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神话体系的神和西方神话体系的神,如果发生神战,哪边胜算大?

元始看了看玄都大法师,又看了通天一眼,笑道:「如此这般,见你也戒了无明,自是好的,往后妙处,源源不绝。」

通天只是微笑,并不言语,片刻之后,才缓缓道:「耶和华一脉伏诛,形势暂好,只是古神寂灭众多,还不可掉以轻心。」

「此物唤作『空空盒』,盒中虚无不见天地,乃是开天辟地时我截取的一片混沌。」元始招手,玄都大法师上前,元始将空空盒给他,「明日与我去津城见卡俄斯,此物可用作防身。」

玄都大法师拜谢一番后离去。玄都大法师离去后,李子任与米迦勒才刚刚落下云头,这边血红双翼一收,扬起满地烟尘。

通天见李子任与米迦勒来了,放下棋子,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李子任身边,又一把手抓过李子任,将他拉至芦棚内。李子任进了芦棚才看清,元始与通天这盘棋五色齐聚,若照老子说法,这一盘棋正叫人目盲。

元始则在一旁笑道:「此棋便是帝台之棋,临安城外我收百神万灵用的便是此棋。」

「那已快准备齐全了。」李子任沉吟片刻,「只还差一战。」

「你不必担心,诸事妥当,明日便去见卡俄斯。」元始一挥手,收了帝台之棋,「我这元始,也去见见他那原始,分辨玉石。」

话罢,元始闭目,顶上又现庆云,通天顶上则紫气磅礴,两气交相辉映,照耀九天,神都光芒灿烂,好似无夜。

李子任与米迦勒多夜无眠,只是静坐,或讲伊甸园中的往事,讲李子任的少年岁月。神战已至终焉,在诸神杀伐的过程中,无数凡人成了原不该存在的祭品。这份仇恨,即便是神明也不能抵御。从第一个齿轮走动,这场战争就不可能以任何其他形式终止,除战争的一方灭亡外,别无其他可能。

一夜过去,李子任在黎明前浅浅睡了一觉。醒来时正在芦棚之中,通天正拿着橡胶充气剑舞太极剑。待通天一套剑法耍完,便回到芦棚,朝李子任笑道:「拿出你的打神鞭来。」

漆黑的铁锤交了出去,通天接过铁锤,长叹一声,「这一朝,损我多少挚友,说一句万劫不复,不动无明,却始终难逃七情。」

「来来来!」通天一手指天,高声唱,「身既死兮神以灵!」

黄、赤、青、白、黑五道光飘飘荡荡到芦棚外,正是「临安」一战中散尽清气的五位天帝。黄帝上前一步,通天起身相迎,这位九天之上的道尊深深地朝黄帝鞠了一躬。

「不必耽搁了。我五人残魂破碎不堪,不能支持太久,你且施法罢。」黄帝退回其余四帝之中,五人又是手足相抵,缔结起法阵。

「从此以后,华夏数千年的喜怒哀乐,亦存于这打神鞭中了!」通天一指,五位天帝复又化作五道光,轻飘飘入了打神鞭。

通天又朝天一指,磅礴紫气直冲云霄,在天际缓缓凝聚了一个人影。青鸾哀鸣,环绕那人影来回盘旋,始终不肯离开半步。

「母亲!」龙吉公主跑到来芦棚旁,朝空中大喊。

通天又是一指,强大的气流吹乱了他一头锡纸烫。通天连续两指,西王母的魂魄也终于缓缓下来,立在龙吉身前。

「孩子。」西王母看着龙吉,眉眼含笑,她看龙吉,似是再看一千年也不够,「我去以后,你做什么事,全凭你自己心意,你开心,我便开心。」

西王母与诸天帝不同,她便是一缕残魂,也能调动昆仑山清气。于是这位从开辟之初就存在的强大女神,最后看了一眼昆仑,便化作一道霜雪,毫不犹豫地走入打神鞭中。

龙吉吹了声哨子,唤来青鸾,「先行一步。」

通天将打神鞭还给李子任,缓缓道:「大师兄那日所说,你应记得。今日二师兄已去津城,李灼从旁助阵,事到今日,祂决然按捺不住,你不可去其他地方,留在此处,才是万全。」

28.元始

说万物未曾诞生之时,宇宙也还未出现,便有混沌,于是后世将此称作卡俄斯,即一切之原点。而在卡俄斯之中又孕育出包罗万象的盖亚。盖亚说:「她在万物之中。」盖亚死去,连躯体也被女娲消泯,称作真正的了无踪迹。卡俄斯也终于取了行走世间的躯体,出现在津城之外。他默立空中,未曾言语。

