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网恋坚持了多久? -
姐妹们听我一句劝,网恋中是人是鬼都在演。我和我对象网恋三年,始于灵魂,终于颜值,死于人品。
我们奔现之后,他还偷拍了我的丑照放到网上,送我上 818 火了一把……
网恋奔现第 520 天纪念日,我和男朋友吵的天崩地裂,起因只是一个匿名的贴吧树洞 818:「长得丑就别出来网恋,健达奇趣蛋还穿 JK 我求求你照照镜子?」
镇楼图是一张偷拍,十分劲爆。
我只看了一眼,就头皮炸的发麻,席卷而来的是遍体生寒。
图是这样的:近距离拍摄下,穿着蓝白格纹 JK 长筒袜的女孩子矮墩墩的,头大腿短黄黑皮,像个贴地而行的面冬瓜。
吃瓜群众刷了几十楼「跪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我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不停刷拉着屏幕,一直到最新回复,网友们嚷嚷着这是谁的洛阳铲,挖出来了两年前的帖子。
伴随着浴室里水声的停下,我恰好刷完整个帖子,一字一句看完了楼主的咒骂和悔恨。
「怎么会有这种傻逼披着人皮出来网恋啊」
「救命我现在听到御姐音都要 ptsd 了你们别哈哈哈我了行吗」
「奔现之前视频?下次一定,我真傻,我以为人人都知道癞蛤蟆吃不了天鹅肉,哪知道有些癞蛤蟆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图片]她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对她冷淡了,还说哪里做错了她能改?重新投个胎差不多吧就是说」
……
酒店桌子上摆着个梳妆镜,映出我此刻苍白如鬼的面色和带着一身水雾擦头发的纪朗。
纪朗还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他裹着浴巾,笑着过来搂我:「还没脱衣服呢?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机械地将屏幕转向他。
亮屏光中,他渐渐僵硬的唇角和惊慌,一览无遗。
分享链接的正是他发小,下面还跟着长达 30』的
我替他点开,笑出鹅叫的女声打破了此刻诡异的寂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狗子快出来吃瓜啊。我也想要一双没看过的眼睛,这女的也太土了,亏她身上这身还是正版货,老板见了都想哭着求她去买山寨。楼主太惨了吧,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还好你网恋成功了,女朋友那么漂亮。」
他发小眼睛真挺毒的,还能从一张两年前糊图里看出来是正版。
不愧是最早一批入坑的。
其实我也算半入坑 JK,不同的是,我是因为纪朗喜欢才这样打扮。
但我比任何一个行家都笃定,图里这套至今没有复刻的 JK 是正版。
我还明白设计细节哪里吸引人,更知道被 818 的女孩当初挑选时有多小心翼翼,甚至还记得她出门之前打扮了几个小时,奔现的前几天晚上又是怎样的兴奋到辗转难眠。
——因为这就是我。
这他妈的就是两年前,又胖又土的我。
明明开着 25°的空调,我却像吞了一口冰碴子,嗓音窒涩:「纪朗,你发小喊你吃瓜呢,喊你在 520 纪念日吃这种瓜呢。」
今天不仅是我们奔现 520 天的纪念日,还是我们第一个将要共度的夜晚。
「……我谢谢你们送我的大礼了,纪朗,你挺能耐的。」
我脱力般倚在沙发上,一时间看不清楚眼前的处了三年的对象到底是人是鬼。
纪朗的嘴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他想说什么?
说刚奔现时候嫌弃是假的,帖子里那些恶毒的语言是编造的,
还是,他和他直率天真的发小都不是故意的?
