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今日宜甜:我的少年回来了》
我在缅甸收翡翠,遇上了个帅得惨绝人寰的摊主。
但我怀疑他脑干缺失,不然怎么把玻璃种的翡翠,卖出大理石的价格。
我边疯狂压价捡漏,边随口问道。
「帅哥,卧底?」
没想到他抱着我说:「媳妇儿,又想玩《谁是卧底》的游戏了?」
1
这年头,生意难做。
在国内收的几批料子,种水和颜色都越来越差。
于是我决定亲自出马,前去缅甸找最好的料子。
但是料子还没找到,我先找到一个帅气的男人。
是一个生面孔,长得剑眉星目,轮廓分明。
特别是穿着短袖时,抬手间隐隐鼓起的肱二头肌。
只是……看那五官,似乎是同胞?
这一片收料子的人我都眼熟,怎么会出现个陌生同胞?
我随口用缅语打了句招呼。
「老板,之前没见过你,哪里人?」
熟悉的套关系模式,问问老板哪儿人,等会儿方便砍价。
「中国的,你呢?」
难怪,这缅语,说得可真不顺溜。
我自信地撩发,用标准的普通话轻松回复。
「他乡遇故知,老板卖货便宜点呀。」
帅哥顿了顿,我感觉到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一下我。
他:「行,你挑。」
我快准狠地抓起一眼就看中的料子,明料,可出三个手镯位,还是个高冰飘蓝花的。
最少也要 20 万,我内心价位 23 万左右,毕竟高货不便宜。
我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荷包,试探地问。
「这个多少 RMB?」
帅哥这次顿得时间更久,好半晌才开口。
「六万七。」
我:「?」
瞬间,我想脱口而出:老板,这种料子给我来一吨,谢谢。
我怀疑他不是来卖翡翠的,是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
虽然疯狂心动,但不砍价的翡翠没有灵魂。
我拿出十足的气势:
「看不到这么高啊,2 万出吗?」
我等着帅哥开口赶我走,我再继续掰扯的时候……
帅哥:「可以。」
我:「?」
我说错了,这不是富二代体验生活,这就是财神扶贫啊!
我麻利地转账,抱起货后又觉得机不可失。
「帅哥,这个 3 万出吗?」
「这个有棉,五千出吗?」
「还有这个……」
无论我开什么价,帅哥都仔细盯着翡翠,但却对价格没什么意见。
看样子……感觉像是在临时学翡翠知识应急?
最后我拿起一块正阳绿的边角料,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帅哥,你这料子真不错,颜色够正,是炝绿?」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
实锤了,这货真的是一点都不懂。
炝绿是人工染色 BC 货。
没人会说自家摊位的翡翠是人工染色的。
可惜了,这帅哥乍眼一看是真的帅,现在再看,总感觉透露着一种脑干缺失的帅气。
我直叹气,看在同胞的份上,准备揭穿他,再给他好好上一课时。
市场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无论买家卖家,都纷纷避之不及。
几个健硕的有纹身的男人,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更是满脸横肉。
这人我认识。
这一片的地头蛇老 K。
为人极其阴狠毒辣,手上沾了不少血,是个惹不起的存在。
但奇怪的是,老 K 从不插手翡翠的买卖,这人来场口做什么?
正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被拽住。
还没反应过来,我整个人已经扑进了帅哥的怀抱里。
怎、怎么回事?
他微微低头,微凉的唇贴在我耳边,轻声道:「事出紧急,配合一下。」
我一愣,刚想问情况,余光却看到老 k 等人从我面前走过。
几人还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假装害羞,把脸埋进帅哥的怀里。
很快,老 k 他们就走了,交易市场重新恢复了生机。
帅哥也把我松开了。
我纳闷了:「帅哥,卧底?」
说这话的同时,我看到不远处的拐角,露出了老 k 小弟的脸。
没想到帅哥脸色微微一变,抱着我说:「媳妇儿,你又想玩《谁是卧底》的游戏了?」
2
先抛开卧底不卧底的事。
就这张回国能直接出道的帅脸,对着我喊媳妇儿这事。
银河系的救世主估计是我。
机会是留给有行动的人,我毫不犹豫地再次扑向他怀里,脑子疯狂回忆网上的绿茶是怎么撒娇的。
我现学!
「那老公今晚陪我玩吗?求求你了~」
说得太投入,有点咯痰,还行,问题不大。
我感觉到帅哥虎躯一震,顿了顿才说:「好,晚上陪你。」
嘶……我腿软得有点站不住了。
终于,我们你来我往的狗粮,把那小弟给彻底齁走了。
我们才停止了演戏。
他看着我脸红了红:「刚刚谢谢了。这事……麻烦你保密。」
我立马点点头。
不给国家拖后腿,我懂。
我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他的帅脸两眼,抱着坑来的十几块料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毕竟这不是小说,我也不想当什么拯救世界的女主角。
我只想安心赚小钱钱!
回到厂里,我立马拿去起货。
两三天,一批高货起好了。
不愧是好料子,这一波下来,单单手镯最少能赚大几十万,更别提边角料和镯芯了。
只是……刚刚我看中的那块正阳绿边角,我不是放回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我袋子里?
