,钟衡的助理就送来了一张房卡。「顶楼的总统套房——甜甜,钟总看上你,你发达了呀!」

原本对我爱答不理的经纪人眼睛一亮,热情地跟我科普起钟衡

来。

无非就是身价不菲,年轻英俊,圈内的金牌投资人,无数想一

步登天的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我捏着那张房卡站在门口时,脑中还在回想白日里见到钟衡的

场景。

那双冷冷清清的眼睛,好像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

可倘若染上欲望的暗色……一定十分可口吧?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钟衡正坐在窗边,对着面前的电脑敲敲打

打。

他的发梢还在滴水,想来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可身上仍然端端

正正穿着衬衫西裤,连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鼻梁上还架了副

金丝框眼镜。

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我在心底嗤笑了一声,走过去,柔柔弱弱地叫了一声:「钟

总。」

钟衡动作一顿,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穿过镜片落在我身上,然后那瞳孔中,一点点染上

了情欲的颜色。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

来之前,经纪人不知道从哪儿给我弄来一件吊带裙,薄如蝉翼

的半透明布料,穿在身上几乎什么都遮不住。

上来的时候我还裹着件外套,进门后就随手丢在了地上。

钟衡上下打量了我半晌,忽然扯着唇角笑起来:

「你不是怎么也不肯向吴辉宁就范吗?怎么换了我,就主动上

门了?」

我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两步,十分做作地往钟衡怀里倒过去。

我在赌。

赌他一定会接住我。

钟衡推开面前的笔记本,伸手一勾,就把我揽进了他怀里。

这是个极度暧昧的姿势。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温热的指腹贴着我腰间的皮肤,有一下没

一下地轻轻摩挲着。

钟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阮小姐刚才的演技,可不怎么高

明。」「我是故意的。」

我笑得弯起眼睛,抬起身子,贴在他耳畔暧昧道:

「我答应钟先生,当然是因为,你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钟衡眼底的光芒暗了暗。

然后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下来。

那天晚上之后,全剧组都知道了,我是钟衡公开承认的女朋

友。

一直没能定下的女二号,被干脆利落地给了我,连试镜都不

用。

细论起来,钟衡几乎是个完美的情人。

他单身,人帅钱多。虽然大我八岁,但常年健身,体力很好,

人也体贴。

最重要的是,钟衡能给我跑龙套十年也拿不到的顶级资源。

和他在一起的第三个月,我就接到了两个一线代言。

拍完上一部戏之后,下一步片子走了个试镜的过场,直接拿到

了女一号的角色。

而作为回报,我需要在所有公开场合扮演钟衡温柔可爱的小女

朋友,以及在他需要我的时候……随叫随到。一开始是片场附近的酒店套房,时间久了,他干脆在市中心的

顶级公寓买下一套大平层,让我搬了进去。

只要平时晚上没事,几乎都会过来和我一起住。

助理小杜跟我说,我是钟衡身边唯一的女人。

这是一段完美的交易关系。

如果,我没有动心的话。

2

发觉自己喜欢上钟衡,源于一件很小的事。

那天晚上,助理打电话过来,说钟衡喝醉了,想见我,要我开

车去接一下。

钟衡喝醉后就没了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扶着额头靠在副驾的

椅背上,安静了半晌,忽然道:「阮甜。」

「……钟先生。」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嗓音低沉悦耳,像是大提琴的声音:「阮

甜,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出门走得急,我只来得及把拖鞋换掉,身上

穿的还是睡衣,连头发都乱糟糟的。

他似乎也没打算等我回答,抬手在我发顶揉了一把:「这样就很好。以后我喝醉的话,都让你来接我。」

以后。

我被这个词击中了。

从大学到现在,我谈过很多场恋爱,但大都是各取所需,不过为了获得人生前十八年都没得到过的爱,连我自己都不敢认真交付真心。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混沌无状的未来中,竟然有了一个如此清晰的,想要容纳的对象。

但我又清楚地知道。

我和钟衡,没有以后。

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我问钟衡要钱要车要珠宝,但从来不过问他的私事,扮演着爱慕虚荣偏又娇软可人的金丝雀。