我从来没这么冷静过,冷静到明知将手机砸向他会伤了他,还是将他砸的头破血流。
我霍然站起,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和包转身就走。
纪朗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肩上搭着的毛巾滑落卷到了脚底,往前一步绊了自己一个踉跄。
他狼狈到顾不上额头流血的伤口,拉住的我的胳膊:「泠泠,你听我解释!」
「放开,你抓痛我了。」我吸了吸鼻子,近乎嘲笑:「我今天总算知道,为什么刚奔现的时候你对我那种态度了。」
「我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在你眼里就是条舔狗,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你后来为什么变了,就因为我瘦了,好看了?」
我越说越觉得恶心,恶狠狠地甩开他的胳膊,看见他额头上的鲜血流下来糊住眼睛,忽然觉得这人不过如此。
他知道我不玩贴吧,所以连几年前扒我,都不屑于给照片打个码。
「你怎么能做到,继续和我处的?」
「写的出那样恶毒的话还装模作样,让我以为你是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一张脸?你到底是人是鬼,有没有心啊?」
纪朗揪紧了浴巾,手背青筋暴起。
他好像有什么要辩解的,又在这情形下找不到理由开口。
纪朗央求我不要走,先冷静冷静。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冷静过。
酒店的灯滋啦一声灭掉,我拔出磁卡,打开房门,不顾他低声下气的恳求,扬长而去。
我太了解纪朗这个人了,哪怕我们是网恋认识的。
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女孩子追捧的对象,也就容易成为那些被忽略的同性竞争者的针对对象,久而久之养成了好面子的性格,在外人前容忍不了一丝一毫的丢脸。
所以哪怕我离开酒店后,他疯狂地打着我的电话,一条又一条发着小作文认错,也不肯在我打开门那一刻拉住我。
生怕在酒店回廊吵起来让他丢人。
我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游荡,思绪飘忽。
我是十八岁那年在网上打游戏时认识的纪朗。
少女的春心萌动,单纯不掺杂质。
可小说里那些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网恋奔现收获甜蜜美好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本来就在现实生活对等的两个人身上。
如果现实生活第一眼就看不上的人,网恋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呢?
只会因为网络滤镜的破碎出现更强烈的落差感。
舍不得放下的那一方,卑微到碾进泥地里,日复一日饮鸩止渴般自我安慰着:网上那些陪伴和爱意,都是真的,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总会有机会变成对方喜欢的模样的。
曾经没奔现时我也忐忑过,可是纪朗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他不在乎我长得好不好看,他爱的是我的灵魂。
正如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所以当他失望于我的外表却并没有和我分手后,我以为我跳脱出了见光死的定律,我以为我的灵魂缪斯同样不忍割舍下我的有趣灵魂。
我以为,他回去以后表现出来的「嗯嗯哦哦」的敷衍、半天回一次消息的频率、伤人的冷漠言语行径,都是因为他刚上大二太忙了,都是因为我确实不够好。
我是真切以为,他对我,是抱有期待和未来的。
我告诉自己,人心都是向美的。
正如奔现那天,午后阳光里干净明朗如绵白云朵的少年捧着一束玫瑰花,礼貌摒却了其他女孩子的搭讪,满眼期待地寻找我、望进我眼中时——
我的十八岁,就因此充满了初见时递给他的橘子汽水的沁爽,和落日下河边漫步盛着玫瑰的浪漫。
心动而又美好。
所以我锲而不舍地舔了半年,学着穿衣打扮,仅仅为了减肥折腾进医院三四次。
终于在大半年前,我也成了别人口中的「女神」,再次见到纪朗时,他眼中的倾慕不似作假。
被人视若珍宝和视若草芥的感觉,天差地别。
就当我以为一切都变好了,我们的未来明亮宽敞时,这个早在两年前发布的帖子给了我兜头一盆冷水。
我甚至情愿从未看见过这个帖子,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等醒来时我的少年会像网上刚认识一样,跟我有说不完的甜蜜话,而不是剥下一层人皮,乍然露出与外表截然相反的狰狞可怖,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捅上两刀。
手机
我将车子靠边停下,站在江边,熟稔地掏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后,出神地眺望江面。
淡淡薄荷味的烟雾弥漫开来,一点火光澄红,伴着手机微弱的光在暗夜里跳动。
纪朗发了很多长段落,他说他当时年轻,不懂事,看很多人网恋奔现后吐槽,就跟了个潮流。
他说他真的忘记了还有这个帖子的存在,因为他好好的和我在一起了。
他说他现在是真心喜欢我的,这半年来他对我什么样,好不好,我能看在眼里。
他说是人就会犯错,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加倍对我好来弥补,我怎么打他骂他都可以。
……
我垂下眸子,悬在拉黑键上的手指略微停顿,最后还是只用力地按下电源键,熄灭了屏幕。
