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发小结婚是什么体验? -

他逐渐明白某些下流的手段比那些明面上的手段好使一万倍,开始利用身边的一切,突然发现自己骨子里是阴暗的,所以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才这么得心应手,终于有一天当初他跪下的那个人匍匐在了他的脚下。

他现在一个人也可以住得起别墅,可他总是会在某一天突然想起他曾经在市三环有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一个人会为他烧饭等他回家,他可以清晨穿着裤衩和宽松的短袖揉着头发对那个人说早上好啊,老婆。

……

他总会有意无意给她买东西,明明知道他们早就离婚了,早就。

他给她留了间房间,里面全是他给她买的东西,小到拖鞋和熊娃娃,大到拍卖会买回来的项链,他有的时候倚在门框上看,又低着头苦笑着离开了。

从他跌进黑暗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配拥有她了。

后来他去她们学校做演讲。

他承认,他就是想看她,控制不住地想看她过得好不好,到底怎么样了,然后她就看到有个人拦住她,给她递礼物。

那是个看起来挺老实的人,憨憨的,应该不会欺负她,而她收下礼物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他含着的烟差点没叼住。

我太想你了。

他呼出烟,静静地看她,一点点的,想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里。

他承认,他身子里的另一个人好像叫嚣着要他冲过去,把她拽过来,不论用什么方法把她留在身边,他的脑子曾闪过无数个疯狂的念头。

后来,他还是撇撇嘴转身就走了。

他怕他再慢一步,就会转身冲过去抱住她。

可是他怕她哭,怕她不愿意,怕她恨他,怕她再眼里含着泪骂他是个混蛋。

演讲结束的时候,他转头,看到了她。

她一直在下面看他演讲吗?

那一瞬间,他什么也不想做。

只想认真地看她的眼睛,那里有漾着的湖水,永远宁静,他垂着头,慢慢地和她对视。

他突然看到她头顶的探照灯晃了晃。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瞬间就扑倒了她。

玻璃宣泄的声音,和身体一瞬间迎来的刺痛,可是他的脸蹭过她的头发,温柔而缠绻。

我终于还是抱到你了。

医院总是肃静而苍白,因为它交织着死亡的绝望和新生的喜悦,一众医生推着袒架从我身边跑过,我才勉强能在手术室红色的灯「手术中」拽回思绪。

在救护车上,顾安的血就止不住了。

其实他把我推开的时候,险险避开了砸下的探照灯,但迸飞的玻璃碎片到处都是,在他身上割了大大小小二十多道口子,有几片似乎割到了动脉,掉下的一段铁杆也戳进了肋骨,给他来了个对穿。

听医生讲述的时候,我吓得签字的手都在抖。

现在好了,他在手术室里,我在手术室外,我望着窗外摇摇曳曳的树影,可怎么也找不回思绪。

我连注意力都集中不了了。

我没想到,我和顾安的重逢,得这么惨烈。

我茫然地看着走廊上跑过的人,急救室的外面是很嘈杂的地方,不断有沾着鲜血的人从救护车上下来,家属的哭声突然爆起,惨烈的刺破我的耳膜。

也幸好,我有了关注点,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让我想那件事。

顾安会死,很有可能。

我用手将脸捂住,这样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黑暗,耳朵却什么都能听到,我告诉自己我得冷静下来,可是,如果顾安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让他死,这一点,绝对。

这里还有些顾安的下属,可他的家人一直联系不上,说起来这么多年我对他家的事了解得少之又少,只知道他以前一直和他母亲住的。

就住在我家隔壁。

后来我妈也过来了。

她说毕竟是她前女婿,出了这么大事,还是因为我,她必须得来看看。

她到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浑浑噩噩地坐在地上了。

她拽了我一把,没拽动,她拍拍我,叫我起来。

其实我蛮佩服她的,她好像遇什么事都面不改色,又看什么东西都看得淡然。

看到她,我终于还是崩不住了。

「他们说……顾安会死……顾安有可能会死……」

我的眼泪似乎一下就泄了下来。

「呸呸,讲啥呢,手术门前多不吉利。」

她又拍了我两下。

「唉,你们……也是孽缘啊。」

顾安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我的精神还在恍惚着,即使我妈在我身边我也缓不过来。

我看着他的床被推出来,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一群人上去问医生,我就在外围看着,他带着那种透明的呼吸面罩,白茫的雾被吐出,安安静静的,我却觉得世界一下子失去了声音。

