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过上司的哪些秘密? -
我老板,花花公子哥,身边女人从不重样,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我是他秘书,掌管他的后宫。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这个后宫的核心机密。
这些人,都长得很像一个人,老板的初恋。
我感到,发财的机会来了。
1
「林小姐,卡里有 100 万,蒋先生希望你们好聚好散——」
我刚将银行卡递过去,对面的林盈盈已经泪盈于睫。
凭良心讲,她是个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惜她哭错了对象。
作为一个昨夜加班到凌晨,一醒来就要为老板处理分手事宜的社畜,此刻,我只想摇着她的肩膀大声呐喊。
「100 万!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你分个手分分钟就赚到了!你哭个屁!!!」
君不见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在蒋泊远身边呆了整整三年,每天起早贪黑,风雨兼程,伺候他的时间比眼前这位林小姐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我赚到 100 万了吗?
没有!
我才是最应该哭的那一个吧!
然而林盈盈还在哭:「我不信他会这么对我,我要见他。」
我极尽自己的耐心:「蒋先生很忙,他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如果您对分手费不太满意,我可以在我的权限内帮您协调,不过,您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林盈盈仿佛受到了极大侮辱一样,不可置信地望着我:「我要的不是他的钱,我要的是他这个人!」
我叹气,忍不住说了一句实话:「林小姐,您要钱我可以帮您想办法。但您要人——我得劝您一句,蒋先生这个人,不是您能要的起的。」
预料之中,林盈盈抓起她跟前那杯冰美式兜头泼在了我的脸上。
「刘嘉木,你没有心!」
说罢,她起身,伤心欲绝地走了,留给我一道凄美的背影。
当然,百忙之中,她也并没有忘记拿走桌上那张银行卡。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密码呢。
我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
冰美式可真冰啊,不知我新买的睫毛膏能不能挺住。
果不其然,没出两分钟,她又气势汹汹地转了回来。
「密码!」
她的眼泪还没干,此刻她的睫毛依然晶莹剔透。
我调出自己
我留了小刀的余地。
望着她惊愕的表情,此刻,我终于有心情欣赏她的美丽了。
美滋滋地收款一千五之后,我顶着一头咖啡,步履轻盈地回到我位于集团总部 28 层的工位上。
正好跟刚开完早会回来的蒋泊远碰了个照面。
他皱起他好看的眉头看着我。
他这人不但自己有洁癖,更看不得身边人仪容不整。
赶在他发火之前,我急忙提醒他:「林小姐脾气不是很好。」
言外之意,我这可是因公负伤哦。
他看了我半晌——蒋泊远明明长着一双极风流的丹凤眼,但偏偏眼神又极冷淡,他专注看人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恨不能冻死在其中。
我打了个哆嗦,露出我的专属狗腿笑容:「您看,我的干洗费是不是得报销一下。」
他懒得搭理我,走进他的总裁办公室去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
不久之后,我手机上响起一声悦耳的转账提示音。
✌️,我的老板可真上道。
今天就是吃了原告吃被告的一天!
我喜滋滋地打开
200 块!竟然只有 200 块!
妈蛋!
真是抠门到家的资本家!
心里骂着,我丢了一个欢天喜地谢谢老板的表情过去。
2
我叫刘嘉木,是国民老公蒋泊远的秘书。
除了负责他的衣食住行之外,我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代他处理他跟他那些女朋友们的各项事宜。
通俗来讲,就是当他看上某个姑娘的时候,我要负责帮他把姑娘送到他的床上。
当他厌倦了某个姑娘的时候,我要负责让姑娘永远不再出现在他眼前。
这个工作做久了,我难免生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也好想做蒋泊远的女人啊,铁汁们!
除了不付出感情,蒋泊远对他的女人们堪称大方。
不提追求时期各种送车送房送珠宝,就是分手的时候,每个被分手的姑娘,也都能从他这里拿走足足 100 万的分手费。
我算过,就是跟他在一起时间最短的黄小萌小姐,只陪了他短短一个礼拜,就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惹恼了他,从此迅速被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但是!她也拿到了最后的 100 万!