原来真的有人能将态度转化的泰然自若,将那些数不尽的诋毁和嫌恶,轻描淡写成不懂事。
原来刀子只要不扎在自己心窝子上,多伤人的事情也可以想方设法地「弥补」。
可能正是被称为癞蛤蟆的那段时间,我拼命地去讨好纪朗,我才会这样的了解他,才会在此刻大吵一架后,冷静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捻灭了还剩大半截的烟,将它远远地抛向垃圾桶,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白色的弧线。
我没删也没拉黑纪朗,也没直接提分手,只是再没理过他。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常言道风不转水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纪朗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对他使用冷暴力。
就像他以前一样。
但是我们刚刚和好了。
在他破釜沉舟般捧着一束玫瑰花来到我宿舍楼底下的时候。
我也没想到纪朗会来宿舍楼底下堵我,看见他时,我还是不免恍惚怔楞了一刹。
纪朗很高,整整比我高了一个头,我穿着高跟鞋才勉强一米六,堪堪够到他的上臂。
他有一米八五,一双长腿笔直,腰杆脊背也挺直,如松而立。
修长的脖颈,细碎清爽的短发,流畅的脸部线条,高挺的鼻梁,天生带笑的唇角。
夏日里穿着短袖白衬衣的男孩无意识地随手理两下衣领,下颔稍扬时,喉结也跟着微微滚动。
这样的男孩子,轻而易举将人带回十八岁那年的盛夏。
燥热的蝉鸣和枯燥的课程中,只有他是彩色的,像一瓶散着白雾气的冰镇橘子汽水,装饰了无趣的日常。
只要一眼,一句话,就会沦陷在他满眼热忱和温柔笑意中。
这明明是我最为他心动的模样。
可我现在怔愣回神后,忽然觉得这个人,也就那样吧。
不咸不淡。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惊艳了我的青春,我那些爱意和眷念可能也是一样的。
不会有什么差别。
我有些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有点微妙,又有点莫名其妙的不甘心,唯独没有和好时应该有的波动。
以前恨不得将心都挖给纪朗看的时候,我在备忘录里斟酌字句,小丑似的发着可爱的表情包,绞尽脑汁地找些话题。
只为了对方看我一眼,生怕他淡淡地回个「哦」就再无音讯。
这种自导自演的矛盾酸涩感,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姿态低到泥地里,连自尊都支离破碎。
然而现在,我不需要卑微地祈求,只要晾着他几天,他就眼巴巴地追到了学校来。
是他更舍不得多一点,是他先低的头。
意识到这点后,我惊觉我竟想不起来以前的悸动了。
好像一夜之间爱意凋零,再说些什么都索然无味。
连纪朗放下他最重要的面子当着宿舍楼来来往往的人面前,舔狗一样地单膝跪地捧高一束玫瑰,都乏善可陈。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着他那些认错和保证,脑中闪过网恋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碎片,最后化作轻轻的一声「嗯」。
我答应了他和好,那一瞬间他眼底有光燃起,他说:
「泠泠,我好喜欢你。」
「没原谅你,」我接过了玫瑰花,「看你表现。」
纪朗看着开心极了,想抱住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后将玫瑰捧在胸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他的动作。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心口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束玫瑰花填不满。
无论纪朗再说什么,也填不满了。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被定义成渣女——我答应纪朗和好,不是出于两个人好好在一起的目的。
我的理智和情感割仿佛割裂开了,我甚至没办法找到一个形容词准确描述我现在扭曲的心理。
得过且过,能拖就拖。
只要想起那个让我如鲠在喉的帖子,我就无比厌恶眼前的人,再清爽的少年,也泛了油腻。
但我也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任凭我用血肉拔刺的仙人掌,轻而易举落入别人怀抱。
后果就是,只要我稍稍不顺心,我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什么话都不吝出口,不会害怕纪朗不回我消息或是玩失踪。
我们俩好像将那半年的癞蛤蟆舔狗对换了个位置。
纪朗越是小心翼翼,我越是想作践他。
他远没有当年初遇时那么重要了。
哪怕他说尽甜言蜜语哄我开心,哪怕他做到所有热恋情侣间浪漫的事。
每周一束的玫瑰花,节日的手工小礼物,情侣空间的点滴日记。
他愿意翘掉社团活动抛下等着他打篮球的哥们,只为了将我变成他社交圈的中心,他愿意跨越大半个城市,只为了给我送现炖的红糖水,他愿意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只为了回赠我一双情侣款的限量 AJ。
他一定很爱我,因为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可我和舍友吃饭再也没喊过他,保温杯里的红糖水被随手搁置到冰凉。
纪朗问我为什么不穿他送的鞋,我敷衍地回答——
「我现在更喜欢穿高跟鞋,能显得高点,摆脱健达奇趣蛋的身高范围。」
他忍了又忍、青了又白的面色,不大好看。
他有什么觉得委屈的?
