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哪些真实的灵异事件?
那天我去做家教,学生是个6岁的男孩。
一到学生家,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屋子的门口摆满了花圈,周围散发着浓浓的烟熏味,而门虚掩着。
推开门,发现原本的客厅已经变成灵堂,灵堂的中间跪着一个正在烧纸钱的女人,她是我的雇主,也是万亮的妈妈。
而灵堂中间挂着的黑白遗照,分明就是我即将要面对的学生万亮。
「万女士,这是?
」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我。
「顾老师,亮亮在里面等您呢。
」万亮的妈妈正在那幅遗像下烧着纸钱,屋子弥漫着纸钱和燃香的气味。
遗像上的万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时我才看清,遗照下的牌位上写着吾儿万明。
万明是谁?
我来这里做家教两周了,从未听说这里有个叫万明的孩子,我告诉自己这应该是万亮的哥哥吧。
「老师?
」一声稚嫩的童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我和万亮妈妈一起看向那个正在大声叫我的男孩。
「小点儿声!」女人斥责了一声男孩,然后不满地看向我。
我赶紧小跑走进那个男孩,带着他进了房间。
万亮才六岁,其实在我看来他完全没必要请家教。
但对于我,这是最轻松的一单活。
万女士对他的要求不高,对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在这两个小时的家教时间,和他像打闹一般学几个英文单词或者简单的算术就可以了。
但工资却是非常之高,所以我到现在都觉得能遇上这样的主顾是我的幸运。
听着万亮在那像念经一样读着abcd…我想起了这段幸运的经历。
那天我经过槐树街,正好遇上万女士。
其实我在槐树街遇到过她很多次了,但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
她背着价值不凡的包包,来向我搭讪。
我记得她一上来就问我是不是在做家教。
我当时还很奇怪,问她怎么知道。
她说她经常看到我进他们小区做家教,并问我六岁的男孩能不能教。
其实我一般都辅导初中学生,但听到万女士给我的课时费,我当时就应下了这份工作。
想着想着,我又听到万亮叫我:「老师?
」「怎么啦?
」「我读完了。
」「读完了,那我们就看一下这几个单词吧。
」我示意万亮读一下这些单词,但他依旧看着我。
「老师,我哥哥死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抓住他的小手安慰他。
忽然我想起来外面的遗照和眼前的万亮长得一模一样,忍不住问:「亮亮,你和哥哥是双胞胎?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哥哥,但妈妈说哥哥就长我这样,喏你看。
」万亮小手一指,我顺着他的手看到了他摆在桌旁的相框。
这和外面的遗照一模一样,我就说刚刚看到那张遗照的时候怎么感觉那么熟悉,不同的是相框里的照片是彩色的,看起来远没有黑白的那么诡异。
「妈妈说哥哥要是六岁就是我这样,所以就把我的照片给哥哥啦。
」小孩儿稚嫩的童声击在我心里。
用活人的照片给死人当遗照,这太诡异了,我突然觉得外面的万女士是个疯子。
二下课时,万亮妈妈没有再守在灵堂而是在万亮的房门口迎接我。
「辛苦了,顾老师。
」「应该的,万亮妈妈。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节哀顺变。
」万亮妈妈愣了一下,眼里又流出泪水。
她把我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背靠着灵堂,头上悬挂着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几分钟前还在和我聊天。
「这是万亮的哥哥?