很快,我就想明白了,估计是那个帅哥给我的补偿。
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刚刚应该要个名字的。
下次有机会……教一下他翡翠基础知识吧,不至于……容易被发现问题。
说干就干,我收拾收拾,就往交易市场走去。
还没踏进去,我就遇到了老 K 一行人。
他们正坐在门口一家面馆里。
我心里有些不安,想了想,绕到大树后面坐下,也点了一碗面。
位置选得不错,仔细一点就能听到他们说的缅语。
「老大,新来的档主挺可疑的,之前都没见过。」
「是,我们观察了几天,他生意做得比较随意,还不动声色地到处看。」
「会不会是……那边的人?」
一阵沉默后,我听到老 k 沉声应了:「晚上找人把他做了吧。」
周围都是本地人,知道老 k 不好惹早早就躲开了,所以他们这话说得无所顾忌。
我心中一凛,帅哥已经被盯上了。
果然,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啊。
我面都没吃一口,看着老 k 等人付钱准备离开。
我立刻站起身,从交易市场的小路上一路快跑到帅哥的摊位。
那帅哥还在摊位摆弄原石,浑然不知自己会遭遇什么。
顾不上其他,我看到逐渐走近的老 k,立马用缅语对着帅哥叫了声——
「老公!」
声音很大很响亮。
老 K 等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我。
小帅哥也抬起头,脸上带着茫然。
我怀疑他压根没听懂我说什么,但只要抬头看我,一切都好演!
顾不上其他,我立马冲上前去,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他们要对你动手了。」
我小声用中文说了一句,随后站起身,拿出纸巾给他擦汗。
「你有没有帮人家把东西卖出去啊,不都说了机灵点!」
老 K 走上前,眼睛一直在我们身上游离,眼睛微微眯起,闪过危险但光芒。
帅哥不动声色将我挡在前面。
我心中一暖,但是此刻显然更需要我来。
我从他身后钻了出来,熟络地跟人打招呼。
「K 哥,今天怎么来翡翠市场了?想看点什么?」
「咱这最近从场口收了几块不错的也木西,感兴趣么?」
我随口瞎掰,老 K 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后,收回目光摇摇头。
「我不要这些,这人是谁?」
他扬扬下巴,指着我身边的人。
来了!
我咬咬牙,扬起一抹羞涩的笑。
「这是我老公啦。是不是很帅啊?」
老 K 没说话,视线一直锁定我们。
空气一阵凝固。
我佯装不明:「k 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老 k 身边的男人发问:「怎么之前没见过他,他来了之后我也没见过你?」
「我老公之前在国内处理生意啦,现在生意不好做,我就让他过来。档口有人要看啊,我得去场口抢料子,就很少过来。」
随即我疑惑地看过去:「这不是很正常的情况吗?怎么会这么问?」
说着,我挠了挠头:「难道我老公得罪 k 哥了?不好意思,我老公刚来,什么都不懂……k 哥,您看……」
说着,我瞪了帅哥一眼,改成普通话去说:「这是 k 哥,是你能得罪的人吗?你害得我没法做生意,我就跟你离婚!」
我知道老 k 他们听得懂中文。
小帅哥立马会意。
「媳妇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在老 k 的紧盯下,我咬牙继续打情骂俏。
「错哪儿了?」
「哪哪都错了!」
3
老 K 打量了我们许久,最后收回视线。
「原来是夫妻,是我们误会了,走吧。」
几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确定人走远之后我才松了口气。
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在冒着冷汗。
「好险。」
「谢谢。」帅哥低声道谢。
我挥了挥手,表示没事。
老 K 是出名的心狠手辣,在这个片区里只手遮天。
如果被他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伊洛瓦底江底,沉了太多得罪了他,最后只能身体上被绑着石头流入葬身之地的人。
老 K 是道上出了名地无人敢惹,否则,非死不可。
我深吸一口气:「你被盯上了,不管为了什么而来,都小心些吧。」
他沉默片刻:「你跟我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解释,带着我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看起来很隐蔽,没什么人,但又像是开了很久。
他走上前,对着服务员,用生涩的缅语开口。
「你好,美式不加冰。」
「冰块没有了。」
「那一杯热可可,不加冰。」
我:「?」
这都什么神奇对话,缅语是该加强练习了。
我刚想纠正,那服务员的眼神就落在我身上。
与刚刚的客气礼貌不同,他的眼神换成了一种锐利的审视。
就像鹰一样,要将我看得透透的。
我有些坐不住,刚想求助地看向那帅哥时。
「她是谁?」服务员切换成中文了。
「我被人盯上了,她刚刚救了我。」
服务员快速地查看周围情况,然后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带着我们往后门走。
全程懵逼的我,这时候才恍悟。
「这是你们的藏身之处?」
进了后厨,又打开柜子,一番机关挪动后,柜子竟然别有洞天。
一个需要密码的房门出现了。
然后我看着他们指纹加瞳膜,才终于能走进去。
里面的面积不大,但坐着几个男人,死死盯着墙上的大屏幕,而上面是附近的所有监控。
其中老 K 等人所在的位置被重点放大。
「越川,怎么还带了一个姑娘来。」
为首的瘦削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只抬眸一眼,眼里的杀气就让我忍不住头皮发麻。
帅哥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一笑后,对瘦削男人抬手行礼。
「报告。我暴露了,她救了我,我怕她有危险,就带过来了,看看组织能不能派人手保护她。」
原来……他带我过来,是为了找人保护我?
