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心酸，沉默了一会儿，正准备说话，耳边突然又响起了陆齐的声音。
「希望烟烟能好好地说，别扯我头上来，万一小雅家里人找我闹，我招架不住。」
循着声音抬头，我一眼看见了贼眉鼠眼的陆齐。
他正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
看见我时，他一愣，转身猫着身子想跑。
我站起身，指着他，冲小雅他爸大叫：
「叔叔，就是他，带您女儿去我那儿偷东西！」
19
再见到陆齐，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这几个月，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小雅因为偷窃，被判了刑。
但因为最终没造成太大的损失，最终被判了三个月。
那天我在包间里声泪俱下的表演，被小雅的同学录下来，放在了他们同学群里。
小雅臭了名声。
借钱给她付菜钱的同学听说了这事儿，找不到小雅还钱，便每天都找人去堵陆齐。
陆齐拿不出钱，便去 4S 闹事要求退定金，又被轰了出去。
他没办法，最后去小雅那里，把从前他送给小雅的东西基本都卖了，这才凑个七七八八，还了过去。
最后又架不住小雅家人闹，他又找自己爸妈凑了笔钱，给小雅家送了去。
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总能在公司楼下见到他的背影。
有时候是一地的烟头，有时是他托人转交给我的东西。
只是我实在是不想再和他有接触，便每次都绕路走了侧门。
时间一长，也不知道是哪个同事多嘴，透露了我的行踪。
我照常走侧门时，被他撞了个正着。
他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衣服像是穿了好多天没洗的样子。
见我的车开过来，他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毫不犹豫地挡在车前。
我吓了一跳，猛地一个刹车，整个人差点儿飞出去。
开门，下车，看见他狼狈又无赖的样子，我愈发压不住心里的火。
「你不要命了？」
他却不管不顾地挡住车，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昏暗：
「烟烟，我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后悔了，你提了分手我才明白，我喜欢的究竟是谁。」
「是吗？」我盯着他。
「是小雅不要你了，你才来找我的吧？」
小雅出狱后，发现东西都被陆齐卖了。
她找陆齐大吵了一架，又嫌陆齐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提了分手。
他一愣，随即又拽住我的手：
「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要不你打我吧，只要你出了气，原谅我这一次，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蹙眉道：
「陆齐，我们彻底地分手了。往后，你也别找我了。」
他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思索片刻，他说：
「烟烟，我一开始没有想过图你的钱，那些钱，我也从来都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我忍了许久，才终于没笑出声。
我冲他点点头：
「行，你要是真的爱我，你就把从前我送你的东西卖了还我。」
他拿不出来。
那些东西早就在他收到的时候，就拿去二手店卖了，换成钱，给小雅买了礼物。
又在小雅进了监狱后，被他拿去卖了还债。
他身子僵直，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嘴张了又合上，半天说不出话。
好半晌，他嗫喏道：
「烟烟，对不起。」
正准备回车上，却又被他一把拽住。
他低着头，一副做错事了模样，轻声道：「烟烟，我是真的后悔了，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头大，便挑眉，故作为难：
「是吗？可是小雅来找过我，她说她还想和你在一起呀。」
他一愣：「小雅找过你？」
我顿觉无趣，一把甩开他。
他急了：「烟烟，你放心，我会找她说清楚。」
没几天，一个共同好友打电话给我，说了这事儿。
「陆齐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和小雅说，他爱的人是你，让小雅别再纠缠你了。
「陆齐去找她时，刚好她的新男友也在。她新男友虽说是个秃子，但可有钱了，是个土暴发户。
「新男友以为小雅和前任纠缠不清，当场甩脸走了。小雅气不过，找了几个黑道大哥揍了陆齐一顿，又把他推到了地沟里。
「那场面可惨了，等被人发现时，他身上骨折了好几处，腿也折了。送去医院，谁见到他都捂着鼻子。」
我听后，失笑片刻。
她找我这事儿，纯粹是我随口胡诌的。
只有陆齐这傻子，当真了。
啧，挺惨的。
可除了这个，我还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把陆齐这狗皮膏药打发走。
20
没几日，我接到陆齐的电话。
电话里，他声音虚弱：
「烟烟，我本不该给你打电话的，可我太疼了，你能不能来医院看看我？」
好奇心大于一切。犹豫片刻，我同意了。
到了医院，病房里只有他一人。
他正躺在床上看着窗外。
听见门口的动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起身，他咧开嘴，冲我笑：
「烟烟？你来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被人打了？」
他腿上打上了石膏，头上也包裹了一层纱布。
他动作一滞，许是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他笑容有些勉强：
「还不是小雅，她找人把我揍了，说我害她没了男朋友。」
说到这里，他脸上染上了一层喜色：
「烟烟，你今天能来，说明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吧？」
「烟烟心软，要是能趁今天找机会复合，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摇头：「没机会复合了。」
他一愣。
又恢复了笑容，语气里十足地讨好：
「那你陪我坐一会儿行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只要烟烟能留下来，就说明还有机会。」
我蹙眉：
「你还不懂吗？不管我会不会留下来，都没有机会了。」
他有些惊诧。
「怎么感觉她能猜中我的心事？」
我点头，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是，我是能听见你在想什么。」
他彻底地愣住了。
「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对。」
他眸子瞬间低垂下来：
「所以很早你就知道我和小雅的事？」
「对。」
「是从姜葱红糖水那时候开始，你就知道了？」
「是。」事到如今，我承认得飞快。
闻言，陆齐的脸色僵了几分。
他沉默了会儿，又抬头，语气里多了几分难过：
「可是……你后来应该能听见，我是真的后悔了，我真的很喜欢你，烟烟。」
我打断他：
「不好意思啊，陆齐，后来我再也没听过你的心声了。我不爱你了，也不想听了。」
「可是……」他有些结巴。
「那只是我犯的一个错误，我现在也进了医院，你也出了气，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看向他，语气冰冷：「没用的，再多的你也不用说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起身，笑得平淡：「如你所愿，我来见你最后一次，我也该走了。再见了，陆齐。」
说完这句，我利落地转身出了门。
身后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没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21
后来，我是从共同好友那里得来的消息。
小雅的名声臭了，从牢里出来也找不到工作，找的男朋友也一个不如一个。
但我没想到的是，小雅居然有一天也会来找我。
她跪在我办公室门口，一下一下地扇着自己的脸，说她知道错了，说她不该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我。
她求我原谅她，顺便给她一个工作机会。
可我听完这些，便叫人把她赶了出去。
她从前为了捞钱，能把男朋友介绍给我。以后说不定还能做出更出格的。
我可不想留个祸患在身边。
至于陆齐，每当小雅气不顺时，便会找人去把陆齐揍一顿。
陆齐出现在我视线里时，大多数时候都是鼻青脸肿的。
后来，他不堪其扰，换了工作，又搬了家。
搬家前，他托人给我带了东西。
我打开，是一双鞋。
没什么特别的，商场里随处可见的牌子。
里面还有一张纸：
「烟烟，你要是后悔了，或者想恋爱了，随时来找我。只要你愿意迈出这一步，以后换我养你。」
我看着纸，笑了。
养我？
拿什么养？
没犹豫，我撕了纸。
又将这双鞋随手送给了公司新来的小妹。
初入职场的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而已，我也早已过了穿这个品牌的年纪。
过期的东西，哪里配得上我的喜欢？
至于感情，还是先放一边吧。
毕竟，恋爱哪有搞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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