」眼前的女人泣不成声,只是冲我不停点头。
等她稍微平静一点,我才知道,万亮的哥哥叫明明,是在十年前失踪的。
那天,万母带着明明去游乐园,明明坐旋转木马的时候,万母去了趟卫生间,等她回来,旋转木马上的孩子已经换了一批,而明明却不见了。
万母到处找他,可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她怀了万亮,就把对明明的爱寄托到了万亮身上。
「他们两兄弟长得真像。
」我不敢再看那张黑白的遗照。
「这就是亮亮的照片,明明那时候太小,没留下什么照片。
不过还好,亮亮和他长得很像,所以每次看着亮亮都会觉得是明明回来了。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搬起一把椅子走到遗像下面,然后站到椅子上,把遗像取下来,放到我面前。
「就是一样不像,明明的这里有一颗黑痣。
」看着她在我面前拿出一支黑色的马克笔在照片里那个黑白男孩的太阳穴旁,点了一颗黑痣,然后看着照片哭了。
突然,我觉得很恐怖,空气里还弥漫着烧纸钱的味道,而我面前遗像里的男孩此时就坐在不远处的房间里。
眼前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哭着哭着她竟开始笑了起来。
那张照片就摆在我面前,我想不看它都难,看着相框上那个马克笔的黑点,还有照片里男孩死气沉沉的笑容,我突然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万母还在笑,我想安慰她,但又没有勇气,只能煎熬地继续和那张遗像上的男孩对视。
看久了,我竟觉得他有些眼熟。
女人终于停止了狂笑,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顾老师,吓到你了吧,其实我家明明没有死,我会找到他的。
」「啊?
那这…」「我家明明只是失踪了,他才没有死,我会找到他的。
」她再一次说道。
这时,万亮从房间里跑出来,我像是找到了解脱,连忙对他说:「亮亮,你好好照顾妈妈,老师先走了。
」三从万家的大门出来,我拼命跑,跑了很远,跑到我实在跑不动时才弯下腰开始使劲呼吸。
刚才在那间房子里发生的事太过诡异了,我努力摇晃脑袋想把万妈妈的尖笑甩掉。
「姐姐,给点钱吧。
」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小男孩,另一只眼睛眼皮长在一起,眼皮中间没有缝隙,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狰狞的伤疤。
「不好意思,我没有现金。
」我把衣服口袋翻出展示给他。
「好吧。
」小男孩失落地回到了墙角。
我看到那个独眼小孩旁边还蹲着其他几个残疾小孩。
其中有一个独臂小孩一直在朝我看,我朝他一笑,他马上低下了头。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跑到了槐树街。
我是很害怕经过这条街的,因为这里经常有一些乞讨的孩子,他们向行人展示自己的残疾来获取同情心。
但我真的很害怕看到他们的伤痕,害怕看到那些肆无忌惮显露出的残肢,和那些乞讨小孩眼中的哀求。
我很少给他们钱,因为我知道这些小孩都是在乞讨团队中的,我厌恶这种行为,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捂紧钱包尽量减少他们的收入。
除了那个小孩,他和其他乞讨的孩子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年纪太大了,看起来得有十五六岁,长得又瘦又高,比其他的乞讨小孩起码要高一个头。
他没有左腿,每次都拄着一根拖把柄做的拐杖向我跳来,然后咿咿呀呀地示意我给钱。
没错,他还是个哑巴,我甚至还看见过他嘴里舌头被割断的疤痕。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是不愿给钱的,但他锲而不舍地跳着跟在我后面,直到我翻遍口袋,向他展示我的身上没有现金。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不停给我鞠躬,嘴里咿咿呀呀地向我请求着什么。
后来每次经过那里,我都会记得带几个零钱给他。
硬币叮叮当当落入碗中,他咿咿呀呀给我道谢。
直到两个星期前的那一天,他摇着破碗走来时快速地塞给我一张广告单,然后又快速地跳回街角。
他的脸很脏,脸上乌漆嘛黑的,根本五官,只能看到他的两只大眼睛闪闪烁烁,带着哀求与希望。
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特别是这种看起来就很危险的闲事,所以我只是快速走了过去,什么也没做。
直到今天。
我站在槐树街的中心,环绕着周围,原本熟悉的街道看起来那么陌生,我又想起了那个消失的哑巴小孩。
但那群可怜兮兮待在墙边的乞讨小孩里并没有他,两个星期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我便再没见过他。
正当我想问问那群小孩哑巴的下落,我看到几个大汉瞪着我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其中一个黄头发的肌肉男还瞪了我一眼,然后站在了那群乞讨小孩旁边。
我赶紧从槐树街离开。
哑巴他也许是走了,也许是死了罢。
我告诉自己,我什么也没做,不要多管闲事,这些都与我无关。
四其实自从上次在万亮家发生那样的事后,我就不太想去那座房子里了。
可是万妈妈一开始就给我交了半年的家教费,而那笔钱早就被我用光了。
所以我又只好硬着头皮去那栋房子。
这次给我开门的是万亮。
「你妈妈呢?