很嘈杂,却什么也听不清。

我怔愣了一会,我妈凑得倒是近,她回来揽着我跟我说他手术基本成功,如果能醒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应了,忽然一下子觉得弦被扯断,接着就是铺面而来的疲倦。

林染啊林染。

我往外走着,我妈问我往哪去,我愣愣地说回家,她叫我回来。

「他平安了,我该走了。」

「你不照顾下他?」

「妈,你想啥呢,我们早就离……」

「我是说,顾安救了你,合情合理你该道个谢。」

我妈叹了口气,拉着我走下医院的楼梯。

顾安的手术挺大的,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二点,医院门前街灯依旧亮着,我妈带我去了家馄饨店。

我俩都没说话,馄饨上了,葱油的香气勾起我的味觉,我才发现自己都好久没吃东西了。

雾气升起,一点一点勾勒着烟火。

「这些年呢,妈催你,也就是想你老了有个伴。」

我妈缓缓说。

「顾安这小子救了你,但也只是救,现在也早没什么『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戏码了,妈就希望你拎拎清,不要愧疚了又和他复合,你得想清楚。」

没想到我妈是跟我讲这个。

当时是谁看顾安上电视了在我面前一顿长吁短叹的?

我点点头,把头埋碗里。

这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安又闯进了我的生活里,他每次都这样,非要搅我,搅得我心里兵荒马乱。

我最终还是没回家。

明明累,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半夜在医院的楼下晃荡,想着他朝我扑来的场景。

他那时候抱我抱得太紧了。

太紧了。

后来我是在东方破晓的时候倚着医院的椅子睡的,睡得还挺熟,做了个梦,梦到顾安死了,我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真不是个好梦。

吓得我醒来,发现顾安病房里门开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大家都在。

我的心颤了下。

我蓦地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其间想了无数种梦里的景象,最后我隔着人,看到顾安好好地坐床上。

他醒了。

脸上还有点玻璃割过的伤痕,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破相,他的眼神还很迷茫,估计没醒多久,还蒙着。

我就隔着那么多人,远远地望他。

我看着他视线飘忽,最后我和他对上了眼。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下。

然后嘴唇,朝我轻轻勾了下。

医生上前问他感觉怎么样,我俩的视线被阻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躲在后面,也不走,也不上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朋友依旧很多。

大多是我没见过的,也有熟悉的,看到我后一脸了然,扯了几句拉着其他人就退出了病房。

顾安枕着医院的枕头,手还打着绷带,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有什么想说的吗,林小姐?」

林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称呼,我的心还是坠了下。

「谢谢你。」

我说完了。

然后一个字都说不下去。

我和他对视起来,他的眼睛依旧漂亮,只是脸有点病态的苍白,我俩僵持了有一分钟,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搭进了半条命就听你说了句谢谢?嗯?染染?」

「……」

顾安,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他知道怎么攻击我,怎么戳我心里最软的地方,他还无赖,逮着那个地方就使劲戳。