可见,只要能成为蒋泊远的女人,哪怕只是睡一晚,最后保守都能拿到 100 万。
他就像个金钱的搬运工,不知疲倦地将通过压榨我们这些普通社畜生产出来的财富,源源不断地转移到他的女人们手里。
对我们来说,他是万恶的资本家。
对他的女人来说,他简直是个可爱的慈善家。
两相比较,谁不想做蒋泊远的女人?
是的,我,女秘书刘嘉木,已经想成为他的女人很久了。
跟林盈盈她们想要蒋泊远的人不一样,我单纯就是想要他的钱。
我也不贪心,并不想要很多钱,只要够我在我的灵魂故乡泰山脚下买个别墅就够了。
当然,我并不觉得自己就是个拜金捞女。
我只是把蒋泊远本应该支付给我的加班费、精神损失费(被历任女友泼咖啡,还被人身攻击为大内总管刘莲英)、人身伤害费(全年无休,24 小时待命对我年轻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换一种方式讨要回来而已。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我必将得到的蒋泊远的肉体,那就姑且算作他支付给我的精神奖金吧。
实不相瞒,我垂涎他的肉体也已经很久了。
那还是我刚当上他的秘书不久,我去他家里取一份文件,恰好与刚出浴的他碰个正着。
当时他全身上下仅仅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那饱满的胸肌,紧实的小腹,那宽肩细腰大长腿,至今想来仍让我念念不忘。
但我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经过三年苦心钻研,我还是不知道蒋泊远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他的历任女友,环肥燕瘦,貌美平庸,开朗内向,善言寡语,机巧笨拙,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有时候我都怀疑,蒋泊远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在做一项关于人类女性多样化的课题研究。
因为他的这些女朋友真的太太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到我无论如何找不到她们身上共同的点。
甚至连男人都爱美女这一条铁律,都在他身上失灵了。
因为在他的众多女朋友中,的确有一两个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平庸女子。
她们凭啥打动了他,对我来说至今都是个参不透的迷。
不过这也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毕竟如果蒋泊远跟那些其他庸俗的富人一样,只爱大美女,那像我这样的庸脂俗粉岂不是一辈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现在,虽说他爱得广泛,爱的难以捉摸了一些,但唯其广泛和难以捉摸,才是我的机会呀。
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我就不信,我找不着机会上他的床!
他的 100 万,我无论如何也得挣到手里啊!
3
俗话说,机会都是留给有预谋的人。
在给蒋泊远当秘书的第三年四个月零三天,我的枕头,哦不,是我的机会来了!
半夜一点,我接到了高铭坤的电话,他让我去照顾喝醉了的蒋泊远!
蒋泊远从来不喝酒,起码在我做秘书的这三年多以来,一次都没有。
我将信将疑,但还是去了。
毕竟高铭坤是蒋泊远最好的哥们儿,也是这座城里最有名的公子哥,之一。
我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高铭坤被一只手从车里推搡出来。
那只手是蒋泊远的,他手腕上那只定制的手表,我昨天才从表行取回。
我装作没有看到高铭坤的窘境,只是关切地望向车里。
喝醉的了蒋泊远让我非常陌生,他倒在后排座位里,面色通红,眼神迷离,头发也全乱了,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妈耶,这也太可爱了吧!
好想把他抱在怀里 rua rua 他的头啊!
「怎么都不肯下车!还不让人动他,谁靠近他都发火!这不,疯起来连我都不认识了!」
高铭坤理理头发,一脸无奈但仍保持着风度,不愧是被名媛界评价为全城最绅士的男人。
「抱歉啊,我知道这不是秘书职责范围内的事,但他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谁。」
高铭坤冲我笑笑,眼里似有桃花,不,星星闪过。
不等我回应高铭坤眼里的星星,醉汉蒋泊远对我发话了:「你来了!」
他声音不大,但在暗夜中听起来居然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我从高铭坤眼睛里的星海中回到现实:是啊蒋泊远,我来了!