莫名地,心里有股暖流经过。
小帅哥快速地说了一遍情况,几人看我的眼神才友善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乔语。」
这时,我才想起一件事。
我转头看向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可以啊越川,人家连你名字都不知道,都愿意装你媳妇。」
「不愧是我们队草,待遇就是不一样。」
我有些尴尬。
我被美貌蒙蔽了双眼的事实,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脚趾正抠着地呢,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我叫季越川,乔语同志,请多指教。」
他声音跟他人一样,清澈干净,那双深邃的眼里倒映出我的身影。
刹那间,我几乎沦陷了。
而后,几个人将我团团围住,问了我的家世,人际交往情况。
很快,我祖上三代都被挖得干干净净之后,他们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既然是同胞,那我们就说实话了,我们是来办案的。」
「缅甸拐卖人口的国际重案。」
小胡子男人看着我,语气郑重。
「但本地情况我们不熟,乔语同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4
我有点懵。
不是来寻求保护吗?怎么反过来了。
还没等我说话,季越川立马拒绝。
「不行!」
「副队,她只是一个普通民众,是需要我们保护的对象,怎么能掺和进来?」
瘦削男人静静地盯了季越川一眼,冷静地分析。
「乔小姐常年在缅甸生活,熟悉这边的情况,你和她一起,不容易被那些人察觉。」
季越川还是反对。
「可这些人做事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手段,一旦被怀疑上,她后果不堪设想。」
瘦削男人笑了笑,直接问我。
「乔小姐,你的意思呢?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帮越川伪造一个假身份掩人耳目就是。」
他语气礼貌,没有强迫,但我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拐卖案啊……
我垂眸,看到一双大手在我手背上写了一个字。
似乎是……不。
这双手是季越川的。
我懂他的意思,他想让我拒绝。
但……我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笑出了花痴样。
「没问题,配合工作,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为了颜值发烧,我称自己为吾辈楷模。
瘦削男人似是松了口气。
「你说得太对了,那接下来,我们……」
几人跟我说了很多的注意事项,最后还给了我一个小小的警报器。
「如果有危险,立刻拉动它,随后拖延时间,我们一定会尽快救你!」
季越川抿了抿唇,郑重地跟我说。
「危险来临,保护你,是我的使命之一。」
他说这话的时候,诚恳且热烈。
回去后,一个晚上我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季越川的模样。
对一个肩负任务的人来说,他给了我最高的承诺。
我没法……不心动。
5
第二天一早,我就美美地化了个妆,冲向市场。
「老公,我来了!」
气沉丹田,有包租婆打周星驰内味儿了。
果然,季越川被我这话吓得一抖,手里的原石差点砸脚。
我笑眯眯地凑近,他只无奈地瞪了我一眼。
等市场人更多了,我开始带着季越川转转,跟几个收货比较多的人,都打了个招呼。
算是混个脸熟。
万一别人问起来,没人知道季越川是我老公。
老 K 一定会怀疑。
这天,我蹲在地上教季越川翡翠知识。
「这个皮壳是木那的料子,特点是有色必进,这个场口的料子容易出奇迹……」
「莫西沙的料子以种水出名,都是糯冰以上……」
「上天入地莫湾基,南齐出妖精……」
「这是松花,这是莽,看打灯效果啊……切记,宁买一线,不买一片……」
教得正上头呢,一个人过来挑选料子。
我熟练地招呼他。
但是他却时不时将视线落在季越川身上。
「乔姐,这人谁啊,有点陌生啊。」
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了,最近来看货的人,总有几个时不时问起他。
一方面季越川长得太过惹眼,在一群人中格外突出。
另一方面……来问的人,起码有八成是老 K 派来套话多。
我面不改色的牵着季越川的手,笑得娇羞:「嗨呀,我老公啦,帅吧?」
来人敷衍点头,却一直没收回视线。
「你老公怎么看起来不太懂翡翠的样子,你带来市场来做什么?」
我脸上坦然,叉腰翻着白眼。
「这男人长太帅了,身边总有女人围过来,很烦。万一我不在家,怕被狐狸精勾走了,我去哪儿哭?」
5
男人笑笑:「也是。」
最后他挑了块带黄雾的料子走了,连价都没砍,很明显着急回去汇报。
我无声地松了口气。
「应该是老 K 派来的。」
季越川垂眸整理料子,轻声说。
「他走路姿势沉稳有力,身手不差,但你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比起他对我的担忧,我反而一派轻松。
「放心,在交易市场里,就算他真看出什么,也不会在这里动手的。」
「为什么?」
「这片区老 K 虽然能只手遮天,但除了翡翠交易市场。这里,有另一个人罩着,老 K 染指不进来。」我抬手往上指了指。
季越川听后,顿了顿,抬眼看我。
「你好像很了解这些。」