他也很惯着我,不过分的要求都会满足,我甚至不需要磨炼演技,就能得到任何想要的角色和代言。

就这样,钟衡用了三年,把我宠成了一个既没演技又没实力的资源咖。

黑粉们骂我的时候时常会说:「阮甜那也叫科班出身?科班里学的是怎么伺候男人吧?」但很快,我就连这个「伺候男人」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天下午,钟衡有事没来探班,让司机直接来接我去酒店。

到酒店的房间后,我很自觉地洗完澡,穿着薄如蝉翼的吊带裙

走出来,看到的是床边西装革履、穿戴整齐的钟衡。

他很平静地看着我:「阮甜,我们结束吧。」

结束。

他用的词连分手都不是。

我缓缓把手背在身后,仔细打量钟衡。

他的眼神很冷静,也很漠然,哪怕面对穿成这样的我,神情也

没有一丝波动。

就好像从前那个与我一同欲海浮沉的人,并不是他。

我垂下眼睫,安静了片刻,重新看向他时,已经是惯用的完美

微笑:「好啊,钟先生。」

钟衡点一点头,望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

可他最后还是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也许是怕说得多了,我会纠缠不休吧。

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站了很久,才慢慢把手拿到身前来。昨天新做的指甲,打磨得莹润,涂了很漂亮的珍珠白,还贴了

亮片。

原本是为两天后要出席的活动准备的,现在全都劈掉了,掌心

留下了四个带血的指甲印。

原来十指连心,是这么个疼法。

名利场的消息是传得最快的。

我和钟衡分手后,那些原本因为他向我滚滚而来的资源,以极

快的速度蒸发。

新戏的女主给了别人,谈好的代言不见踪影,就连两天后的活

动,主办方也借口位置不够,取消了我的名额。

短短半个月,我就从春风得意的一线资源咖,变成了曝光度为

零,只能和新人争女N号的片场龙套。

之前因为钟衡的缘故,哪怕我演技差,导演的态度依旧很好。

但现在,随便哪一个镜头不满意,我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那些在过去美好温床中被遗忘的表演课,就在日复一日的磨炼

中,被我一点一点捡了回来。

与之一并涌上的,还有爱意消磨后,对钟衡的怨恨。

他亲手把我捧到了高处,然后抽身离去,亲眼看着我摔下来。而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三年里,这个问题几乎成了我的心魔,让我在很多个深夜,辗

转难眠地去猜去想,为什么?

三年前,他究竟为什么突然离开?

可是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

彼时我已经靠自己一步步回到了当红一线,靠着实力和钟衡的

新女友白采薇竞争同一个角色。

种种迹象表明,导演更中意的是我。

钟衡找上门来,把我堵在片场化妆间:「角色让出来,你开个

价吧。」

揪着他领带凑上去的那一刻,我心中浮现出的,只有一个再清

晰不过的念头——

我也要丢掉他一次。

3

第二天醒来时,我躺在酒店的床上。

钟衡就在我身边沉沉睡着。

这三年几乎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那张脸哪怕睡着

时,依旧深邃俊朗宛如雕塑。我跳下床,从扔了满地的衣服里找出手机,才发现微信已经炸

了。

经纪人静姐给我发来了一连串消息:「阮甜,你又和钟衡复合

了?」

「你们还直接去酒店了??」

「你知道你和钟衡一起进酒店被拍到了吗?看到消息立刻回公

司!」

我打开微博看了一眼,热搜还没炸,想来拍照的人没打算直接

曝光,要的是钱。

这样也好,我手里的筹码会更多。

我支着酸软的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刚回过头,就对上一双目

光沉静的眼睛。

微微一怔,我顺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着赤裸的腿笑起来:

「钟先生醒了?昨晚我很满意,看来分开这三年,你也没疏于

锻炼。」

「……阮甜。」

我不以为意,点了支烟,笑道:

「钟先生放心,我说话算话。那个角色是你小女朋友的了,我

不要了。」我故意在「说话算话」四个字上咬了重音,果然看到钟衡眼底

闪过一丝隐痛。

从前他很喜欢对我说这四个字。

我撒着娇问他要代言、要角色的时候,他总会俯身堵住我的

嘴,再慢条斯理地脱掉我的裙子。

然后在我意乱情迷时贴在我耳畔,轻声说:「甜甜,你放心,

我说话算话。」

可他骗了我,让我误以为,我们之间有以后。

对上钟衡的目光,我笑得愈发放肆:

「钟先生,你摆出这副神情干什么?当初我用我的身体跟你交

换资源,我都不觉得羞耻;怎么今天你用你的身体帮你的女人

交换资源,你就觉得羞耻了吗?」

我故意把这段关系说得如此不堪,哪怕从前我投入了三年的真

心。

说完后我就紧盯着钟衡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看到更多。

可他黑沉沉的眸中一片冷静。

我向来是猜不透他的情绪的。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泄气,用力把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

中。

再抬眼时,面前的钟衡沉默片刻,竟然说:「阮甜,我没有女

朋友。」

呵。

我不信。

哪怕还没有官宣恋情,但钟衡与圈内当红女星白采薇的亲密关

系,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我也不例外。

我嗤笑一声,不再理会钟衡,套好裙子,摸出手机给庄寒发消

息,让他来接我。

庄寒来得很快,不到20分钟就开车到了楼下。

我戴好口罩和帽子,钟衡追着我一路下去,等看清庄寒的脸

时,步履一顿,停在原地。

我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钟衡又扣住了我另一边手腕。

「阮甜。」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能睡完就跑,你要对我负

责。」

我转头笑盈盈地看着他:「钟先生,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自

己的未婚妻解释吧。」钟衡指尖微微一颤,松了手。

我上了庄寒的车,一路绝尘而去。

车门一关上庄寒就问我:「你怎么又和钟衡搞到一起去了?」

我垂下眼,细细打量自己新做的指甲:「没什么,单纯睡了他

一次而已。」

庄寒是我的前男友。

他和我一样,科班出身,却无背景,还在底层熬着跑龙套的时

候,我提携了他一把。

庄寒的经纪人和我当初那位一样,很有眼色地把庄寒打包送到

了我房间。

我盯着他身上那件半透明的白衬衫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来:

「我不勉强别人。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看。」

然后,我就和庄寒在一起了。

时间不长,只有三个月。

他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体贴周到,人也好看,只是我们谁都没

有对彼此动心。

也是那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和钟衡的那三年过后,我再也

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单纯地从一段关系中取暖,或者享受生理欲望。

我去片场接庄寒,然后很平静地跟他提了分手。

他听完,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应了一声。

4

我直接让庄寒把车开回了公司。

一碰面,静姐就把一叠照片甩到我面前。

一张张翻过去,大都是画质模糊不清的偷拍。

只有一张,画面很清楚,是钟衡挽着我的胳膊,以一种十分亲

密的姿势走进了酒店。

我抬头问静姐:「他要多少?」

「两百万,带底片一起交。」

「哦。」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手把照片撕了,「行,这

事我们不用管,电子版直接给钟衡发过去,让他出钱处理。」

他身边有白采薇,又怎么可能允许这种照片流出去。

哪怕钟衡再有钱,无缘无故掏200万出去,也还是会肉痛的

吧?

但不知道是我的判断哪里出了问题。当天晚上,我就在微博热搜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阮甜钟衡疑似破镜重圆」,后面还跟了个爆字。

点进去,下面一水儿的九宫格,正中间就是那张最清楚的背

影。

我看着照片上的钟衡和自己,恍惚间几乎要生出某种时光倒流

的错觉来。

我始终不知道,当初钟衡突然结束我们关系的原因是什么。

其实一开始,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有了我和他会随时结束

的心理准备。

可他又是那么频繁和温情地跟我提起以后。

就好像他也在他的未来里,容纳了一个我。

这话题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夜,第二天才被各种杂七杂八的花边

新闻压了下去。

静姐到处联系公关,好不容易才把舆论压下去。

我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又把那句

「你为什么让他把消息放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没过几天,在新剧组的开机宴上,我竟然又看到了钟衡。导演十分客气地介绍:「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昨天刚给剧组追

加了六百万投资的钟总。」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钟衡。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想起的却是那天晚上,他赤身躺在我身

边,眼中被欲望的光填满的场景。

好像与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为数不多的失控,都是在床上。

钟衡看着我,温和又从容地微笑:「阮小姐,你好。」

演技真好。

一桌子混迹名利场已久的人,哪怕都看过我和钟衡的热搜,在

他这样的态度暗示下,也装出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没有半点

失态。

开机宴结束后,我让助理小林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往电梯里

走。

结果钟衡跟着我进了电梯。

按完楼层,我转头看着他:「钟先生也住九楼?」

「是。」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却在电梯门打开后忽然伸手,扣着他的

手腕,一路拽进了我的房间。钟衡被我扣着肩膀按在墙上,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

我没有插房卡,房间里一片漆黑。

黑暗里,我找到钟衡的嘴唇,用力吻了上去。

开机宴上我们都喝了点酒,呼吸缠绕间亦有酒气蔓延。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阿阮。」