」我问他。
但一开口,我就后悔了。
房子里依旧弥漫着烧纸钱的味道,而万妈妈就坐在那张遗像下烧着纸钱。
黄色的之前撒了一地。
我走进一看,地上散落的除了纸钱,还有一些广告单。
「啊!」我控制不住自己尖叫起来,这个广告单明明就是那个哑巴小孩那天塞给我的。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广告单,我抬头看向那张遗照,那颗用马克笔点的黑痣还在。
遗像上的孩子就那样在墙上冷冷地看着我。
「老师。
」突然,万亮来拉我的手。
我看着身边与遗像上一模一样的脸,怪叫着跑了出去。
我跑得很快,在感到体力不支时我停了下来。
我又跑到了槐树街上,看着街角站着的几个乞讨小孩,我想逃,却没有力气了。
「姑娘,这个给你。
」我顺势接过,只看了一眼,我就赶紧扔到了地上,又是这张广告单。
我抬头看着给我广告单的男人,他长得很瘦,三角眼八字胡,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T恤,手上还有一大沓这样的广告单。
见我扔掉他也不恼,又递给我一张:「姑娘,你看看这个,驱鬼算命,都在行。
」我接过那张黄色的广告单,上面写着大大的八卦二字。
「这是你吗?
」我问眼前这个长得很像江湖骗子的男人。
他谄媚地笑着,说是。
五回到出租屋,我看着眼前这张黄色的广告单,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这一切只是心魔。
那个发广告单的男人一直都在那条街发传单,每次我经过都能在那些乞讨小孩旁边看到他。
而万亮妈妈的精神似乎有问题,她很可能是把黄色的广告单当成纸钱拿回家烧。
这么一想我忽然想起下午在万家的失态,赶紧打电话过去道歉,我可负担不起赔偿金。
电话接通,我刚要说话,对面就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您说什么?
」对面还是不说话,依旧只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和那个乞讨男孩一样。
我赶紧挂断电话。
这时电话又打来,是万妈妈。
我颤抖地点击接通,对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顾老师?
您刚刚打来电话我没接到。
」没接到?
那刚刚说话的是谁?
不会真的是他吧,我想起半条被割断的舌头。
「没,没关系,万亮妈妈,我是来道歉的…」「没关系,是我状态不好吓到老师了,最近到了我家明明失踪的日子所以我就…」「那就好,接下来我们还是正常上课。
」挂下电话,我躺在床上,其实自从哑巴小孩失踪后,我就已经很久没睡着了,每次一入睡就会做可怕的噩梦。
梦里永远都是那个乞讨男孩拄着拖把柄一跳一跳地朝我追来,我很想问他到底要怎么样,但口中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想起这个噩梦我就拒绝入睡,我害怕那个乞讨男孩。
这时,家中的门响了,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准备开门。
敲门声停了。
我从猫眼里向外看,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准备转身回去时,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我回到门口从猫眼里朝外看,是灰色的。
猫眼里的灰色越变越小,我看清了,是万亮。
是那张黑白的遗照。
不要!我猛地用手把猫眼堵住。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
「谁呀!」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敲门声停了,随之而来的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我不敢听,捂着耳朵坐在墙角。
突然,声音停了,我睁开眼,看到一根脏兮兮的拖把柄立在我面前…「啊!」我尖叫着醒来,又是个噩梦。
我摸着胸口,警惕地环顾四周,最后看向紧锁的门口。
这时,我注意到门前的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鼓起勇气走过去,我看到门前掉落了一张黄色的广告单。
一张皱巴巴脏兮兮的广告单,上面用黑色的水笔写着拼音jiuwo。
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我冲着那张皱巴巴的传单下跪磕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我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就是我的罪。
那天我经过那条街,那个乞讨男孩向我跳来塞给我一张传单,就是地上这张。
我看到了上面写着的拼音,jiuwo,但我害怕多事,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一个团伙,如果我报警了可能会遭到报复。
因为这些顾虑在那条街的转角我就将这张代表希望的求救广告单扔进了垃圾箱。