「缅甸混乱,我敢过来收料子,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季越川笑了笑,坐在我身边。
「但你一个人过来,你家里人不担心?」
我张了张嘴,沉默片刻。
「嗯,他们去世了,翡翠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遗产。」
季越川微微一愣,轻声道歉。
我却无所谓地耸耸肩。
十年前,一场车祸,两人丢下我走了。
亲戚们不仅没帮忙,还跑过来争夺我财产。
整整三年,我都在打官司当中度过。
险胜后,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和翡翠做伴。
只为了不让我家招牌,砸在我手里。
「都是陈年往事,我早就已经忘怀了。走吧,我带你再逛逛。」
他每天晚上都消失,我知道他是去跟进案子了。
我也从不过问,只白天带他到处走动。
好在,效果很明显。
仅仅半个月,周围一片翡翠人都开始跟我老公打招呼了。
还有人时不时地打趣,问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每次听到这话,季越川的耳尖儿都微微泛红。
其中,说得最勤快的,就是市场口那家裁缝店的阿婆。
她对我一向很好,每次看到我时,脸上都带着祥和的笑意。
第一次见到季越川,更是从上到下都打量一遍,问了不少的情况。
像是生怕我遇到坏人。
眼看着市场的人都混熟了,这天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的一个竞争对手,陈丽丽。
从我爸那一辈开始就互相争斗,一直到我们。
直到陈丽丽去涉及一些其他生意,我们的关系才勉强缓和了一些。
好巧不巧,今天她过来的时候,我摊位上正好站着一个客户。
「乔语,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陈丽丽随手拿了块春料,睥睨着我问道。
我心下一个咯噔。
果然,那客户的眼神立马警惕了起来,目光仿佛要把我烧穿。
我微微仰头,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废话,我结婚我能告诉你?你这人,不去我婚礼上找我晦气才怪!」
「你请我,我还不来呢!」
陈丽丽冷哼一声,看向不愿走的客户。
「看什么看,你也上赶着当人家老公?没看人结婚了,你配吗!」
很好,这很大小姐。
她的几句话,就要把客户赶走了。
客户临走前,还多打量了我们许久。
陈丽丽懒得理他,又看向季越川。
「你这老公挺帅啊,干嘛不发朋友圈炫耀?」
我顿时心头一紧,最后咬牙,凑到季越川身边。
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在场的人都懵了,尤其是季越川,更是红着脸不敢说话。
「我老公这么帅,我怕你看上来抢,早就把你屏蔽了。」
6
陈丽丽气得跺脚,男人终于收回视线,付了钱拿料子走了。
我心里松口气,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把翡翠业务丢给你弟了吗?」
「我又不是来买翡翠的,我来进一批生鲜而已,他们已经给我送到不远处的冷冻库了,我让人清点了就走。」陈丽丽翻着白眼。
「你还是看住你老公吧,小心被别的狐狸精勾走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她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要不是担心陈丽丽留在这里,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被人听到了。
我一定把她拦住,来个三天三夜的小学生吵架!
真是憋屈!
我气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个好消息。
「语姐,我收到消息,陈丽丽的东西过边境的时候被扣了,几卡车的生鲜肉类,全堵在那儿了!」
「真的?」
我顿时心情明媚,哼着歌往场口走。
刚出门,就撞上假装晨跑回来的季越川。
「心情这么好?」
我挽着季越川的手点头,遇到了超级高兴的事情。
但一向喜欢刨根问底的季越川。这次没了下文。
我有些疑惑,但猛然想起昨天,我似乎听到季越川打电话。
隐隐提到了什么扣压,检查之类的词语。
我心中滑过一丝念头。
「陈丽丽这事……不会是你干的?」
如果是……季越川在我心中,刚正不阿的形象顿时崩塌了。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仙,突然掉下神坛的感觉。
「我没假公济私。我只是举报,怀疑她东西里有违禁品而已,如果没有,很快就能放她离开了。」
虽然他没说为了我,但我心中忍不住犯甜。
我看着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心里突然感觉,仙子还是应该沾点人间烟火气息才行。
太帅了,容易有距离感!
结果晚些时候,我又收到了小助理的电话。
陈丽丽的车子里还真有违禁品,当即就被扣下了。
我心里愉悦,翻找出一块天空蓝的料子,打算给季越川做个平安扣。
三天后,平安扣打磨好,我拿着东西往市场走。
还没进去,就在门口路边的裁缝店遇到阿婆。
「小语,我的线好像缠在一起了,你帮我看看好吗?」
我弯下腰,发现缝纫机下面的线都缠在一起。
只是阿婆太老弯不下去,里面空间狭窄,我勉强钻进去。
一堆的衣服布料挡住大部分光,我正准备整理,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阿婆,我上次要的衣服做好了吗?」
这声音……是老 K!