米迦勒惊愕地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飘在空中的卡俄斯,「他……」

「大象无形,岂拘一体之内?」元始拍了拍米迦勒,竟幻作了耶和华的样子,「俱是随心变化,皮囊而已。」

米迦勒看了看元始,又看了看卡俄斯,竟是一般模样。卡俄斯也取了耶和华行走宇宙的化形。元始踏出一步,似被风吹去尘土一般,又变成了丰神俊朗的青年模样,连头上也还顶着通天嚷着要的锡纸烫。

「俱是一处出来,一样也没什么意外,只是造化不同。」元始并不看身后的米迦勒,只道,「便如你一般。」

米迦勒知道元始所说何意,也释然一笑,那位万神至尊还在这鸿蒙之外,自己又如何因为一副皮囊惊惧。

元始站在原地,又变幻一副模样,如墨晕在水中一般,道袍上混沌流动,大道无形,右手捏一红丸,其中是星辰璀璨,银河涟漪变换。元始凭空在原地消失,出现在卡俄斯身前。两人面对面而视,俱是神色平静,毫无波澜。

卡俄斯向前踏出一步,元始亦踏出一步。

卡俄斯又向前一步,元始亦跟一步。

此刻两人相距,不过三丈。

卡俄斯再次向前,元始亦未曾停滞半刻,跟了一步。两人各自放出混沌之气,在这两人身前,数丈之内,似有无数宇宙开辟毁灭,星辰明亮又归于黑暗,瞬息之间,连日月也明灭几番。

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玄都大法师忽出现在元始身后,他露出狞笑,缓缓打开空空盒,正对准这位与卡俄斯对决的道尊。元始与卡俄斯对阵,本是平分秋色,盒子一开,便是前后夹攻,即强如元始,也难免落败。

通天在芦棚内大笑,「来得好!」

大道尊先是一指,杏黄旗翻滚,绽开金莲遍地,牢牢护住李子任。他又凌空一剑,划破天穹,裁剪时空,刹那间将神都芦棚连接了津城战场。这场神战将神明的力量无所保留地呈现在了人类面前。所谓法则,在这些强大个体的面前,覆手可破。

通天穿过那道破碎时空的罅隙,探出半个身子,高高举起六魂幡,「你背叛了!」

六魂幡飘然满天,将玄都大法师卷入其中。玄都大法师性如烈火,与老子的师徒之情更是深重。那日录音机中老子所说,便是要元始与通天注意,他早已察觉玄都大法师已被操控,又或是已被换了个人。

元始听见身后通天言语,不由摇头轻笑。大道尊手中盘古幡招展,红旗漫天而起,遮蔽天空,锤与镰映在地上,遍布四野。元始轻笑,「甚么混沌,也打个印记罢。」满天红光归于元始,这次这位大道尊顶上不再是庆云祥光,而是红光万丈,锤镰徽记。

通天又是一指,空空盒出现在米迦勒手中。米迦勒张开双翼,凌空而起。米迦勒甩出金刚琢,老子残魂从琢中出,复又握住金刚琢,大笑道:「我也与你一见大道!」

金刚琢一圈之内,无所不包,连混沌亦不能脱出。金刚琢出现在卡俄斯头顶,不住向下倾泻金光。

元始上前数步,与卡俄斯撞在一处。盘古幡便似奔流江水一般不绝卷起,将卡俄斯与元始卷在其中,盘古幡不住翻滚,照耀天地,红光闪烁。

盘古幡不再翻滚,变回原来大小,飘飘从空中落下,正落回通天手中。那津城之外,又哪里有元始与卡俄斯的影子。

米迦勒揭开空空盒,起在半空,将这一战余波尽收盒中。

神都芦棚。

阐教与截教的二三代弟子混在一处,乌泱泱站了一片,人群中时不时有「广成子哪里去!」「道友,你混元金斗好厉害呀」这样的声音传入通天耳朵,竟是和谐无比。

通天一身道袍,临风而立,他身后立着六魂幡,手中是盘古幡,「阐教、截教同出一源。两位老爷归于山海,我等三友,只有我一个还在此,与尔等说话。」

「神战至此,已无退路。几千年谋划,金莲都可枯荣一番,绝无中途而废的道理。」通天上前一步,「凡人道者说太上忘情,我三人不同,便成了混元大罗,亦是情同手足,没有忘情道理。太上不忘情,元始不忘情,通天也是一般。」

「封神还差一步,连我也要与两位师兄同往,去见一见万物之始。」通天环视一周,底下群仙默立,继续道,「到时华夏如何,全看尔等施为。」

「各自去罢,如今人间用到,便是玉虚宫弟子可以死,碧游宫弟子可以死,星宿可以死,甚么帝君都可以死,唯芸芸众生不可以死,如无他们,你等我等,甚么神圣,都与那些行尸走肉别无二致。」