不但我来了,我的一百万也要来了!
我有蒋泊远家的备用钥匙,将蒋泊远弄回他的床上,并没有花我什么力气。
在他认出我之后,就伸手让我把他拉出了车门。
之后,又乖乖地被我扶着进了电梯,乖乖地进了他的豪宅,乖乖地脱去外套摘了手表。
最后,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用温水将他的面孔抹了个干净之后,他居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一开始眼神直愣愣的,后来干脆开始傻笑。
他这种笑容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暖、柔情,而且——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形容,但貌似有一点点,爱意?
我一边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指在我脸上划过,一边惊异于,爬上蒋泊远的床,比我想象中容易太多了。
容易到,我仿佛看到一百万钞票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想到这个,我不禁在心里偷笑,我感觉我脸都笑红了。
可是当蒋泊远真的亲我时,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好像不对头。
因为这,也太容易了一些吧!
如果他真想这样,那他早在之前的三年四个月零二天就应该对我下手了呀。
为啥偏偏在今天,这个喝醉了的日子里才想起来呢?
但还没我想清楚这里头有什么诈,蒋泊远的吻已经密不透风地砸过来,很快,我就迷迷糊糊。
在我已经闭上眼时,突然听到蒋泊远在我耳边温柔地说了一句:「关!关!」
妈蛋,这个时候还不忘指挥我,关,关什么?
大门早就关好了呀,我很确定。
我不满地睁开眼,就看见蒋泊远正柔情蜜意地望着我。
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像是一条纯真的大狗望着它挚爱的主人。
像是他的眼里只有我。
像是我是他的全部世界。
——我的天啊,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蒋泊远已经爱我爱的如此深沉了吗?
我的心砰砰直跳,对自己竟然让他等我这么久而深感抱歉。
我努力抬起头重新吻上他,同时用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颈。
如果,友友们也有过内什么的经验,你会知道,这个姿势有多么难拿,多么费力。
可是,蒋泊远却执拗地将头撇开,不让我吻上他,嘴里依然指使我:「关!关!」,将我的努力全部打成碎片。
透过蒋泊远的头,我看见卧室的门的确没有关严实。
但奶奶的,这重要吗?!
这种事儿不能停,一停就没感觉了呀。
不过想到蒋泊远这个人素来龟毛,也可能干那事的时候关门对他的确很重要。
我还是极尽耐心地去哄他:「乖,咱们一会儿再去关门。」
我试图重新吻上他。
这一次他没有再躲避,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裹挟着他全部温柔与爱意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我唇上。
然后,我听见一声似羽毛般温柔的喟叹在我耳边响起:「关关,你终于回来了。」
妈蛋,原来他并不是想让我去关门,他是在用全部的温柔再喊一个,名字叫「关关」的女人。
愤怒和羞耻将我吞噬,我的双手无意识地将他重重翻倒在床上。
他不以为意,仍然以满目柔情盯着我,不,盯着那个叫关关的女人。
罢了,我就知道此事有诈,他娘的,老子的一百万,不特妈要了!
我把蒋泊远扔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有给他盖。
他不配!
4
我恼羞成怒地离开蒋家,为自己竟然自作多情地以为资本家蒋泊远会爱上我,而我竟然还因此沾沾自喜而感到无地自容!
我差点背叛了我伟大的无产阶级社畜身份!
我发誓,从今往后,我跟蒋泊远,有且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金钱关系!
原本,我已经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但金钱两个字突然提醒了我——我实在不应该这样一走了之。
毕竟如果我走了,那我今天辛辛苦苦把他搬运回家的劳动岂不白白付出了!