我叹了口气,看他,他的手和身子还缠着绷带,可怜兮兮的,一脸无辜。

我走上前,俯下身子,一点点贴近他,我感到他呼吸突然一紧,连带着都乱了起来。

快贴上他唇的那一刻,我离开了。

「好好配合治疗吧,顾安。」

我转身,走,带上门的那一刻听到他低低的一声暗吼。

他咬着牙有点哑的声。

我却莫名地,轻轻地,笑了出来。

番外

大巴车外的景色飞速划过,树木低低矮矮连成一线,顾安就坐在我旁边,头磕在车窗玻璃上,眼睛闭着,从我这边看去,下颔完美得不像话。

那时候我们好像都是大三,寒假一起坐车回家,我和顾安已经交往三年零四个月了。

要说恋爱中的女孩子,好像或多或少都缺点安全感,我更甚是,毕竟,顾安好像就没给过我安全感这种东西。

我说甚么意思。

她说,如果一个男人连对你的占有欲都没有,一点醋也不吃,无动于衷,那他基本不爱你。

所以她提出,这次回家,得找机会试试顾安。

我再看向顾安的时候,他已经醒来,我俩目光就这么撞上,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眸子里,单单纯纯的蒙圈。

「这玻璃震得我脑壳疼。」他支着脑袋,轻啧。

「……」

「快到了……」

「嗯。」他的声音还很低,尾音黏黏的,看我围巾取下来了放腿上,他又拽出来给我胡乱围了两圈。

「围巾戴好,马上下车冷。」

我小幅度点头,他给我戴围巾的时候指尖蹭过我的脖颈,我无端掀起点麻意。

「顾安。」我喊他的名字。

他微微转过头来看我。

他的眼睛一直很浅,所以总让人觉得带不上什么情绪,可他的嘴角偏偏扬起点弧度,让人无端亲近。

「陈陈约我们几个小时候一起玩的聚一聚,正好跨年的晚上,去吗?」

他手贴着脖子活动了下,正漫不经心地瞟着窗外,半晌,尾音勾起。

「好啊。」

我和顾安是邻居,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有什么事情基本瞒不住,所以我妈老早就知道我俩在一起了。

过年回家,她也总撮合我俩一块玩。

其实我知道,她就是嫌我烦。

去了顾安家,才发现他在贴窗花。

好像他一直和他妈妈生活的,他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反正比我妈有时候突然来的火暴脾气好多了。

看我过来,他朝我勾勾手指。

「过来,帮我看看,这个福歪了吗?」

我退出去看,嗯,歪了。

「往右挪。」

「这样?」他转着角移了个弧度,不过弧度大了。

「过了,过了,往左」

「诶诶,不对,又要往右了。」

「不对不对,再往左一点点……」

「不……」

「林染。」他干脆站着,扬起一边眉毛看我。

「真的歪了。」我很认真地告诉他。

「来,那你过来,帮我扶着。」

我走过去,帮他摁着,不过他上面的手还没松开,人也没走开的意思,这样,就像我被他环住了。

他微微低头,嘴角正好蹭到我耳尖,呼出的气一点一点侵蚀我的耳廓。

「帮我,好,好,抵着。」

半晌,他退出去看,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贴歪了。

他啧了一声。

「哟,你俩都在呢!」

一道带着点雀跃的声音打断了我俩诡异中带点旖旎的气氛。

陈陈是我的初中同学,后来虽然考到了不同的高中,不同的大学,我俩的联系却从没断过。

「顾安,你欺负我家染染没?」她一把挽住我的胳膊。

北方的冬天有了暖气,一道室内大棉袄就脱掉,此时顾安穿着件高领的毛衣,懒洋洋地靠着墙,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我和陈陈挽在一起的胳膊上。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倒也没干什么,而是转身,晃了晃手中的胶水。

「两位,搭把手。」

今年好像比以往多下了几场雪。

说实话,我和顾安的相处方式,既像情侣又不像情侣。

特别回到了这待了十八年的地方,我俩就更像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了。

一大清早的,我打开门,就看到顾安打着哈欠在隔壁扫雪。

他穿的是真的多,还围了条巨大的围巾,几乎盖住半张脸,露出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看我。

半晌,跟我打招呼。

「早啊。」

我点头,我俩的目光在空中接了一瞬,然后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掏出早就捏好的雪球朝他砸过去。