刚奔现半个月的时候,我第一次把他介绍给舍友认识,他在带着生理期 emo 的女发小甜蜜双排放松心情,放了我的鸽子,我尴尬地等到菜都冷了才收到他的解释。
我送了他七八双限量 AJ 零零总总几万块,被他的好哥们问起来时,他说他当陪玩攒钱买的,哪有什么富婆女朋友看上他。
……
我知道我的心态不对。
或许从很早之前,就不对了。
爱情中,当一个人开始有反常的言语和心态情绪时,不是已经觉得无力到没话说,就是爱意殆尽,不在乎了。
我诡异地享受着这份扭曲,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对纪朗越来越冷淡。
纪朗总会问我,我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我说——
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啊。
我们才和好一个月。
他欲言又止的神色讪讪的。
这场面似曾相识,连搪塞的话都原封不动。
本该敏感而脆弱的人是我。
说实话,看着以前对自己敷衍的人极尽卑微,挺爽的。
我深刻觉得我骨子里就是离经叛道的,不是什么好人。
否则我当年也不会为了纪朗执意报考来这个陌生的城市,离家千里,举目无亲。
况且我的大学在东城区,纪朗和他发小付安然都在西城区上大学。
我和纪朗可以说是聚少离多,都没有一起过夜。
520 纪念日那天是第一次,结果好端端被毁了个彻底,纪朗也再也没有脸提起过一起出去住。
现在回想起来,这段感情到底是怎么维系下来的?
我到底是图个什么?
图他曾经嫌弃我,图他任我孤零零飘荡在陌生城市,图他发小和他从没有分寸感吗?
还是图他「率直开朗」的发小有事没事在我面前跳一跳?
想得越多,我越觉得心底泛冷。
像套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堙灭了所有柔软。
纪朗发来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我低头一看,纪朗问我,「今天有空吗?」
下面紧跟着一个未曾见过的可爱表情包,随后被撤回,换成了以前他经常发给我的表情包,看起来刻意极了。
有人说,当你的男朋友突然多出很多你不熟悉没发过的可爱表情包时,必定是和其他人聊天时偷的,大概率是女孩子。
我几乎知道纪朗接下来要说的事,会和谁有关。
果不其然,纪朗随即给我弹了个
我示意坐在对面的朋友先点下午茶。
「泠泠,你怎么不回
「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盯着手机?从你发消息到现在才五分钟。」我看了一眼时间,不耐烦的感觉窜起:「有事就说,我很忙。」
纪朗明显是被噎住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我隐约还听见电话那边有女声叽叽喳喳的。
「那你晚上有空吗?」他长出一口气,问道:「然然说,我们好久没聚聚了,就上次帖子那事,」
「她也是听说了我们两个吵架才知道,她觉得特不好意思,给我们惹了事。她想给你赔个不……」
纪朗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似乎就被人抢过去了,这回付安然的声音清晰的透过听筒传来:「泠泠姐!是我!好久不见呀,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西城区这边新开了一家网红店,在小红书上可火了,我好不容易才预定到了位置……」
我将手机拿远了些,不耐烦到了极点。
「好巧,我今天也有朋友从西城区来,我请她吃饭,你们俩吃吧。」
不等付安然和纪朗说什么,我就掐断了电话,冷笑一声。
赔个不是?
