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炮灰主妇的人生模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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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简单洗漱后，我将顾平生交给护工阿姨，强拉着十分不愿意上学的小雅出门。
她因为顾平生没有拦着我而沮丧非常，整个人十分低气压的垂着头坐在副驾驶上，眼角的余光却一直保持警惕的盯着我。
我刚开始没说话，跟小丫头比心性。
车行至半路，孩子忍不住开始扒拉保险带的扣子。
我没停车，只是减缓速度冷冷道：「顾恩雅，你如果想永远见不到你妈妈，你就开门跳出去。」
这皮孩子现在根本吃硬不吃软，喊她听话不如直接拿见不到妈妈来威吓她。
顾恩雅小手停了下来，抬眸，用『我就知道你是个坏人，你掩藏不了多久』的眼神轻蔑的看着我。
我：「……」
「顾恩雅，你拿那个东西来吓我，说老实话，一点都不可怕。但妈妈如果知道你剪烂了她送你的礼物，她会很伤心。」
顾恩雅还是没吭声，但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两只小手已经被她无意识的掐红。
我见她油盐不进，还是一副撬不动嘴的倔强模样，叹气道：「爸爸今天不送你去幼儿园，咱们去游乐场聊聊好么？你这样伤妈妈的心，爸爸没办法帮你隐瞒。」
「顾平生，我不要你假好心。」顾恩雅抬起头，眼眸沉静，与后视镜中我的视线毫不退让的对上。
这还是第一次，我们母女以这样清醒的敌对姿态面对面。
她眼中依旧有浓烈的恨意，直接道：「你如果真的爱我们，就放我和妈妈走。再和你生活在一起，我未来的命运就是那个烂娃娃。甚至，比那个烂透了的娃娃还惨。」
「什么？」
「你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被人活生生剥离的感觉吧。」小雅垂眸，喃喃低语，身体开始发抖，像是陷入了情绪。
我蹙眉，把车靠边停在安全的地方，第一时间想去拥抱孩子。
可当我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侧身探过去抱住小雅的时候，她在我怀里尖叫推搡，不一会儿就脸颊布满泪水。
「小雅，小雅你到底怎么了？」我被孩子魔怔了的样子吓坏，心揪紧，着急呼唤她的名字， 「宝宝，你跟妈妈说，你到底怎么了？爸爸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妈妈发誓。」
我已经顾不上要不要掩藏秘密，我的孩子她现在处于极度的恐惧中，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无力的状态简直能把我逼疯。
小雅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眼神呆滞，都没有聚焦。
极度的恐惧让她接下里的话都断断续续的，我抱着她的身子求她冷静，但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寒毛直立。
她说：「那是在我有意识的情况下……那些魔鬼将我的四肢捆着，直接让医生取我的眼睛。我求他们不要，我拼命给你打电话哭着求你来救我……可那个女人……那个被你娶回家当我后妈的女人接了电话。」
「她笑嘻嘻的告诉我，是你厌烦我了，原本你们是拿我做妹妹的移动器官库，可妹妹病好了，我就再也没价值了，但我还有一双眼睛，妹妹很喜欢……」
没有妈妈能镇定的听的了孩子说这种话。
特别是自己的小朋友哭的那样凄厉，情绪真实的让人心碎。
我逼着自己稳住情绪，一边手忙脚乱的替孩子揩去眼泪，一边不住安抚：「没事的宝宝，你只是在做噩梦，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有爸爸妈妈在，没有人可以这样伤害你！」
「那不是噩梦！是我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我好疼啊……」她猝然抬头，眸子幽深漆黑，咆哮一声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尖用力，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