我心中一惊,屏着呼吸一动不敢动。
「我给你们拿。」
阿婆沙哑的声音应着,抱起几包布料就往里走。
经过我时,把布料放下后,再继续往里走。
我心下感动,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面。
莫约三四个男人。
正中间的就是老 K。
他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告诉他们动作快点,东茂广场那边是最后一次,以后就别约在哪儿了。」
7
几分钟后,阿婆将东西拿过来,几人付钱就走了。
我跟阿婆打了声招呼后,就赶紧找到季越川。
「东茂广场。」
季越川沉思了一会才点头。
「我回去报告这个消息,今天就不待在市场了。」
「那你……会有危险吗?」
我把平安扣交给季越川。
他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你放心,等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好,我等你。」
之后,我揪心了整整三天,季越川才终于回来。
我心一松,不自觉地扑上去。
「怎么样,没事吧?」
「没什么,受了点小伤,但是拿到了重要情报。」
季越川笑了笑,眼睛中透露着坚定的光芒。
我情不自禁地为他自豪。
「但是,还得谢谢你的平安扣。」
我抿唇笑了笑,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回摊位。
这时,我才发现肩膀处似乎有伤,抬手时都会不自觉发出闷哼。
「你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了,要是我总不在这边,有人会起疑,届时你会有危险的。」
没办法,我只能让他在一旁休息。
自己抱着石头忙上忙下。
渐渐地,市场传季越川是小白脸,吃软饭的。
有人传到我这来了,我一脸听不懂的模样,反而骄傲起来。
「你们是嫉妒我老公长得帅!」
只不过没几天,老 K 就找上门,带着一大堆人来了市场。
连市场的负责人都出来了,二人对峙着。
老 K 不屑冷哼。
「我要找个人,前些日子坏我好事的人!」
「找谁?说具体点,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一个肩膀有伤的男人!让我的人进去搜查。」
我心中一惊,手指都在颤抖。
他在找季越川!
负责人拧眉,想让老 k 回去:「市场的人搬东西,肩伤很正常,你这范围太大了。」
可惜老 k 也不是吃素的。
市场真正的幕后人不在,这个负责人拦不住老 k。
很快,老 K 就带着人进来了。
他们在一个个摊位前停下,让所有男人上衣都撩起来。
我不停示意季越川离开。
他却冲我摇摇头。
老 K 等人已经把周围的出口都围住了。
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好在,最近是开采的旺季,许多人忙着抢最好的料子。
不辞辛苦地搬运原石,肩膀有伤的人不少。
老 k 让人一个个记下,终于,他走到我们面前。
他朝着季越川扬扬下巴。
季越川没说话,直接脱掉上衣转过身。
背部的肌肉顺着他的动作舒展,最后露出左肩处的一片青紫。
我攥紧了拳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搬东西砸到的。」
季越川语气平淡,反倒是我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你后背怎么还有些细小的伤口?」
老 K 说着,就要派人上前仔细查看。
我生怕被他看出什么,一咬牙,直接冲上前,紧紧抱住季越川的腰。
「哎呀,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啦,我不小心抓太狠了。」
老 K 眯起眼睛打量我,瞳孔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最后,他冷冷地问。
「他说,肩膀上的伤是砸的,有人作证吗?」
8
我捏紧拳头,笑着回答。
「当时我老公砸伤,我到处借了点药酒啦。」
我当时就怕有这一天,干脆瞎跑四处问人要药酒,顺便就给人洗脑季越川受伤的事情。
「这么巧?」老 K 意味不明地说:「那有人亲眼看着他受伤的过程吗?」
「亲眼」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这话我不好接,只假装不悦地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也拧眉:「你到底要找谁,别耽误我们的生意,否则……」
老 K 不回话,只冷哼一声看向季越川。
「到底有没有!」
「有,我看到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随后缓缓走出来。
她步伐很慢,但异常坚定。
我一愣,居然是阿婆。
她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一瓶药酒。
「那天小语老公被砸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找我借的药酒。」
我的心怦怦直跳。
因为我确实找阿婆借的酒不假,但是季越川被砸这事,纯粹是凭空捏造的。
阿婆……在帮我圆谎。
老 K 似乎没想过阿婆会作证,最终后退一步,去问别人。
等人逐渐散去之后,我才终于松口气。
阿婆还站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
「阿婆我……」
「别说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就是。」
阿婆把药酒塞在我手里。
「再给你老公擦点吧,好得快。」
她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季越川看着阿婆的背影沉思。
「那个阿婆是谁?」
「裁缝铺的老板,我第一次来缅甸的时候就认识了。」
当时我还小,跟着我爸第一次来,害怕地躲在我爸身后。
那时候阿婆就笑嘻嘻冲我打招呼,等我走近后,塞给我了颗糖。
还问起国内的很多情况。
「那个阿婆……你见过她家人吗?」
我摇摇头。
「但是阿婆对我很好,周围的人也从来不为难她。」
季越川收回视线,神情却很严肃。
「不仅仅是不为难,而是……恭敬。负责人对阿婆的态度,是恭敬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遍,顿时沉默了。
好像确实如此。
「不光是负责人,还有老 K,看到阿婆时,也不敢太张狂。」
我脑海里立马闪过无数荒诞的想法。
「我会把这个消息一起汇报上去,看上面的决定。」
我点点头。
没想到门口裁缝店的阿婆,都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
那其他人……
之后的几天,我都仔仔细细把周围人看了一遍。
试图再找出一个大佬。
可能因为我看得太明目张胆了。
市场里有风声,认为我和季越川感情破裂。
我已经开始找新的男人了。
我:「……」
很好,这几天季越川又去处理事务没来,市场就出了这种谣言。
我简直哭笑不得,只好叹气地到处解释,说他是回国一趟。
帮他做点不在场证明。
这次他离开的时间有点长。
就在我担心他出意外时,他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9
这天晚上,我嘴馋带着我的两只狗去觅食。
两只体重上百斤,站起来足足有成人高的大狗,带出门极具威慑力。
他们就是我深夜出门的勇气。
买了吃的,我就往回走,可两只狗却同时在一个巷子前停下脚步。
我拉了拉,两只狗依旧纹丝不动。
顺着他们的方向我看过去,终于在灯光昏暗处看到了一个蠕动的人影。
淦!