通天一番话说完,便又划开一道时空罅隙,带着李子任与米迦勒走了进去。

群仙见通天走了,又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各自念叨起来。

斗母元君与观世音走在一处,嘴上各祝安好,手上却是一人紧握净瓶,一人稳抓龙虎玉如意,庄严得很,连步子都如去见各自老师一般,平稳得过分。

两人走出去许久,斗母元君才道:「听闻燃灯道兄已去了,几千年未再见一面,如今却说见不着了,不免可惜。」

「燃灯道兄舍生护法,不可惜。」观世音摘下一片竹叶,付与斗母元君,「便是大罗,亦难免私心。当日阵中我三人斗你一个,今日如你苦战,便点燃此叶,凡是天地之中,我必赶来。」

斗母元君接过柳叶,学着佛祖姿势,捏叶微笑。

29.孰制匠之

英招保卫战结束后,华夏神明、英灵、人间中枢继续进行最高会议下半场。

诸神无言许久,李子任也不急于发问,他只站在原地,在诸神环视之中,静默等待着回应。

「何必无言?今日在此聚会,便是为了将一切和盘托出,请两位小友了结此事。」老子起身,走到李子任身旁,将食指朝李子任前额一点,「你看了便知。」

于是李子任周遭景象变化,不见了其他人,只有他与老子两个。四周混沌一片,茫然无际,又似只有原地一点,再无半点多余空间。

「我等诞生之时,也如凡人一般,浑然无知,如刚脱母胎的婴孩。」老子往前一步,遥朝前方一指,「看见了吗,那个光点,便是一切元始。」

李子任顺着老子所指看去,又见隐约有一身影,双手拨弄因果,戏弄时空。刹那,无数星辰绽开,这宇宙既温柔又狂暴,如一湖之水,涟漪荡开,便是绚烂星辰归于寂灭。

元始出现在李子任身边,笑道:「那便是我三人的老师,亦是诸神源头。凡你所见诸神,都是他肆意挥洒的结果。」

随着元始叙述,李子任便看见三友的老师在向他三人讲「道」。

「后世说什么紫霄宫,可便连我三人也不晓得他在何处,他是何名。」通天出现在李子任身前,「大师兄讲,强名之曰道,才算勉力说出一二。」

「『道』捏造盘古,开辟你们的天地。」老子停滞片刻,双手一拢,其中现出地球初生时的场景,继续说道,「盘古便是地球,地球上又演化出繁荣万物。」

老子叹气,「至此,『道』还是为而不恃,不自生。」

李子任想了片刻,问道:「那么后来,『道』又如何了?」

「继续创造。」通天袍袖一挥,无数神明的幻象漂浮空中,从奥丁到盖亚,连耶和华亦在其内,「这些所有,都是『道』的造物。」

「『道』将他们置于天地间的各个角落,成为众生的信仰。」元始眸中波澜渐起,「他以此导演世界,操控万物。」

李子任问:「如诸位所说,『道』创造世界,化育万物,又何必如此。」

「盘古与我等,是『道』所捏造,受他辖制,凡人却是盘古躯体上繁衍而出。」女娲顿了顿,「如凡人需要心跳循环周身,『道』也需要力量。也便因此,诸神被安排到世界各处,汲取隐匿众生之间的力量。」

李子任若有所思,「『道』既能化育万物,凡人身上,又有什么是他非要不可?」

「凡人有『灵』,『灵』生于恐惧、迷惑与所谓信仰。」西王母眼中波澜无惊,一如昆仑山不化白雪,「『道』以此为食。」

「『灵』?」李子任问,「又如何收集?」

「我们嘛,原先也同其他神明一般,俱听『道』的安排。各自司掌大小诸事,战争、水火、瘟疫,陷于恐惧之中,四周俱是黑暗,茫然天地之间的凡人,便要信神,『灵』也就经由我等,被源源不断地创造出来。」

李子任周身景象又一变换,大雨瓢泼,天穹破裂,正是女娲补天时的场景。

「我补天,亦是『道』的安排。」女娲扭动着蛇尾,轻声叹气,玉臂一挽,掬起五色石,「有灾厄,便也要有拯救,这样信仰才会更为虔诚,『灵』也便越多。」

女娲见李子任默然无言,便继续道:「但是后来,『道』操控我们的提线,被斩断了。」

李子任下意识地看了米迦勒一眼,发现米迦勒也正看着自己,他既担忧又困惑,「道」曾操控女娲、三友这些强大神明,那么作为耶和华的造物,米迦勒堕天,站到自己身边,所谓「提线」应已被自己斩断,可又是如何斩断的?