「顾平生，我恨你，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是你让坏人把我害死了……就像害死妈妈一样，你们都是畜生！我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再伤害到我和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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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看着小雅陷入这样癫狂的模样，我又痛又急，直接把脸贴到小小雅额头，和她摊牌：「宝宝，你现在看到的爸爸其实是妈妈。」
「我是妈妈，所以你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
小雅发懵的抬头。
我揉了揉她发顶的软毛，解释道：「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一觉醒来，就在爸爸的身体里醒来了。」
小雅短促的『啊』了一声，难受的神色缓了过来，小脸迷茫。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解释道：「好孩子，按照你说的，等你长大后，妈妈早就在这次事故中没了。可现在，我被你救了，活得好好的。这说明，很多事情咱们都可以改变，不是么？」
为了让她相信我是妈妈，我清了清嗓子，附在她耳边说了两个我们母女才知道的秘密。
比如小雅有个玩的很好的男孩子，是隔壁班的亮亮哥哥。俩人算是青梅竹马，但最近亮亮哥哥跟一个叫小伊伊的女孩玩的比她还好，她心里很难受，回家哭着问我该怎么办，她长大后还想做亮亮哥哥最重要的朋友。
我跟小雅尽量原话复述了我当时教育她的观点。
因为时间间隔不久，也就几天前，所以我说的时候还是差不多做到了还原。
我跟她说「朋友不是玩具，亮亮哥哥有权力决定自己跟谁玩。你如果不开心，就去坦白的跟他说。」
「你把他作为最好的朋友，所以希望他也能看重你，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至于小伊，你可以尝试着跟她一起玩，亮亮哥哥能跟小伊伊一起玩，肯定是小伊伊身上有好的品质吸引到了亮亮哥哥。我相信，你们三个可以成为好朋友。」
小雅晦暗的眼眸在我一点点把我们的母女悄悄话复述出来的时候，慢慢有了些温度，但细长清浅的小眉毛还是拧巴着，显然还没完全对我打消怀疑。
我吸吸鼻子，下了一剂猛药。
「我是故意把你奶奶送进去的，她给我投毒，这次就算你爸爸让我保释她出来，我也不会让她出来。」
小雅愣了愣。
我认真道：「做错事就要受惩罚，大人小孩都一样。警察叔叔那边已经掌握了证据，很快就要对坏奶奶处罚。」
小雅闻言，眯了眯眼睛，「你……你真的是妈妈？」
我神色复杂，和她贴贴脸颊，「对不起，很抱歉妈妈现在才和你相认。之前是怕吓到你，所以和爸爸想先换回来。」
小雅被我抱着，沉默良久，尔后抬头眸光忽闪，略带希冀的看着我， 「妈妈，所以你相信我说的对不对？」
她问的小心翼翼。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咬了咬下唇，豁出去一般闭上眼睛，「妈妈，你相信人会重生么？我……我重生了一次。」
「之前不信，但现在我相信。」我点头。
在小家伙刚才被我问话时突然陷入疯狂的自爆举动，我就猜我的女儿是重生了。
毕竟在我和顾平生身上也发生了科学无法解释的诡异事情。
她这种记得前世的情况，有点像是我之前在家无聊时刷过的重生文。（我在家做家庭主妇时除了研读菜谱，还有阅读小说打发时间的习惯。）
网文中穿越种田、重生宫斗/宅斗、仙侠、快穿等题材的热门文，我没少涉猎。
所以如果小雅真的是重生的，我确信自己可以很快接受这个事实。
甚至刚才有那么一瞬，我想着自己和顾平生莫名奇妙的上错身，是不是跟女儿的重生也有关系。
但我不知道，上一世对她的伤害是那么深刻，我只不过问一句，她便这么痛苦。
我鼻子发酸，心疼的要命，把小雅抱起来，头紧紧贴着她小小的胸膛，哑着喉咙道歉：「小雅，真的对不起，妈妈没想到我上一辈子那么没用，没能好好的陪你长大。让你过的那么苦……」
如果不是我没用，我的孩子怎么会被人践踏成这样。
是我太弱了，没能保护好孩子。
缓了缓心神，我冷静下来问小雅，「那个嫁给你爸爸的女人是谁，妈妈帮你报仇！」
小雅身形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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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小雅是高兴有人护着她，认真道：「她既然能残忍到对你这个孩子都下的去手，这辈子不管她有没有机会做那些事，妈妈都不会让她好过。」
小雅抽了抽鼻子，犹豫出声：「可是妈妈，咱们斗不过她的。」
「你直接说她是谁。」我温柔看着她，「事情都还没发生，有妈妈在，妈妈不会让她有机会动你。」