她有什么赔不是的?
她不是「无心」之举吗?
还预定到了位置,说出来架着我,有必要吗?
一字一句都是我学不会的天罗地网,专掏人的心窝子。
「对她这种人,就不能接茬。」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她落落大方地放下菜单,冲我笑笑:「今天我请你。」
「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请美女吃饭,我的荣幸。」
我抿了一口咖啡,也朝她笑笑。
这是我这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我本来以为付安然有些自知之明,也没必要逮着我,非要给我找不痛快。
但是我显然低估了她对纪朗的执着。
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
付安然长相清纯甜美可爱,同样也玩游戏,和纪朗一起长大还能玩得到一起去,占足了优势。
如果她喜欢纪朗,完全可以将我和纪朗的感情掐死在摇篮里,甚至是刚奔现之后的那段时间,最好趁虚而入。
可她没有。
就在我们奔现后那半年,纪朗不搭理我的游戏请求,反而带着她甜蜜双排。
明知对方有女朋友,还毫无界限感的亲近。
却始终维持着「好兄弟」「发小」的微妙关系。
我不能理解。
所以当纪朗发
有时候,我很难不怀疑付安然是喜欢我。
对请我吃饭就这样的执着。
纪朗再次给我发了消息,他希望我不要再拒绝付安然。
他说,上次他和付安然吃饭,付安然还在问:
我怎么能不来呢?重要的又不是请他,纪朗就是个陪客。
我古怪地回了条
我几乎能想象到纪朗拧着眉心回消息的模样:「你别这样阴阳怪气,她只是热心肠,觉得你既然是我女朋友,就是她嫂子。」
我盯着「嫂子」俩字看了一会儿,轻轻一哂,径直回道:
「那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纪朗的回复停留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终于要绷不住和我大吵一架,他发出了长长一段话。
令人意外的是,纪朗可能意识到他现在没有命令我的底气,所以十分好声好气。
大体的意思就是强调,他和付安然一起长大是街坊邻居,我这样说话做事他会很尴尬,希望我能为他考虑考虑。
哪怕只是为了他。
我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熄灭了屏幕。
为他「考虑考虑」。
他以前考虑过我吗?
甚至是,我最近对他已经冷淡如斯,他却还是拎不清楚,以为只要给我几分好语气,我就颠颠地凑上去,不论过分与否。
他现在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拉开衣柜门,翻出箱子,从箱底拿出了一套衣服。
行啊,我这就为他「考虑一下」。
纪朗在宿舍楼底下等我。他穿了我送他的鞋子,仍旧是白衬衫灰色休闲裤,双手插兜站在那,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视线。
他本来正在礼貌拒绝要
「泠泠……?」
我满意地看着他眼中的惊喜,变成了惊吓。
我穿着两年前那套 JK,光鲜亮丽。
肥了两圈的衣裳明显是不合身的,除非有脸撑着。
出门前我画了个全妆,久违地不嫌麻烦,连假睫毛都是单簇的,A 型和羽毛型叠加,下了大功夫。
我笑眯眯地去挽着纪朗的胳膊,他却甩开我。
可能是情绪大起大落之间有些僵硬,纪朗自顾自闷闷地走在前面。
一路无言。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高跟鞋,他却越走越快。
他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阮泠音吗?