米迦勒却已先行问道:「创造与被创造的联系,可以被斩断吗?」

女娲轻笑,「血亲尚有反目,何况这说不明白的甚么创造。你自己,不就是斩断那联系的最好例证吗?」

「这提线……」李子任依然关心这个问题,他继续问,「是如何被斩断的?」

「是此方众生。」老子听李子任这般关心这个问题,便看了看米迦勒,心中了然,拍手大笑,连说话的调子都轻快了不少,「天下众生有一物,唤作『识』,众生求索而得,叩九天之门,窥天地正道。『识』是众生自己的,与『道』无关,也便不受操控。」

西王母继续老子未说完的话,「『识』愈强大,众生的力量愈强,『道』便愈无能为力。」

李子任略一思索,问道:「『识』从何而来?」

元始答道:「不屈之心。」

通天答道:「求索之欲。」

老子答道:「七情六欲。」

「『灵』与『识』此消彼长,这二者都是凡人独有,如照今日所说,便是思维、思想,便是撬开脑子也看不见,却又无形间支配着你等言行。」女娲看了一眼李子任,一甩蛇尾,无数华夏先民奋斗的场景出现在李子任四周。

「所谓实践出真知,经由造字、止水诸事之后,华夏众生的『识』已悄然阻绝了『道』的触手。我等也因此脱出了『道』的掌控。」女娲说完,手中浮现出不周山摧折的场景,「于是我等诸神,见了凡人之中第一批觉醒者,定下了千年谋划。」

「计划是为了阻绝『道』对凡人的干涉吗?」李子任思索片刻,补充道,「如传说没有错,那么不光不周山折断,连绝地天通、商周大战都是这个计划,对吗?」

「是了,凡人之中最早一批的觉醒者与我等谋划伐天。」西王母看着李子任,微笑道,「那时可算是小心谨慎,半点不敢大意。」

「筹谋完毕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共工与颛顼以争夺天帝之位为名头,打了一架。」西王母说着便又笑起来,似是觉得这个理由可笑至极,「他二人原是至交好友,那日大战,算是做给『道』的第一场戏。」

「大战之后,共工摧折不周天柱,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从此百川入海,人间初定太平,少了水患,自然便不用再那般笃信神明。」

颛顼凭空出现在李子任身边,他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面庞冷峻,皮笑肉不笑,「第二件事,便是绝地天通。」

「往古之时,万物百兽,俱可成神。」颛顼紧盯着李子任,发问,「听起来很好罢。」

李子任也盯着颛顼,他心中已有了猜测,「登神的凡人,会让其余凡人看见登神有望,『道』便有更多的『灵』,此消彼长之间,『道』又可以重新掌控华夏大地。」

颛顼朗声大笑,「我请帝台擂起钟鼓,聚洪荒诸神于休与山,歃血为盟,定下千年盟约。从此洪荒百兽万神,绝迹人间,沉于黄土,等待收网。玄圃天宫与昆仑山亦隐匿行迹,不再接引任何一个凡人。」

「万物俱在『道』眼中,即便我等能躲过操控,言行却是万万难逃。」女娲又向前两步,掌中浮现出山河万物,「但有两样例外,一是民心所系,即是『识』之所托;一是这山河社稷图。那日女娲宫中,子受遮蔽『道』眼,与我等诸神,计划第一场封神。又有姬昌夺天地造化,他与子受是民心所归,羑里城中,『道』也没能窥视。」

女娲想起了那日女娲宫中,殷商天子在殿中大喊「姐姐」的模样,「子受离开女娲宫后,他便令天下知道他渎神之事。而后便是我等借此机会,发动神仙大战,人间换代。」

「封神榜上有名之人各有神职,受玄圃天宫管辖。」通天一顿,「无名之人则借弱水潜入冥府,由后土神藏匿。」

李子任若有所思,「冥府可以躲过『道』的眼睛吗?」

西王母笑道,「有怨气滔天,亦有人间大爱,无数往者『识』之所系,自是观不明。」

「后世人皇,亦是这个谋划的参与者。」西王母随手掏出一个蟠桃,丢给米迦勒,「金人承露,彘儿以求仙之名,躲避『道』眼,邀我一见。他罢黜百家,是谋划中的一环。」

李子任不再言语,在脑中消化这一切,他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今日这场战争,也在谋划之中吗?」

老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谋划之中,也在谋划之外。华夏大地上不能再为『道』产出『灵』时,便是我们与『道』一战之日,在与『道』一战之前,要与其余诸神为敌,这是不错的,也在我等谋划之中。只是按照伏羲与姬昌推演,这场大战应在三百年之后。」

「时间有这么大的出入?」李子任一顿,继续问,「以什么作为推算的根据?」

「清气与人心。」老子缓缓开口,「我先前说清气有数,只是其一。『道』挥洒之间,便有无数清气,但是自绝地天通之后,『道』不再释放清气,清气才变得一日少过一日。而三百年后,也正是『灵』最稀薄的时候。」

「但是百年之前,你们建立新国,竟将那生于恐惧、迷惑与虚妄信仰的『灵』彻底驱逐,大大提前了战争的时间。」

「『道』眼见偌大地方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灵』产出,便再也坐不住了。」女娲粲然一笑,似是等待已久,终于到了终点,「西方诸神在『道』的驱使下,发动了这场战争。『道』只需要轻轻拨弄一根弦,战争的目的便从一开始为了清气,变为不死不休的战争。」