再次去万亮家上课时,他家的灵堂已经没了。
万亮告诉我,他的哥哥已经找到了。
我问他在哪,他却怎么也不肯说。
上课结束,等在房间门口的万母拦住我,告诉我明明找到了,让我下一次上课顺便也教教明明。
我当然答应,然后向万母表示我想见见明明。
可万母一脸茫然,她说明明就坐在那呀。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沙发上那幅遗像死气沉沉地盯着我。
「那,那是幅遗像!」可万母一脸是我疯了的样子走到沙发上抱着那副遗像向我走过来:「顾老师,你看错了吧。
」接着她抚摸着遗像上那颗马克笔的痣,说:「明明,快叫老师好。
」眼前的遗像面无表情,可我总觉得他的嘴角似是在嘲笑我,又带着愚弄。
空气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我问万妈妈听到什么没有。
她却一脸高兴地和我说,这是万明在向我问好。
我看着眼前的遗像,它好像变成了那个乞讨的哑巴小孩。
是他,他来了,他要来向我报仇了。
又一次,我从这里落荒而逃。
其实我来时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再从槐树街走,要远离那里,但极度恐惧下的肌肉记忆又带着我来到这里。
「姑娘,又是你,看看传单吧。
」又是那个男人,他依旧递给我一张黄色的广告单。
正当我要拒绝时,我的眼前一晃,好像看见了那个哑巴小孩,狠狠心,我接下了广告单。
看着广告上写的驱鬼,风水,算卦,看相。
我问眼前的男人,现在做生意吗?
我要驱鬼。
男人愣了一下,谄媚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装模做样的严肃。
「我早就看出你身上有鬼,三番五次提醒你,可你却都没有来找我。
现在这鬼越来越强,明日晚上九点,你到这个地址来。
」说着,他又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黄大师。
我翻过名片,背面是他的地址和电话。
我细想想,这个男人好像确实经常给我发传单,但不止是我,他给每个过路人都发,也许他是骗子,不,不对,他的传单,跟着我这么久的不就是他的传单吗?
也许,他真的可以帮助我。
五名片上的地址,是我从没来过的城市一角。
这里的房子好像都是临时搭建的,空气中也弥漫着霉味,垃圾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导航上的地址走,注意不弄脏我新买的白球鞋。
很快我就在一片危房中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看到我,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然后带我去他家。
这个男人还穿着那件皱巴巴的白色T恤,但因为很久没换的原因,T恤的领口变成黄色,T恤的其他地方也沾着一些油腻腻脏兮兮的东西,他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我告诉自己不要碰到他的衣服。
但是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一串翡翠,圆润的翡翠珠子戴着绿色的柔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很快,我就跟着这个男人来到他家,他家也是这些危房中的一间,不同的是,门口挂着八卦算命的招牌。
「我看你身上怨气缠身,最近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进屋子,黄大师就靠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大师做派,与街头发传单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我感觉自己被鬼缠上了。
」我一边想着怎么说,一边环顾这间屋子打量着,屋内与外面的贫民窟完全不一样。
屋子虽然不大,但装修得十分豪华,大个的家具把小小的屋子堆得满满当当,并且这里面的桌椅看起来都是上好红木做的。
黄大师所坐的太师椅后面是一张供桌,供桌上摆着一尊金灿灿的财神像,看起来像是纯金的。
只是金像的旁边放着很多碗,大大小小的碗就叠放在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与屋内的装修格格不入。
「继续说啊,怎么被鬼缠上的。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我没有提到关于乞讨男孩与明明被拐卖一事,只是把万母挂她还活着儿子的遗像说了一下。
因为就在刚才,我在那堆叠着的破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碗。
虽然我记忆力不好,但唯独对那只碗记忆深刻,它的形状破得太奇怪了,碗口都裂成了尖角,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我一眼就认出那叠碗最上面那只就是乞讨男孩手中的。
他的碗怎么会在黄大师这?