事实上,我能给出的反应只有冷笑和懒得搭话。
似乎察觉到我停下了脚步,纪朗也驻足回头。
看得出他是不乐意的,还在极力忍耐着,只是问我:「怎么不走了?」
「跟不上,」我活动了一下脚腕子,踢踏两下,「你走这么快,着什么急?真着急我车在学校外停着,你还能跑着去地铁站接人?」
纪朗一字一顿问我:「你最近总这么说话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今天还穿着这套衣服,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一摊手:「能有什么意思?化个全妆赴约,还不够尊重你,还不够为你考虑吗?」
「阮泠音,」纪朗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你非要找点不痛快,非要弄得尴尬吗?」
这还是和好之后,他第一次这么硬气。
我瞥了他一眼,深知自己这幅神情有多傲慢不讲理。
「怎么了,就你知道尴尬还是就我知道尴尬啊?付安然不是人吗?她不觉得镇楼图眼熟,还挑在纪念日那天分享给你,她就没脸没皮的不知道尴尬吗?」
可能是受付安然的影响吃了安利,纪朗喜欢 JK,这点我在没奔现的时候就知道。
那套 JK,还是付安然推荐给纪朗,纪朗告诉我他想在见面那天看我穿的。
多可笑。
多「率直」的邻家妹妹。
饶是如此,纪朗也不觉得付安然以「不小心影响了你们纪念日」为借口,非要请我吃饭有什么问题。
纪朗根本意识不到。
脑子都像缺了根弦一样。
他瞪着眼睛,满嘴道理:「你别因为我发了那个帖子去迁怒无辜的人行不行?然然她就是我妹妹,直来直去的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是,当然没有,毕竟是二十一岁的大龄妹妹呢,你好好呵护她的率直。我穿着这套衣服怎么了,不好看吗,你不喜欢吗?两年前那么喜欢这套衣服,现在我穿着更好看了,你还不喜欢了?还是说,你害怕你妹妹想多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毫不忌讳地继续说完:「既然人家单纯,哪能肮脏龌龊的以为我故意穿着,磕碜她呢?」
纪朗和我对视了十几秒,忽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自暴自弃地将头偏向另外一边。
我曾经说过,我很了解他。
我敢笃定,他不是觉得累到不想辩解,只是明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不占理,不敢对视不敢面对罢了。
所以他只能转移矛盾,将问题甩到了我身上,试图让我以为我有多差劲,多令他失望——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可惜这种招数,只对在乎他的人生效,永远只能刺痛最亲近的人。
卑劣又恶心。
我嗤笑一声,站定在原地,阴阳怪气。
「变成哪样?我除了瘦了还是那样,只有你还挺始终如一的,说你可以,说你发小一句你能用十句堵我。我还该谢谢你没像以前一样,直说我心思脏的看什么男女关系都不正常?」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别废话了,六点了,还去不去?」
「你要是看不上我,你就自己去。你们「兄妹」感情深厚,一定不会因为少了我冷场的。」
我将兄妹二字咬的极重,也不管纪朗是什么反应,径直朝着停放车的地方走去。
坐在火锅店里的时候,纪朗的面色仍是泛青的。
准确来说,直到这顿饭吃完,他面色都没缓和过来。
他几度想要说话,不是被我就是被付安然卡了回去。
这顿火锅并没有什么特色,不好吃也不难吃,唯独绿茶味飘出了茶香十里。
付安然也穿着一套 JK,还梳着双马尾,看着清纯可爱,一张口就是惯有的撒娇,声音甜腻腻的。
她说,泠泠姐,你们来的路上吵架了?你不要生纪朗的气啦,他就是狗脾气,有时候说话做事不经过大脑的。
得到了我肯定的「并没有吵架就是情侣间的玩闹」的回答后,她尴尬地笑笑,不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付安然解释道,她是真忘了那天是我们 520 纪念日,也真不是故意打扰我们的。
我嗯嗯了两声,只是将纪朗喜欢吃的东西通通丢进了辣锅。
付安然本来还要说什么,看见我这个动作连忙将话咽了下去,准备拦我。
我云淡风轻地替纪朗夹了一筷子裹满花椒和红油的毛肚:「纪朗和我吃火锅一直可以吃辣锅的,因为我喜欢吃辣,我们也不点鸳鸯,一直都是点全红锅,放心吧,他还挺喜欢吃辣的。」
我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用着正宫的语气,说着小三的解释。
好像付安然才是正牌女朋友一样。