正中靶心。

顾安被砸地向后踉跄一下。

估计还没睡醒呢。

然后我就看见,他眯着眼望我。

这种时候,不站着被他打难道逃吗。

于是我调动起全身所剩无几的体育细胞,在他寻找作战工具的时候,转身就跑。

结果顾安这人高腿长,没走两步追上我,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朝我耳朵喝气。

「你挺行啊,林染。」

我瞅着他也没捏雪球啥的,放弃反抗,结果没想到,他手就这么摸上了我的脖子。

他没带手套,手是真的冷。

我被冻得一激灵,想挣开他,结果他把我死死摁怀里,手还不安分,有一路往下的趋势。

「我错了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投降。

他在我身后笑了声,又拽着我外套的拉链往上拎了拎。

「怎么不带个围巾?」

「出来太急了。」

「急着砸我呢。」

「嗯。」

后来我俩都没说话了,现在又开始下雪,雪花漫天的,落在他的短发上,他望向我,微微低头,我甚至能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的晶莹。

可是,我希望这雪啊,下的再长一点,再大一点。

这样说不定,我和顾安一不小心,就会白了头。

新年来临的前一天,我和顾安如约去了陈陈组织的聚会。

一个胡同长大的朋友似乎都有点变化,毕竟,连以前那个天天被人追着打的鼻涕虫王胖子,如今都成了带着个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科大男。

「所以,你们俩在一起了?」

我和顾安在一起的事,没有那么大张旗鼓,所以好多以前认识的朋友都不知道。

知道了之后,又是一脸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因为说实话,在我上初中之前,我在那个胡同的小崽子里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毕竟我从小就壮,小女孩窜个子又比男孩窜得早,那时候我意气风发,带着一帮小弟,连顾安都得叫我声姐。

顾安那时候是我的「军师」。

结果他闯了什么祸了都往我身上扣锅,我小时候挨的一半揍,估计本来都是顾安的。

他偏偏能哄好我,每次都让我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以为是我自己活该。

后来,顾安这个军师自立大旗叛变了。

可怜那时候的我脑瓜子不清楚,永远也琢磨不明白那些小弟们怎么就不和我玩了,怎么就开始一起针对我了。

直到有一天,我就看见顾安成为了那个胡同新任孩子王,还对我颇为恶劣地笑了下。

那时候我的地位,已经变成了无人问津外加走路偶尔能被人扔石子。

现在想起来,本来的我大概会成长成开开朗朗的性格,也是那时候变得自闭起来的。

后来我回家蒙着被子睡怎么也气不过,起床把顾安叫出来。

我看这家伙啥事没有眨着双无辜的眼睛,真的觉得怒火攻心,好家伙他看我一副要爆发的样子,还先我一步威胁我。

「林染!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找大人!你上次才被你妈关禁闭的,你不会还想再被……」

我瞬间回忆起那些给顾安背锅的日子。

直接号了一嗓子把顾安摁在地上锤。

边锤还边哭。

小孩子下手没个度的,我确实也使了浑身的力气,等大人来了分开我们的时候,我还不解气地用力踹了他一下。

直接被我妈一个巴掌把脸扇过去。

我哭得更响亮了。

之后就是我整一暑假都没能出去玩,并且顾安和我的梁子彻底结下。

每每回想起那次揍顾安的机会,我都觉得不解气。

毕竟后来,我就打不过他了。

我们吃的火锅,饭桌上大家推杯换盏,像个大人又不像个大人似的,我本来以为顾安对这种局最熟,结果没想到他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吃,没事搭两句,一副眼里只有干饭的样子。