「这是我们的猜测,但是西方诸神亦不是瓜皮。英招山保卫战后,他们依旧不退,反更加疯狂,便可确定我等猜测不错,『道』已经开始逐步蚕食他们自己的思想了,操控他们完成这场得不偿失的战争。」老子轻笑一声,「这等有为之『道』,已为自己敲响了灭亡的序曲。我等谋划的终焉,已备好了。」

「这是第二次封神,我等都会寂灭神隐,归于打神鞭,助你去天上之天,万物之外打一打这化育万物的独一至尊。」

  1. 终焉

时空罅隙之中,漆黑无底,不论是三友至尊还是往日的大天使长,都没能在此处放出零星光亮。李子任见四周漆黑一团,开口问道:「便是从这里去见『道』吗?」

「『道』无处不在,却也不能寻见。只有挥洒创造时,『道』才会建立与此处的联系。亦只有那时,我等才能逆流而上,去见他一见。」通天摇摇头,笑道,「只为此一样,我多少故交老友,全数神隐。但求一个诸神寂灭,那时『道』便会重新捏造西方诸神,卷土重来。圣光灿烂中西方诸神重生,我等全数神隐,众生自然拜服,『道』所能收割的『灵』也绝非这所谓神战能比。」

米迦勒右手紧握,手心泛起了青白,「只有一次机会,倘若失败,前功尽弃。」

「是了,只有一次机会,倘若失败,华夏诸神早已陨落殆尽,而『道』所挥洒的新神又滚滚而来,那时便无计可施了。」通天还是一笑,言语中的调子难掩轻松,「事到今日,只能这般解决。」

通天挥手画出一圆,如清圆湖面,平静安宁。通天伸手在圆心轻轻一点,圆中便显现出罅隙之外的大战场景,「既已谋划,不必多想。此处有山河社稷图,『道』看不进来,便看看外头罢,待『道』准备创造新神,我便打开玄门,送你去打一打我三人的老师,独一至尊。」

芦棚外的各路神圣早已各自离去,按照人间中枢的命令奔赴各大防御阵地。强大的神明虽然逝去,但是「道」所驭使的其余诸神已然变为傀儡,虽然没有任何心智、战术可言,却也不惧生死,只有毁灭一个念头。

共工的下半身已经全部消融,维持弱水消耗之巨,他已难承受。上半身漂浮空中,时不时有豆大水滴落下,虚弱至极的水神怒吼一声,冲出冰层,撞入弱水,一如当日摧折天柱、改变大陆时的毫不犹豫。弱水得到共工清气,似乎变得雀跃不少,流速更快,保护万民阵北方阵法的结界也愈加严密。

龙吉公主继承西王母的职责,与通天、李子任别后,便驾青鸾,引霜雪,横绝九州,坐镇昆仑绝顶。凤鸟哀鸣,昆仑震动,似在为故去的旧主悼念。凤鸟的鸣叫愈发凄厉,原应当在天池洗羽的神鸟终也显露出全部锋利,随着昆仑山元凰一声响彻天际的凤鸣,天下间的神鸟俱是振翅跟随,如涓流汇聚成江河一般从华夏各地汇聚神都。

诸神的打击自天空、大地、海洋发出,凝结人类最高科技的武器在空中绽开的火焰似佳节燃放的爆竹一般在天际频频作响。华夏人口锐减,象征人类精神与科技的建筑被毁灭。

大决战开始了。

因由万民阵的影响,西方诸神与华夏将士的战争近乎肉搏,蘑菇云下升腾起了诸神血肉、凡人怒吼。三宵主动神隐,各自引黄河水冲向西方诸神军阵,观世音闭目微笑,又现千手法相,持定刀枪剑戟火炮导弹,以战止战,慈悲众生。

「这是人间!」有战士吼道。

死了这样多的同胞,即便是诸神,又如何能够对抗这种仇恨?焦黑的尸体扭曲成奇异的姿态,原本应是光辉灿烂的俊美面庞,只剩下焦炭中的丑陋。有战士牺牲,然后便有战士跟随。

斗姆元君站在太空,静静看着人间大战。许久之后,她轻声道:「时机已到。」

众星之母将帝台之棋远远抛出,棋盘合满天星辰之位,放出无数棋子,而每一棋子,都是洪荒百兽万灵所化。星光万道从棋盘中直射华夏大地,星光照向了西方诸神。还在拼杀的神明或被星光洞穿头颅,或被破碎躯体。

棋子破碎,神明消亡。

通天眯眼看着大战,陡然一惊,「来了!」

「事已至此,我便不多说废话。我摆诛仙阵,破天地万法,诸多桎梏。」他三人彼此看不清对方神情,「你思绪到何处,『道』便幻化何物,最是惑人心智,万不可半点犹疑。」

李子任看向米迦勒,又说了那一句,「今夕何夕,生死无忌。」

通天懒得搭理他俩,挥手在这时空罅隙之间招来诛仙四剑。

通天伸凌空虚指诛仙四剑,高声问道:「谁人执剑!?」

「纵是神仙,也不得自在。」老子缓慢凝聚身形,又伸手握住诛仙剑,「道友何在!」

老子主动走入诛仙剑,身消道殒,只为今日!