我对眼前这个八字胡的男人警惕起来。
「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你说的那个女人她家一定有冤魂,而那天你正好去受了惊,受惊时的人处于一种虚弱状态,所以就在那时你被冤魂缠上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黄大师从太师椅旁边的抽屉里随意取出一根红绳递给我:「你戴上这个试试,这手链虽然不能完全解决这只冤魂,但能缓解你的身体状况,毕竟你已经被冤魂跟上许久,虽然你没感觉到,但我能看出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
」我接过红绳戴上,很明显,这只是一根普通的绳子。
「多少钱大师?
」「200。
」就在我告辞想走时,黄大师又开口了:「你不要以为一根红绳就能解决问题,我说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这红绳只能缓解一二,你若想真正驱除冤魂,就必须带我去你所说的房子里看看,但价格嘛…」「大师,我相信你的,但那户人家也不是我家,我还得去商量商量。
」大师思考片刻,便挥手让我出去了。
从黄大师家中出来时,我听到隔壁屋子传来孩子的哭声与打骂声,那间屋子的门半开着,没有完全关上,我走过时瞄了一眼,看到一只被缝合住的眼睛。
六从那片贫民窟逃出,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一片,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劫后余生。
我能确定那个黄大师与那些乞讨小孩有着某种关联,也许他就是这个乞讨团队的领袖。
我知道我应该报警,把那些残疾小孩救出来,把这个团队一网打尽。
但我不敢,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找不到工作只能靠着微薄的家教费度日,我害怕万一报了警过后他们没有被一网打尽我会承担的后果。
第二天,我悄悄到那条街去。
黄大师不在,那个独眼男孩也不在。
我想起了昨天在门缝里的那一瞥,我告诉自己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四处张望确定没其他人后,我小心翼翼走近一个一直在街角看着我但不敢上前乞讨的独臂男孩。
「你知道那个一只眼睛的男孩去哪了吗?
」我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但对面的男孩看着我,把手中的碗向我伸过来。
我摸着口袋,口袋里只有几张一会想存到银行的大钞,「能扫码吗?
」我向他晃晃手机。
小男孩摇摇头,用仅有的一只手端着破碗由朝我晃晃。
看着他空空的碗底,我一咬牙决定花钱买个心安。
在碗里出现几张大钞后,男孩笑了,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他死了。
」我还想再问什么,他的脸上突然出现害怕的神情,而我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七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块潮湿的地上,空气中充满着霉味与臭味。
而我身上的包和手机都不见了。
这里很黑,待我的眼睛适应黑暗,我才看到我被关在一间狭小的房子里,我想爬起来,手却摸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人,一个小男孩。
我想尖叫,但背后传来一个沙哑的童声:「姐姐,不要叫。
」转过头,是那个独臂男孩。
「这是哪?
」我强忍害怕小声问男孩。
他指着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孩说:「这就是你问我的那个人,现在我们两个都要死了。
」我翻过地上男孩的脸,他的脸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地看不清样子,我只能辨认出他独有的眼皮的缝合疤痕。
「他的眼睛是被他们缝起来的。
」「我的手是被他们故意打断的。
」这个男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但他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他不止这个年纪。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其实我已经十五岁了,被他们抓过来的时候只有七岁,他们不给我饭吃,所以那么多年过去,我看起来是不是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不过还好,在这里长不大总比长大好,残疾的小孩总能激发人们的同情心,但残疾的大人就没什么用了。
在这里,长大了小孩就是没用的小孩,没用的小孩就会死。
」「我的一个朋友,就在几个星期前死了,他什么错也没犯,只是长得太高了。
这里的人不给我们饭吃,我很幸运地因为营养不良停止了发育,但他却在一直长高,你应该认识他。
」对面的独臂男孩突然问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大大的脏脏的,却很清澈,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男孩。
我点点头,「那个哑巴?