只要有我在，任凭对方是谁，都不能越过我去伤害我的孩子！
这是我对小雅的歉疚和承诺，上辈子我死了，没办法护着她。
但这辈子我避开了死劫，好好活着，那我这一世都要护着我的孩子。
小雅本该快快乐乐的长大，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嫁给爱的人，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她不该是任何人的器官血库！
小雅在我的眼神鼓励下，仍旧露出害怕的神色，固执道：「妈妈，我们斗不过她。她们家有权有势，跟他们斗我们真的会很惨。目前只有放弃爸爸，你跟他离婚，带我走，咱们俩才能好好的活着。」
「你直接说她是谁。」我保持着耐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妈妈从来都不是吓大的。再说，你确定爸爸是坏爸爸，甘心让他被人抢走么？」
小雅「……」
她一阵沉默，眉间还留有些许抗拒。
我看着她，「你怕了，你不想要。这些妈妈都理解。可于我而言，你爸爸是我亲自挑选的丈夫，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动心过的男人。我想在判处他死刑之前，给他一个机会。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他。所以我想亲自去会一会那个女人，在上一辈子你怕的事情发生前，就把本该是我们的东西守护好，一件都不给别人留下。」
小雅抬头对着我眨了下眼睛，像是在费心理解我对顾平生不假思索的信任。
我耐心等着她缓下来。
好半晌，她叹气问我：「就算会失败，会很惨，我们也要和人家斗吗？妈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在你心底，爸爸远比我重要？」
我当然摇头，「你们在我心里的重量是一样的，所以我才一个都不想放弃。」
如果不是原则上犯了错被我抓到，我还是想给顾平生申诉的机会。
他对小雅的爱，其实并不比我的少，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我死后性情大变，对小雅那么刻薄。
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安静了一会儿，小雅缓缓吐出一口气。
「鲍灵秀。」她轻声道。
「嗯？」
「这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妈妈，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她正面杠，我陪你。她的家族在搜索引擎上都有，产业目前还没到杭城，我们要解决她，还有时间做准备。」
女儿这是改变主意，要跟我一起捍卫家庭了？！
我欣慰道：「好孩子，你已经告诉妈妈她是谁了，那接下来妈妈自己去会会她。不要影响到你。」
「没关系的，妈妈。」小雅眷恋地把小脑袋埋在我肩头，喃喃道：「只要我们能一家人在一起，只要能陪在你们身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你不愿意带着我逃走，那我就陪你一起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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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小雅的信息，我在最大的搜索引擎上去翻找鲍灵素所在家族的信息。
鲍家的信息很好找。
他们家做生鲜冷链运输起家，全国知名的冷链物流线就是他们家掌控。
旗下产业还涉及文化和医疗美容以及宠物饲养，做的很杂，但是都建树不错。
我对这些没兴趣，直接打开关于鲍灵素的个人百科。
看到上面的介绍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鲍灵素和我同龄，以及俩人有着过于相似的五官。
而是因为她妈妈的名字，叫阮月。
我心头窒了窒，点开了关于阮月的关键词链接。
不知道是不是网不好，链接旋转跳转的很慢。紧盯着旋转提示的时候，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从前。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我的养父母曾坦白告诉我，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他们这对大龄不育的夫妻，一直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那时候医疗技术并不能支持我养母孱弱体质的人工受孕。