我必须得回去,然后等到明天早上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老娘伺候了你一夜,加班费快点拿来!」
想到这里,我让师傅赶紧停车。
从车上下来,接到了高铭坤的电话。
他问我蒋泊远怎么样了。
我告诉他蒋泊远已经睡了,让他放心。
同时,我委婉地跟他提了一句:「蒋先生刚才一直再叫关关,听起来是个他很想见的人——」
我故意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高先生如果认识这个女孩,可否将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有她陪在身边,蒋先生肯定能睡得更好。」
高铭坤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刘嘉木,你可真是个妙人。你干脆来给我当秘书吧,我给你发双倍工资。」
你又给不了我 100 万。
我在心里摇头,心想双倍工资还不是得继续当社畜。
我矜持地拒绝了他:「您这样挖蒋先生的墙角可不大好哦。」
高铭坤又是一阵大笑,笑完告诉我:「你这个大内总管的金字招牌今天恐怕要砸了,关关这个人,你还真没法替你的蒋先生弄到手。」
随后,高铭坤好心跟我分享了蒋明远与这位关关女士的故事,听得我目瞪口呆。
关关是关女士的小名,她的大名叫关山月。
关山月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全城可能没有人不知道她,就像全城无人不知蒋泊远一样。
只是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关山月居然和蒋泊远在一起过。
按照普通吃瓜群众的思路,如果全城只能有一个女人配得上蒋泊远,恐怕只有关山月不会让群众们说出一个不字。
高铭坤还告诉我,关蒋两家是世交,关山月与蒋泊远也是青梅竹马,当时他俩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公认的金童玉女。
后来,两人一起去国外留学,并因不明原因分手。
这个不明原因,高铭坤猜测可能是蒋泊远偷腥,证据是从那之后,蒋泊远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流连花丛,游戏人间。
「你不认识以前的蒋泊远,那简直就是个道德先生,除了关关估计连别的女人的手都没拉过,没劲透了,我们都不爱跟他玩。」
「但男人嘛,就没个不好色的。他去的又是声色犬马的美利坚,就算他不去勾搭别人,也架不住别人勾搭他啊。久而久之,难免有个心猿意马的时候,但关关一个大小姐,肯定受不了这个,估计就因此跟他分手了。」
「这一分手,他没了束缚,又尝到了女人的甜头,这不就释放天性了嘛。」
「叫我说,这个手分得好,你看泊远他现在活得多带劲,大男人生当如是,喝最烈的酒,交最多的女朋友!」
高铭坤越说越带劲,为自己和自己的好朋友们的种马行为感到深深自豪。
我压抑住心中的鄙视,继续问他:「那这位关山月小姐后来——」
高铭坤对关小姐不感兴趣,讲起她来意兴阑珊:「咳,找了个穷酸唧唧的纪录片导演,家里反了天,但她就是非他不嫁,非说是真爱,反正闹腾了有几年,最近才算正式订了婚。」
关山月小姐前脚刚刚订了婚,蒋泊远后脚就喝醉了。
直觉告诉我,这里头,有戏!
而高铭坤还在絮絮叨叨:「说起来刘秘书你还得好好谢谢关关,要不是她把蒋泊远甩了,也就没你这个大内总管的用武之地了。」
话说的没错,我这个大内总管,总体上管的就是蒋泊远后宫的那些事。
而现在,我终于掌握了这个后宫最为核心的机密。
尽管我对关山月长什么样子心知肚明,但我还是搜索了这位关山月小姐的新闻,想看看她近期的模样。
新闻里的她,比我印象中的更出众。
平心而论,她长得不算美艳,但很标致,而且,我越看她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不起来。一连三个小时我都没有想出原因。
第四个小时零九分钟,在我在蒋泊远客厅的地毯上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关山月的脸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
老娘特么的参透了!