什么玩意!
两个头,三条腿的!
核废水都排到缅甸来了吗?
变异的这是个什么?
我吓得要死,在落荒而逃前,才透过灯光看到了那张惨绝人寰的帅脸。
季越川!
我立马跑过去。
他脸上都是伤痕,坐在墙角喘着粗气。
见到我,他脸色一变。
「你怎么在这儿?这里不安全,快回去!」
我气急。
他都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担心我安不安全?
「你赶紧走,不然会连累你的!今天你没出来过,也没见过我!」
他的眼中都是急迫,眼角还有血痕,明显是经过一场恶战。
我按下急切,快速地跟他讲道理。
「你可是我老公啊,要是被发现了,你以为我逃得掉。」
季越川犹豫了,但他身旁那个伤更重的男人,听到我的话,立马抬头。
「越川都有老婆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还是单身狗?」
一瞬间,我和季越川的着急都被打破了,双双忍不住笑出声。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吃瓜,都要死了还不忘这回事。
我和季越川艰难地把人扶回家。
我这才发现,男人的一只裤管空荡荡的,伤得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我来处理伤口,你别害怕,先进去休息吧。」
季越川拿着绷带在给男人包扎。
「明天天亮我们就离开,别人问什么你都要说不知道。」
季越川小心叮嘱我,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阵骚动。
我悄悄从窗户探出头去看。
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老 K 站在人群中,模样十分骇人。
季越川也听到声音了,脸色一变。
「不好!他们找过来,之前的警报器呢。」
我立马拔掉警报器。
沙发上的男人喘着粗气。
「我们的人起码也要十五分钟才能赶到,你们把我扔出去吧,不要管我!」
「不行!」
季越川捏紧拳头。
「我好不容易才把队长你救出来,我不能丢下你,我带你离开!」
原来这人是季越川的队长。
眼瞧着季越川扶起男人就要离开,我赶紧挡在两人面前。
「你们现在出去就是去送死,听我的。」
我跑进卧室,让季越川赶紧把男人扶进来。
我住的房子在六楼,听下面的动静明显老 K 在带着人一家家地找。
卧室内衣柜的门拉开,我在一堆衣服下摸到暗门,打开后里面的大小足以容下两个成年男人。
季越川吃惊地看着我。
「我一做翡翠的,当然怕小偷了,不得在家里设计密室。」
我赶紧让两人躲进去。
随后拿着拖把开始打扫家里的所有的血迹。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血腥味,我喷了香水,又从冰箱里找出才买的生肉,直接扔在狗碗里。
两只狗摇着尾巴,我关上灯躺在床上努力平复心情。
心怦怦直跳,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传来敲门声。
10
我故意等敲门声传来好几遍后,才烦躁地吼了句:「谁啊」。
随后走出去开门。
门口站着几个男人,还有这栋楼的管理员。
「什么情况啊,大晚上的要不要人睡觉!」
老 K 扫了我一眼,冷声道。
「我们找人,需要搜查一下你家。」
「我家没人!」
说着我就要关门,老 K 的人眼疾手快挡住门。
「只是看看,确定没人我会走。让我进去,今年你的管理费我不收。」
我年年都给老 K 交一笔不菲的管理费,只是想求个平安。
因此平时他从不刁难我。
我知道拦不住,最后假装贪财的模样,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你老公呢?」
「回国了。」
老 K 轻嗅着,随后冷光扫向我。
「怎么有血腥味啊?」
话音刚落,门口的人都戒备地盯着我。
我指向门口,正在吭哧吭哧干饭的狗。
「我家的狗爱吃生肉!」
其中一只狗抬起头,吠了一声, 吓得门口的男人往后退。
有人直接冲进我的卧室里。
就连床底下都有人趴着看了一遍。
有人打开我的衣柜,在里面仔细翻找。
我强忍着心中的慌乱,面上一片镇定,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半晌后,两个男人走出来,摇摇头。
我的心还没落下来,老 K 突然看向我。
「你好像很紧张?」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此刻只有我一个女生,身边的战斗力只有两只干饭狗。
但是门口还围着好几个持刀壮汉。
敌我差距有些悬殊。
我咬牙,脑海中疯狂地思考如何应对时。
有个小弟突然在门口喊。
「K 哥,老金来了。」
老 K 的脸色突然一变,往外看了眼,又看向我:「你还认识老金?」
老金?谁啊?