他们前后跑了医院近百次，但每次都只能失望而归。
我是在他们夫妻最绝望的时候，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主动送到他们家的。
说是好心人主动送子也不是。
那个女人将我送到我养父母家的时候，跟我养父母要了三千块营养费，说是买断我和她一辈子的亲缘关系。
三千块，在一台电视机三百块，普通人不吃不喝得攒一两年才能买得起一台电视机的八十年代，是很吓人的巨款。
厉害的工人一年工资也不过五六百，要不吃不喝好几年才能攒下三千块这样的积蓄。
女人敢要这么多，不啻狮子大开口。
但听女人边哭边说着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没法带着孩子生活活下去，也不会想把孩子送人。
我的养父母犹豫了。
他们俩人是高校老师，工作十余年，家里面老人对他们帮衬很多，所以还算有钱。
那三千块，他们咬咬牙能掏出来。
但收养一个孩子，倾尽全部之力去培养长大，与自己生一个孩子，用同样的精力去培养长大，未来他们老了之后承受的风险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养父很理智的拒绝了女人，但女人把饿的虚弱哭啼的我往养母怀里一塞，让我养母抱抱我。
我的养母登时就缴械投降了。
俩人把自己的积蓄都掏出来，让那个女人手写一份自愿把孩子送人的手写信，签字画押核实了她的身份证信息后，走了一些关系，将我合理收养到吴家。
他们给我取名慈意，小名阿慈，小意。
希望我一辈子能学到他们的品德，善良，对生命敬畏慈悲。
我很感激我的养父母，哪怕他们在我小学时就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叫阮月，应该还活在这世上。我也没有半点想要找那个女人的想法。
生恩不如养恩，我永远记得，是他们在收养我之后，变卖家产为我治疗先天性的心脏病。拼了命的为我延长寿命。
那个被他们叫做阮月的女人，虽然生下我，可她没有养我，还隐瞒我有病的事实。
她的自私贪婪，连累我的养父母从安稳舒适的体制内跳出来，为了救我的命，一生奔劳。
现在我就想知道，鲍灵素的妈，是不是当初那个抛弃我抛弃责任的女人。
搜索的界面跳转成功，我悬着心盯着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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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吊诡的是，搜索引擎里这次没有放人物的照片。
我只看到了关于阮月的生平介绍，里面说她是白手起家的优秀女企业家，又是慈善家，省市三八红旗手，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有诸多光环加身。
我想看的是她是哪里人，以及前半生的经历。但页面上都没有显示。
有显示的出来的也就是目前可以给公众看到的信息。
阮月家庭和睦，嫁给初恋，两人共同抚育一儿一女，丈夫鲍恒虽然比她年长十余岁，但待她尊重爱护等等。鲍氏旗下做的设及医疗美容的子产目前都是她和长女在负责。
我死死掐着手机，手指迅速划过百科内容里标蓝的关键字，妄图寻找到关于阮月和她现在家人的影像资料。
我不知道我的神情是怎样的，但小雅明显有些紧张，她把小手搭在我下颌，轻抚安慰道：「妈妈，他们家在生意上是很厉害，但是你有我，咱们已经提前知道了很多事情，不用那么怕他们的。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想办法把爸爸一起带走，惹不起他们，咱们就跑远点好了。只要鲍灵秀遇不到爸爸，你也没事，咱们一家人就不会分开。」
我回过神，垂眸凝望着关心我的女儿，温声道：「不是这个原因，小雅，你想念外公外婆么？」
「嗯？」小雅疑惑的发出一声鼻音，见我神色凝重，她低声道： 「对不起妈妈，我重生的太晚，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了。但我记得，外公外婆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走了是么？」
我难过的点头，抱紧她。
「你外公外婆在你小时候，可疼你了。」我哽咽道，「虽然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但是他们真的拿命来疼爱我们。」
如果不是那一场突然的横祸，我的养父母本可以看到小雅上幼儿园，看到小雅每天被我打扮的像个迪士尼小公主的模样。
小雅问：「妈妈你在说什么？什么不是亲生的？你怎么不是外公外婆亲生的？」
我红着眼，将我的身世告诉了小雅，并说出了我的猜测。