天地玲珑玄黄塔再次出世,又放无数光,照耀时空罅隙光明灿烂,直比天宫圣境。又有三声钟响,上清、玉清、太清三位道者再次出现,各执一剑。

诛仙阵起,老子以诛仙剑遥指前方,「往太古无数年岁!」

于是在这位道尊的剑尖,时间流转,重置亿万岁月,罅隙尽头,似乎可隐隐见「道」。

上清道人后退一步,将绝仙剑虚空横置,「为身后万世安宁!」

时空罅隙彻底被封闭,李子任与「道」一战不论如何,或成或败,即便功亏一篑,也不至一同湮灭。

玉清道人以陷仙剑朝身侧横扫,唱:「以百姓心为心!」

众生之「识」,汇聚于李子任的打神鞭。

太清道人执定戮仙剑,朝上一指,「为!人!」

四柄仙剑合为一把,老子与三清道人消散无踪。

通天抓过仙剑,将三宝玉如意朝上一敲,敲了个粉碎,血色如意的碎片凝结在仙剑之上。随着这位上天入地、浩荡八极、第一可爱剑仙凌空挥剑,血红的剑气打开了罅隙尽头。

「去罢。」通天的躯体渐渐透明,即将归入打神鞭,「打他。」

李子任手握着打神鞭,朝罅隙尽头的终焉走去,他并非踽踽独行,米迦勒就在他身侧,无数的牺牲亦跟在他的身后,或是走在他的前头,共同谱写这已定结果的终焉,或是从此太平,或是前功尽弃。李子任极度厌恶违心顺从旁人,可这次,他欣然领受。

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有战火中罹难的众生,也有慨然赴死的将士仙者,随后而来的便是世间诸恶,烧杀抢掠,一刻不停。

「道」在以这些画面动摇李子任。

李子任摇了摇头,轻声叹气,嘲讽这化育万物的「道」,始终高高在九天,狗屁不通。

李子任定睛盯着罅隙尽头,开口念道:「无非一念救苍生。」

幻象尽数破碎,打神鞭投出众多虚影,正是数千年前到今日阵亡的凡人与仙者。李子任每踏出一步,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他身侧。为民请命的、埋头苦干的、舍身求法的,好像将一壶酒浇在汗青之上,一把火烧出了千古风流,同往一处。

人越来越多,时空的罅隙也被挤成了朝天大道,李子任早已不是主角,也不是中心,他只是这洪流中渺小一个被众生选出的封神者。

过了玄门,「道」却毫无踪影。

李子任走到人群之前,说:「我不要适者生存!」

「也不要强者为尊!」

「更不要弥漫所谓神恩的点滴雨露束缚人类前进的伟大步伐!」

「我要人类从此从无意义的苦痛中解脱,我要撕下诸神虚伪的脸谱,我要拔除建立在人类苦痛上的一切宏伟奇观。」

李子任不再开口,身后的凡人仙者各自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要风调雨顺!」

「要丰收!」

「要给家乡修路!」

「要和平!」

「……」

各式各样的愿望充斥着天外天,「道」始终未肯露面。

李子任又上前一步,「我们说了这样多,你这个『道』却还不出现,东方应当要天亮了。」

铁锤状的打神鞭自行飞离李子任右手,悬在半空。遽然间红光遍布每个角落,将天上天映得通红一片。

李子任说:「人类应当要享受正当的幸福。」

「道」终于被迫显形,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如通天所说,想到什么,「道」便化作什么。

「道」时而化作英招山英灵,时而化作平凡众生,又有时会变作米迦勒。红光照耀下的「道」似乎极为不适,形态变换愈加频繁。

可李子任内心,却平静无比。

随着李子任一步一步走向「道」,打神鞭也缓缓向「道」贴近。

李子任说:「人间正道是沧桑。」

打神鞭落下,轻轻敲在「道」的头顶。

红光绽开,席卷一切,天空无一物,李子任隐约看见女娲嘻嘻一笑,推了他一把,他下意识地抓住米迦勒的右手。

又回到了时空罅隙,无数星辰从李子任与米迦勒身旁掠过,巨大的拉力让李子任难以承受。

米迦勒微笑,「子任,放手吧。」

李子任不答话。

打神鞭陡然爆发出一股温柔的红光,将米迦勒团团包裹。

又是神都芦棚,李子任站在原地,米迦勒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米迦勒似是发现有什么变化,他用力一抖,想招出翅膀,只是连半根羽毛都没有出现。