正疑惑的时候,门口围着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每个人都弯腰,脸上闪过敬畏。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进来。
虽然看起来已经是七十岁左右的年纪,但是和公园里慈祥的大爷不同。
他身上带着凛冽的杀气,只有常年居于上位者的人,才有的杀伐果决。
这个叫老金的男人,抬手指向我。
「这个小姑娘,我罩着。」
我看见老 K 咬牙点头,挥挥手让手下的人赶紧离开。
直到一群人退出我家,我还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着,我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阿婆。
她笑意盈盈看着我,对我比了口型。
别怕。
我心里立马安定下来。
老金走到她身边,阿婆朝他一笑,和他一起离开了。
确定所有人都走了,我才打开暗门。
季越川和男人走出来。
刚要说话,我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你做得很好,别害怕。」
季越川赶紧将我扶起来,门外这时再次传来敲门声。
11
三声短暂有力的敲门声,让我心头一惊。
「别怕,是我们的人。」
季越川将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之前那个瘦削男人。
「没事了,老 K 走了。队长呢?」
几个大男人瞬间占满了我家的客厅,两只狗警戒地围着我。
队长被接走,留下瘦削男人和季越川。
瘦削男人:「谢谢乔小姐一直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尴尬地笑了笑。
毕竟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调查什么案子。
「我们不远千里来到缅甸,为的就是想救回我们的同胞。」
男人抽了口烟,笑了笑。
「中国公民被拐卖到缅甸一事,缅甸警方靠不住,我们只能自己人过来营救。」
「老 K 他们,是不小的犯罪团伙,也是我们第一批要下手的对象。」
「刚才那个男人,是我们的队长,也是最早带人来办案的人。只可惜他被抓住了,受到了非人的对待,万幸还是救出来了。」
「这次案件结束,我们还能再救出至少三千名同胞。」
「我再次代表我们组,感谢您的帮助。」
我直摇头,这种帮忙,我本身就义不容辞。
我也没做什么,不值得这么郑重地道谢。
「那……那个老金是什么情况?」
刚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总感觉下一秒老 K 就要动手了。
「其实愿意帮助我们的不是老金,是阿婆。」
听到瘦削男人的话,我心里更加疑惑了。
「我们调查到,阿婆是四十年前被拐卖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敢相信和蔼的阿婆还有这种身世。
「阿婆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她当时被老金看中了,老金看起来似乎很喜欢他,这次你通知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阿婆的店里,得知你有危险,她立刻联系了老金。」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一时之间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晚,瘦削男人离开了。
季越川留下来陪我。
直到躺在床上我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别想了,快睡吧。」
季越川躺在卧室的地铺上,说话时,他低沉的嗓音飘荡在卧室内。
「不用担心,很快就能结束了。」
「那案子解决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天花板,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打算,谈个恋爱?」
我的心脏狂跳,感觉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和谁?」
「和现在正在和我聊天的人呗。」
季越川轻笑。
「事情结束后,乔小姐可以考虑一下季先生吗?」
我心动极了,但嘴上傲娇:「那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
第二天醒来时,季越川已经离开了。
并且叮嘱我在家里待着,千万别出门。
我懂他的担心,也在家里当条咸鱼刷剧,三天后,终于接到了季越川的电话。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把所有人救出来了。老 k 也在被追捕中,他逃不掉的。」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们准备今晚带着的大家离开,你也和我们一起吧。」
我答应下来,立马收拾东西,准备晚上的时候跟着大部队一起撤离。
要带走的,肯定是各种玉石了。
每一个,都是我费了眼力挑回来的好货。
只是……有两个满绿的高冰料子,我没找到。
好像落在了市场上。
要还是不要呢?