她沉默了好久，爆出了一句草（某种植物）。
我也想说，倘若猜测成真，这乱七八糟的血缘关系真够狗血的。
「......如果阮月真的是你亲生母亲，那和你抢我爸的女人不就是我小姨或者大姨了？」小雅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嘴角抽了下。
我缄默。
她嫌恶呸了一口，「太恶心了，那女人就是一个绿茶，你都不知道她仗着那张脸，在爸爸那多能演。」
我冷静道：「安心，妈不会给你认一堆奇葩亲戚回来。如果鲍灵秀的妈也是我的妈。阮月真的在当年主动遗弃了我，那我可以追溯告她遗弃罪。反正你外公外婆走了，不用被连带责任。如果年代太久，没法用这个来给她定罪，我哭一哭，到网上现身卖惨搞臭她。」
「妈妈，你，」小雅眼又是崇拜又是惊讶，憋了半天冒出一句：「真有你的，够狠！」
我平静道：「咱们就一个目的，真有血缘关系，阮月要么管好鲍灵秀别惹我，要么就等着坐牢。必要的话，她那边的遗产要分给我至少三分之一，妈妈都攒着给你做嫁妆。如果她不是，那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对付鲍灵秀，我就不信了，他们家这么有钱有势，脑子被驴踢了，会同意女儿嫁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
诚然我的丈夫顾平生他很优秀。在 h 市的商圈里算的上青年才俊标杆人物。
但他已婚已育，原生家庭很一般，连当初创业的钱，也是我和他在大学时做各种兼职攒下来的。
就算之后他会赚很多钱把日子过的很体面。可也是很久之后的事。
鲍家父母怎么招也是很早就成功的上流人士，把女儿嫁给谁不好，偏要嫁给一个死了老婆带寡母和女儿的凤凰男？
虽然直接说顾平生是个凤凰男有不太尊重的意思。
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不太相信一个守得住家财万贯还能某种意义上操纵权术的人，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做出丢家族脸面的事情而全然不管。
除非，顾平生身上有什么点，能够直接打动鲍家，让他们肯在他身上搏一搏。
疑点实在太多了。
我正在思考，小雅急急捂住我的嘴，恐惧道：「老妈，别诅咒爸爸是鳏夫了，你不会死的。」
她小脸骇然，我拿下孩子的手，温柔笑道：「嗯呢，妈妈不会死的。不管怎么样，咱们这场战，胜算会很大。」
我清楚的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阮月和鲍灵秀竟敢要把我的人生搅乱，我会让她们后悔做人！
20
鲍家的大本营在北方京都。
我跟小雅商量了下，目前我们俩合计的事情，都先瞒着顾平生。
一是我们还有时间，距离小雅说的鲍灵秀和顾平生认识，嫁到顾家还有两三年。
二就是顾平生的身子还没有调整好，我至少得等他的身体状态稳定了，我们能把身子交换回去了，再对自己家的破事进行处理。
三就是顾平生的妈和蓝月勾结，要搞死我的犯罪事情，顾平生还不知道全貌。
他目前只知道我让他妈配合警方调查，却不知道我这边和警方都已经掌握了她的犯罪事实：只要我拿回身体后以吴慈意的名义到法院提起刑事自诉，张秋月会因为故意杀人未遂，最低都要在牢里度过三年。
她已经五十七周岁了。
自顾平生父亲去世后守寡二十多年，临到晚年却要因为一时的恶念晚节不保。
想想就糟心。
我不在乎张秋月的面子里子，我在意的只有我丈夫顾平生的感受，我不想令他对我渐生怨怼。
从一致对外的战友变成刀戈相向的敌人，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我一面思考着怎么解决第三个难题，一面竖着耳朵，听小雅分享未来的事情。
我让她好好捋清楚，跟我说说未来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按照我之前看过的重生文走向，主人公在关键的卡点醒来之后，只要开始改变，未来其实也会随着蝴蝶效应，随之改变。
我想从她的叙述中获得信息点，能一起对未来多点把握，做到未雨绸缪。
小雅闭上眼睛，慢慢叙述着。
当她说到鲍灵秀第一次到家里的场景，我好奇问她：「你奶奶对你爸再娶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女人，是什么想法？」
按照小雅的说法，上一世鲍灵秀嫁给顾平生之后，第一胎也生了一个女儿。
她本人跟我长得相似，又同样生了闺女，重男轻女拼命想找人给顾平生生儿子的张秋月难道不气的跳脚？
而且，这个新媳妇还是个家世优渥，半点受不得气的千金小姐。完全不像我之前还愿意做包子忍着她。
小雅直接道：「妈，鲍灵秀是先走通奶奶那边的，再缠上爸爸。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先认识了奶奶，反正，爸爸一直对奶奶劝他再娶的念头很抗拒。哪怕奶奶以老朋友来家里做客的名义，让人带着鲍灵秀上门，爸也只是抱着我专心的读故事书，明显对那个女人没特别的反应。」