我终于知道了,我一直没有找到的,蒋泊远那些历任女友的共同点到底是什么了。
她们都跟关山月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之处。
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鼻子像,有的是嘴巴像——
她们整体来看,谁都不像关山月,但假使把她们的五官拆分之后,再重新排列组合,恐怕能组成好多个关山月同款。
至于为什么他不干脆直接找个关山月同款,就像那个谁谁谁的干爹找了个女朋友简直是谁谁谁的翻版一样,而是这么费劲巴拉地排列组合。
我猜要么是他倒霉没遇上,要么是他的骄傲不允许。
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就等于变相承认了他还爱着那位关小姐。
爱着一个不爱他的人,这是骄傲如孔雀的蒋泊远绝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
以我对蒋泊远的了解,真相恐怕就是第二种。
真是个别扭到极点的男人!
一想到这些年,蒋泊远像是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极尽耐心,不知疲倦地到处网罗这个玩具的周边,但最后还是徒劳地发现——
这些后来的玩具,尽管有一些也是极好的,但却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一个。
纵使他富有天下,他的爸爸是国民爸爸,他自己是国民老公,他也终究无法找回他最珍惜的那个东西了。
我就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啊,铁汁们!
原来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呢。
就在我半夜狂笑的当口,我的脑海中已然酝酿出了一个发财计划。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感到泰山脚下的别墅已经向我招手了!
我几乎是一路高歌地杀回蒋泊远的卧室,迫不及待地想摇醒蒋泊远,跟他分享我心中的双赢计划。
但当我推开主卧的门,就看见蒋泊远整个人蜷缩在他那张极大的床上,长手长脚的他蜷成小小的一团,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狗。
那一瞬间,我的快乐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走了。
今天的蒋泊远是真的很伤心吧。
资本家蒋泊远,花花公子蒋泊远,是真的很用心地在爱着他的白月光。
而贫穷如我,虽然从未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但也绝不应该嘲笑他的爱情。
我悄悄地退出主卧,为到底执不执行我那个计划深深地犹豫起来。
毕竟,我真的不想让蒋泊远获得他的爱情啊。
我一个伟大的劳动人民都没有的东西,他一个臭资本家凭啥能有!
5
第二天,当我正睡得香甜无比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踩在了我的屁股上。
肯定是我家的猫又饿了,我随手挥舞着驱逐他:「蒋兴旺,滚下去!」
但蒋兴旺没有滚,反而更用力地踹了我一脚。
真是反了天了,我生气地坐起来。
就看见蒋泊远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我,而刚才踹在我屁股上的——正是他尊贵的脚。
我忘了!我昨晚睡在他家的客厅里!
都怪他家的地毯太舒服,比我家的床还柔软。
我一骨碌爬起来,赶紧祭出我招牌式谄媚笑容:「蒋先生!」
他则嘴角上挑,露出他招牌式阴晴不定的表情:「蒋兴旺?哈?」
我后背的冷汗流了下来。
世人皆不知,蒋泊远其实有一个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小名,兴旺。
第一次听到蒋泊远他妈叫他「兴旺」的时候,我眼珠子差点没摔地上。
然后我就捡到了我家蒋兴旺,它是一只非常精神也阁外神经的警长猫。
捡到它的那天我正好因为一个 PPT 没做好被蒋泊远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出于报复的心理,我给它起名蒋兴旺。
从此,我可以在家里对它呼来喝去。
「蒋兴旺,来,给我舔脚!」
「蒋兴旺,来,喝了我的洗脚水!」
多么威风!多么气派!多么解压!
可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秘密竟会被蒋泊远撞破。
而且还是我亲口泄露的!
我试图敷衍过去:「我刚才说梦话——」
他好整以暇:「梦里让我滚?」
我的舌头打了个结,硬着头皮拐弯:「您有所不知,为了更好地为您服务,我特地养了一只跟您重名的猫,做我的主子,以便我在下班回家之后也不忘为您服务的感觉。」
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继续往下编,蒋泊远突然弯腰凑近我,他比我整整高一个头,这还是我头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昨夜激吻的时候不算)如此近距离地与他脸对脸。
他的睫毛好长,眼神深邃似海,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我思考女人强吻男人算不算猥亵的时候,终于听见他说:「刘嘉木,你说谎的样子太丑了。」
「你要想继续呆在我身边,最好给我保持真诚。」
「只要你工作做的足够好,我不在乎你讨厌我——因为说实话,我也不怎么喜欢你。」
「把这里收拾干净,你就可以走了。」
他说完,便起身绕过我,往他那间巨大的浴室走去。
我,我,我简直要被气死了。
什么叫他也不怎么喜欢我?!