思索再三后,我还是咬咬牙,牵着我的狗往外走。
场口内依旧风平浪静,我抱着我的料子长舒一口气往外走。
正巧,遇到了在裁缝铺门口的阿婆。
她看着我,眉眼依旧带着笑容,站在阳光下仿佛显得整个人都很温柔。
下一秒她突然脸色一变,惊慌地朝我大喊。
我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遭受了狠狠一击。
晕过去之前,我看到了老 K 那张狰狞的脸。
12
「老大,那些人真的会来救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世界上的痴情种多得很,老金还为了一个女人洗手不干了,几十年了人家也没看他一眼。」
我意识模糊,眼前一片黑暗,周围还有耳鸣声,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对话。
「A 哥的尸体,我们已经安顿好了。」
「好,那个姓季的开枪打死了 A 哥,我一定要让他把命搭在这儿!」
而后,就是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头上的黑布被掀开,老 K 看着我冷笑。
「我们也算认识多年了,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大。」
几个男人将我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掏出手枪指着我。
黑漆漆的枪口抵在我的脑门上,我后背冷汗直流。
「A 哥因为你们死了,现在我们的事情败露了,缅甸处处通缉我们,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老 K 捏紧拳头,把我的手机扔在我面前。
上面有季越川无数的未接来电。
「那个老女人还挺护着你,一直求老金来救你,你的小老公也着急得很!」
老 K 一只手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我对上他眼中的杀意,胸腔内的空气在急速流失。
「但是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就算是死也要带上你们!」
就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我被狠狠扔在地上,全身都感觉到疼痛。
我蜷缩在地上,意识越来越模糊。
「给你的小老公打电话,让他三天后过来找你,带着五百万现金过来,必须是旧纸币,不连号,还要一辆车!」
「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
我闭了闭眼,脑子在快速转动着。
最后在枪又指过来时,拿起电话向季越川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马上就接通了。
「喂,小语,你在哪儿!」他语气很急。
我缓了口气,开始缓缓的说事。
「老公,你要来救我,我好冷啊……他们要五百万,三天后带过来。」
「还、还要旧纸币,不连号,还要一辆车!」
季越川的声音在强行镇定:「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我没事。老公,你仔细听我说。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床下第三块砖头下,还有十多万。你来的时候给我带件衣服,我冷。」
「老公,你一定要来救我……」
话没说完,老 K 已经将我手机抢过来。
「少说废话了,小子,乔语就在我们手里,你要是不想她死,三天后一个人带着东西过来,就在南悦湾的港口。」
说完老 K 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在地上,手机立马四分五裂。
「臭婊子,还挺有钱!」
13
老 K 等人离开了,我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
周围没有一点光线。
意味着没有空气流通,没有食物,并且我处在一个低温的环境里。
这样的情况下,估计撑不到三天我就能冻死。
「我来进一批生鲜而已,他们已经给我送到不远处的冷冻库了,我让人清点了就走。」
陈丽丽的话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这个季节,在缅甸大家还在穿短袖,很冷的地方,只有缅甸的几个冷冻库。
季越川曾经教过我,他们分辨方向,经常是按照数字分辨的。
12 是北,3 就是东。
晚上十点多,这是我们约定的时间。
也是冷冻库这边,机房会检查的时间。
我相信季越川能明白我的意思。
除了等季越川,我也要自救。
我拼命地回忆他曾教过我的生存技能,努力蠕动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锋利的冰锥。
直到手都冻麻木了,我才将绳子割开。
现在我虚弱到连站都站不起来。
最后摸黑找到了一块布,紧紧包裹在身上,保持体温。
稳住呼吸,减少空气流失的速度。
……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的枪声。
我的眼泪再也坚持不住,大滴大滴往下掉。
我不知道枪声是谁发出的,最后又打中了谁。
许久之后,枪声逐渐平息,大门缓缓打开。
黑暗之中我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只能努力蜷缩在角落,手里捏着一块玻璃片。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乔语!」
急促的两个字,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僵硬的脸努力扬起一抹笑。
因为我知道,我活下来了。
但冷库很大,我怕他找不到我。
我张嘴时发不出声音,只能耗尽全力,用脚踹了前面的箱子。
发出声音后,几人迅速围过来,手电筒的光照在我身上。
季越川着急向我扑过来。
终于感受到热源,我卸去浑身的力气,在季越川的怀里放下心。
很快,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周围堆满了不少人。
季越川,瘦削男人,阿婆,甚至还有只见过一面的老金。
「太好了,终于醒了。」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你受苦,回国后我会向上级汇报你的功劳。」
「还有,你的身体……」
瘦削男人一直在说,但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直直地看着季越川。
很快,瘦削男人也闭嘴了,一群人就这么盯着我俩。
我都差点死了,本来不薄的脸皮,更厚了起来。
「事情结束了。你要不要给我表个白?」
毕竟我冒这么大险,连个名分都没有,也太亏了。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我甚至听到有人在后面小声说了句真猛。
季越川笑出了声,眼眶还有些微红:「我的荣幸。」
病房内众人都露出笑容。
瘦削男人轻咳一声:「那什么,记得打报告啊,没有报告不让结婚的。」
……
在医院待了两天,我终于满血复活。
季越川说其他被拐卖的同胞都已经全部被送回去了。
「那阿婆呢?」
他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征求过她的意见,她不愿回。」
出院后,我立马去了裁缝店。
阿婆依旧坐在店门口,脚边还有一只晒太阳的小猫,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见我来了,她笑着指向身旁的位置让我坐下。
14
「是不是要回家了。」
阿婆摸摸我的手。
「回家了好,那个小伙子不错。」
不知不觉她的眼中蓄满泪水。
「回家好啊,听说国内发展得很好,你们回家以后就能幸福在一起了。」
阿婆声音都在颤抖,我赶紧给她擦拭眼泪。
「阿婆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她摇摇头,打量着这个裁缝铺。
「离家太久了,我记不得回家的路了,我和他纠缠了二十年,最后他给我这个小铺子,我就一直住在这儿了。」
不敢相信,阿婆被拐卖来的四十年是如何度过的。
她是不是最开始也期盼着可以回家,期盼着有人来救她。
后来却又逐渐失望。
「那你们,怎么打算?」
阿婆笑着摸摸我的头。
「这么大岁数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谈谈恋爱,结婚生子,我们……知道对方活着就行。」
最后季越川来找我,阿婆给我们拍了张照片。
照片很快就洗出来,她看了很久,眼泪滴在照片上,她赶紧伸手擦拭,将照片放在一个小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