「没反应怎么会娶她做你后妈？」我疑惑。
「对哦，为什么爸爸起初对那个女人没反应，后来却那么激动，一定要娶她入门？」小雅蹙眉，随后她猜测道：「难道，他前面是顾虑我在场，所以对她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早就因为她那张与你极为相似的脸，对鲍灵秀上了心么？」
「应该不是。」我直觉否定。
「肯定还有什么我们俩不知道的原因。你爸爸不是个为了美色就投降的男人。况且，你妈也没多少美色。」
我自己对自己的颜值并不自信，往高了打分，也就是清秀模样。
但小雅气呼呼捧着我的脸，恨铁不成钢的嚷嚷：「妈你别这么说。你超美的，鹅蛋脸柳叶眉，凤眼长睫，寻常人被你眨巴着眼看一眼，心都痒痒。爸肯定也是因为太爱你，才会在失去你之后被鲍灵秀那个空有你几分模样的替身蒙骗了！」
我被女儿是我死忠粉的模样逗笑，点了点她的鼻尖，「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我想着小雅活了两世，上一世死的时候已经成年，心里年龄已经成熟，我把顾平生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告诉她也无妨。
她应该承受的住。
于是我告诉她：「你爸爸是个脸盲，他分不出来鲍灵秀和我长相的差异。」
然而，小雅听完整个人发懵。
我推了推她，她才回神，讶异的问我：「妈，你不要开玩笑。爸爸如果脸盲，他怎么每次精准无误地认出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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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道：「靠声音和气味，他说过我们母女身上的味道让他很放松，很安心。对其他人，包括你奶奶，他其实都有意识地保持着距离。」
小雅愣愣道：「靠声音和气味？爸爸属狗的？不是啊，他跟你一样生肖的年纪，属龙。怎么会有狗鼻子？」
「傻孩子，这跟属相没关系。」我舔了舔唇，继续解释：「也没法完全治愈。咱们应该庆幸你爸爸是脸盲，不然当时学校里那么多校花系花追他，你妈这只是清秀的模样，怎么杀出一条血路啊。」
「妈妈，竟然是你追的爸爸？」小雅一副被接二连三的大瓜投喂吃撑了的模样，诧异极了。
「在他不认识你的情况下，你是怎么做到引起一个脸盲帅哥注意的？」
我挑挑眉，小丫头是信了我的话。
这可比当初我意外发现顾平生是个脸盲时的反应淡定多了。
不过我和顾平生的相知相熟的开端有些尴尬，我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赘述，只能含糊道：「医院已经到了，咱们先进去，等之后我再跟你说。」
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顾平生貌似刚处理完公务，才把电脑合上。
之前他担心因为自己的缺席，导致公司刚谈下来的项目进程被耽误，就让我把他一直随身带着的电脑给他放在病床的小桌子上。
我见他神色还算放松，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把小雅放在他身边。
他稀奇道：「不是送小雅去幼儿园么？怎么又接回来？」说是这么说，然而手已经忍不住，摸起来女儿的头发。
小雅委屈巴巴地把自己的软毛毛从顾平生手里救下来，抢先开口道：「蓁蓁老师说，妈妈生病了，小雅要多陪着妈妈，这样妈妈才能好的快呀。」
她扑到了顾平生怀里。
顾平生哎了一声把小雅抱住。
还是有些犹豫，「 不上幼儿园，到时候别的同学都会的本领你不会了，小雅你会哭鼻子吗？」
小雅无奈地挑了挑眉毛，暗暗瞥我一眼，我示意她自己回答。
小雅没办法，只能嗲声抱着顾平生的胳膊撒娇：「小雅就要陪着妈妈在家里呆着，小雅不要上幼儿园，幼儿园里的本领我早就学会了！」
顾平生招架不住孩子的撒娇，见我没有反对，遂退一步道：「那我们今天在家学习好了。等明天，爸爸再送你去幼儿园。小雅饿不饿，想吃次坞家的鲜肉大馄饨吗？爸、爸爸妈妈给你点。」
小雅乖巧点头，眼尾有些发红，似乎被顾平生还惦记着自己喜欢吃什么而感动。我怕顾平生发现孩子情绪不对，走过去把小雅抱下床，让她把小书包打开，玩里面的折纸游戏。
小雅知道我还有事情要跟顾平生说，非常配合我。再一次乖乖装起了一个四周岁的懵懂幼儿，拿着自己的折纸书，折折叠叠，小手对着虚线实线，刻苦摆弄。
顾平生瞧着小雅坐在小茶几上，认真钻研的模样，眸光柔和，嘴角扬起一抹堪称慈祥的笑。
我被他的圣母光辉闪到，在他撑着身子作势要下床，陪着小雅一起做手工的时候，我快速扶住他的肩头，把他又摁了回去。