我被这个称呼刺痛了。

从前那三年,钟衡只这么叫过我一次。

那一次是我喝醉了,又正好接了个讲原生家庭关系的剧本,醉

醺醺地跟他讲起我的过去。

包括出轨的父亲,病态掌控我人生的母亲,和永远吃不饱饭的

童年。

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钟衡安静地听完,把我搂在怀里,贴着

我的脸颊,轻轻叫了一声:「阿阮。」

后来我无数次回想,大概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对钟衡动了心

吧。

我后退一步,把房卡插好,按亮顶灯开关。

骤然亮起的灯光里,我看到面前的钟衡。哪怕唇边还有我蹭上去的口红印,领带也被我拽得一片狼藉,

可他的神情看上去,依旧如从前般镇定自若。

反倒是我——我从他瞳孔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凌乱的碎

发贴在额边,亮晶晶的眼影也被蹭花。

因为情绪失控,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咬牙道:「不要这么叫我。」

钟衡目光轻轻顿住。

「阮甜。」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重新开

始。」

5

重新开始。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

我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扯了扯唇角:

「钟先生,如果你非要和我保持之前的关系,也不是不行,但

总得拿出点新的筹码来——从前的那些,我现在都瞧不上

了。」

钟衡定定地看着我:「你要什么?」我弯着眼睛,笑得愈发灿烂:「我还没有高奢代言呢。」

离开钟衡的这三年,我从一无所有的底层爬上来,有了票房口

碑双丰收的代表作,也拿了两个含金量不低的奖项,算是在圈

子里彻底站稳了脚步。

但商业资源上,终究比不过背景雄厚的其他人。

钟衡的动作很快,第二周就找人联系我,说他帮我联系到一个

珠宝代言,晚上去见一面。

等我出了片场,就看到钟衡开着车等在门口。

我拉开车门,很干脆地坐了进去。

「今天我们去谈的是非雨珠宝的合作。」钟衡一边开车一边

说,「国内新兴的一线珠宝品牌,你要是不喜欢,还可以换别

的。」

通宵拍夜戏熬得我眼睛通红,拆了个蒸汽眼罩挂上,懒洋洋

道:「钟先生费心了。」

「你喜欢就好。」

热气铺上眼睛,舒服得我喟叹出声:「喜欢啊,我当然喜欢

——能赚钱的东西,我都喜欢。」

六年前,我刚和钟衡在一起的时候,他问我想要什么。那时我们刚从一场情欲的浪潮中退出,我支着下巴,眼睛亮亮

地看着他:

「钟先生,我想要很多很多代言,想要一番女主,我想爬到所

有人都仰视的地方。」

钟衡没有骂我痴心妄想,只是低笑两声,伸手摸了摸我汗湿的

头发:「好,满足你。」

现在想来,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在钟衡面前掩饰过我的欲望

和野心。

剧组杀青宴那天,钟衡也在。

导演喝了点酒,醉醺醺地凑过来:「阮……阮甜,你这三年,

演技可进步太多了。」

当初钟衡和我了断后,静姐带着我求了一圈,唯一肯让我演个

小龙套试戏的,就是这位严导。

温水煮蛙,人在顺境中总是会习惯性怠惰。

那三年接连不断的资源,让我把表演课学到的东西忘了个干

净。

磕磕绊绊地演到最后,旁人都眉头紧皱,但严导还是给了我一

个机会。

他说:「阮甜,你眼睛里有股狠劲,是我需要的。」回忆侵袭,我举起酒杯,难得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多谢严

导抬举。」

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转了一圈,落在钟衡身上,忽然说

道:

「其实……你应该感谢钟先生。」

感谢钟衡?