他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我可是江湖传闻中,他最信任,最依赖,最离不开的狗腿大总管,刘嘉木啊!
这要让外人知道,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但老板不喜欢我,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按照老板的吩咐,将我昨天睡过的地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用吸尘器吸了七八遍。
连带着,把他的卧室也给收拾了。
等他从他那间巨大的浴室里沐浴出来,他的房间已然化身我们人民子弟兵的宿舍。
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床单一丝褶皱都无,被子叠得如豆腐块一样板正。
老板不喜欢我,没关系!
老板离不开我,那就够了!
蒋泊远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眉间的舒朗透露出他对我的劳动成果很满意,他问我:「你怎么还不走?」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蒋先生,昨天我照顾了您一夜,今天精神不好,您看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天?」
「可以,」他点头:「按病假扣工资。」
我,我,我日你个先人板板!
6
这一天,蒋泊远似乎看我格外不顺眼,将我指挥地团团乱转。
先是说我准备的会议材料内容不够详实,数据支撑不足,等我按他的要求补充了详尽的数据进去,他又说我内容太过臃肿,不够精简。
我简直怀疑蒋泊远的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要不然怎么连详实和精简是一对反义词都不知道。
你倒是既详实又精简一个给我看看!
总之,等我好不容易按照他的要求改了八百遍稿子之后,他终于点点头并且指着我交的第一遍稿子说:「就它吧,虽然还是不够完美,但勉强可以用之。」
我心里有一万句 MMP 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我拖着疲惫的精神和肉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12 点了。
蒋兴旺嗷嗷叫着上蹿下跳,左右开弓,疯狂输出对我一天一夜没回家的不满。
望着它,我感到更加绝望了。
到底谁 TM 才是主子啊。
我不应该养猫,而应该养只狗。
在我给蒋兴旺添了猫粮,铲了猫屎,梳了猫毛之后,蒋兴旺终于平静下来,心满意足地在我面前梳理起了他的毛。
我把我的脚伸过去:「蒋兴旺,舔舔我的脚,让我开心一下。」
蒋兴旺不理我,顾自开始舔起自己的臭脚丫子。
我不甘心,将脚伸到它嘴边:「蒋兴旺,给我舔。」
它终于给面子的闻了闻,然后在我的满怀期待中,干呕了一下。
连蒋兴旺都不喜欢我了,我好难过。
我好怀念我刚把它捡回来那会儿啊。
那时候它抱着我的脚舔地像舐犊的母羊羔。
那么温柔和深情。
但现在,因为被蒋泊远压榨的太狠,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从前那样,好好对待它。
于是它也不好好地对待我了。
我将蒋兴旺抱在怀里,意识到,不能再等下去了。
靠当社畜,我永远也不能带蒋兴旺过上在大别墅里躺平的退休生活!
我必须主动出击,成为蒋泊远的女人。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我连夜赶制出一份项目计划书——
如果他让我成为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我将如何帮助他成功追回他心头白月光关关小姐的计划。
首先,我明确指出,他蒋泊远如今这种集邮行为,不但会让他和关山月越来越远,还会让关山月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从根本上认定他是一个垃圾渣男。
其次,我通过对关山月的全面分析,得出「其作为出身资产阶级的骄傲大小姐,身上应该具有的最显著的人性弱点——好胜」这一结论。
最后,我总结出「通过将平凡的我设定为蒋泊远的『真爱』,引发关山月的好奇,再通过让蒋泊远对我这个『真爱』比对她这个原先的真爱更好,引发她的好胜,进而让她重新回到蒋泊远身边」的终极战略。
届时,我这个「真爱」功成身退,为两人的真爱移位。
为此,蒋泊远仅需向我支付 1000 万作为报酬。
而这,不过是他睡 10 个冒牌女友的钱。
但同样的钱,他付给我,我就能帮他赢回真爱关山月的心。
性价比简直不要太高!