「小雅一个人玩就好，我们插手，会影响她的感统系统的成长。」
顾平生听不懂啥叫感统，但他知道我训练孩子很有一套，顺着我又靠了回去。
我一直寻找机会想跟他说下他老妈身陷囹圄这件事。
苦于屋子里面除了小雅外，还有护工在，不好提。
等到午休时，护工帮我们把小雅带出去散步消食，他主动问我：「妈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呢。昨天你去看她的时候，那边怎么说？」
我问他：「你之前说如果证据确凿，你不会姑息，这是真的吗？」
顾平生脸色有些发白，「她真的对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是么？」
我叹气，没说话。想给顾平生足够的时间缓解情绪。
他缓了一会儿，握住我的手，镇定道：「你说吧，我承受的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事情负责，这是我的处事准则，谁也不能例外。」
我点头说好，直接问他：「如果你妈真的要为此坐牢好几年，你会恨我吗？」
22
顾平生黝黑的眸子定定注视着我，轻声问：「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你会恨我的。」我苦笑。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你能让我先见见她么？」
我答应了下来，「等你身子好些，我安排下，咱们去见她。你可以跟她聊聊。不过，到时候，」我的话头顿住。
在没有起诉张秋月前，她都被关在拘留所而不是监狱，见她的难度不大。
顾平生想要自己求证真相，这点我不阻挠。
我只是不知道张秋月在见到顾平生的时候，会不会因为对我愤怒，而迁怒他？
得到我的应许，顾平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抓着我的手认真道：「小意，我不是想给她开罪，只是想真实的了解下状况，如果我妈真的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拿我们夫妻的情谊来道德绑架你。」
我嗯了一声，摸着他的头发淡然笑了笑，「你做事有原则，我懂。一切等我们一起去探望她时，你再做决定，我什么都愿意配合你。」
顾平生瞅着我，眼神慢慢的变得很委屈，把头埋在我胸膛，闷声道：「小意，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显得很生冷刻意。你心里不舒服的话直接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憋着。」
顾平生的话，让我眉心跳了跳。
他还是这样细腻敏感，通过寥寥几句话就能辨别出我此刻压抑着的焦躁。
「老公，」我平静吐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是还在生气，毕竟是我差点就死了，再也见不到你和小雅。你会没有妻子，我们的女儿很可能会因为失去了母亲，一辈子被人欺负。」
「小意对不起。」他抬头，满眼心疼。
「跟你没啥关系。」我在他继续道歉前截住他，「而始作俑者，或者说故意对我下手的人，是你的母亲。警察已经从家里的监控视频中找到了她对我下毒的证据，目前没有对她进行起诉，也只是因为我不想你为难。所以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你。」
他怔怔地望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完全没办法相信我跟他说的事。
静默片刻后，我低声呼唤他的名字，「平生，这不是我在造谣。我和你妈的关系，并非你想的那么好。至少，我在家里过的不是那么开心，之前我都忍了，可现在，是她要杀我。」
顾平生脸色骤然惨白，眼神越来越迷茫。好半晌，才从喉中艰难的发出一句：「为、为什么？」
他的嗓子像是被一团沾饱了水的棉絮堵住，闷声追问我：「她为什么要杀你？」
我平静道：「因为我不肯生男孩，她不希望顾家在她手上绝了后。」
「男孩有什么好？我们已经有小雅了！」顾平生气息有些紊乱。
我顺了顺他急剧起伏的胸膛，「是有小雅，但你妈觉得这完全不够。」
「再说下去，就跟我专门给你打小报告一样。反正你想见她，直接当面问吧。」我实在是不想在回忆自己跟张秋月在家中的种种矛盾，疲乏的揉了揉眉心，想要平复自己被带起来的不爽情绪。
顾平生低低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小意，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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