陈陈之前跟我说,她说要试顾安拜托的人就是王胖子。

叫王陈青。

小胡同时代比我落魄时还底层的人物。

我对那时的他印象就是鼻涕邋遢,没想到现在人模狗样,斯斯文文的。

陈陈说,等会的游戏环节,王陈青会借机表露对我有些心思,到时候就看顾安是什么反应了。

想到这我又看了眼涮了碗肉片,吃得不亦乐乎的顾安。

他看我在看他,也夹了一筷子肥牛放到了我碗里。

「……」

一伙人吃完了,又去 ktv 唱歌。

当然了,得有游戏环节。

万年不变的真心话大冒险,偏偏大家都爱玩,陈陈晃了晃酒杯,吆喝起来。

「来玩来玩,只能玩真心话,大冒险就是喝杯酒了啊。」

我参加了,没想到顾安不玩。

他以前这时候可积极。

哪像现在,倚在沙发上倚着,表情淡淡,看我在看他才朝我勾起一点点嘴角。

转的第一把就是我,可我好像实在没什么料可以挖,陈陈憋了半天,结果是另一个女生先问了我。

「你和顾安是谁先表白的?」

那女孩的眼神,我可太熟悉了。

我刚想答,坐沙发上的顾安就替我回答了。

「我。」

他说是他。

「……」

一群人「噢」了一声,一脸被迫吃了狗粮的样。

然后转盘就再没光顾过我了。

倒是王陈青被转了好几次,但好几次他都抓酒杯,弄得一群人以为他是来这骗酒喝的。

在再一次转到他的时候,陈陈护住了酒杯。

「来,这次不准再喝了啊,我问你,从小到大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我觉得他有点醉了,脸颊都染了些许绯色,眼睛半眯不眯的,愣了半晌,突然直直看着我。

「大概是——最后还是没有勇气保护某个人吧。」

说实话,他讲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太直了。

我被那视线灼得有点难受,下意识地去回望在远处和另外几个人坐着看我们玩的顾安。

可不知怎么的,人群太嘈杂,大家被王陈青的话激起了兴趣,有几个人甚至一脸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们,我看过去的时候,偏看不到他的眼。

不知为何,我如此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回应。

结果我等不到,过了会,顾安起身,加入我们之间。

「来来来,我也来玩几把。」

他的笑容如常,眼里像闪着星光,他似乎天生就适合这里,所以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

不过,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了。

闹到了八九点,有几个小姑娘说家长管得严要早回家,于是就散了场,我和顾安走到 ktv 楼下的时候,风像刀子一样往脸上刮。

打了辆车,我俩坐后排,我几次找话题,结果他都低低地应了声。

窗外霓虹灯光划过,把他的侧脸照得明明暗暗,我看不清楚。

「不过王陈青真的变化好大啊,我记得以前都是我罩他……」我有意刺激他,结果他真的没什么表情,就把我晾着,空气结冰了都。

下了车,他人高腿长,我跑几步追上他,看他这样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再见,顾安。」

我只能和他道别。

结果他停了脚步,回头攥着我手腕,把我拉进他家,关门再把我抵在门上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妈大概不在家,屋里没开灯,我只能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到他高挺的鼻梁。

屋里很黑,感官又被剥夺,我听到他的呼吸声,轻轻地响在我耳边。

他就这么吻了我。

我一直不得不承认顾安的吻技,确实很好,好到能把人折磨死的那种,上一秒讨好地轻舔你的嘴角,下一秒攻城略地像个君王。

我被他吻得几乎快呼吸不上来,拽着他的衣袖,他半托着我,一路吻到我的脖子。

「顾安。」

「嗯?」黑暗中他的尾音简直撩人,带着一贯懒懒的腔调。

「你吃醋了吗?」

我听到他笑了声。

「小孩子才吃醋。」

他的手划过我的腰,不急不慢地撩起我的裙子,黑夜弥漫开来,一遍一遍侵蚀人的感官,我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推着他的手却越发没有力道。

他进入的那一刻,轻轻地咬了下我的耳垂。

「大人的这个,一般叫,发,情。」

烟花在空中炸开了。

窗外又开始漫天地下着大雪,我才想起来跨年的打算本来是和顾安一起看烟花,结果现在,我们俩都不像是现在就能出去的样子。

顾安从后面搂住我,跟我一起看窗外的雪,烟花炸开的那一瞬间天恍如白昼,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肩上,半晌,我听到他放低了声在我耳边说。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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