付安然刚刚生生咽下去的话缓了半天,到气氛差不多时才又见缝插针地冒了出来:「泠泠姐,我真就是看见好玩的 818 发给好兄弟分享一下,没别的意思。以后我肯定不再犯错了。狗子!你冷着脸做什么嘛,泠泠姐给你夹菜呢。」
「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狗子哦,泠泠姐那么漂亮还有钱,你们网恋奔现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付安然托着腮,眼睛亮闪闪的。
……可能是我不太懂男孩子对可爱和单纯率直的定义。
可能男孩子看了有保护欲,我看了只觉得莫名其妙的降智。
我皮笑肉不笑地放下蘸碟,大大方方地回她:
「上次的事情是上次,这都隔了一顿饭的时间了,也不用再提了。你放心,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呢,谢谢你的祝福。」
说实话,付安然有些时候修炼的并不到位,也不能掩藏住所有的情绪。
起码在我粉碎滤镜的眼光中看,她一瞬间露出来的跟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的表情,十分显眼。
我真是有点高看她了。
自从和付安然吃过饭后,我很久没有再听纪朗提起过她,纪朗对我状似不经意的问候也躲躲闪闪的,闭口不谈。
原因的话,我大概知道,毕竟我今天刚回宿舍,舍友就神秘兮兮地拉着我说八卦。
付安然被扒了。
在他们大学的论坛,一个名为「818 那个臭不要脸专喜欢撬墙角享受别人男朋友对她好的汉子婊」的帖子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火爆了 S 城的大学圈子。
虽然头像都被厚厚地打了码,但是楼主言辞之间透露了不少消息,大量带有具体时间和确切地点的聊天记录截图锤死了被扒的人。
有些热心网友是这样的:当发现了一个大瓜之后,比正主还能冲锋陷阵,真情实感。
于是有人顺藤摸瓜,摸到了付安然身上。
美女身上总是自带话题度的,付安然被扒出来的时候,很多暗恋她的学长学弟光速删了自己的表白帖,避之不及。
因为付安然确实做得过分。
楼主声声泣血的控诉,她曾经把汉子婊当成好闺蜜,从大一开始就在一起玩。
楼主家里有钱,为人大方,汉子婊没有生活费却看上的很多限量或是复刻返场的 JK,都是楼主掏钱买的。
结果楼主这个冤种,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学长,想来一段甜甜的大学校园恋爱,没等几个月还没捂热乎,「好闺蜜」就穿着她给买的衣服,和楼主的男朋友在小树林里约了会。
楼主甩了一叠聊天记录,字字珠玑,截图里好闺蜜的言语已经超出了不要脸的范围。
竟然还能继续暗示楼主她看上了某一套衣服,和楼主是同款,想穿闺蜜款。
付安然一直以为楼主没发现,其实楼主是个能忍的,收集了所有证据后一脚踹了男朋友,就筹备着 818,送这个背刺的汉子婊火一把。
据楼主透露,这个汉子婊还有一个发小,男的,还在发小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半夜煲电话粥,甜蜜双排,甜滋滋地喊哥哥。
舍友 A 说到这里义愤填膺地拍了一下桌子,而舍友 B 则是重重咳嗽了两声。
我没有接话。
气氛冷寂下去。
舍友 A 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夸张地张大嘴巴:「哎,你男朋友,好像也有个发小,好像当时还为了陪发小玩游戏鸽了你。」
我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对她说的瓜有太大反应,只是冲她漫不经心地笑笑。
「……谁说不是呢?」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我的大二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以前其实因为纪朗的关系,从没考虑过出国留学,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和家里商量了几次后,我敲定了大三出国留学镀金的计划。
这几天应该是我留在 S 城的最后时间了。
纪朗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已经准备离开 S 城的,因为我压根就没告诉他。
他还是从我朋友圈里发的吐槽动态知道的——学校考完试要封宿舍了,没有打申请留校的不能住。
我在 S 城还有事情做:我答应了请西城区的一个朋友,就是上次咖啡厅的那个朋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