当然,从我私心来讲,我并不愿意看蒋泊远幸福。
毕竟他不配。
但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也不是不可以克服我阴暗的嫉妒心。
我合上电脑,抱着蒋兴旺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蒋泊远获得爱情,而我获得了金钱,我们各取所需,双赢。
第二天,我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将计划书提交给了蒋泊远。
我不是没考虑过失败的后果。
但不成功,便成仁。
我给自己打气。
失败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当社畜,可一旦成功,那可就从此改变了我和蒋兴旺的命运。
我们无产阶级失去的是枷锁,得到的必将是整个世界。
7
整整一个上午,蒋泊远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让我多少有点忐忑,我怀疑他到底看没看我的计划书。
直到下午,他让我陪他去打高尔夫。
等到了球场上,他突然放着正经球童不用,指定我当他的球童。
我为了做蒋泊远的女人,系统研究过高尔夫知识,当个球童自然不在话下。
但凭什么啊?
哦,对,凭他是我的老板。
当我顶着当空烈日,从球童手中接过沉重的球包,便看见蒋泊远牵起嘴角,露出他只有在诡计得逞时方才会露出的满意笑容。
这厮绝壁已经看过了计划书——他这是在惩罚我。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像个哈巴狗一样,被他在球场上遛来遛去,捡球,丢球,捡球,丢球,捡球……
跟他一块打球的高铭坤夸我:「刘秘书,你也太能干了,我都怀疑这世上有你不会的东西嘛。」
蒋泊远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她会的东西就是有点太多了。」
这话无论怎么听,我都觉得他是话里有话。
是他对我的计划书不满意?
还是嫌弃我将手伸得太长了?
我忐忑不安之际,蒋泊远与高铭坤已经坐上了回程的电瓶车。
我也赶紧想坐上去歇歇我的脚,但蒋泊远拦住了我:「刘秘书,你就不用坐车了。」
哈?
我不解地望着他。
「我觉得你的精力太旺盛了些,与其用在一些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上,不如走走路,发散发散。」
蒋泊远微笑着说完,便示意球童开车。
然后我便只能看着他们的车扬长而去。
我,我,我日你个先人板板!
整整跋涉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才终于精疲力竭,步履蹒跚地走出了球场。
蒋泊远的车必然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将我一个人丢在了这个荒郊野岭的球场。
此时,我脑海中想通过蒋泊远发财的渴望已经完全转换成对他本人的诅咒。
活该他得不到真爱!
去他的 1000 万!
这种阴晴不定,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小气抠门的男人,老娘不伺候了!
爱谁谁吧。
我满肚子怨气地打开叫车软件,悲哀地发现这附近根本没有出租车。
因为能打得起高尔夫的人,根本不可能打车。
我瘫在路边,欲哭无泪。
天已经逐渐暗下去。
我想起许久许久以前,我也曾被人这样抛在脑后。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我刘嘉木要做一个有办法的女人。
既然我不是公主,那我也不稀罕王子拯救。
又不是没有公交车!
走了好久好久之后,终于看见了最近的公交车站牌。
而蒋泊远的车,竟然停在路边——
这是在等我?
我愣愣地望着后车身窗户缓缓摇下,露出蒋泊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上车吧。」他说。
打一杆子再给个甜枣,这是训狗才用的手法。
此时此刻,我的精神十分想高贵地拒绝他,但我的身体却很卑微地上了车。
我太太太特么累了!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车停在一处庭院里,司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蒋泊远正坐在驾驶座上半开着车窗抽烟,汽车音箱里正唱着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曾沿着雪路浪流,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我瞧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指尖猩红一点,在夜空里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