他抬头看着李子任,「神力消失了。」

李子任咧着嘴,难掩笑意,「是啊。」

广播:「不可战胜的中国人民再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这一伟大胜利,标志着人类从此摆脱桎梏,走向属于人类自己的全新未来!过去、现在、将来都将证明!人民必胜!」

李子任想说什么,但是又发现好像实在没什么可说,说什么也都不合适,他只是抬起头,看米迦勒,米迦勒也正看着他,于是相视无言,继而大笑。

有朝一日山河仍在,人类创造的文明或沉于深海,在沧海桑田中被风沙掩埋,又或是扬于天际,在浩瀚星河中驶向未知的远方。那都是以后的事。

番外·任子为之

李子任和米迦勒各自得到了一枚英雄勋章,米迦勒也总算落了户口,不再是黑户。

周六清晨,李子任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李子任浅浅抿了一口牛奶,朝卧室喊道:「阿灼,准备准备要出发了。」

米迦勒随手往嘴里塞了个口面包,道:「明天想吃糖醋里脊和拔丝地瓜。」

「几个月,你长了十来斤肉。」李子任关了电视,起身披上外套,「活像个懒猫。」

米迦勒坐在餐桌前,头也不回,「喵喵喵。」

李子任瞥了他一眼,「你倒应得顺口。」

两人磨叽了十来分钟,才算是准备妥当。米迦勒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摆出一副懒得开车的架势。

李子任却盯着米迦勒,开口安慰,「等你再排到,一定能考下来。」

「???」米迦勒扭过头,拿出眼罩戴上,「出发。」

李子任轻笑一声,踩油门,出发。米迦勒已经考了一次驾照,据他说是因为觉得太过简单,大意了。

在中枢全力支持下,魔都开始重建,并改名为:定海市。远处的大型机械轰鸣作响,川流不息的车辆将地面纵横出了大小道路。李子任远眺过去,寥廓天地间的魔都废土竟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原本要建的雕像也在孙悟空、哪吒、观世音等人的极力反对下取消。

龙吉进了编制,成了一名剧团演员,导了一部话剧,叫作《昆仑儿女》,首次演出就在定海市,慰问一线工人的辛勤工作。龙吉思来想去,邀请尚在定海市的好友。

李子任停车,看了一眼搭在工地上的临时舞台,继而伸手摘下米迦勒的眼罩,道:「到了,大懒猫。」

米迦勒伸懒腰,理了理头发,又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冲!」

龙吉见李子任与米迦勒说笑着走来,便远远挥起手来,两人挥手回应龙吉,继续慢悠悠地走着。龙吉三步并做两步到二人身边,直接拉他们去了后台。

观世音手中拿着柳叶状的眉笔,在镜子前细细描绘,她还是昔日法相庄严,慈悲面目。

李子任走到观世音身后,正想打招呼。

观世音:「子任,你过来,让他停在原地,别靠近我。」

米迦勒:「……」

「菩萨。」李子任笑着问观世音,「《昆仑儿女》你也参演吗?」

观世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子任同志,你知道的,这世上已没有什么神仙佛祖了。」

「我叫官世。」官世站起身子,走到米迦勒身旁,「与李灼一样,现在为人民服务的。」

龙吉倒了杯水,道:「是我邀请的,官世同志只演这一场。她向中枢打了报告,申请了一笔经费,说是要把华夏的各地区走一遍,出一份报告。」

李子任看向官世,问道:「什么报告?」

「前几日看了新闻,说是即在眼下这样的环境,一些坏毛病、臭习气,又卷土重来了。」官世早坐回了镜子前,继续化妆,「我运气好,能活到今天,可许多人,是为此牺牲的了。」

官世放下眉笔,披了件军大衣,「我总不能像从前一样,当个太平泥塑,一百年也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李子任也见了官世所说的那条新闻,如官世不做这件事,恐怕他与米迦勒也要做个出头鸟。

还是米迦勒打破沉默,「子任与我原来打算在两议上提这件事。」

龙吉将话接了过去,「也还是要提的,闹了个天翻地覆,如今要让辛苦了一辈子的人再受气?我第一个不同意。」

几个人前前后后又聊了许多,龙吉与官世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从那日神都一别一直讲到此刻。官世讲到动情处,竟然红了眼眶,笑骂:「狗屁神仙忘情。」

龙吉要准备演出,最先离开。

官世与米迦勒对视片刻,两人都没有说话。李子任只好开口:「这黄浦江头是挂不了阿灼了,不如官世同志挂点其他什么东西上去?」

米迦勒扭头看着李子任,「???」

官世道:「自然是要挂的。」

三人又啰唆了许久,最后李子任从背包里拿出破碎不堪的盘古幡一角,「道尊神隐,无处可以归还。这一角是中枢特批,留与道尊弟子,其余的送往华夏博物馆。」

官世接过盘古幡妥帖收好,嘴上却道:「一块布而已。」

李子任懒得理她,换了个话题。

……

定海市虽未重建完成,但是灯光依旧明亮半天。演出开始,灯光熄灭。李子任与米迦勒在观众席,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上的动静。