」独臂男孩摇摇头:「他和我一起被抓来的,他不是天生的哑巴。
舌头是被他们硬生生剪掉的,因为小哑巴更惹人怜爱。
他也不是天生的瘸子,腿被锯掉只是因为他们想看他金鸡独立。
」突然他笑了,「他们都是孤独地被打死,不过还好,我还有你,姐姐我们可以被一起打死。
」空气沉默了下来,我看着墙壁上的青苔,很后悔,后悔昨天没有报警,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我听着外面渐渐有脚步声传来,就在我屏住呼吸的时候,脚步声远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没有了舌头只能咿咿呀呀,而我是唯一能听懂他说话的人。
」男孩沙哑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耳边。
「你知道吗,他被打死的前一天告诉我,我们马上都要得救了,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姐姐,每次经过那里都会给钱还会冲他温柔地笑,所以他决定向那个姐姐求救,他千方百计偷到了一张广告单,但因为不会写字,于是在上面写了拼音jiuwo。
」「和我说的时候,他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全是希望,可惜第二天我们没有得救,而他却被打死了。
」我知道,我哭了,因为我感受了泪水流到嘴里的咸涩,除了悔恨外更多的是即将被处死的恐惧。
外面的脚步又响了起来,门开了。
亮光照进房间,晃得我的泪水越流越多。
门口站着好几个大汉,为首的是黄大师。
「没想到你居然认识独眼,要是你不多嘴就不会死了。
」黄大师叹了口气:「你的钱太好赚了,轻轻松松就挣200,都怪你自己太多嘴,本来我还能挣更多的。
」「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跪在地上恳求他们。
「你觉得可能吗?
」黄大师轻蔑一笑,一个大汉站出来把独臂男孩从里面拖出来,当着我的面开始摔打,男孩痛得惨叫起来,血液从他的破衣服里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
满世界的血腥味。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瘫坐着,我想忏悔,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能期待他们给我一个痛快。
「老大,你看,女人,能不能…」那个黄头发的肌肉男和黄大师提出了建议,顿时那几个男人都兴奋起来。
黄大师轻轻点头,那几个男人都开始脱衣服向我走来。
伴随着我的尖叫,外面冲进一群警察。
八黄大师那伙拐卖乞讨团队被一网打尽,并且从他们的据点也就是那个贫民窟里,挖出了好几具小孩残缺的尸骨,甚至还有大人的。
据黄大师交代那些大人的尸骨是被传单骗去找他算命人的,他会借着去别人家看风水或者驱鬼时带着手下去对方家洗劫一空,然后再把主人杀死埋掉。
而那些孩子,都是从小被拐来帮他乞讨的,没用了或者惹他生气了就杀掉,他也记不清死了多少小孩了,但每死一个他都会收藏那个孩子的乞讨碗。
报警的是万亮妈妈。
原来那天我在那条街恍惚看到的万亮妈妈和那张遗照是真的,她一直都在那条街附近偷偷看着我。
我想起以前她也总是去槐树街,甚至她来找我做家教都是在槐树街不远处,但哑巴男孩失踪后我再也没在那里看到她。
从警局出来,她一直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抱着那张黑白的遗像。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就在刚才,我在警局看到了那个哑巴男孩的照片。
照片上他的脸干干净净,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太阳穴旁长了一颗黑痣。
但我还没开口,反而是她先说话了。
「是我做的。
」「什么?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些关于明明的事,我也是在警局见到她才明白过来,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可怕的事都是她搞的鬼。
「那天我看到你把那张广告单扔进了垃圾箱,我捡回来了。
」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冷冷地看向我:「是你杀了他。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孩是万明,你觉得是我杀了他所以让我来你家做家教,然后装神弄鬼报复我。
」女人一下子慌了:「他不是明明,明明失踪了。
」「他就是万明,不然你怎么会一直在那条街看着他,他死了还给他烧纸钱。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救他呢?
他向我求救未果,你就把他的死怪在我头上,但你却从未想过救他,你可是他妈妈啊!」女人使劲摸着那张遗像上被她画上去的黑痣,甚至黑痣都快被她擦没了,留下相框上的一团黑墨。
突然她抬起头,坚定地对我说:「我家明明没死,我会找到他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