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做了我父皇的妃子,忽然有一天就开窍了。
我们躲在衣柜里接吻,她掐着我腰上的软肉说道:「周颂时,你个大骗子!你还敢跟我说,这种事情经常练练就习惯了。」
我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借着一点暗光看她绯红色的脸颊。
她咬着润色的唇,半晌才说道:「教养嬷嬷说,不能随便地跟男子有肌肤之亲。这种事情,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
「我现在是你父皇的妃子,我们两个这样,是大逆不道。」
她又暗自纠结道:「你父皇对我特别好,就像我爹一样。唉,周颂时,我觉得这样特别对不起他。」
我真想拆开她的小脑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我耐着性子,把许多事情都讲给她听。
比如我跟皇后之间的血海深仇,比如我隐忍多年是在积蓄力量,又比如我父皇选她做妃子,只是为了保护她。
阿圆到底是聪明,很快地想通了,若有所思地说道:「啊,那等你报仇以后,能把我许给谢清阳吗?」
我恼怒地亲她,质问她:「你都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想着嫁给谢清阳?难不成,你只是戏耍我!阿圆,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只能跟一个人做。」
「真的吗?」阿圆惊异不定地说道,「我怎么瞧见阿翠跟小吴亲嘴,还跟虎子亲嘴?」
阿翠,是伺候她的一个宫女。
小吴跟虎子,一个是小太监,一个是小侍卫。
她身边到底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沉默了一下,暗自恼恨在冷宫的时候,没逼着她多读书。
「知书达理」这四个字,她真是一个都不沾。
后来父皇派了两个女先生教阿圆读书知礼,一连三个月我们都没见面。
再相遇时,是在百花绽放的御花园。
她穿着粉色宫装,打扮得清丽娇憨,头上的朱钗是一只振翅的蝴蝶。
走近了,她看着我,一下子脸就红了。
那一瞬间,我知道,阿圆长大了。
再不似往日那般,遇上了只会朝我挤挤眼,而后约着我到藏书阁,跟我八卦这个妃子如何,那个宫女如何。
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我二十二岁那年。
李家终于倒台,皇后哈哈大笑起来:「周颂时,你果然是天生的帝王!在我面前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甚至不惜跪在我面前喊我母后。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一朝得偿所愿,是不是很痛快?」
她服毒自尽,临死前神情诡谲到底告诉我,留给我一份大礼。
一直到阿圆死在我的怀里,我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阿圆竟然中了毒。
她像一朵迅速地衰败的花儿,躺在我的怀里吐着血。
「唉,周颂时,我竟然就这么死了。」阿圆还在笑,她抚摸着我的嘴唇,安慰我,「我当时在冷宫看见你,心里在想,唉,这么好看的太子,该不会死了吧。」
我浑身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手不停地在抖,我想说什么,却大脑空白,舌头发木。
阿圆眼角流出泪,轻轻地说:「周颂时,我要死了。你呢,就惦记我十年好了。以后就忘了我,多笑笑。」
阿圆没了,就这样没了。
自她走后,我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春秋。
又过了三年,父皇退位,我登上皇位。
我从宗室之中挑选了一个孩子,封他做了太子。
又过了七年,我跟谢清阳坐在一起饮酒。
谢清阳跟我说:「我总是梦到华阳,你说,什么时候能忘呢?」
是啊,什么时候能忘呢?
吃饭会想起阿圆,啃着鸡腿油油的嘴巴。
走路会想起阿圆,蹦蹦跳跳追蝴蝶的啥样子。
睡觉会想起阿圆,冰冷冷的脚丫子往我怀里塞。
春夏秋冬,四季三餐,时时刻刻,都在想她。
阿圆临死前,让我记她十年,如今正好。
我找到隐居深山的灵巫一族,用余生寿命跟帝王气运,换我重活一世。
七七四十九日的焚心之痛,鲜血几乎要流干,我却需要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进轮回。
那一刻,仿佛很漫长,又仿佛很短暂。
我真的重活了一世,再醒来是十二岁那年,皇后污蔑我秽乱宫闱的前夕。
可惜,华阳已经病弱得不成样子了,我救不了她。
「颂时,我替你去吧。」华阳握着我的手轻声地说道,「你啊,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我跟母后,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华阳代替我,纵身火海。
皇后以为我死了,从此以后放下戒心。
我大病一场,借着钦天监的名义,从乡村僻壤里把阿圆带了回来。
我又让谢清阳出面,将温大人调到京城,免得他被那场贪墨案牵连。
那个时候,我躺在软榻上,看着阿圆走进卧房。
她依然穿着粉色的衣裙,梳着两个包包头,眼睛明亮,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好奇。
「公主殿下,我是为您驱邪祛病的福娃娃。有我在,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殿下,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她的小手,握住我的手,也不认生。
我看着她的样子,落了泪。
她慌忙地给我擦眼泪:「殿下,你哭什么,可是哪里难受?我帮你揉揉。」
阿圆,我的阿圆啊。
这一世,我必定倾尽所有,护你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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