漆黑寂静之中,一道光柱遽然投下,光芒中的红衣女子踏着昆仑绝顶,风雪在她身边飘飘起落。她环视黑暗,又猛然高举玉斧,「日光灼灼!」

她又喝道:「月华皎皎!」

于是日月在她身侧飞舞盘旋。光影交错之中,又有零零碎碎的细小光点浮现跳跃。

她于霜雪中挥舞着玉斧,「我岂会忘记,夜空中的群星!」

日月离开她身畔,群星也高挂夜空,舞台明亮了起来。舞台上有琼台,有若木,有日月洗羽栖息之地。其中又有昆仑仙人,各着戎装。

「昆仑儿女们,请回答我!是谁擎起了日月,撒光明于人间!」

「是昆仑!」

西王母高举玉斧,红衣飘飘,「那又是谁架起了昆仑,供养了我等!」

龙吉在昆仑仙人中首先喝道:「是工农!」

西王母又问:「农民如何?」

「播撒黄土,鞭抽稻花,供养天下!」

西王母向前一步,继续问:「工人如何?」

「挥洒汗水,锤炼钢铁,锻造人间!」

西王母跃下昆仑绝顶,走到群仙之中,「工农受难,我辈如何?!」

「工农所向,即为我之所向!工农所往,即为我之所往!」

西王母以玉斧摇指天际,「是天如何?!」

群仙答:「便与工农同心干,教日月换新天!」

西王母红衣,行于众人之前,红衣飘飘,直往高处。

……

演出结束,观众各自散去,讨论的声音却在人群中未曾断绝,有人大受激励,也有人接连夸赞龙吉美貌,总算反响不错。

李子任与米迦勒去了后台,等龙吉退场。李子任没有想到,官世饰演的角色只是群仙中的一个,并没有单独戏份。

龙吉还是演出时的一身戎装,李子任拿着手机,凑到龙吉身前,「你看,各个平台都在讨论这场演出。」

「有人讨论就好。」龙吉开始卸妆,她自顾自笑了笑,神色十分得意,「怎么样,舞台效果不错吧。科学院十分支持,说是中枢重视,力求还原。」

米迦勒难得主动插话,「不少人以为昆仑诸神没有神隐呢。」

社交平台上《昆仑儿女》的热度许久没有退去,官世退场后没有回后台,只给李子任来了个电话,说她已经去长见识了。

李子任与龙吉告别之后,便和米迦勒驱车回家。李子任的书房乱而有序,照李子任的话说就是,你不可以整理,一整理,东西就不见了,倘不整理,这些书籍笔记在哪儿,他都晓得。

米迦勒用电饭煲预约了第二天的粥,而李子任则伏案奋笔。他背负太多,责任与荣耀同时在他双肩。第二日,署名李子任的《关于改善一线体力劳动者薪资待遇的倡议书》应声而出。

观世音改名官世,并打了报告,申请经费长见识,而第一份报告,则狠批移风易俗不到位。

李子任与米迦勒躺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两人各自一杯咖啡,打算熬夜规划下一阶段。

电视中主持人播报:官世指出,要坚决打击破除一切的陈规陋习、封建迷信,坚决同打着信仰自由旗号愚弄人民的任何个人、组织展开斗争。要全方位、多角度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开展移风易俗宣传工作。

翌日,昵称为「部拎部拎我好闪」的金灵圣母发布动态:我读懂官世的口型了,她明明在说:「我!观世音!菩萨!都下凡了!没神仙了!还信谁?!」

李靖传授育儿心得的直播中弹幕此起彼伏,都是:哈哈哈笑死了。

哪吒成了花滑运动员,红莲飘飘,视觉效果很棒。

广成子因为第三次被截教弟子灌醉在脸上画乌龟而上热搜。

西游记确定重拍,由孙悟空饰演孙悟空。

一年间,李子任与米迦勒走访不停,形成调查报告。两议上,李子任、官世、龙吉等连续提出四份重磅议案。

战后的重建工作还在继续,广场被日光打得通红,太阳的光焰辉煌灿烂。老兵默立,他用口琴为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吹奏了属于人类最崇高理想的曲子。曲终,四周并不寂静,但却无人为他欢呼,人群或忙于来日生计,或囿于旧日苦难。那未曾被吹奏的两个音符,似在诉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一如日月轮回,昼夜交替,一如春风又绿,万木生长,一如野草星火,燎原渐起。就在明日,或是明日之明日,朝气蓬勃如八九点钟的太阳那般新生的革命者,就会从往日革命者的手中接过旗帜。备案号:YXA1nxy0DO3FOjNgLr8c3B3D编辑于 2021-06-08 16:41真诚赞赏,手留余香赞赏26 人已赞赏​赞同 1.2 万​​952 条评论​分享​收藏​喜欢​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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