我甜甜地笑:「是呢。如果不是钟先生,想必我也不会有今

天。」

钟衡垂下眼,收回了目光。

杀青宴结束,大家都喝得半醉不醒,干脆由助理接回了家。

小林来接我的时候,钟衡就跟在我后面,她迟疑地看了一眼:

「这……」

我笑盈盈地说:「钟先生和我们一起回家。」

车在市中心的公寓楼下停住,我与小林告别,拎着包摇摇晃晃

往电梯走,结果门刚关上,腿一软倒进了钟衡怀里。

他扣着我的腰轻轻一揽,让我整个人倚在他肩上。

开了门挤进玄关后,我一把将钟衡压在墙上。

他喝得不多,身上只有淡淡的酒气,领带还系得一丝不苟。我故意扯乱他的领带,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

他喉结滚动两下,尔后一把抓住我蓄意作乱的手。

「钟衡。」

「我在。」

「三年前,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

我仰起脸看着他。

许是醉意浸染,我终于没忍住,把这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问了

出来。

钟衡不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里好像掺了碎冰,从我的血肉和脉络,一点一点扎了

进去。

我忽然意兴阑珊,松开他的领子,淡淡道:「算了,那不重

要。」

只是才退了一步就被钟衡抓住手腕,一个踉跄,又重新摔进了

他怀里。

因酒意而攀升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出来。

那一瞬间,我脑中只剩下一个再清晰不过的念头——绝佳的好机会。

我把脸颊贴上去,低声道:「你想再试一次吗,钟先生?」

气氛酝酿得正好。

钟衡摘下被我扯乱的领带,取下眼镜,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手

背,将我按在窗边柔软的沙发上。

玻璃外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地映在我眼底。

钟衡吻着我的耳畔,一声又一声地叫:「阮甜。」

「阮甜。」

他难得这样失控。

我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他胸前,轻声道:「钟衡……别再离

开我了。这三年,我好想你啊。」

这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忐忑,仿佛酒意与欲望催化

下,终于显露出的心事一角。

但在钟衡看不见的地方,我眼中醉意褪去,只留一片冷凝,万

分清醒。

离开他的这三年,我早就把演技磨炼得足够出色。

钟衡不知道。他只是手在我背后轻轻一顿,然后很用力地把我揽进了怀里。

「我不会再走了。」

这声音认真又严肃,仿佛一个庄重的承诺。

三年前的无数个夜晚,他也曾在情动不已的时候,这样跟我许

诺过。

我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

——骗子。

6

我和钟衡就这样,恢复了从前的关系。

他开始频繁地和我出入各种公开场合,也丝毫不惧记者的拍

摄。

之前那条破镜重圆的热搜又被翻出来,把我的热度炒了上去。

这么多年,钟衡身边唯一公开过的女朋友就是我,这下消息出

来,虽然骂我的人不少,但嗑cp的,同样不在少数。

不久之后,我在一次活动现场,见到了白采薇。

上次见面还是在试镜片场,我只远远地看过她一眼。这次隔得近,我才发觉她有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被聚光灯照

得像是星星。

她微笑着跟我打招呼:「你好,阮小姐。」

钟衡就站在我身后,可她目光扫过,无波无澜,只微微点了下

头算作打过招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愣了两秒,身后就传来钟衡的声音:「我说

过,我没有女朋友。」

我猛地转过身看着他:「那天你让我把角色让出来,又是怎么

回事?」

钟衡眼中破天荒地闪过一丝狼狈。

他偏过头,低声道:「秦导来了,我带你去打个招呼。」

我原本是该发脾气,或者借机刺他两句的。

可他挽着我的胳膊一步步走向聚光灯下时,温热穿过布料贴在

手臂上,我千疮百孔的心脏好像也在一点点被填平。

我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有钟衡在场,我跟秦导相谈甚欢,并借机顺利敲定一档国民一

线综艺的合作。

录制那天,钟衡亲自开车送我。从前这种情况,他一般都是喊助理小杜送我过去的。

我提着裙摆钻进车里,从小林手中接过流程台本,一目十行地

往下看。

钟衡把手搭在方向盘上,问我:

「昨天我让小杜送过去的东西,你还喜欢吗?本来想亲自送过

去的,但公司那边临时有个会议。」

我顿了顿,抬起头来,神态自若地微笑:「喜欢啊。」

其实小杜送来的那一堆礼物盒还被我丢在公寓里,拆都没拆

开。

之前钟衡也总是让小杜过来送东西,珠宝、车钥匙、包包……

还有他想看我穿的,那些衣服。

我每一次都会温柔有礼地谢过小杜,再特意把东西留到钟衡过

来的时候,拆给他看,在他面前扮演欣喜又乖顺的小姑娘。

钟衡眼神微微一黯,但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默默开

车。

但我没想到,节目组除我之外,竟然还请来了庄寒。

目光相撞的第一眼钟衡就抿了抿唇,下意识扣住我手腕,扯着

我靠在他身边。庄寒穿得花里胡哨,脑袋上扣了顶棒球帽,耳朵上还挂着亮晶

晶的耳坠,满身的青春气息快要溢出来似的。

他一见我就热情洋溢地挥手:「甜甜!」

我看了看他,再望向身旁似乎很冷静的钟衡,忽然有些想笑。

我跟庄寒是有合作过两部戏的,虽然那时他咖位不够,戏份很

少,但我们的互动不算少,之前谈过的那一段,圈子里也有不

少知情人。

因此综艺录制期间,主持人有好几次想把话题往暧昧的方向

引。

我微笑着不接话茬,庄寒则惯例插科打诨,四两拨千斤地把问

题推回去。

到最后,主持人只能半真半假地感慨:

「不愧是合作过好几次的,二位的默契实在令人羡慕。」

我拿手卡遮住脸,微微勾了下唇角,没有作声。

录制结束,天已经黑了,外面气温骤降。

等化妆师给我卸了妆,小林才发现,她没给我带外套。

她迟疑地看着我:「不然……我去隔壁找庄先生他们借一件

吧?」话音未落,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就落在了我臂弯上。

钟衡微微垂下眼:「不用,穿我的吧。」

我挑着唇角笑起来:「好啊。」

钟衡有轻微洁癖,外套上除了淡淡的冷冽香气,连烟草味都没

有——哪怕他常抽烟。

我把那件外套披在身上,忽然记起来,这香味是银色山泉,我

之前送给他的第一瓶香水。

脱掉外套后,钟衡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衬衣,领带打得一丝不

苟,衬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又习惯性站得笔直,越发显得身材高大挺拔。

钟衡已经三十五岁了。

可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以至于除去越发稳重冷静的性格,几

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打量钟衡片刻,伸出手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出门的时候,夜风微凉,我裹着钟衡的外套,低头穿过影棚外

绿植丛生的长廊,在灯光一闪时骤然停下脚步,抬眼往角落看

去。

有人在偷拍。钟衡挽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紧:「我让小杜去处理。」

我把手臂抽出来,伸了个懒腰,慵懒道:「不用,随他去

吧。」

我们到停车场的时候,庄寒已经提前走了。

小林和静姐开保姆车走,我缩进钟衡的副驾,划着手机看庄寒

发来的微信消息。

「甜甜,我先走了。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吧?」

我笑了笑,打字回他:「演技进步不少。」

「什么啊,我是真心实意的好不好!」

就这么你来我往地聊了不少,直到钟衡忽然刹车,我才抬起目

光。

「到家了。」

钟衡淡淡地说。

回去后他说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抱着笔记本进了书房。

我洗了个澡,松松垮垮地挂了件浴袍出来,从冰箱里翻出一瓶

龙舌兰,调了两杯酒,又丢进两颗冰球,然后去书房找钟衡。

钟衡有很轻微的近视,但只有工作时才会戴上眼镜,气质愈发

显得禁欲。我垮着浴袍靠在他身边,晃着酒杯看向电脑屏幕。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钟衡工作时是从来不避着我的。

有时我也会好奇,他究竟是太信任我,还是根本就不觉得我能

对他的公司造成任何影响。

从前我沦陷在他编织的未来构想中,错觉是前者。

但现在我很清楚,大概率是因为后者。

杯中的冰球化了大半,钟衡还盯着屏幕上细细密密的数字看,

像是要看出花儿来。

我等得不耐烦了,一点一点把手伸过去,暧昧地摸索着他的腕

骨。

钟衡却忽然抽回了手。

我动作一顿。

「钟衡,你在生气?」我眨了眨眼睛,忽然笑起来,「总不会

是因为庄寒吧?」

7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只是眼底的光愈发深沉。

我微微俯下身,一点点凑近钟衡的脸。这个动作让我身上的浴袍滑落,露出赤裸的肩头。

距离过近,呼吸交缠,钟衡看了我片刻,忽然扣着我的下巴吻

了上来。

其实他向来不多话。

之前有一次在剧组,和我拍吻戏的男演员故意NG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